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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戒指拔不下来,凄凉的情境顿时变得诡异而尴尬。欣兰霍地瞪住他。“亲爱的,有没有肥皂水?”

“……有。”白舶仕欲哭无泪。

几天后,他的小亲亲跟他借一笔钱,搭飞机咻地飞到纽约继续她中断的学业。

他们本来计划今年要结婚,而现在——就因为一只蝴蝶写的狗屁专栏,她跟他分手!

失恋后,白舶仕变成工作狂,天天卯起来钻牙洗牙拔牙,听着机器尖锐的声音,看着一张张病人惊恐的脸,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点二捆地麻痹。

他好想欣兰,有几回按捺不住打电话给她,想叫她回来,想跟她说,没有她的日子好孤独……可是堂堂男子汉,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话,最终总是说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蠢话——“好好念书。”嘻~~念啥狗屁书,他希望她回来嫁他!

这一切,都是那只蝴蝶写的一篇“妳满意妳的爱情吗?”提醒女人们检视自己,是否为爱情牺牲太多而迷失了自我?妈的,要是没这只该死的蝴蝶,他的欣兰一直很满意他们的爱情。

从此,白医师夜夜拿她的专栏来射飞镖,诅咒这女人。大概念力太强,她果然生病,还沦落到他手上。

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在连续低潮三个多月后,这是唯一令他振奋的好消息。

这只可恶的蝴蝶,他恨不得将她杀了做标本,他要报仇,他要报仇!

※※※“早上十点?!”嘉丽嚷。

“唉,我知道,那是妳要上床睡觉的时间,今天早点睡吧,明天起床去看病,总不能一直吃止痛药吧?”快快交稿来吧!薛祖颖瞪着截稿日,焦虑地咬起笔杆。

伺候这些大作家,早晚得胃溃疡,喔~~不,上个月已经溃疡过了。

“他真的很厉害?保证很温柔?保证不痛?妳保证?”车嘉丽犹豫着。

“保证保证保证!而且——”祖颖笑瞇瞇。“白大医师是妳的忠实读者,人家本来明天约诊都满了,可一听说是妳,立刻让妳插队。既然是妳的读者,相信会很细心很温柔地帮妳看诊,妳放心,甭伯喔~~”

“唉~~”嘉丽叹息。“好,我去。”

晚上十一点,通常是嘉丽精神最好的时候,为了明早看诊,今天得提早睡。不知有多少年没这时候睡过了,唉!她辗转反侧不断数羊儿,一只羊、两只羊……五十只羊……

月光淡淡洒落小套房,远方汽车呼啸。桌上计算机开着,屏幕里聊天室大厅正热闹,各路人马聚集,用沉默文字瞎扯砍大山,全是一群失眠人。嘉丽在聊天室的id叫许愿花,她习惯挂在大厅听人废话,任这群虚拟身分的陌生人陪她工作。写作的工作是孤独的,她二十四小时挂网看人瞎聊,非必要地是不关计算机的。

嘉丽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连连。“唉~~唉~~唉~~不成,睡不着!”罗马不是一天造成,晚睡也不是一天可改的,在第n次唉叹后,她搂被爬至桌前坐下,打开聊天室对话键,和各路人马胡扯,一边上网看数据,一边不时翻翻搁在桌上看了一半的小说。

她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干脆下睡了,与其在床上呻吟挨闷,倒不如撑到明天直接上诊所。

天亮,吞服了第二颗止痛药后,嘉丽靠着意志力抵达白大医师诊所,才坐在候诊室的沙发上,她的意志力立刻宣告瓦解!

※※※“车嘉丽?”牙医诊所里女助理声声催,患者好奇张望。“车嘉丽小姐?车嘉一丽?”

车嘉丽?喝!这不就是薛祖颖要他特别眷顾的那只蝴蝶?一听到这名字,白舶仕精神大振地走出看诊区。他停在候诊椅前,双手抱胸,打量睡瘫在沙发上的女人。

就是她?!

“车嘉丽?”助理过来了,是这位小姐吧?怎么搞的?助理露出诧异的神情。

白舶仕目光深沈地瞪着车嘉丽——她就是在专栏修理男人、批判爱情的蝴蝶吻?

她个子娇小,有一头长发,一本打开的小说覆住她下半边脸,正瘫靠着椅背呼呼大睡。上身穿着圆领薄衫,其下是一条荷叶裙,足睬一双露趾凉鞋。小小的脚、圆圆的指甲,一身波西米亚风格,带一只竹编篮子。

舶仕注意到她鼻梁上的雀斑,还有她眼下困倦的暗影。凭医师经验,那暗影代表她可能夜夜笙歌,作息紊乱。她呼呼大睡,有失淑女风范的微微鼾声,可以知道她气管不好。

失恋的痛苦,令白舶仕双手蠢蠢欲动,想立刻拔光她的牙。虽然此刻的她看来毫无杀伤力、一点也不可恶,但他不会忘记,她的笔是如何——扼杀他苦心经营的爱情!

白医师弯身抽去她覆面的小说,她低喃一声,抿唇又揉揉鼻于继续睡。白医师双手栘至她耳边,忽地用力击掌,“啪”!

“啊!”她被吓醒,表情惊慌,眼色茫然,那模样惹得众人失笑。“怎么?什么事?”嘉丽环顾四周,一时忘了身在何方。

“轮到妳看牙了。”白医师抛下一句,转身进看诊区。

“喔。”嘉丽摸摸左脸,拂开长发,跟他进去,浑然不知前途多难。

不怕,薛祖颖跟她保证,这医师很温柔的——“张开!张开!我叫妳嘴张大点,妳没听见吗?”

温柔?嘉丽瞪着他凶狠的表情。这叫温柔?那鳄鱼简直可爱!那么凶干么?

嘉丽后脑枕着仪器托抬,努力地张大嘴。

“唔……”上帝明鉴,她已经把嘴张到极限,可他还不满意。

“张开!啊——这样,妳会不会?”白医师动作温柔,不过口气粗暴。他故意的,看她睁大眼惊恐的模样,呵呵~~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啊~~”嘉丽听话更用力张大嘴巴。嗯,这牙医脾气很暴躁喔。

“长智齿。”白舶仕说道,放下器具,脱下手套,对助手道:“带她照x光。”

长牙?怪不得肿了。听见不是什么怪病,嘉丽松口气。她随女助理去x光室,照过x光,坐回诊疗抬。她想,既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快就可以离开了吧?

白医师打量嘉丽的x光片,表情严肃。嘉丽瞅着他,很谦卑地问一声。“医生,没问题吧?”

“别吵!”他凶道,吓了她一大跳。

嘉丽捣着胸口。哇咧~~凶个屁啊!她火了,神医了不起啊|奇+_+书*_*网|?践什么啊?她瞇起眼睛,下回要是再来这看诊,她车嘉丽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可恶!

白舶仕扔下x光片,然后看着她宣布。“智齿长歪,要立刻拔。”

“什么?!”易丽惊嚷。“拔?拔什么拔?”有没有搞错?

“智齿没用,长不出来只会让妳发炎,拔掉就好了。”没常识的笨蛋。他对助手道:“准备牙钳,牙挺……”呵呵呵,拔牙拔牙,白舶仕好开心,他戴上手套,扳扳手指,准备大兴土木。

什么钳?哇咧~~“我不要!”嘉丽嚷,缩起肩膀,在白舶仕好威严的目光下,无助得犹如一头小羔羊。“我……先回去想想。”语气虚弱极了。

白舶仕垂眸冷道:“不用想,立刻拔,一直发炎对、妳、不、好。”开玩笑,岂可错过报仇的好机会。他盛气凌人,她气息紊乱。

此时助手呈上来一盘东西,当嘉丽看清楚盘内的器具时,差点心脏病发。那是一支支尖锐泛着银光的拔牙工具,刀钻钳子都有,她看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我……我不想拔,我不要……我没心理准备。”她求饶。

“拔就拔,还什么心理准备?”白舶仕鄙夷道。“难道要烧香拜佛算时辰?”

嘉丽恼了。“我总要想清楚吧?我原本以为只是蛀牙什么的,我得先回去想清楚再……”

“妳要多清楚?妳要脑袋清楚就不会乱写了。”写什么烂专栏!

“嗄?”她愣住。他在说啥啊?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白舶仕眼睛闪过一丝狡光。

“我知道了,妳想搞清楚拔牙的程序,是吧?”通常,他不会热心跟病人解说他的“拔牙步骤”,免得患者吓死,但她例外,他很“乐意”跟她分享他精湛的拔牙技术。

“车小姐,我就解释给妳听吧!”他慢条斯理地讲述,享受她越来越惊恐的神情。“等会儿,我先在妳“柔软”的牙龈上打一针麻醉剂,然后用刀在牙龈上划个切口,这时候会流一点血……”

“一、点、血?!嘉丽瞠眸,他的表情怎么好像要让她大失血!在牙肉上打针?用刀切个口?上帝!嘉丽面色泛青,仿佛他手里的针已插入她肉里。

她越惶恐,他就越爽,复仇的快感是那么美妙啊,哈哈哈!口罩底下他邪恶地笑了,一边拿器具,一边跟她解说。

“接下来我会用这钳于夹住藏在妳牙龈里,那颗淘气可爱的小智齿。当然,前提是那个切口要大到能看见它。假使看不见,我会设法挖掘它,假使挖掘不到,我会试着将切口弄得更大,总之,我一定会找到它。”

哇~~他可以说的更暴力,嘉丽面色苍白。我晕了我,呜呜……

望着眼前穿白袍的男人,望着他那双冷厉的眼,嘉丽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她想落跑了。

白舶仕嗓音放得低柔,目光倒是炯炯发亮。

“跟着呢,我会很温柔地把妳的牙骨磨平,或者敲碎好把它夹出来。”

嘉丽满脸黑线条。磨平牙骨?在她嘴里磨平牙骨?!哇咧咧,够了喔!还敲咧,他拆房子啊?

白舶仕总结道:“嗯,很简单的手术。不过因为妳的智齿有三个牙根,比别人难拔,换作别的医生早请妳上医院动手术了,算妳幸运遇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