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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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群奸佞呀!陷害她于水深火热中,比曹丕想逼死本是同根生的曹子建还可恶。

“好好好,我不叫你含金,你改名字了。”欧妈妈笑得很小心地像在伺候老太爷,一转身又喊出——“含金呀!妈煮的那一锅绿豆汤已经凉透了,你快到冰箱里端一碗来吃。”

“妈。”她很无力的垮下肩,一副被她打败的挫败样。

现在她最希望的是,天降奇迹派天兵天将来解救她,在母亲的母鸡保护天性下,她没事也会变得有事,法律系高材生成了精神病院的荣誉住户,获赠医疗vip卡享八折优待。

其实欧含黛的家离t大并不远,通车大概五十分钟左右,若由私家大卡车“运送”更快,抄近路外加抄车三十分钟不到,感觉学校就在家门口而已,咻地一下就到了,根本没有外宿的必要性。

可是她打从高中开始就坚持要住在外头,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家即是公司,门一开面对车多人多的大稻埕,她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所以她理直气壮的搬出“吵闹”的环境。

天晓得有多吵,打她一出生他们家就这么热闹了,她还不是照样翻书写功课,年年拿奖学金用奖状涂墙,一点也看不出受到丝毫影响。

没读什么书的两老也觉得她说得有理,趁几个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帮她搬家,还让她开起家里的大卡车横行街头,两人笑呵呵地下觉得惊险万分,反而赞扬她有乃父之风,就算撞倒几个消防栓有什么关系,谁教它们站在路边挡路。

这件事让五个儿子差点气疯了,四处向人道歉和赔不是,可是这对半老夫妻不认为有什么不好,新手上路难免生疏了些,多训练几次自然成为马路战将,整条马路都是他们家的。

“请问这里有位冯香君女士吗?”

一句如及时雨的询问由屋外传来,几乎高兴得跳起来的欧含黛大喊解脱了,双手合掌地感谢老天爷接受她的恳求,终于派个男人来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不用再盯着她不放了。

她推推母亲的背要她出去接待客人,工读生的工作是接电话和记录通讯内容,她的任务非常重大而且不允许擅离职守,要是记得不完整有所遗漏,人家的货可没法子准时送达,这攸关信誉问题,下能马虎。

被她似是而非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欧妈妈憨笑着走了出去,头一抬瞧见门外站的大个子。

她怔了一下直说:“拍洗、拍洗,你烧等咧,我不会讲阿督仔话,我去叫我查某子。”

很直接的反应,却也教人哭笑不得,人家明明说的是标准国语,字正腔圆的比她的台湾国语还道地,她偏以貌取人的认为阿督仔就是要讲阿督仔话,她“应该”听不懂才是。

“妈,你又在老番颠了是不是,他找的是冯香君耶!不就是你。”她干么又跑进来,门开来开去冷气会不凉。

“厚!你是脑袋生锈呀!香君是你小阿姨,妈的名字是玉君,你不要老是搞错自己的妈是谁。”没大没小,说她番颠,自己还不是一样胡涂。

“错就错嘛!香君、玉君差不多,你们本来就长得一模一样。”她小声的嘀咕着,屁股舍不得离开椅子。

“你在念什么,还不来帮帮我。”这时候她就顾不得女儿的“心灵创伤”,硬是把她从冷气房拉出来。

“好啦、好啦!没瞧见我在动了。”她以乌龟散步的速度慢慢地踱行,闲散惯了的惰性显得没什么精神。

欧含黛的穿着随性,脚上趿着夜市一双十元的室内拖鞋,眼微眯的不能适应屋外的强烈阳光,她只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向她走近,暂时替她挡光的让她不致热得难受。

但是头顶扬起的话就有点莫名其妙,让人匪夷所思。

“是你?!”

疑问兼惊讶,是她很奇怪吗?“你……呃,我没瞧到后面还有一个人,你们找冯香君有什么事?”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光的强度,这才发现影子的后头还有一道影子,但个子稍矮了十公分左右,较不具威胁性。

“你不认识我了?”蓝眸的主人不是滋味的问,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被人遗忘记。

用手挡在额前遮光,一脸狐疑的欧含黛很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男子。“你到底找我还是找冯香君?你最好赶快下决定,外面很热。”

“是很热,你可以考虑让我们到里面谈。”免得热气上升心浮气躁,失手将她的颈项扭断。

他没想到会再遇到她,世界小得可怕,她让他所受的耻辱毕生难忘,但她却忘了他。

不可原谅。

“不行,我家没养狗。”她摇摇头禁止通行,打算速战速决打发他。

因为律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人很危险。

而女性的直觉则发出警讯,要她速离他三千五百六十公里远。

“关狗什么事,我们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而已。”费杰尔的头忽然从后头冒出来,他也认出面前的怪女孩而咧嘴一笑,表示亲切。

“内有恶犬,生人勿近的标语你们没看过吗?对于陌生访客来访,我们会很害羞的请他循原门出去。”找人?他们这里像寻人中心不成。

不过不怪他们,外国人嘛!难免会看不懂外头高挂的招牌,中国五千年优美的文字在他们看来如同象形文字,看得懂才教人惊讶。

“我们不算陌生人,你忘了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费杰尔金棕色的眸子充满对人的热忱,笑脸可掬的让人觉得安心。

可是心再安还有个但是,他身边冷沉着脸的男人就非常下可爱了,不管人家欢不欢迎的推门而进,手还十分惹人嫌的在人家腰上一搁,顺势一揽,如情人一般没一丝不自在。

这就有点说不通了,他也未免太自动,踩在别人的土地要学会谦恭,哪有人随随便便说搂就搂,那不是显得她很随便。

“先生,我们没那么熟,请自重。”厚!欺负她家里没大人吗?等五勇回来,他就知道招惹良家妇女的下场。

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像匆地飘过眼前,她没能看得仔细的转眼消失,好像有个不怕死的男人被一拳击倒,然后被打得很惨地不肯趴下,他们家三勇补上一脚才倒地不起。

感觉和他有几分神似,不过被一大票卡车司机狠扁过的可怜虫不会有力气下床,起码要休养个把月才能出门见人,她大概搞混了,把某人的影子重叠在他身上。

欧含黛从下把心思放在她戚兴趣的事物外,外国人等于一座海峡,而她不准备放洋到国外和番,所以刚毅有型、让女人为之痴狂的格兰斯在她眼里还不如一辆载货的卡车,她连抬头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如果不小心爱上了不是很倒楣,注定是一场无言的结局,聪明如她不会自找苦吃。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若是人家不放过她呢?

“前几天你还躺在我身体底下大口喘息,我想我们的关系用不上自重两字。”不能说非常享受,但她不及他肩高的小小身子抱起来很舒服,像个有体温的人形抱枕。

“我躺在你身下喘息?!你在说什么疯话……嗯,等等,你不会是被我们家勇哥勇弟海扁的男人吧?”她记得这个体味,像一棵深山老树相当好闻。

“恭喜你恢复记忆,但我不会因此感激你的提醒。”他的左胸仍隐隐作痛,稍一呼气肋骨也跟着疼痛不堪。

小脸微缩,她笑得不自然地想挣脱他铁臂的钳制。“你是来寻仇的?”

不好,他们家的壮汉出车去了,剩下老弱妇孺好像起不了作用,他要砸店她肯定拦不住。

“我看起来像来寻仇的凶神恶煞吗?”他下会为了这点小事特意上门,他有更适合的方式讨回先前所受的耻辱。

“像。”她又补了一句,像赌场大亨。

意思是属于大哥级人物,平时不随意露面,有事就交给身边的小弟处理,他的手始终是干净的,不沾一滴鲜血。

“你说什么?”声音一沉,格兰斯置于她腰际的臂膀倏地一紧。

唉!她为什么不怕恶势力呢?至少可以死得慢一点。“义大利进口小牛皮鞋先生,你不觉得我们非亲非故还表现得很熟稔十分恶心吗?”

奇怪,室温设定二十四度怎么还热得脸发烫,连喝水都不能散热。

会不会是他在外面晒太多阳光,所以被他一抱紧热气全传到她身上来,害她快中暑的头重脚轻,有些晕眩感,直想逃开这没公德心的热气团。

“格兰斯。凯麦拉。艾拉特三世。”他不认为自己是一双皮鞋。

“嗄?”什么意思?

“我的名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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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水果,别跟我们客气,自家产的西瓜又大又甜,大热天尝上几片消暑止渴,包管你吃了还想再吃。

“喝咖啡还是喝茶?我们山上的朋友送了一罐上等的金萱,味纯甘甜不喝可惜,要不要试一试?

“这是我们腌好刚开封的脆梅,不酸不腻非常润喉,含一粒便下觉得渴,你自个取用,别下好意思。

“对了,我们邻居郝太太擅长做西点,你尝一口看合不厶昱思,改天我嘱咐她多做点让你带回去送人。

“还有呀!我们喜欢交朋友,家里堆了一些木雕、铜器、古玩,你要看得顺眼就挑两件,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挑?

格兰斯的眼光扫过几张熟面孔,同时迎上数双含恨的瞪视,这些人都曾经十分有礼的问候过他的脸,连他的身体也不能免俗的得到他们的招待,他很难想像他们此刻会安分只用眼刀杀他,不敢身子一拔的朝他冲过来再赏他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