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爱花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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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曼吟也不服输,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女儿姓花就姓花,她重整脚步发展自己的事业,先是贩卖香水,后来自己成为代理商,如今更受到法国一家知名香水公司的青睐与信任,将亚洲地区的市场开发全委任于她,香港便是第一站。

自从她答应接下这份重任,朵朵不知古里古怪的跟她闹过多少回脾气,这孩子……唉!看似纯真,实则是个用剑的高手,她晓得如何刺中她的要害,知道如何把她堵得哑口无言!她会睁着又圆文大的眼睛祈求她不要走,她会高亢而激烈的声泪俱下,她会沉痛得不胜愤慨的叫骂着发脾气,她会……哎,哎,哎,都没有用的,太迟了,她已经答应了人家,没有跟朵朵商量便一口承应下来。该怎么说呢?是想让自己不再后悔一吹吗?是想让自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是的,都是!眼看当年抱在膝上的小女儿,如今成长为娇艳婢婷的少女,花曼吟不能不惊恐时光的飞逝,如梦初醒的觉悟到自已误了十多年的青春,再一次的追求应不为过吧!她定居于香港的情人……

张君美竟然很爽快的同意朵朵搬去他住处,倒使花曼吟有点儿始料不及。这些年他也没跟她们母女断绝来往,但双方的感情早已变质,甚至经年不见一面,只有朵朵在接到父亲电话的那天,坐上父亲派来的车子去餐厅跟他共餐,有时半天,有时两个小时,便又载着一大堆礼物回来了。

最令张君美跌破眼镜的事情发生了,柳香片跟他虚与委蛇这么些年,忽然改变心意要试着接纳朵朵,让朵朵搬来住也是她的主意,不过,她仍没打算让朵朵入籍,除非……她把她的计画告诉丈夫,张君美又告诉了花曼吟。

“朵朵行吗?”

花曼吟再度一震,若有所思的望了身旁的朵朵一眼。回想张君美对她提的计画,她第一个反应仍是初次听见时的惊笑,“朵朵行吗?”她诊断张君美有必要重新了解他的女儿啰!

红灯时,她拉过后视镜左顾右盼,细瞧脸上的妆好不好,眉够不够媚,唇够不够娇,此时烦心的事占不进她脑海裹。花朵朵一脸“你又来了”的厌烦表情。

“妈!绿灯了!”她嘟嘴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虚荣?真受不了你噎!”

“女孩子嘴翘那么高,难看死了。”

“好看是你生的,难看也是你生的,跟我无关!”

“少胡说!我好用心才把你生得这么美丽可爱,你若是肯再多吃一点,多长点肉,明年就可以竞选中国小姐了。”

“我懒得吃啦!”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三餐,跟弃儿半斤八两,花朵朵对母亲的不满更增一层,嘴翘得更高了。

“还有,不要老是做些鬼脸、怪表情,小心把自己弄丑,看你嫁给谁去!”

“我才不要结婚呢,麻烦死了。”

“呵,小孩子才敢乱唱高调,到了妈妈这年纪,明白世事无常,就不敢说任性话了。”

“那我不要活那么老,怕东怕西的,多累!”

“我哪里老了?”花曼吟不由脸色微变,控制方向盘的纤柔双手亦为之颤动,忙空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面颊,还好,摸起来挺娇嫩的,又有弹性。有许多男人巴结着恭维她只有二十来岁,一听到她女儿都上高中了,那险些儿掉了下巴的惊讶表情,是她最大的安慰了。她转眼瞧见朵朵一脸恶作剧的戏弄表情,不禁有气。“可怜你爸爸有得罪受了!”

“哼!活该!”花朵朵义无反顾的将脸扭向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朵朵想起今天下午说好了要跟唐舞冬那一票死党到图书馆k书,想什么法子溜好呢?绝不能让妈妈称心如意!

※※※※※

艳阳天。

褥暑的袭人热浪使空气中的尘埃热分子凝住不动似的,人人挥汗如雨,逼得行人纷纷往有冷气的地方遁隐。

柳善耘托着苏绯衣的手肘横过马路,冲进图书馆,呼,冷风袭面,好不容易喘过一口大气,连忙拧开刚买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猛灌了好几口。

“慢慢喝,暴饮冰水对身体不好。”苏绯衣的手中也是一小瓶矿泉水。

仔细看,走进图书馆的人有不少都自备矿泉水。其实她并不介意吃柳善耘的口水,说不出芳心深处是否有所期待,看他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他那俊秀健康的面孔,走到那儿都赢得无数女子的倾倒眸采,她心里就不能不胡思乱想,不能不想提高自己的身分,极愿得到他无拘无束的对待,只可叹,柳善耘一派洋武作风,习惯自饮自食,请她吃饭不是自助式的便是西式中餐,使她想表现一下温柔的挟菜动作都不可得。

“台湾的天气好像愈来愈熬了,真有点吃不消。”善耘拿出手帕擦擦汗。“既然来了,顺便上去翻翻报纸也好,我已经好几天不知中外大事了。”

“你姑妈又念你什么啦?”绯衣娇嫩可人的嗓音轻快的荡漾。

“别提了,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她居然……算了!反正我已经拒绝了。”柳善耘牵动嘴唇微微一笑。苏绯衣感觉到那微笑中蕴含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内心微有酸涩、自觉卑微渺小的难言滋味,摸索向长裙口袋里那一小帧纸片。

“绯衣,你穿这么长的裙子不热吗?”上楼时,善耘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穿长裙,显得端庄啊!”苏绯衣近乎卖弄的撩一下长裙,裙摆如浪翻似的翩翩生婆,她好高兴柳善耘终于注意到她为他特别穿上新买的华裙,眉梢唇角溢生的蜜意浓情黏稠得有些大胆,面颊跟着焕起了一层光辉。

“穿短裙就不端庄吗?”柳善耘忽略了她脸上美妙的神情,看着她一身典雅,摇了摇头。“你穿得如此慎重,倒像要去参加宴会。下次穿轻松一点,我不是你的老板,也别把我当成满不讲理或严肃难缠的怪老头。”

“那是绝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联想,太荒谬了!”

他笑了笑,走向阅报处。

苏绯衣有点儿无奈,幽幽轻叹。她何尝不愿展露一双美腿?如果她有的话。她身材最大的短处便是小腿嫌粗了点,活像两条白萝卜,令她引以为恨。

她服务于柳氏企业,是一名助理秘书,因为在台北土生土长,所以当董事长的侄儿留学四年回国,她被指定陪柳善耘重新熟悉台北混乱的街道交通。这差事明里暗里不知为她惹来多少羡妒的眼光,大家都将这看成钓金龟婿的好机会,苏绯衣一开始斥为荒唐,等见了柳善耘的面,才知不但不荒唐,乃是这一生最美的追求。她想,却又不敢多想,谁都知道董事长极重门第观念。

伫立一旁,将挑阅报纸的柳善耘细细端详在心眼里,苏绯衣又要赞叹!好一位清俊英朗的男孩子!只穿了简单的休闲衫、百慕达裤和球鞋,更让人觉得他亲切有魅力,尤其侧看时更突出他古典式的挺直鼻梁──好俊。

“柳先生,”她走近他,将口袋藏的那帧照片还给他。“方才你买矿泉水时,从你皮夹中掉下来的,我顺手捡起,呐,物归原主。”

柳善耘接过照片,一看没错,笑了起来。

“谢谢你!万一真弄丢了我不好交代。”

“你在美国的小女朋友吗?”绯衣用轻松的口吻问。“因为,照片中的女孩看起来好小。”她估量那女孩才念国中年纪。

“这是辟邪用的。”他含笑将照片收进皮夹中。

“辟邪?”

“有些女孩子实在很大胆,搞得我很烦,就写信叫我姑姑寄张女孩子的照片来冒充我未婚妻,那晓得姑丈竟寄这张小女孩的照片来,我只好顶她们说是我青梅竹马的旧照片,随便唬唬她们,辟辟邪。”

苏绯衣笑弩了眉,心里却有点僵,照片中的女孩虽小,却一脸清艳霞光,且不失少女的天真可爱,浅浅的梨窝如酒醉人。

“你晓得那女孩是谁吗?”

“你问这做什么?”柳善耘奇怪的看她一眼,还是回答她。“我姑丈的女儿。”

苏绯衣立刻觉得不安。董事长没有生儿育女,以至于总经理张君美在外头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还不定时的去探望她们母女,这已成了一项公开的秘密,但表面上大伙儿全装作不知道,以免触怒柳香片。她没想到柳善耘毫不在乎的说出来。

柳善耘的确不在乎,事实就是事实,没必要刻意去掩饰。

他坐下来看他的报纸,一开始很自在适意,可是等他右手边突然多了位怪女孩之后,就没片刻安静。他冷眼看着她将报纸翻得碉咱作响,显然根本没在看,不一会又猛地站起来四下张望,砰地又坐下,发出惊人的噪音,按着又重复翻报纸、站起来、坐下,还捶桌子,咬牙切齿、叽哩咕噜的不知在念什么……善耘忍了十分钟,发现周围的人真是好修养,顶多白眼附送嘘声,就不见有人出面管一管这刁恶的女孩。他可忍不下去了。

“小姐,请你安静一点好吗?”

一正眼瞧清她的庐山真面目,柳善耘心中一动,笑了笑,叫她小姐未免太抬举她了,根本是乳臭未干的少女嘛!

“小妹妹,这里是图书馆,请保持安静。”

花朵朵满不在乎的冲他一句,“要你管!”

“你说什么?”

“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耳背重听。”朵朵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剧表情。

柳善耘诧异她的任性妄为。然而,细品之下,这女孩的长相着实令人惊艳,她有一对如猫眼般灵活、神秘、狡谲、明亮的大眼睛,佩强的心嘴唇线鲜亮,形状姣好宛似花苞,肌理细腻的雪肤吹弹即破,诱人至极,平生难得一见,而她那张优美的小脸仿佛有千变万化的神采在流动,予人不安定感,如同她略嫌瘦弱的身子骨,缺乏稳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