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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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黑色蝴蝶的相遇离别

    离别是为了相聚,只要能相聚,无论多痛苦的离别都可以忍受。——《离别钩》



    



    絮语历1996,5月29日。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云密布,就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一样。



    



    呆子向南边走着,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南域的边境,只要越过前面的那个庙宇,就是南域了。



    



    虽说是庙宇,里面供奉的却是一位女神。白雨女神,掌管自由、平等、智慧和爱情。这种庙宇在南域里随处可见,她是整个南域的信仰。在南域,就算不信奉这位女神,也必须对她怀有尊敬之意。甚至有传说如果不在女神面前祷告一番的话,南域的人都不愿意让外域的人进到南域来。这个传说自然是假的,但是在南域中,也说不定会有类似行为的狂信徒在。南域很大,各个区域的风土人情都是有些差异的,但这种对于白雨女神的尊敬却都是相同的。



    



    所以呆子走了进来。在白雨女神高大的神像前,正跪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她似乎正在祷告。呆子走进来的时候,那人没有一点反应,也不知道是太过于虔诚,还是早已经察觉到了呆子的存在。



    



    呆子跪倒在那人的旁边,侧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但那人的黑斗篷实在有些大,斗篷的帽子将那人半张脸几乎全覆盖了,从呆子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人光洁的鼻子。



    



    既然看不到也就不再理会了。呆子低下头,闭上眼睛。虽然装作是在祷告,但身体却是防备着身旁的那个人。只要那人有一举一动,呆子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但那人似乎并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最终,呆子先站了起来。一个人在站起的瞬间,是最容易被人偷袭的。因为那时全身的力气都在维持着那一双弓着的腿上。但呆子的全部精神却是都投注在旁边的这个人身上。只要那人一动,呆子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反击。呆子就是想看看,这个人究竟会不会动手。



    



    但那人却一直都没有动。呆子感觉到很奇怪。虽然隔着黑斗篷,但呆子可以清楚地察觉到,那人的身体,明明在自己走进这个庙宇的时候,变得僵硬了起来。那是紧张的表现。可这人难道不是冲着自己来得吗?这个人,难道只是有些怕生?



    



    在呆子快要迈出庙宇大门的时候,那人终于说了一句话。



    



    “请问,您是中域人吗?”直到听到这一句话,呆子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个女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从中域来的人。我在想,你会不会认识。”那个女孩依然背对着呆子,跪在那里。



    



    “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人停顿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长相普通,但却很可爱。”



    



    当听到是个很温柔的人时,呆子想到的是巫师。巫师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巫师的长相绝不普通。谁也不能不认为巫师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我想,恐怕整个中域都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的。”呆子从来不会认错人。他说没有那就绝对没有。温柔却长相普通。明明长相普通却又很可爱。在呆子见过的人之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但他确实算漏了一个人。数数的人总是会忘了将自己算进去。呆子也一样,他没有想过自己。当然了,事实上啊,他也确实算不上是个温柔的人。长相普通这一点却是没错,但却一点也不可爱。没有一个杀手是可爱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很喜欢流泪的,长相也很普通的女孩。她是个,很害羞的女孩。”说到这句的时候,那个女孩的声音显示出她紧张到了极点。



    



    “抱歉。”呆子的回答仅仅只有两个字,却让那个黑斗篷女孩失落了很多。



    



    说完,呆子就转身离开了,走出了庙宇。他已经知道那个女孩并不是他的敌人。那个女孩确实是在等人,他绝不会看错的。他突然想起了雨桃,那个孩子现在也像这个庙里的女孩一样在等着他吧。可是自己却不能回头去找她。



    



    那么,这位穿着黑斗篷的女孩究竟有没有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呢?



    



    “伟大尊贵的白雨女神,感谢您,感谢您,万分的感谢。让我能够再次见到他。虽然,他可能已经忘记我了。”女孩在白雨女神的雕像前,以一种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哽咽着。雕像前的地面被她打湿了一片。



    



    “万分的感谢。”女孩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叩在地上。她不想看见自己的软弱。明明在那一天,她就对自己说过,从此不再流泪的。



    



    呆子向南走着。一滴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天。



    



    “下雨了……”



    



    庙外在下雨,庙内也在下雨。随着一声雷霆,夏日终于降临了。



    



    黑蝴蝶飞呀飞呀,飞过丛林与建筑,飞过雨幕也飞跃了时空。



    



    絮语历1986年,5月29日。在中域的一个破庙里。两个小孩,一个长相普通却显得可爱,一个长相普通喜欢流泪。两个孩子拉钩。



    



    “十年后的今天,白雨女神的生日,我们再在这里相聚。拉钩上轿,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年,男孩喝下了笑面人的药剂,看见了过去的痛苦。那一年,他的情感被封印,他的记忆被粉碎。



    



    离别是为了相聚。但令人惋惜的是,世上更多的是,相聚却面对离别。相忘于江湖,有时,只是一种痛苦的呻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