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喘息、痛苦
絮语历1996，10月25日。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开罗城的城主，在23日的晚上，带着自己的亲信，带着一部分小部队，离开了开罗城，借着夜色的掩护，逃了。再比如说，那位城主的人头，现在正挂在城下侄子党的军队营帐外的辕门上。
由于城主的逃离，城中人心涣散，已经出现过逃兵，严重的地步甚至出现过有几百人试图打开城门，投降敌军，却被那位白教头发现，全部抓了回来。
现在，这座开罗城当家主事的人，正是这位从南域来的白教头。据说这位白教头原本是南域的一个县尉，不过被那里的人排挤，所以才到了这里，当一个训练士兵的教头。在白教头的安排下，开罗城终于是平静了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仗还是要打的，城下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再次安排进攻。而这座城，最终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呆子再次推开了酒吧的门。那扇门就像快要死的鱼，扑腾了两下，就静止不动了。呆子环顾酒吧，里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酒吧老板的眉头都已经快皱到一块儿了，唉声叹气。那些原本在酒吧里的舞女也一个不见了。
呆子随便拣了一个空桌子旁坐下。整个酒吧除了呆子、酒吧老板和他当侍者的外甥，只有四个人。那个有段时间没有看到的纤瘦少年今天也在这里。他依旧是那副打扮，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帽子。另外三人坐在一张桌子旁。他们倒是这个酒吧的老客户了。坐在最中央的却是老酒桶，他平时就爱坐在那个位置。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前面放着的酒杯不再是那种大杯的啤酒，而是十几杯殷红的葡萄酒。那是种很贵的酒，平时一般人都不会买一杯的。
虽然换了酒，但老酒鬼还是那种喝法。头一仰，就有好几杯酒进了他的肚子里，就像猪拱牡丹一样，哪里品尝得出那种酒的好来？可他却毫不在意，就好像这酒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一样。
而坐在他身旁的两人，正是爆炸头和胡茬子。胡茬子手里的金戒指已经不见了，爆炸头的铂金镯子和宝石耳环同样也不见了。
老酒鬼一直在喝酒，很快就把自己喝醉了。他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而爆炸头和胡茬子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一点。等到老酒鬼喝醉趴在桌子上，他们也没有问一句话。见老酒鬼喝醉了，两人就站了起来，抬起老酒鬼的胳膊，搁在自己的肩上。
“这人怎么这么重！”胡茬子埋怨道。他和爆炸头艰难地将已经喝醉的老酒鬼抬起来。
他们慢慢离开了酒吧。老酒鬼实在是太重了，让他们的脚步不得不缓慢下来。那个纤瘦的少年盯着老酒鬼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爆炸头和胡茬子将老酒鬼抬到酒吧外面，大概已经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也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那个老酒鬼死掉了。
当呆子赶去老酒鬼尸体发现的地方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是战时，实在没有什么时间，也凑不出人来审查这件事。老酒鬼的死就当做自然死亡处理了。他的尸体已经被焚烧，血迹也已经冲洗干净。现在谁都想不到，在这个昏暗的小巷子里，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死去，他的鲜血染红了小巷的墙壁。
没有过多久，征兵令张贴在了开罗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并不是一个让男人自愿参加守城的征召，而是一个命令，一个让全城的男人拿起武器，走上城墙的命令。因为守护这座城的战士还活着的，能拿得动武器的，已经不多了。
絮语历1996,10月28日。
呆子穿上了战衣，走上了开罗城的城墙。这座城里的每一个成年男子已经全部站在这里了。呆子看见了那个小胡子，那个爆炸头和那个胡茬子。他们三个人走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有一个呆子的熟人，就是那个纤瘦的少年。他同样站在城墙上，一脸的不情愿。说实话，他实在是太过于纤瘦了，跟他手里的长矛还有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用头盔将自己的脑袋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头盔上那根扣在下巴上的，用来固定的绳子被他牢牢地系住。那根东西要是像他一样系那么牢的话，会很不舒服的。
呆子将自己的头盔戴在头上，没有将那根绳子系好。他回想着，那个纤瘦的男人在老酒鬼离开酒吧的时候，看老酒鬼背影的眼神。那个时候记得这个男人也跟了出去……
“呜——”“咚咚咚咚”城下军队进攻的号角和鼓声同时响起。无数的士兵像蚂蚁一样向开罗城涌来。高高的云梯架在了开罗城的城墙上，一架，两架……
“把它们推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不及回想那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呆子举起长戈，架住云梯，然后向前一推。那高高的云梯顿时离开城墙，云梯上还来不及爬上来的士兵，顿时一个个从云梯上跌落下去。
“弓箭手，不要停！”被安排当做弓箭手的是那些还活着的老兵，还有一些会弓箭的猎户。
“泼热油！”被烧得滚烫的热油，从城墙上被泼了下来。那些还在云梯上攀爬的士兵们被那热油泼了一身，惨叫着，摔下了云梯。
终于有人冲上了城墙。他哇呀呀地乱叫着，迅速用手中的长刀砍倒了三个人。当他的刀捅进第四个人的肚子时，那个一直指挥者大家守城的长官将宝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个长官抽出宝剑，朝那具尸体吐了口唾沫，骂了两句。有了第一个也终于有了第二个登上城墙的人。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墙，抽出腰间别着的，牙齿咬着的刀，疯狂地砍杀着。无数个人倒在了他们的刀下。
那个纤瘦的少年将长矛从一个拿刀乱砍的人身上抽出。他的出手快捷，看上去似乎会一些功夫。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有三个了。他喘息着，他的力气本就小，体力也不是很好，杀死这三个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而就在他喘息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将他撞翻在地上。
“啊！”纤瘦的少年被撞倒在地上，他头上头盔的那根绳子断了，头盔飞了出去。一头乌黑如同瀑布般的长发瞬间飞扬起来，随着少年的倒地，摊开在了地面上。
撞倒他的那人正要举刀砍下少年的脑袋，见此情形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长虹飞来，贯穿了他的咽喉。刺穿他咽喉的，是呆子从地上捡来的长刀。
呆子摘下自己的头盔，递给那个纤瘦的“少年”。
那个“少年”看了呆子一眼，便接过头盔，将自己那一头长发藏进头盔里，将头盔戴好。好在此时城墙之上已经是一片混乱，没有人看见这里的场景。
呆子拔出了那柄刀，和手持长矛的“少年”背对背站好。
“小心点。”
“不用你说。”他的声音显中性，也怪不得没有人发现。
“叮，叮，叮”城下的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日色已经昏黄，殷红的阳光照在城墙之上，整座城就好像完完全全是从血里面出来的一样。城墙上的士兵们瘫软在城墙之上。此时的城墙已经满是血污，尸体到处都是，苍蝇嗡嗡嗡地盘旋在尸体附近。
伤兵们痛苦的哀鸣着，还活着的人的喘息声。呆子呆呆地看着还在流淌的血。这座城，已经伤痕累累了。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开罗城的城主，在23日的晚上，带着自己的亲信，带着一部分小部队，离开了开罗城，借着夜色的掩护，逃了。再比如说，那位城主的人头，现在正挂在城下侄子党的军队营帐外的辕门上。
由于城主的逃离，城中人心涣散，已经出现过逃兵，严重的地步甚至出现过有几百人试图打开城门，投降敌军，却被那位白教头发现，全部抓了回来。
现在，这座开罗城当家主事的人，正是这位从南域来的白教头。据说这位白教头原本是南域的一个县尉，不过被那里的人排挤，所以才到了这里，当一个训练士兵的教头。在白教头的安排下，开罗城终于是平静了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仗还是要打的，城下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再次安排进攻。而这座城，最终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呆子再次推开了酒吧的门。那扇门就像快要死的鱼，扑腾了两下，就静止不动了。呆子环顾酒吧，里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酒吧老板的眉头都已经快皱到一块儿了，唉声叹气。那些原本在酒吧里的舞女也一个不见了。
呆子随便拣了一个空桌子旁坐下。整个酒吧除了呆子、酒吧老板和他当侍者的外甥，只有四个人。那个有段时间没有看到的纤瘦少年今天也在这里。他依旧是那副打扮，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帽子。另外三人坐在一张桌子旁。他们倒是这个酒吧的老客户了。坐在最中央的却是老酒桶，他平时就爱坐在那个位置。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前面放着的酒杯不再是那种大杯的啤酒，而是十几杯殷红的葡萄酒。那是种很贵的酒，平时一般人都不会买一杯的。
虽然换了酒，但老酒鬼还是那种喝法。头一仰，就有好几杯酒进了他的肚子里，就像猪拱牡丹一样，哪里品尝得出那种酒的好来？可他却毫不在意，就好像这酒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一样。
而坐在他身旁的两人，正是爆炸头和胡茬子。胡茬子手里的金戒指已经不见了，爆炸头的铂金镯子和宝石耳环同样也不见了。
老酒鬼一直在喝酒，很快就把自己喝醉了。他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而爆炸头和胡茬子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一点。等到老酒鬼喝醉趴在桌子上，他们也没有问一句话。见老酒鬼喝醉了，两人就站了起来，抬起老酒鬼的胳膊，搁在自己的肩上。
“这人怎么这么重！”胡茬子埋怨道。他和爆炸头艰难地将已经喝醉的老酒鬼抬起来。
他们慢慢离开了酒吧。老酒鬼实在是太重了，让他们的脚步不得不缓慢下来。那个纤瘦的少年盯着老酒鬼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爆炸头和胡茬子将老酒鬼抬到酒吧外面，大概已经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也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那个老酒鬼死掉了。
当呆子赶去老酒鬼尸体发现的地方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是战时，实在没有什么时间，也凑不出人来审查这件事。老酒鬼的死就当做自然死亡处理了。他的尸体已经被焚烧，血迹也已经冲洗干净。现在谁都想不到，在这个昏暗的小巷子里，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死去，他的鲜血染红了小巷的墙壁。
没有过多久，征兵令张贴在了开罗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并不是一个让男人自愿参加守城的征召，而是一个命令，一个让全城的男人拿起武器，走上城墙的命令。因为守护这座城的战士还活着的，能拿得动武器的，已经不多了。
絮语历1996,10月28日。
呆子穿上了战衣，走上了开罗城的城墙。这座城里的每一个成年男子已经全部站在这里了。呆子看见了那个小胡子，那个爆炸头和那个胡茬子。他们三个人走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有一个呆子的熟人，就是那个纤瘦的少年。他同样站在城墙上，一脸的不情愿。说实话，他实在是太过于纤瘦了，跟他手里的长矛还有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用头盔将自己的脑袋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头盔上那根扣在下巴上的，用来固定的绳子被他牢牢地系住。那根东西要是像他一样系那么牢的话，会很不舒服的。
呆子将自己的头盔戴在头上，没有将那根绳子系好。他回想着，那个纤瘦的男人在老酒鬼离开酒吧的时候，看老酒鬼背影的眼神。那个时候记得这个男人也跟了出去……
“呜——”“咚咚咚咚”城下军队进攻的号角和鼓声同时响起。无数的士兵像蚂蚁一样向开罗城涌来。高高的云梯架在了开罗城的城墙上，一架，两架……
“把它们推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不及回想那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呆子举起长戈，架住云梯，然后向前一推。那高高的云梯顿时离开城墙，云梯上还来不及爬上来的士兵，顿时一个个从云梯上跌落下去。
“弓箭手，不要停！”被安排当做弓箭手的是那些还活着的老兵，还有一些会弓箭的猎户。
“泼热油！”被烧得滚烫的热油，从城墙上被泼了下来。那些还在云梯上攀爬的士兵们被那热油泼了一身，惨叫着，摔下了云梯。
终于有人冲上了城墙。他哇呀呀地乱叫着，迅速用手中的长刀砍倒了三个人。当他的刀捅进第四个人的肚子时，那个一直指挥者大家守城的长官将宝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个长官抽出宝剑，朝那具尸体吐了口唾沫，骂了两句。有了第一个也终于有了第二个登上城墙的人。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墙，抽出腰间别着的，牙齿咬着的刀，疯狂地砍杀着。无数个人倒在了他们的刀下。
那个纤瘦的少年将长矛从一个拿刀乱砍的人身上抽出。他的出手快捷，看上去似乎会一些功夫。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有三个了。他喘息着，他的力气本就小，体力也不是很好，杀死这三个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而就在他喘息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将他撞翻在地上。
“啊！”纤瘦的少年被撞倒在地上，他头上头盔的那根绳子断了，头盔飞了出去。一头乌黑如同瀑布般的长发瞬间飞扬起来，随着少年的倒地，摊开在了地面上。
撞倒他的那人正要举刀砍下少年的脑袋，见此情形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长虹飞来，贯穿了他的咽喉。刺穿他咽喉的，是呆子从地上捡来的长刀。
呆子摘下自己的头盔，递给那个纤瘦的“少年”。
那个“少年”看了呆子一眼，便接过头盔，将自己那一头长发藏进头盔里，将头盔戴好。好在此时城墙之上已经是一片混乱，没有人看见这里的场景。
呆子拔出了那柄刀，和手持长矛的“少年”背对背站好。
“小心点。”
“不用你说。”他的声音显中性，也怪不得没有人发现。
“叮，叮，叮”城下的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日色已经昏黄，殷红的阳光照在城墙之上，整座城就好像完完全全是从血里面出来的一样。城墙上的士兵们瘫软在城墙之上。此时的城墙已经满是血污，尸体到处都是，苍蝇嗡嗡嗡地盘旋在尸体附近。
伤兵们痛苦的哀鸣着，还活着的人的喘息声。呆子呆呆地看着还在流淌的血。这座城，已经伤痕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