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间尽余生
柳洛起身缓缓走进了主观。
观内有像，无丝毫变化，他慢慢收回视线，而后，他的目光在塑像右手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串珠链。
珠链没有异常，看不出什么，像是石筑之物，已然生了腐朽之意。
他朝自己左手看了去，难得生出了惊讶，因为他认得这珠链，它本该戴在自己手上。
自廊道之行后，他一直思绪漂浮，没有察觉手上珠链早已消失。
珠链很是普通，是当年祖父离世前给予他的念物，他一直将它戴在身上，却不晓为何到了这里。
塑像有些高，他爬了上去，想要摘下珠链。
珠链已朽，只刚碰着，便化作了粉尘，而后散落在观内，也落在了他身上，珠链乃木质，这样变化却是奇怪。
没有再逗留，他走向了殿外，在衣衫上坐了下来。
而后，他的眼神一直盯住那主观旁，再未动过，如若呆子。
岁月渐行，它不会去管人间会否变化，不会去管世人欢喜愁哀。
它，依然自顾消逝。
没有烛光，没有笛声，没有那诡异的辅观。
三天了，这里依然如旧，不生丝毫变化。
白日，游人涌动，天际浑蓝。
夜里，星辉明耀，清月依挂。
一切，都很平静。
今夜，天际划过异样光彩，如流星飞过。
他看着那光彩飞了过去，那个方向，是在江城。
“连你也会倒退吗？”
他轻声喃语，而后缓缓起身，朝山腰行去，那个位置，是在左观。
左观旁，生有奇花名是离香花。
他看见了离香花，不是刻意要看，只因那里有光闪动，在夜里显得耀眼。
那花似有无限生命力，生了花果，花果又枯去，有流光溢在夜际，而后，越来越快，有无数花果生出，无数次枯去，无数流光喷洒在夜空。
这里，一片天际尽是盈上了光芒，炫丽迷人。
他有些愣住，不知是被这绝美景色惊住，还是其他。
他身上缠了根长绳，那一端缠在了那观前树上，再慢慢朝那山崖爬了下去。
山崖不高，却是稍黑，朝下望去，依上那四溢流光，却奈何依然尽眼幽幽。
山涧是有鸟鸣，尽是尖锐凄声，有虫鸣，喳喳杂乱，听来极是瘆人。
他爬至半腰，突来了绳子崩断声，瞬间使他不能着力，直直朝山崖跌了下去。
崖下，有间水塘。
他落在了水中，依然清醒，是痛的清醒，腿间，有根树枝直直插了进去。
忍住痛意将树枝拔了出来，一阵绞心痛觉传了来，他终于没有敌住，渐渐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林间有水，从山顶涌来。
昨夜，似落过大雨，那小山沟倒借势成了小河，将那山脚隔断开了，小河上浮了一个人，在下流处被丢在了岸边。
柳洛醒了。
有知觉时，身子传来阵阵锥心疼痛，他捡了根树枝，艰难柱起身子，颤颤巍巍地朝前行去。
他不想再走，更不想再动。
纵他埋骨于此，他也没有不甘心。
他只是想回土屋，却回不去。
很矛盾，可他这样想。
他还是向前走去，没有方向，他也寻不着方向。
就这样一直朝前行去。
天色渐晚。
柳洛一路行来并无人家，尽眼之处一片荒芜。
他拖着身子，稍稍调整了姿势，朝地上坐了下去。
不多时，坐得累了，他索性撑着身子躺了下去。
有稀疏虫鸣声，渐渐在耳际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了光明，蜡烛光芒。
他抬起眼帘，光芒刺眼，他却将目光迎了上去，无喜无悲。
当死临来时，方晓生有万种美。
他不要这美，可又必须要。
他拖着身子，缓缓朝那方行了过去。
烛光亮处，有一间茅屋。
茅屋前，有张木桌。
桌上，点了一对蜡烛。
桌前，坐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闭着眼睛，面色安和，柳洛走近时，他睁开了眼睛。又是叹息了一声，声音很轻。甚至柳洛都没有听到，只是看他张了张嘴。
中年人起身，他上来搀扶柳洛，似被这动作惊到，柳洛身子往后稍退，他看向中年人，眼中有疑虑。
柳洛没有开口，中年人也不说话，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而后，柳洛慢慢失去了意识。
.................................
世间之人都在消退，可我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
在心底，柳洛无数次吼了出来。
没有谁给他答案。
君不知无尽岁月多埋骨，任是千秋自枉然。
似无尽岁月悠悠而过，又似一夜之后再天明。
清晨，阳光落在窗台，窗外，有阵阵清香游来。
柳洛睁开眼，没有思绪，只是很自然，像刚出世的婴儿，可他似乎忘了些什么。
这是一间茅草屋，屋顶透下光来。
房间内很简单，没有多余陈设，只有一张床，用一堆茅草作了床。
柳洛起身，很轻易，很自然就站了起来。
他心中讶然，他记得自己受了很多伤，然后他开始打量身体那伤口处，没有伤，一切完好无碍。
他想到了中年人。
走出了屋子，屋外没有人，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此间静好，可尽余生”。
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话。
柳洛拿着纸条，久久没有松开，纸条已揉成了皱巴一团。
他看向那远方。
荒凉，一望无际，有似此间空旷自那亘古便一直如是。
“此间倒是静好”
他声音嘶哑了起来，双眼闭了上。
前方，无际荒凉。
柳洛忘了自己走了多少时日，他只是朝前走着，从未停歇。
饿了，他掐过野草来吃，渴了，或饮露水或饮坑洼积水。
杂草繁盛，比人还高，看不见远方。
柳洛寻了一个方向，拨草前行。
午时，烈日炎炎。
一路行来，他早已大汗淋漓，又饿又渴。
流水潺潺，有声传了过来，柳洛快了步子，朝那声处行去。
溪水旁，他捧起溪水，灌了个痛快。
只是稍微歇息，他继续朝前行去。
平原尽头，有一山林，他向林中走了过去。
林中有打斗声传来，在外望来，木屑横飞。
吼声歇了下去，柳洛借树干掩住身子朝林中看了过去。
林子中，两方人在对峙，一中年男子，另一边有好些人，以一女子为首。
(本章完)
观内有像，无丝毫变化，他慢慢收回视线，而后，他的目光在塑像右手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串珠链。
珠链没有异常，看不出什么，像是石筑之物，已然生了腐朽之意。
他朝自己左手看了去，难得生出了惊讶，因为他认得这珠链，它本该戴在自己手上。
自廊道之行后，他一直思绪漂浮，没有察觉手上珠链早已消失。
珠链很是普通，是当年祖父离世前给予他的念物，他一直将它戴在身上，却不晓为何到了这里。
塑像有些高，他爬了上去，想要摘下珠链。
珠链已朽，只刚碰着，便化作了粉尘，而后散落在观内，也落在了他身上，珠链乃木质，这样变化却是奇怪。
没有再逗留，他走向了殿外，在衣衫上坐了下来。
而后，他的眼神一直盯住那主观旁，再未动过，如若呆子。
岁月渐行，它不会去管人间会否变化，不会去管世人欢喜愁哀。
它，依然自顾消逝。
没有烛光，没有笛声，没有那诡异的辅观。
三天了，这里依然如旧，不生丝毫变化。
白日，游人涌动，天际浑蓝。
夜里，星辉明耀，清月依挂。
一切，都很平静。
今夜，天际划过异样光彩，如流星飞过。
他看着那光彩飞了过去，那个方向，是在江城。
“连你也会倒退吗？”
他轻声喃语，而后缓缓起身，朝山腰行去，那个位置，是在左观。
左观旁，生有奇花名是离香花。
他看见了离香花，不是刻意要看，只因那里有光闪动，在夜里显得耀眼。
那花似有无限生命力，生了花果，花果又枯去，有流光溢在夜际，而后，越来越快，有无数花果生出，无数次枯去，无数流光喷洒在夜空。
这里，一片天际尽是盈上了光芒，炫丽迷人。
他有些愣住，不知是被这绝美景色惊住，还是其他。
他身上缠了根长绳，那一端缠在了那观前树上，再慢慢朝那山崖爬了下去。
山崖不高，却是稍黑，朝下望去，依上那四溢流光，却奈何依然尽眼幽幽。
山涧是有鸟鸣，尽是尖锐凄声，有虫鸣，喳喳杂乱，听来极是瘆人。
他爬至半腰，突来了绳子崩断声，瞬间使他不能着力，直直朝山崖跌了下去。
崖下，有间水塘。
他落在了水中，依然清醒，是痛的清醒，腿间，有根树枝直直插了进去。
忍住痛意将树枝拔了出来，一阵绞心痛觉传了来，他终于没有敌住，渐渐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林间有水，从山顶涌来。
昨夜，似落过大雨，那小山沟倒借势成了小河，将那山脚隔断开了，小河上浮了一个人，在下流处被丢在了岸边。
柳洛醒了。
有知觉时，身子传来阵阵锥心疼痛，他捡了根树枝，艰难柱起身子，颤颤巍巍地朝前行去。
他不想再走，更不想再动。
纵他埋骨于此，他也没有不甘心。
他只是想回土屋，却回不去。
很矛盾，可他这样想。
他还是向前走去，没有方向，他也寻不着方向。
就这样一直朝前行去。
天色渐晚。
柳洛一路行来并无人家，尽眼之处一片荒芜。
他拖着身子，稍稍调整了姿势，朝地上坐了下去。
不多时，坐得累了，他索性撑着身子躺了下去。
有稀疏虫鸣声，渐渐在耳际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了光明，蜡烛光芒。
他抬起眼帘，光芒刺眼，他却将目光迎了上去，无喜无悲。
当死临来时，方晓生有万种美。
他不要这美，可又必须要。
他拖着身子，缓缓朝那方行了过去。
烛光亮处，有一间茅屋。
茅屋前，有张木桌。
桌上，点了一对蜡烛。
桌前，坐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闭着眼睛，面色安和，柳洛走近时，他睁开了眼睛。又是叹息了一声，声音很轻。甚至柳洛都没有听到，只是看他张了张嘴。
中年人起身，他上来搀扶柳洛，似被这动作惊到，柳洛身子往后稍退，他看向中年人，眼中有疑虑。
柳洛没有开口，中年人也不说话，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而后，柳洛慢慢失去了意识。
.................................
世间之人都在消退，可我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
在心底，柳洛无数次吼了出来。
没有谁给他答案。
君不知无尽岁月多埋骨，任是千秋自枉然。
似无尽岁月悠悠而过，又似一夜之后再天明。
清晨，阳光落在窗台，窗外，有阵阵清香游来。
柳洛睁开眼，没有思绪，只是很自然，像刚出世的婴儿，可他似乎忘了些什么。
这是一间茅草屋，屋顶透下光来。
房间内很简单，没有多余陈设，只有一张床，用一堆茅草作了床。
柳洛起身，很轻易，很自然就站了起来。
他心中讶然，他记得自己受了很多伤，然后他开始打量身体那伤口处，没有伤，一切完好无碍。
他想到了中年人。
走出了屋子，屋外没有人，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此间静好，可尽余生”。
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话。
柳洛拿着纸条，久久没有松开，纸条已揉成了皱巴一团。
他看向那远方。
荒凉，一望无际，有似此间空旷自那亘古便一直如是。
“此间倒是静好”
他声音嘶哑了起来，双眼闭了上。
前方，无际荒凉。
柳洛忘了自己走了多少时日，他只是朝前走着，从未停歇。
饿了，他掐过野草来吃，渴了，或饮露水或饮坑洼积水。
杂草繁盛，比人还高，看不见远方。
柳洛寻了一个方向，拨草前行。
午时，烈日炎炎。
一路行来，他早已大汗淋漓，又饿又渴。
流水潺潺，有声传了过来，柳洛快了步子，朝那声处行去。
溪水旁，他捧起溪水，灌了个痛快。
只是稍微歇息，他继续朝前行去。
平原尽头，有一山林，他向林中走了过去。
林中有打斗声传来，在外望来，木屑横飞。
吼声歇了下去，柳洛借树干掩住身子朝林中看了过去。
林子中，两方人在对峙，一中年男子，另一边有好些人，以一女子为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