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意外指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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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也……”小秩拉拉她的衣服,和竞天一样抬高音量,假装轻松说:“我们没事,男子汉是不会害怕这种小事的,下次他们再来,我们一定让他们挂彩。”

就知道,竞天不能和她沾上边,她的问题那么多,怎能拖他下水?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她怎能当他的累赘?

“我们真的没事,哪个男生不打架?”竞天词穷,想不出好话来安慰她。

她推开竞天,对着两个“男子汉”吼叫:“不会说你们是全世界最穷的男人吗?不会说要钱去找申也宁吗?又打不赢人家,干嘛和他们逞凶斗狠?”

“你又没有钱。”小秩讷讷说。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该担心是,要是受了伤,考不上医学院,我会多难过绝望。永远别忘记,赚钱还债是我的工作,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冲着小秩喊。

“你又要把自己卖掉了吗?”小秩忧心忡忡望住姐姐。

上次,她拿了一大笔钱回家,还了债还能请他和爸爸吃大餐,那顿饭吃得他和爸爸胆战心惊。

又要把自己卖掉了?什么意思?为还债,她不断将自己卖出?心脏被突如其来的巨掌蹂躏,绞得竞天呼吸窘迫。

“小也……”竞天轻唤。

他知道不是她的错,知道环境迫人,知道世道艰险,一个小小的女生无法承受这样的重担,可是……痛心疾首……

第一次,他想回家,想向母亲妥协,要回那个高贵的地位身分。

“闭嘴!你凭什么带坏小秩?我那么努力教他,碰到坏人就逃跑,不要和他们正面对上,你为什么要做坏榜样,教小秩和坏人对打?

你不知道小秩的短跑打遍天下无敌手吗?你不知道他玩躲迷藏的能力赢过所有的黑道吗?你不知道他头脑灵活、反应灵敏,要躲掉几个坏胚子,绰绰有余吗?”

小也破口大骂,一面骂一面哭,恨不得他身上的伤转嫁到自己身上。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拉着小秩逃跑,再不和他们面对面干上。”竞天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用大大的怀抱,收纳她重重的悲哀沉重。

不是她的错,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也想平平安安,像所有十九岁女孩那样过日子,只是,不被允许啊!

“小也,我保证,下次一定跑得比谁都快,你不要担心。”成熟的小秩还在硬撑,泪水在眼眶里绕圈圈。

“好了,不要哭,先替竞天清理伤口再说吧!”阿海拉开小秩,好好的生日别弄成追悼会了,不过是欠了地下钱庄钱,没那么难解决啦!

“对对对,弄完伤口快吃饭,吃饭皇帝大,小也烤的草莓提拉米苏已经让我流两公升口水了,再不开动,我会因为脱水而亡。”宾宾夸张说。

“大家快饿死了,小力,你不是有衣服留在这里?拿来让竞天换上,阿海去找医药箱,宾宾去里面弄些冰块帮他冰敷……”阿邦指挥若定。

看着一群男生匆匆忙忙,驱逐凝重气氛,小也置身事外。

她更确定了,他们之间只能是一段,很小很小的一段。

小秩第一次参加学校旅行,两天一夜,宾宾大力鼓吹他去,说小学的户外旅行是人生最珍贵的经验,还说错过这次,他将后悔一辈子。

早上,小也送走小秩,晚上自“老拓”离开,她就开始想念弟弟,难怪,小秩老说他们是生命共同体。

背起包包,她加快脚步。

父亲捅的娄子解决了。之前,她想过再“预支薪水”的,但“那人”高高在上的威严,和不时流露的轻鄙,让她实在不愿意提出要求。

幸好,阿邦他们大力相助,硬凑出十二万,让她先去还债。而“老拓”的老板也好心地取消蛋糕商合约,由她来供应店里所需的蛋糕甜点,这让她有更多收入,能尽快把欠下的债务还清。

摩托车声自远而近,那是她听熟了的声音,煞车响起,竞天停在她身边。

“你没等我。”他埋怨。

“今天不行。”她摇头,退后两步,拒绝他递过来的安全帽。

“什么东西不行?”

“不行到我家过夜。”

上次事件之后,他天天赖到她家里,接送她上下班、接送小秩上下课,他说自己很闲,她明白,他是担心他们碰到危险。

“为什么不行?”拒绝不接受,他下车,自行替她把安全帽戴上,扣紧环扣。

“小秩不在家,孤男寡女,太危险。”

现在是凌晨,她圆圆亮亮的眼睛硬是教人看见太阳。他喜欢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喜欢她再大的事扛上肩,也不忘记笑嘻嘻。

若不是那日情绪失控,他不晓得她的生活过得那么压抑,于是,对于她的拜金,他有了一点点认同。

“你是说自己危险,还是说我危险?”他笑问。

“当然是我,光看到你的大胡子,女人就丧失胃口。”她吐吐舌头,假装不知道他有多么帅。

“恭喜你,我对身材平板的女生,也不太有胃口。”

不准她反对,他绑架她的包包,背在自己胸前,把钱当命看的小也只能乖乖就范,坐到后座。

车子前行,他拉过她细瘦手臂圈住自己的腰围。她真的很小,在他身边,她成了小矮人。

他笑开,笑声传入她耳际。

“不准取笑我。”她的恐吓缺乏震撼力。

“我哪有取笑你?你得了被害妄想症。”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笑声?”眉毛一高一低,她歪着嘴说。

幸好他眼睛盯住正前方,否则他又要取笑她颜面神经失调。

“就算我在笑,也不见得是在笑你。”

“你有三种笑,一种是苦笑,脸颊肉勉强扯两下,没有声音,连牙齿也不外露。这种笑是拿来敷衍了事用的,常常,歌迷向你表达爱慕之情时,你就不自觉露出这种笑脸。”

真的吗?他没想过自己搪塞敷衍,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呢?”他问。

“一种是开怀大笑,先是旁若无人地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收气尾端变成咯咯咯,有点像得了气喘病的老公鸡。”

他大笑的次数不多,在海滩边笑过、生日会上笑过,小秩打面团,不小心把面团砸到她脸部正中央时也笑过。

大笑时,他的大胡子开朗了,双唇打开,像阿里巴巴的芝麻开门,门打开,她看见无价宝藏。

“什么?气喘公鸡?哈哈哈……咯咯咯……”

抓到实证,她说:“你看、你看,我没骗你吧?气喘公鸡。”

“第三种笑呢?”

“第三种笑就是刚刚那种,先是闷闷地‘嗯嗯’两声,气从鼻孔透出来,接着喉头抖动,声音像生锈的门卡住了,等气快笑光,你才会拉开唇,呵呵,把最后的气作个终结。这种笑法很像武侠片男主角,从山上掉到山谷里,好运没死掉,又发现武林中消失多年的武功秘籍。”

“什么叫作‘从山上掉到山谷里,好运没死掉,又发现武林中消失多年的武功秘籍’的笑法,可以简略说明吗?”他又发出第三种笑。

“就是想放声大笑又不敢,怕笑得五脏六腑瞬间迸裂,可是看到武林秘籍,不笑一笑对不起自己的保留式笑法。这种笑最伤人,你以为拼命忍住,就没人晓得你心里正在嘲笑别人。”

她的观察力太敏锐,敏锐得正在骑车的男人,不想顾虑安全问题,回过头来,对她竖起大拇指,以示嘉奖。

“那你说说,我在取笑你什么?”

他拉她的手环住自己时笑,她还需要太多联想?

“取笑我迷路多年的胸部,到现在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简单说就是没胸部啦!别人买胸罩“a还有找”已经够可怜,她根本是“负a”,用悲惨已不足以形容她的自卑。没办法,谁叫她是穷麻雀,喝不起木瓜四物饮。

“不是,我保证绝对不是取笑这个。”竞天伸手向上帝发誓。

“那就是取笑我太矮,手短到几乎环不起你粗壮雄厚的腰,你不敢明着笑,只敢暗暗来。”

“笑就笑了,为什么要暗暗来?”他没那么ㄋㄠ啦!

“你害怕发生在阿邦身上的事,落到你身上。”

他闷笑。嗯嗯……哼哼哼……呵呵……

武林高手受重伤。

那天阿邦穷极无聊,拿小也的身高大作文章,他问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们这种矮种女性?”

她皮笑肉不笑,回答:“我们的原产地是爪哇。”

“那里的土质还是水质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让你们的身高受到大气压力的严重摧残?”阿邦不放过她。

她把气憋在肚子里,冷笑两声,别开头,继续做清洁工作。

没多久,小力加入,要她去拿两瓶罐装啤酒。啤酒放的位置不管是调酒师或厨师,谁来拿都是刚刚好,可就是为难到小也这种小个子。

她当然是跳啊跳,跳老半天,又不甘心去搬来椅子,最后两瓶啤酒匡匡,分两声摔在地面上。

阿邦笑着问:“想拿啤酒垫脚吗?啤酒不够高啦!以你的身高,至少要拿云梯车,才构得到。”

她弯弯两道眉,拿着啤酒和叉子走进阿邦说:“我们会长不高,是因为偏食啦!”

“偏食?”

“对,我们只爱吃啤酒人肉泡。”说着,她打开啤酒,从阿邦头上倒下去,又拿起叉子,往阿邦的菊花肉叉去。

“好样的,小也,做得好,以后他就不敢欺压我们矮个子。”

我们矮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