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时光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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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顾泽归来,祁妙寻短

    开学一段时间后,杨光回到寝室看到那张空了很久的床位铺上了棉被,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书籍及生活用品。



    杨光下意识以为是顾泽回来了,打开他的柜子一看,里面并没有堆积如山的零食。



    说明不是顾泽?



    环顾了一下寝室的四周,阳台上挂着一件还未干透的衬衣。从衣服的尺寸来看,应该是高起轩和宋艺钦的尺码。



    杨光打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春天的风残留着冬天的影子,还未完全暖透。不过已经没有那么锋利了。



    抬头是大朵大朵的云,互相挤压本身就无边无际的天空。



    尽管云层很厚,天气还是不错。太阳执着地在云层背后来回移动,找准缝隙,把它的光斜斜地射下来。



    生活区里面,总算有了点人味,有了些生气,不再是一所病怏怏的死城。每栋楼的四面八方都晾满了衣服,晒满了被褥。



    对面寝室楼,一个正在挂衣服的男生,估计是走神,衣服没有挂住晾衣杆,直接从六楼掉到了地面,刚好砸在宿管阿姨的头上。那栋楼的宿管没有杨光寝室楼的宿管脾气好,只要有人惹她不高兴,非得骂到对方神经错乱为止。



    那个男生躲进房间里,和室友商量。最后一致决定不要下去,为了一件内衣丢掉半条小命,实在不值得。



    



    寝室的门被人打开了,杨光没有在意。心想估计是高起轩或者宋艺钦回来了,依旧看着天空和对面的寝室楼发呆。



    进来的人步履很轻盈,脚步声一直朝向顾泽的床位边。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新搬来的室友是谁?



    杨光转过身撇开眼前那件白衬衣,透过玻璃只看到四分之一的侧脸和四分之三的背影。



    “你是新搬来的吗,那原先住在这里的同学回来怎么办?”杨光走进宿舍。



    对面的人并未马上回答。杨光小碎步走上前,伸出双手,犹豫该用那只手。最后决定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依旧默然。



    杨光急了,“你好歹搭理我一声。头也不回,未免太失礼了吧!”然后抓住他的右肩,摇晃了几下。



    坐在位子上的人,反手抓住杨光的手,还没等他看清他的长相,迅雷不及掩耳地抱住了他。“杨光,好久不见了!”



    杨光怔住了,脑子顿时一片混乱,好端端的又不认识,为什么会突然抱住自己。“你……是谁呀,抱着我干什么?”间断性地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他问。



    “声音?好像是很熟悉,跟顾……泽的有点像。”杨光使劲眨着眼睛。



    “没错,我就是顾泽。”顾泽松开杨光,抓着他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



    杨光惊呆了,眼前这个清矍的少年自称是顾泽。需知顾泽是一个重大220斤的大胖子,脸上的五官也因为肥胖的关系,变得扁平,绝非他这么立挺。



    杨光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人,进行一番人为的模拟推演,想像着一个胖子变成瘦子应该有的样子。脑子里闪过千千万万种的画面,就是跟他对应不起来。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相像的声音。可是大千世界,声音相似的人也不少,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真的是顾泽?”杨光还是只能不停地问。



    “真的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你这段时间究竟去哪里了,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去你家里找你,也不见人。”



    顾泽叹了口气,脸色阴沉下来,“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后来想着出去走走,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杨光故作生气,事实上,他的确气愤,“你倒是说走就走,为什么连句话都不留下?电话都关机两个月了吧!”



    顾泽低下头,“当时没想这么多。”



    “那是我多想了!”杨光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地打量着顾泽,“唉,算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变得这么瘦的,也不是瘦,应该说是匀称吧。”



    顾泽摸了摸精壮的身体,“我是在旅行的途中……”抿了抿嘴,停顿了一下,“一言难尽,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吧。”



    杨光含糊着,脸渐渐松垮下来。无论曾经的日子有多美好,一旦它成为过去,找回来也是满目疮痍。



    他再次审视着眼前的顾泽,仍然是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几个月前,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外面的阳光也很好,穿过玻璃,洒满了整个房间。照在他身上所需的份量比起常人要多很多。



    那会还是秋天,光中所含的热量对比夏天没有丝毫地减退。照在身上,刺刺麻麻的感觉,挠遍全身仍然无法舒解。



    有时明明在心里预设很多的话,想着见面的时候跟那个人一吐为快。那些语言就像是装进了束口瓶,争先恐后地拥堵在窄小的瓶口处,到最后,一句话都出不来。



    “你过得还好吗,和林夕怎么样了?”顾泽打破沉默的僵局。



    杨光抬头看了一眼顾泽,“应该还算好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好和坏。”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他和林夕似乎已经不太好了。究竟为何如此,连他也说不清楚。工作了一个寒假,加上之前几个月的兼职,以及这些年存下的积蓄,总算把借的几万元还清了。



    杨光转身走到厕所,把滴了几个月的水龙头,用力拧紧。不小心用力过猛,水爆发式地喷射出来。最后只能把总阀门关上,等维修师傅来修。



    从厕所出来,发现顾泽不在座位上了。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吗?



    寝室的门半开着,过道上开始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从宿舍里出来,争抢着朝楼梯口跑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听说有人要跳楼。”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啊,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是看这么多人都一起出动,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跟着去凑凑热闹。”



    “知道是谁要跳楼吗?”



    “不太清楚,据说是文学社的一个美女,好像是去年导话剧的那个人。”



    



    “一定就是祁妙了!”杨光心里笃定地跟自己说。还没来得及擦干脸上的水,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就拉上门随着人流跑出去了。



    “一定是祁妙!”杨光在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因为顾泽此刻已经不在寝室,由此可以充分说明那个要跳楼的人必定是祁妙。反之,也恰好证明刚才的那个人百分之百就是顾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