妹子不肯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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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对饭店毫无品味的餐盘很有意见。

“你是妖怪吗?这种上等的瓷盘子还嫌丑,你客气点,我没用十块钱一个的塑料盘子毒死你,你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说实话也有错喔。”

“你是什幺宠物?意见一大堆!不及格!”他对任何事物都漫不经心,独独对吃龟毛得很。

这容郡,她已经破例两天都下厨了,就算是为自己,她也不曾这幺勤劳过,他竟然还敢抱怨?!

要不是无聊的母性爱作祟,她才不要理他!

一定是这样!她可从来没有为哪个过去式男友下过厨房。

看着盛雪阴晴不定的表情,容郡试着不要把眼睛放在餐盘上,这招好用,果然,盛雪的炒饭让他立刻忘记自己某一部分对生活品味的吹毛求疵,尽情享用他迟来的晚餐。

想来,他居然在她身上学到察言观色的本领,这是不是就叫一物克一物?

当下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真的是饿坏了,一盘满满的炒饭几乎以横扫千军的姿势在消失中。

“我想要一个专属的饭碗。”安静不到两分钟,他开始要求。

盛雪脱掉围裙,把它挂在扶手上。“没有必要。”

“有。”尽管嘴巴里都是食物,含胡不清的声音还是很坚持、很坚持他的临时动议。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这幺幼稚的争执对话,出现得好象越来越频繁了。

完蛋!盛雪还没来得及叫苦,容郡又摆出所向无敌的模样。

“我警告你,别随便用那种死样子……”天啊、地啊,明明知道她对这种表情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这家伙吃定她吗?

顶着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的脸,她放弃要花费力气的说明。

“为什幺?”他看人脸色是挑自已高兴的。

她艰难的吐字,“容郡,不是我吝啬,我后天要回台湾了。”

“我可以跟你回去。”他挑着眉毛慢缓缓地说。

“我负担不起你的机票钱。”也不想。

随便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去,除非她头壳坏掉……其实也差不多是坏了,带个国色天香的男人回饭店,已经是空前绝后的纪录。

“机票钱吗?我有啊。”

盛雪乌黑的大眼慢慢涌上谁都看不清楚的一层雾。“这不是钱或是谁带谁走的问题,你不会明白的--”她大大的喘气。

“只要你说,我会试着去明白。”他丝毫不肯放弃的态度真的很叫人无力。

她舔了舔上唇,心想着怎幺跟他解释。

“我呢,不养猫狗,不养男人。”要再严格一点说的话,她的家是寸草不生,连植物也不养的。

荒凉的沙漠,所有到过她家的同事都这幺形容。

然而,她来到上海,养了宠物、养了男人,以前坚持的,到这里通通被他--叫做容郡的男人打破。

她是个没有原则的女人,在碰到容郡这谜样的人物之后。

“我可以问问为什幺吗?”

“不可以!”她心里突然痛得不成样子。

“好。”他不要可爱了,点点头,很man的样子。

“我累了,要去睡觉,你吃完东西要把盘子泡水知道吗?”她厌倦这样的话题。

“这是家规吗?”容郡把剩下的饭粒送进嘴,盘子干净得像是舔过一遍似的。

她点头,又摇头,后来发现都不对,只好又板起脸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哪来那幺多问题!”

“原来你不养男人、不养动物,是因为喜欢机械人喔,我老家有很多喔,有机会带给你看。”看她俏脸布上霸气挺好玩的。

容郡吃了这三十几年来最硬的闭门羹!

那晚,盛雪都没有再踏出她的房门。

外滩是上海的客厅。

只要是游客,一定把这里列为优先考虑的必游地方。

不少电影、广告公司也都到这里取过景,可见它的知名度很高。

蜿蜒的河岸,迷宫般的河弯,搭上邮轮,才能窥探一二。

隔着船板站在滚滚洪流的黄浦江上面看河岸风光,租界地的洋派建筑就像身居在法国的巴黎。

在蒙蒙细雨的气候中,好象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悠远的历史。

顺流而下,外滩的汽笛跟钟声则不住的提醒他们这些游客,河岸的曲线快要接近终点。

风挟着雨丝扑打在盛雪里着长丝巾的脸上、身上,她颇为享受这样的诗情画意,不像搭邮轮通勤的上班族早就避到其它地方去了。

如果她也是其中一分子,肯定也没这种心情。

再过两天,她也要回到上班族的行列了。

假期,就快要结束。

“那个卖蟹脚的大娘真好,一大包才卖我一块钱……”笑呵呵的人跑回来了,靠着渡轮的缆绳将他的战利品高高供起。

“你又用美色去诱惑那些心软的大娘,真不应该。”他孩子似的想得到赞美;唉,真的是男男女女见到他都会脸红的通吃杀手型男人。

每天跟他出门,有吃的拿吃,有玩的拿玩的,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做生意的小摊子、大老板,每个都不要钱的把自家产品往他手上塞,生怕少给了容郡会不高兴。

只见他一转身就把全部的东西往她身上塞,再也不看一眼。

要是让那些一头热的人知道容郡的绝情,他们肯定会抱着碎了一地的心唉唉叫。

“哪有,我不拿她们会不高兴的。”他说的没错。

“歪理。”

“你不喜欢吗?”女人不是给越多东西越能讨她们欢喜?他是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试验过这个理论,但是盛雪每次拿到他给的任何物品都只会皱眉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幺?”

容郡梭巡着盛雪的眼睛。“你不喜欢?”

“拜托,不管多少东西都是要给你的,跟我有什幺关系?”

“我都转送你啦。”

“我不要!”

容郡的表情出现一丝迷惘。“我可以问为什幺吗?”

“你是真笨还是装蒜?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又塞给我,我又不是资源回收场,你当我是什幺?”不吼他,他的脑袋瓜都装些什幺啊?!

“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盛雪要用力的闭眼默数一、二、三直到自己呼吸调匀,才有办法重新面对容郡这个说谎的小孩。

“容郡,”她阴森得可以。“以后要骗别人有三十二岁之前要把自己锻炼好了再说。”三十二,她觉得十二岁比较像。

唉,她还是不相信他。

她表现的方式真直接,他知道她的感觉了。

“吃蟹脚,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奉上买来剥开的蟹脚。

盛雪有点受宠若惊。不是他自己要吃吗?还是去了壳的。“是谁刚刚吵着要吃的?”

“你尝尝看嘛。”

半信半疑把蟹肉放进嘴巴,香甜的味道马上充满鼻腔。“嗯,好吃。”

“你煮了两餐饭给我吃,我总是要感恩图报一下。”

“那一辈子弄饭给你吃的人有福了,你会以身相许啊。”

“可以考虑喔。”他意味深长的说。

“吱!”盛雪压根不信。

她边啃蟹脚向边随口问:“我刚刚在上面一点看到有幢云顶的建筑,那是谁的房子?我们下船以后去逛逛吧?”因为那建筑看起来最气派、最特别。

云顶?容郡又挑了一只肥的给她。“这里到处是云顶的房子,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间。”

“那好,我们下船就去那里。”她迅速作了决定。

他瞄了眼看不清远近的河岸景致,突然皱眉。“你这样会感冒的。”不用伸手去摸,用眼睛都能明白看见她身上的风衣早就湿得可以。

他的表情很不乐意。

“你……让我感觉好象在转移话题。”虽然谈不上认识,但是好歹相处了两天,粗浅的认知总是有的。

他出人意外的笑开迷人的脸。“你有点认识我了对不对?”

这有什幺好值得开心的?瞧他乐成那样。

盛雪朝他伸手。谁知道容郡不是给蟹脚,反而握住她泛冷的手就往船舱里面拉。

“我的腿好酸,我们去找位子坐。”他的理由很直接。

“这样看不到好风景。”

“看不完的,别贪心。”他竟然训她。

盛雪看着他。“容郡,你到底从事什幺行业的?”

“我不是说过,照相的啊。”他把她按在椅子上。

“摄影师不是随时随地都不会放过优美的景观,你一点都不在乎?”在婚纱店,她听过那些外聘的摄影师满口角度、镜头、焦距啊什幺的,却从来没在容郡的口中听到这些。

而且他连吃饭的家伙也弄坏了。

弄坏了虽然不是他的错,可他对由口己的工作完全不在意啊。

“你怀疑我?”他几不可查的变脸了。

“我哪有那幺无聊啊,我是担心我走了,你去哪吃饭?”

他慢慢浮出一朵温柔的笑。“总是有办法的。”

是啊,不说别的,就凭他的长相不用辛苦工作也能吃四方……坐着、躺着,随便他选,只要他愿意的话。

“你是不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你有透视眼?”

好好笑,每次随便逗她,她就会一本正经的训人。百试百灵!他则百玩不厌,希望她永远不要走得好。

“靠岸喽--”邮轮靠岸,码头上工作的人员用高分贝的麦克风宣告,也打断两人的谈话。

“上去吧,”容郡护着盛雪踏过舢舨,踩上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