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没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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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厉晚涛面无表情,明显的体力不济,只能随便人家为所欲为了。

“那我先打一剂麻醉,要清理伤口会很痛的。”

厉晚涛闭眼,准备承受一切,然而,他的手被一只柔嫩给俏悄握住。

没睁眼,他知道是谁。

逼出脓水,重新包扎,老医生再三叮咛要小心看顾,要有不对必须马上住院等等,好一会才离去。

看见厉晚涛仍旧闭眼,孔初露轻缓的挣开他,去向被打扰的小女主人要了干净的水跟盆子。

绞干湿巾,她轻柔的为他擦脸,擦至颈子他睁开了眼,接过毛巾。“其它的我来就好。”

“你就这么怕欠我人情?”扶他坐起,利落的替他把弄脏的衬衫脱下,然后又重新拧了热巾为他拭背。

她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女,这年头电视平面哪里都看得见光溜溜的男人,她并不陌生,可是真正接触才发现手还是会抖,心也会不听使唤的怦怦跳。

漠视自己的情绪,她飞快的把借来的衣服给他穿上。

非常的小心翼翼,衣服小了半号,为了不要挤压到伤处,孔初露只得放弃扣上扣子,可是这实在是错误的决定,除去白色的绷带,他有副会叫女人流口水的好身材。

“我没有怕什么,只是你没有义务服侍我。”他说。

她没说什么,抱起脏衣服。“你每个月寄回来的家用我都收到了。”

她咬着唇,齿白如贝,唇色嫣然。

厉晚涛好半晌无言。

对他好纯粹因为他寄家用给她吗?

他不明白她。

“我去把你的衣服洗一洗,明天好换回来,你能睡就多睡一下吧。”匆匆丢下片语,转身想离开。

“我不想睡。”他有些赌气。

“或者你要选择让医生回来再给你补一针?”

“你的心向来都这么狠?”

“看时候喽。”某人太顽固的时候。“何况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厉晚涛啼笑皆非。

一切都他自找的,这老婆距离他想要的那种温良谦恭、温柔如水的标准越来越远,他却一点都不难过。

他面目放松,竟沉沉睡去。

第四章

回到台北,孔初露直奔厉家家庭医生驻诊的大型医院,逼厉晚涛做一遍彻底的检查。

所幸,冗长的等待是值得的,经过医生再三保证只要准时换药,保持洁净,静待伤痊愈就可以了。

到楼下的药局买了纱布优碘之类的必需品,她这才开着已经跟臀部做了四个半小时亲密接触的爱车回家去。

路上,厉晚涛看着她专注开车的侧面,不禁要想,如果这次的迷路插曲他身边的人不是她,而是软弱只会流眼泪的女人,大概会要人命的。

“你的工作危险性很高?”放下悬吊许久的心,有心情聊点别的了。

“不会,是偶发事故。”

“那……到底你是做什么的?”

“我没说过?”

她坚定的摇头。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他也想知道。

“业务员之类的。”

他托着额笑。“为什么?”他好奇得很。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穿西装带公文包,能言善道,就像上门推销,舌灿莲花的业务员,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我以为穿西装登门是我最高的诚意表现了。”

“是啊,你的诚意我都看见了,新婚第一天就跑掉,然后像石头掉进了大海,我还在想时间长得应该可以把你登报作废了。”

警告逃夫会是个好标题。

“你想我吗?”

“是很想……”还有后话。“想你把我丢下来一个人应付我爸妈,应付生活里突如其来的状况,你觉得我该不该想你?要不是有小三跟熙鹏帮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

“你数落我?”

“不然你以为是夸奖?”

“当然不是,不过我以为你一个人会比较自在。”

“我过得很好,只是,先生,新手上路也需要一些武功秘籍傍身,好应付偶然出现的豺狼虎豹,把小绵羊丢在狼圈是不道德的。”

她不奢望厉晚涛会有什么优良的表现,也不巴望他会是什么称职的好老公,不过,招呼也不打一声的消失,这种男人最可恶。

她当初一定是卡到阴才会答应这段婚姻,一定是卡到阴的!

“谁来打扰你?”他想不起来有谁。

他不风流也谈不上花心,不记得婚前身边有哪些女人关系没断干净的。

这么说好像不负责任,他竭力从脑海里搜索,可是左思右想,反复又想,却一无所获。

“也许你有必要去清查一下你的花名册。”

怎么闻得到酸溜溜的味道?

“我没有那种东西。”

孔初露眼光明白写着骗肖款!

“我的人生是一册读书工作史,娱乐版从缺。”

这点孔初露是满认同的。带伤的人不肯认份休息,还不要命的在工地鬼混,这人肯定不知道过劳死三个宇怎么写。

“得了,下次要是还有电话,我叫她们直接去找你。”她只是挂名老婆,承担骂名那种丰苦事还是留给以后正牌的去担。

“我把手机号码给你。”

“在包包里,自己拿。”她手握方向盘,不想闹人命。

厉晚涛苦笑。那几天温柔可人的孔初露肯定是错觉,才两天,轻舟已过万重山,现在这个又是他刚刚认识时算盘精准的都会女郎了。

她可以勇敢,一个人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接他:可以坚强,就算迷路也不慌不忙:可以温柔,看顾发烧的他,让他错觉以为那是妈妈温柔的手。

令人费解的千面女郎。

他想挖掘,挖掘他这虚应故事的老婆究竟有多少种风情耐人寻味?

这点,厉晚涛很确定。

拿了她的手机,他把自己的号码输入。

车子到了大楼地下停车场。

别了卡,一路通行无阻。

七楼a,他久违的家。

一进玄关,他有点呆怔。

这是他的家吗?干净是第一印象。

慢慢拼凑,发现刚结婚时急就章的桌椅摆设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朴实却很有质感的布置。

橄榄绿的沙发,苹果绿纱幔,温暖的色系却不紊乱,渐层的色泽,这屋主有双巧手。

一组杯子彩绘成各式各样的仕女,就随意摆在进门的鞋柜上,或是金色鬈发的英国仕女,顶上的派对羽毛帽是杯盖,还有杯耳挂上琳琅满目大耳环的佛朗明哥女郎,红磨坊抛媚眼的大胸脯女人,单单那两个特别加工过,呼之欲出的波霸就够呛人的了。

他感兴趣的拿起黑人鬈发的小男孩作品,那大咧的嘴,洁白的牙,纯洁的眼睛,俏皮又生动。

“这些是哪来的?”

她有些腼腆。“这是我用压克力原料还有麦克笔画的,你觉得好看吗?”虽然是半成品的东西。

“很有创意。”

“真的?”她先是有些得意,吐伸了下丁香小舌。“网路上给的评语还不错,我上次一口气卖了三组,不过因为都是手工,无法大量生产,有很多地方会因为我的想法变来变去,可是我的客户们都很可爱,他们说都可以接受。”

这六个月她的成绩斐然,她把批发回来、或是以前由国外带回来却卖不出去的货品加工,然后放到网路上去卖,想不到反应极好,于是她就请了一个直属学长替她架设网站,成立自己的部落格,每个月收入居然渐入佳境,比起她以前跑单帮的时候省时省工,充裕的时间就多生产出这么多娃娃来了。

“我记得你是学美术设计的。”

“可是我对艺术、室内设计都有兴趣。”

原来肥水在自家田地。

“你对造桥有兴趣吗?”

“那么专业的东西我是不了啦,不过,我觉得桥梁设计师绝对是天才,不是普通人类。”

“这么高评价?”

“因为我不懂啊,对不懂的东西我通常很虚心。”

他笑,愉悦的那种。

她略带遗憾的说:“你的工作看起来就很复杂。”

“本来你把我当作跑业务的,这次我是什么?”

“建筑工地的工头?”

真是奇怪,婚前,他惜话如金,现在变性啦?

有时聪慧,有时迷糊,有时天真,有时现实,都这么久了,这女人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这样好,他喜欢。

他敷衍的点头。“你对工头有意见?”

她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有意见?你不要觉得自卑,只要脚踏实地工作都是好头路,不要计较工作的职称是什么。”

他确定这老婆是天兵。第一次当他跑业务,这次当他是监工,身为厉氏继承人的他……哑口无言。

莫非她猜错了?小心瞧着厉晚涛的脸色,孔初露重新振作,重整旗鼓,感觉好像在过五关一样。“或者,你是建筑师?”

他有双欣长的手,她早该想到。

他偏了下头。“可以算是,不成气候,‘小小’的公司而已.”撇开其它不谈,太乙建设是他白手起家的事业体。

他对其它经营项目不感兴趣,幸运的是父亲的“公司”本来就聘有专业经理人打理着,长久以来的财务报表也在平稳的成长,他只要专心在他喜欢的设计跟建筑方面就可以了。

他从六岁开始拿画笔画图,画的是旧金山金门大桥,七岁就立定志向要往这条路定,大学主修建筑,副修经营管理,二十三岁拿到日本最严苛的桂冠建筑大赏第一名,成为藤景雄二最得意的入门弟子,又过一年他转往美国参加科罗拉多州皇家峡谷大桥的实际工程,设计出来的密佑高架桥得到法国诺曼第大桥设计师的青睐,聘入建筑事务所成为首席设计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