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泯灭人性
sun mar 06 09:06:42 cst 2016
九先生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老窝瓜，用这种方法藏金子，闻所未闻，实在是不可思议，“亏你想得出，把金子藏在肉里，你也不怕疼，这些歪门邪道都是跟谁学的啊”。
老窝瓜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种方法没几个人懂得，只有走南闯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会这招，这是保命钱，关键时候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九先生拿过金球掂了掂分量，足足有二两多重。面露难色，“现在是新中国了，政府对黄金白银管理的那么严格，你让我到哪儿去给你兑现？我是国家干部，你这是让我去违法啊”。
老窝瓜何等聪明，自街头相遇九先生不记前仇伸手相助，就知道九先生是个心地善良可以依赖的人，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于是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九先生一定要帮忙。
九先生呢，心里也是有苦难言，心想我做好事只是想暂时收留你几天，这下倒好，还赖上我了。可是看到老窝瓜瘦骨嶙峋的可怜相和他那条断腿，他的心又软了下来。九先生想到了那些在本地做生意的山西人，他们对黄金大洋很感兴趣，于是去找他们。那些山西商人因为九先生曾经提供了小阎老西的消息，对九先生敬重有加，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九先生的金球，而且给了个好价钱。随后九先生帮老窝瓜买了两间平房，又安排他到县剧院看门，生活有了保障。老窝瓜现在不但有了住处还有了稳定的收入，从一个靠乞讨为生的流浪汉转眼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多亏了九先生的帮助。
因为九先生要经常下乡工作，县里分配给他一辆自行车指标，他买了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可惜不会骑，空的时候就到县影剧院门外的小广场去学骑自行车，这期间经常看到他媳妇六菊姑娘在自行车后面帮他把着自行车，连连的鼓励他，说什么人到三十不学艺，你四十多了还有勇气学骑自行车，精神可嘉而且进步很快，老窝瓜也在边上拄着拐杖转来转去，不时地给九先生打气叫好。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连续练了一个多星期，九先生才勉强能在小广场没人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骑一两圈。
为配合宣传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省剧团来宁中县巡回演出吕剧《李二嫂改嫁》，连演三天，煞是热闹。李二嫂改嫁是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后一个农村妇女冲破封建婚姻束缚再婚的故事，很受农村百姓欢迎，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赶来看戏，使得这个小县城热闹非凡。六菊姑娘每天忙着招待省里的同行，还获得了客串一个小配角的机会，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是星期天，下午，九先生推着自行车来到县剧院小广场准备练习骑自行车，却看到小广场上人头攒动，摆摊的、耍猴的算命的都有，俨然成了一个小市场。一阵响亮的锣声伴着一个男人嘶哑的喊叫声传来，“精彩节目马上开始，人猴大战，机会难得千万不要错过”。看到人这么多，九先生不敢练习骑自行车了，把自行车靠墙锁好，凑过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把戏，老窝瓜也在那儿看热闹，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被人圈子围着的一块场地上，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女人脸上抹的红一块紫一块的，穿的也是花里胡哨，扯着走调的嗓子唱了一段批判旧社会包办婚姻的宣传小曲《童养媳》，大意是“十八的大姐嫁给九岁的郎，寂寞的日子痛断肠”，接着一个四十几岁尖嘴猴腮的男人跑出来拎着铜锣边敲边高声喊叫着：
“人猴大战马上开始，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大家，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一番噱头过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密集的锣声，一只成年猴子拉着一个小滑板车出场，说是滑板车，其实不过是一块木板上订了四个小轮子。滑板车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的两条腿严重变形、萎缩，肌肉都已坏死，细的和他的胳膊一样，根本不能站立行走。猴子拉着小男孩绕着场子转了一圈，大家出于同情都纷纷往场子里扔钱。这时候耍猴的男人开始指挥猴子一会跳到男孩头上，一会又打男孩耳光，男孩回了猴子一巴掌，结果猴子上蹿下跳打的更凶，不一会就把男孩打到了地上，这就是所谓的精彩节目人猴大战。
当小男孩被猴子拉上场时，九先生望了一眼男孩，瞬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那个孩子就是五年前被拐走的儿子三柱。当他看到耍猴的男人用花生引诱猴子和小男孩对打时，一股强烈的刺痛让他愤怒的冲进场子，一把拨开了猴子，扶起倒在地上的小男孩，手向小男孩的左耳根摸去。小男孩警惕地甩开九先生的手，不解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九先生，九先生对视着小男孩的眼睛，还不到三四秒钟，小男孩的眼睛自然的眯了起来，这是先天性近视的表现。
“你要干什么？想砸场子还是怎么地”。尖嘴猴腮的男人对九先生嚷嚷着，老女人也跟过来大叫着，“你是什么人，离我儿子远点”！
围着人群看热闹的老窝瓜一看九先生冲进场子扶起小男孩，虽然不知道九先生为什么这样做，但知道九先生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向围观的群众喊道，“大家散开，不要再看了，把戏到此结束”。他在影剧院看门值班，胳膊上带着个红袖箍，上面有值勤两个字，围观的人看到工作人员发话，都纷纷的离开了。
看到小男孩那遗传性先天近视的眼神，九先生更加肯定了眼前的小男孩就是自己被拐走的儿子，他没有理会那一对男女，而是和蔼的问小男孩，“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小男孩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九先生。
尖嘴猴腮的男人听到九先生这样问小男孩，突然暴跳如雷，狠狠的推了九先生一把，“你他妈谁啊，没事找事还是吃饱撑的？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关你屁事”。
尖嘴猴腮男人的话音刚刚落地，老窝瓜横着一拐杖打在了他的嘴上，直打的他满嘴血流不止嗷嗷乱叫。老女人见状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呢，打死人了，救命啊”！
老女人的尖叫声招来了不少人围观，同时也招来了正在巡逻的解放军战士。因为那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维护治安的都是解放军官兵。
场面控制住以后，值勤的解放军把所有的人都带到了军管处调查处理，九先生请一个解放军军官帮他看看小男孩左耳根处是不是有一个疤痕，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九先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悲声呼唤着“三柱、三柱”，处理纠纷的解放军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稍事平静下来后，九先生对解放军讲述了自己儿子三柱五年前被拐走的经过，并告诉解放军儿子在三岁多的时候左耳根长过一个脓疮，因为治疗不及时发炎溃烂落下了疤痕，疤痕上至今不长头发。听明白了事情原由的解放军让九先生和小男孩试着沟通一下，九先生反复的呼唤着三柱的名字，诉说着他被拐走前家里的情景，希望能唤起他的回忆。小男孩一直不说话，后来不知道是听明白了九先生的话还是嫌他太唠叨厌烦了，忽然张开嘴发出“啊、嘶、啊、嘶”的声音，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小男孩只有半个舌头，他说不了话。
五年前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儿子被人拐走，现在总算是又见面了，却成了个下半身瘫痪的残疾人而且还是哑巴，九先生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精神几近崩溃，过度的悲伤让他昏厥倒在了地上，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救治。
第二天早上，六菊姑娘来到九先生的病房，脸上挂着对九先生的担忧，婉转的告诉了他儿子三柱被拐走后发生的那些可怕的经过。
昨天晚上，通过审讯，那对男女招供了，供出了拐骗三柱的经过。他们拐走三柱后，没有卖给别人，因为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卖一个小孩得不到多少钱，他们打算让三柱“变成”残疾人，今后靠三柱乞讨来养活他们俩的后半生。在一个江湖郎中为虎作伥的帮凶下，他们用药酒把三柱灌至昏迷，惨绝人寰的切断了三柱两腿关节韧带筋脉，使三柱两腿肌肉坏死永远无法站立，并残忍地割下了三柱半个舌头，让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听到儿子被拐走后受到如此惨无人道的遭遇，九先生痛断肝肠，欲哭无泪。六菊姑娘知道事情的发生她爹也是罪魁祸首脱不了干系，负罪的在九先生面前低下了头。就这样沉默了十几分钟，六菊姑娘开口问九先生：
“高县长和县里的其他领导都知道了这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准备通过组织关系把三柱送到省烈士孤儿院去抚养，那里的生活条件和治疗条件都好...”
“放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再让我儿子离开我一步”。六菊姑娘话还没说完，愤怒的九先生大声斥骂了她一句，善良儒雅的九先生，这可能是他平生第一次骂人。
九先生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老窝瓜，用这种方法藏金子，闻所未闻，实在是不可思议，“亏你想得出，把金子藏在肉里，你也不怕疼，这些歪门邪道都是跟谁学的啊”。
老窝瓜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种方法没几个人懂得，只有走南闯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会这招，这是保命钱，关键时候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九先生拿过金球掂了掂分量，足足有二两多重。面露难色，“现在是新中国了，政府对黄金白银管理的那么严格，你让我到哪儿去给你兑现？我是国家干部，你这是让我去违法啊”。
老窝瓜何等聪明，自街头相遇九先生不记前仇伸手相助，就知道九先生是个心地善良可以依赖的人，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于是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九先生一定要帮忙。
九先生呢，心里也是有苦难言，心想我做好事只是想暂时收留你几天，这下倒好，还赖上我了。可是看到老窝瓜瘦骨嶙峋的可怜相和他那条断腿，他的心又软了下来。九先生想到了那些在本地做生意的山西人，他们对黄金大洋很感兴趣，于是去找他们。那些山西商人因为九先生曾经提供了小阎老西的消息，对九先生敬重有加，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九先生的金球，而且给了个好价钱。随后九先生帮老窝瓜买了两间平房，又安排他到县剧院看门，生活有了保障。老窝瓜现在不但有了住处还有了稳定的收入，从一个靠乞讨为生的流浪汉转眼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多亏了九先生的帮助。
因为九先生要经常下乡工作，县里分配给他一辆自行车指标，他买了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可惜不会骑，空的时候就到县影剧院门外的小广场去学骑自行车，这期间经常看到他媳妇六菊姑娘在自行车后面帮他把着自行车，连连的鼓励他，说什么人到三十不学艺，你四十多了还有勇气学骑自行车，精神可嘉而且进步很快，老窝瓜也在边上拄着拐杖转来转去，不时地给九先生打气叫好。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连续练了一个多星期，九先生才勉强能在小广场没人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骑一两圈。
为配合宣传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省剧团来宁中县巡回演出吕剧《李二嫂改嫁》，连演三天，煞是热闹。李二嫂改嫁是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后一个农村妇女冲破封建婚姻束缚再婚的故事，很受农村百姓欢迎，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赶来看戏，使得这个小县城热闹非凡。六菊姑娘每天忙着招待省里的同行，还获得了客串一个小配角的机会，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是星期天，下午，九先生推着自行车来到县剧院小广场准备练习骑自行车，却看到小广场上人头攒动，摆摊的、耍猴的算命的都有，俨然成了一个小市场。一阵响亮的锣声伴着一个男人嘶哑的喊叫声传来，“精彩节目马上开始，人猴大战，机会难得千万不要错过”。看到人这么多，九先生不敢练习骑自行车了，把自行车靠墙锁好，凑过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把戏，老窝瓜也在那儿看热闹，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被人圈子围着的一块场地上，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女人脸上抹的红一块紫一块的，穿的也是花里胡哨，扯着走调的嗓子唱了一段批判旧社会包办婚姻的宣传小曲《童养媳》，大意是“十八的大姐嫁给九岁的郎，寂寞的日子痛断肠”，接着一个四十几岁尖嘴猴腮的男人跑出来拎着铜锣边敲边高声喊叫着：
“人猴大战马上开始，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大家，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一番噱头过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密集的锣声，一只成年猴子拉着一个小滑板车出场，说是滑板车，其实不过是一块木板上订了四个小轮子。滑板车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的两条腿严重变形、萎缩，肌肉都已坏死，细的和他的胳膊一样，根本不能站立行走。猴子拉着小男孩绕着场子转了一圈，大家出于同情都纷纷往场子里扔钱。这时候耍猴的男人开始指挥猴子一会跳到男孩头上，一会又打男孩耳光，男孩回了猴子一巴掌，结果猴子上蹿下跳打的更凶，不一会就把男孩打到了地上，这就是所谓的精彩节目人猴大战。
当小男孩被猴子拉上场时，九先生望了一眼男孩，瞬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那个孩子就是五年前被拐走的儿子三柱。当他看到耍猴的男人用花生引诱猴子和小男孩对打时，一股强烈的刺痛让他愤怒的冲进场子，一把拨开了猴子，扶起倒在地上的小男孩，手向小男孩的左耳根摸去。小男孩警惕地甩开九先生的手，不解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九先生，九先生对视着小男孩的眼睛，还不到三四秒钟，小男孩的眼睛自然的眯了起来，这是先天性近视的表现。
“你要干什么？想砸场子还是怎么地”。尖嘴猴腮的男人对九先生嚷嚷着，老女人也跟过来大叫着，“你是什么人，离我儿子远点”！
围着人群看热闹的老窝瓜一看九先生冲进场子扶起小男孩，虽然不知道九先生为什么这样做，但知道九先生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向围观的群众喊道，“大家散开，不要再看了，把戏到此结束”。他在影剧院看门值班，胳膊上带着个红袖箍，上面有值勤两个字，围观的人看到工作人员发话，都纷纷的离开了。
看到小男孩那遗传性先天近视的眼神，九先生更加肯定了眼前的小男孩就是自己被拐走的儿子，他没有理会那一对男女，而是和蔼的问小男孩，“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小男孩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九先生。
尖嘴猴腮的男人听到九先生这样问小男孩，突然暴跳如雷，狠狠的推了九先生一把，“你他妈谁啊，没事找事还是吃饱撑的？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关你屁事”。
尖嘴猴腮男人的话音刚刚落地，老窝瓜横着一拐杖打在了他的嘴上，直打的他满嘴血流不止嗷嗷乱叫。老女人见状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呢，打死人了，救命啊”！
老女人的尖叫声招来了不少人围观，同时也招来了正在巡逻的解放军战士。因为那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维护治安的都是解放军官兵。
场面控制住以后，值勤的解放军把所有的人都带到了军管处调查处理，九先生请一个解放军军官帮他看看小男孩左耳根处是不是有一个疤痕，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九先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悲声呼唤着“三柱、三柱”，处理纠纷的解放军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稍事平静下来后，九先生对解放军讲述了自己儿子三柱五年前被拐走的经过，并告诉解放军儿子在三岁多的时候左耳根长过一个脓疮，因为治疗不及时发炎溃烂落下了疤痕，疤痕上至今不长头发。听明白了事情原由的解放军让九先生和小男孩试着沟通一下，九先生反复的呼唤着三柱的名字，诉说着他被拐走前家里的情景，希望能唤起他的回忆。小男孩一直不说话，后来不知道是听明白了九先生的话还是嫌他太唠叨厌烦了，忽然张开嘴发出“啊、嘶、啊、嘶”的声音，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小男孩只有半个舌头，他说不了话。
五年前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儿子被人拐走，现在总算是又见面了，却成了个下半身瘫痪的残疾人而且还是哑巴，九先生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精神几近崩溃，过度的悲伤让他昏厥倒在了地上，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救治。
第二天早上，六菊姑娘来到九先生的病房，脸上挂着对九先生的担忧，婉转的告诉了他儿子三柱被拐走后发生的那些可怕的经过。
昨天晚上，通过审讯，那对男女招供了，供出了拐骗三柱的经过。他们拐走三柱后，没有卖给别人，因为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卖一个小孩得不到多少钱，他们打算让三柱“变成”残疾人，今后靠三柱乞讨来养活他们俩的后半生。在一个江湖郎中为虎作伥的帮凶下，他们用药酒把三柱灌至昏迷，惨绝人寰的切断了三柱两腿关节韧带筋脉，使三柱两腿肌肉坏死永远无法站立，并残忍地割下了三柱半个舌头，让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听到儿子被拐走后受到如此惨无人道的遭遇，九先生痛断肝肠，欲哭无泪。六菊姑娘知道事情的发生她爹也是罪魁祸首脱不了干系，负罪的在九先生面前低下了头。就这样沉默了十几分钟，六菊姑娘开口问九先生：
“高县长和县里的其他领导都知道了这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准备通过组织关系把三柱送到省烈士孤儿院去抚养，那里的生活条件和治疗条件都好...”
“放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再让我儿子离开我一步”。六菊姑娘话还没说完，愤怒的九先生大声斥骂了她一句，善良儒雅的九先生，这可能是他平生第一次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