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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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观外生长阶

    观内空荡,却极是奢华,那烛灯齐排排摆了好多,尽皆燃起,使这观内如是白昼。

    观内窗门紧闭,不引风来,柳洛身在其中,直感无限热和。

    再看,二胖口中骂咧不断,身子摆摆摇了过来,手中提了只老鼠,拿到柳洛刘青面前,说道:“先前出了些汗,身子发凉,正烤的暖和,这家伙竟然乱扑”。

    柳洛见二胖无事,也是心下一松,思及处境却又是怒气大盛,他抬手打在二胖身上,吼道:“你来这就为了烤火”?

    二胖吃痛,有些气愤,对上柳洛那凌厉眼神,却有些发虚,心下不明所以。

    四周安静下来,三人都没说话,烛灯正燃,偶尔传来轻微啪啪声。

    在刘青眼中,柳洛向来轻言轻语,从未这样盛怒。

    观内气氛稍显尴尬,他拉过二胖,将事情始末与二胖说了清楚。

    二胖有些怕,更多却是委屈。

    他向柳洛看来,没有说话,眼里却有询问之意,柳洛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气氛缓和过来,观内并未出现意外之事。

    柳洛抬步,向观外走去,刘青二胖也是跟了上去。

    似有风来,烛火纷纷斜了起来,却没有熄灭。

    柳洛正行至观门,观门却是猛然急速关了回来,事发于眨眼之间,快到柳洛都不曾有所反应。

    那观门关上时,还带有刹那劲风呼过来,狠狠拍在了柳洛面庞。

    屋内异常安静下来,烛火也燃的乖了起来,再没有传来啪啪声响。

    在这观内,只听见有粗喘声,心跳声,声音缠在了一起。

    若有奇诡之事,生在奇诡之地,出得去,那便如何都出得去,出不去,那便是如何也出不去,与其他并无关系。

    自决定要进来时,柳洛心中已然有了这样觉悟。

    因为这种奇太过超乎人理。

    他没有去疯狂撞击观门,没有去大声呼救,只是安静地站在观门前。

    身后也很安静,怕是吓到了,还在惊愣中,柳洛没有去想。

    站立了好久,他转身走到了二胖面前,看了一眼这位好友,可能觉得表情过于僵硬,他洒然一笑,道:“站的累了,找个座处歇息下吧”。

    动作表情或许可以掩饰,可他的手却在发抖,那么明显,二胖都看了出来。

    二胖也是一笑,道:“好”。

    只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有笛声轻鸣,不知自哪里悠悠传来。

    曲意婉转柔和,有如初夏和风来。

    声音传来耳际,似带上了无限生气,轻抚了身体每一个有知觉的感官,让浑身毛孔舒张开来。

    柳洛不懂音律,却也觉得极是好听,但如今这样的场景,曲意悠来,没让他毛孔舒张,反而浑身汗毛直竖。

    声响再来,不是笛声,很怪!

    而后。

    观门打开,很慢,甚至说一点一点!

    柳洛听见了,他向观门望去,极是不确定,他很疑虑,但门还是打开了。

    观门外,已然换了天地。

    只生一条长长的石阶,顺向高处,望不见尽头,像从天际洒了下来。

    夜幕,虽是漆黑如墨,但柳洛三人却是看得清楚。

    石阶很干净,没有落叶,不生苔藓,周围没有植被,它凭空出现在这里,仿佛只是一条路,这一边在观前,那一边通向如墨天际。

    夜空中,挂了清月,很适时,它也本该在这个时间出现。

    月挂正夜,却无月光洒下,仿佛它的出现只是让人看到它而已,只那一团盈有光芒。

    它的形状生得很怪异,极难状貌,却又有形。

    或许说,这个摸样,本来不应出于月形。

    如果说,以前有人给他描述有这样的月貌,柳洛肯定会驳道荒谬,怕是任何人都会这样反驳。

    再说,这个摸样的月亮,怕是无人能将之言述。

    佝心月!

    不知是何缘故,柳洛心中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平生幸见拘心月。

    这句诗,于柳洛而言,确有别样意义。

    当年,给她的情书里,他加上了这句诗。

    书里说,拘释义为动作,作谦虚躬身理解,月为美好事物,诗句有谦虚意味,又满含欢喜赞誉,象征追寻美好事物。

    后来柳洛知晓,拘心月三字从古而来一直争议不断,又有人说拘心应释义为拜别。

    只是后者并无根究,听来莫名其妙,更不符合诗人当时人生境况,便依作前解来让后人参读。

    如今,柳洛却是觉得,拘心是在描述月貌,试问人之心如何而拘,想来那诗人是寻不出言语就这样比作。

    人心不可拘,如月之难诉。

    平生幸见拘心月。

    柳洛在口中念出,反复不停息。

    而后,他朝观外走了出去,踏上了石阶。

    身后,二胖刘青都还惊魂未定,愣在原地不知作何打算。

    这是一条通天石阶,好长好长。

    柳洛顺阶而上,步子轻挪,状似云淡风轻,却有决绝之意。

    柳洛未踏过多少台阶,观门前,有两人从底下也走了上来。

    身后二人踏上台阶时,柳洛眼前突然朦胧,而后渐渐昏暗,只觉一团氤氲袭来。

    有一道屏障,生生将石阶笼罩在内。

    天际,正悬清月,却蓦然消失在视野。

    笛声断续,却依然未息。

    有稀疏虫鸣,还有怪异鸟叫,诸多声响绕在一起,极是难听,让人烦燥。

    再之后,似无尽岁月,又似刹那之间,柳洛三人齐齐站在了石阶最高处,前方再无石阶可上。

    刹那,世间静谧了下来。

    虫鸣,鸟叫,笛声,皆是戛然而止。

    那是一条长长的廊道,似去到幽幽不知处,看不见尽头。

    廊道外,有磅礴长流携侵吞山河之势,自九天之上滚滚而来,却在这廊道下,莫名息了汹涌,安然而过。

    这廊道,是一座桥梁,立于那长流之上。

    长流,听无声响,仿佛它流经的不是如今岁月。

    廊道两旁,竖立好多圆柱,将整个桥顶撑了起来。

    圆柱上刻龙绘凤,柱色尤青,偶尔有红光溢出,确实是溢出,只因那红光是顺着柱子流动。

    从柱子上方流向下方,又回到上方。

    柳洛三人没有看清,从那边望过去,只看见有无数红条描在柱上,隐隐间有光散出来。

    柱子之间连有石壁,不是从廊道上建起,而是嵌在两旁柱子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