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之红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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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许久,张一牧才蒙蒙醒来,双眼蒙然的看着四周的一片被摧毁的树木,又想起两兽之争还历历在目。突然,他心头咯噔一下,李医师在哪里?还有那两只巨兽,原本燃烧的烈焰都消失不见,这一切是那么真实的诡异。他抬头一看,天色已是黄昏,张一牧心中焦急万分,飞速的向着李家村跑去。



    赤红的烈焰,张一牧此刻的眼前又是一片赤红烈焰,原本恬静的小村庄现化作在一片火海。木柴燃烧着那噼啪噼啪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却听不到一声痛苦的呐喊声。



    在不远处,张一牧那绝望双眼,不断寻找着村民的身影,也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向村口,嘴里喃喃道:“不会有事的...大家不会有事的...”



    然,他却只见到一条条被鲜血汇集而成的小溪以及无数被洞穿的残肢。曾经那些熟悉的脸,无论男女老幼,皆身首异处。他们双目睁大又狰狞着,仿佛在凝视地看着张一牧,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肯罢休。



    而,张一牧虽然悲痛,但还在找,他相信着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他还要继续偷偷教我打猎,他还要许诺和娘一起带我去城里玩耍,他说要和娘一起陪我长大娶妻!娘,她更不会的!她那无数个夏夜拿着蒲扇哄着我入睡,她每次在油灯下为我做着新衣,不会的!



    可,当他看到石碑之前那一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躯时,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淌着,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碎,瓦解。原本的悲痛化作利刃,那颗心如同被利刃穿透而过,剧痛无比,还不断着搅动着,让心更加支离破碎。



    他看到无数虚幻的黑影向着他涌来,要将他拉向无尽的黑暗深渊。他绝望的,双膝重重的砸向地面,伏在地上痛哭起来。爹、娘、乡亲们都怪我!是我没有找到李医师,是我没找到包裹,都是我的错!



    眼泪枯竭,张一牧跪着挪到石碑之下,捡起一根木头一点一点的挖着那血染满的黑土。挖了许久才挖了一个小坑,他已是行尸走肉,只是木然的继续挖着,挖到了深夜乌鸦不断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仍不知疲惫地挖着,直到一个深坑出现。



    火焰与鲜血,让张一牧双目通红,眼角流出一丝鲜血,也毫不在意,不过他心上早已伤痕累累,这双眼的疼痛他又怎么会在意呢。



    他一次又一次艰难的抬起双亲的身躯,缓慢挪动着,终于将双亲埋入土中。他又去寻了许多碎石,垒起一个小石丘。等这一切做完,他失了魂一样的靠着那个小石丘,想起以前母亲靠在的怀里的情景,眼角又再流出了一滴血泪。



    此时的张一牧的心里也恨不得对那群流浪武者千刀万剐,但是他还是想在复仇之前再陪一陪双亲,再帮村里死去的众人都修一座坟墓。



    此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把那快要燃烧殆尽的火焰给彻底熄灭了。张一牧忽然念头一闪,李医师的住处在村子里的偏僻角落,也许会逃过一劫,也许予心……心中又有一点希望。



    即使希望渺小,但对于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也是莫大的拯救。 他缓缓的走着,这一天一夜的不间断挖掘,再加上蒙蒙细雨,让他现在脸上发烫,脑袋有些发晕,他的有小股暖流流出,让他有了行动之力却无济于事。他坚持着迈着步伐,终在蜿蜒小路的尽头他看到了一片倒塌的房屋,他口吐一口鲜血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梦中,他拿着一桶小小的水,无论如何都如何都浇不灭那燃烧的房子,最后用自己指甲划破血管,用鲜血去浇灭烈火,但还是无济于事。他只能看着房子不断倒塌,又看到无数虚幻的黑影从房中飘到跟前,不断拉扯着自己,用冰冷沙哑的声音让其偿命,他不反抗,仍由黑影不断撕咬着自己的身躯。



    突然,黑暗之中一道金光照耀,两个光的身影,将跪在地上的张一牧拥抱住,他感受到了平时的那种温暖的怀抱,他哭了,他开始了放肆的大哭起来。而两个光影不约而同且温柔地说:“一牧,爹,娘不怪你。爹娘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让人欺负了,我们会永远守护着你的。”



    说完就化作星点飘散而走。而张一牧一边想抓着飘散的星点,一边哭喊着:“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半梦半醒之间,耳边听到接连不断的嘈杂声音,张一牧以为是存活下来的村名,便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土牢之中。



    而那嘈杂的声音是不远的篝火旁,两个邋遢汉子在不断争吵着。



    胖汉子推搡着那个壮汉嚷嚷道:“你个娘皮,上次说好东西你七我三,这次东西怎么也得我七!”



    壮汉也当然不让,与其推搡起来,知自己理亏,还想努力争取一些利益,但气势弱了些。说道:“上次一个小商贩的东西跟这次怎么比,东西都不值五个银仔。这次我们偷偷搜刮的钱袋里面一起可是十几个银仔!你他娘的真贪心,你吃得下吗你!”



    胖汉子得理不饶人,继续嚷道:“要不是老子手脚麻溜偷偷藏起来一些,更觉得你是弟兄才与你说,现在好了,见钱眼开了。你也不他娘的自己又做过了啥子?”



    壮汉过去拍了拍胖汉的肩膀,谄媚道:“是,我们两个弟兄,这是我也不与老大他们说,你就分我五个银仔,好不好?县里飘香巷我都好久没去了,难耐的很。”



    “那也不是不可以,咱两是铁了心的兄弟,就一起去飘香巷花花。”胖汉发觉背后有一丝杀气,细眼一扫,发现了已经清醒的张一牧正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看,他醒了。”



    二人缓缓走到土牢前,壮汉上来解开了那有些锈迹的锁头,上来抓着张一牧的领子,扇了张一牧一巴掌恶狠狠道:“小崽子,快说!另一个小崽子去哪了!”



    原本二人去村子废墟捡漏,偶然之间发现了晕倒在地上的张一牧,便把他带回营地,此事上报老大之后,要求二人看管他。却未曾想,张一牧昏迷了整整两天。张一牧被扇得脑袋一阵眩晕,但还是清清楚楚地注意到言语中另一个小崽子。原本自责的心稍微宽慰了一些,心想还好,村中还有人活着,就是不知道是谁。



    壮汉看他久久不答,再扇了一巴掌。而这次张一牧感觉体内总有一丝奇妙的力量,让自己抗住了巨力,对着他吐了一口血沫,紧接着挥出一拳打在他脸颊上。



    壮汉受了一拳,只是有些疼痛。瞬间暴怒,抓起张一牧一把砸在了土墙上,准备挥舞着拳头扑过去给他一顿好揍。



    却被胖汉赶紧拦住,说:“别打死他,我来我来。”



    壮汉啐了一口唾沫,他也知此人事关重大,更关系两人,便退在一旁。



    胖汉过去扶起张一牧,轻轻的掸去他身上的尘土,眯着笑眼说:“小娃娃,口渴了吧?饿了吧?你乖乖听话就什么都有,只要你把的另一个小朋友在哪里告诉我们。叔叔们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被他拿了,你快说出来吧。”



    张一牧看着这个虚伪伪善的笑脸除了恶心,就再也没别的感受,便对着胖汉的也是一口血沫。



    胖汉依旧笑脸,一手抹去脸上的血痰,说道:“别这么倔,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不然跟我们作对,你没好下场的。倒不如老实交代,我们轻松,你也好过。”



    从一开始言语中猜测两人是流浪武者,张一牧便未打算放过二人,也知自己不得硬拼,只能先逃离这里再另谋打算。他蹲了下去,乘两人一个不注意抓起一把沙土分别扬向他们的双眼,穿过两人的缝隙便跑出了土牢。



    两人用手一挡,被这一变故惊慌了片刻。壮汉迅疾反应过来,从腰间掏出一个飞石,运气蓄力,射向在逃跑的张一牧。张一牧觉得背后危险袭来,刚想要闪躲开,却闪避不及,还是被飞石砸倒后脑。张一牧吃痛惨叫,应声而倒,可他还是想强忍着伤痛起身,后背却被一股巨力压制得再也动弹不得。



    壮汉手下留情,大笑说道:“胖子,刚才要不是老子的手段,你就死定了。哈哈哈。”



    胖汉脸上原本的笑容已消散不见,露出如恶魔一般的狰狞面容,走上去对着张一牧就是一顿揍,但是他也知轻重,一边避开了张一牧的要害一边找准了让人吃痛的部位。但是不断忍耐着的张一牧,连一个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这更激怒了胖子心中的怒火。



    胖子对着壮汉说道:“起开,老子今天不把这哑巴折磨死,我就跟他姓!”



    壮汉也不搭理胖汉要怎么折磨张一牧,只要不搞死他老大就不会过问,就悠闲的掏出酒瓶,坐在篝火旁边喝起了小酒。



    胖汉紧紧抓着张一牧的头发,重新拖到土牢之中,然后找来一根粗大的麻绳紧紧绑住。胖汉掏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在张一牧面前不断挥舞着,露出残忍的笑容说:“这把小刀我每天都有磨它,锋利的很。尤其是在割肉的时候…你听过十指连心没有?”



    后脑的伤势虽不大,却依旧鲜血淋漓,虽然如此,张一牧也不会屈服自己仇人,依旧咬紧牙关,一语不出。



    胖汉见张一牧还是闭口不言,说道:“啧啧啧,这可是你选的。”



    说完,锋利的小刀划向张一牧的手指,先是划开皮肤,然后用小刀一点点剥掉整根手指的肌肤,无比的疼痛痛不断从十指不断涌来。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啧啧啧。”胖汉又开口道,又再次手中的小刀,手起刀落血肉飞起,露出渗人的森白指骨。



    “啊”,此次剧痛实在难耐,张一牧惨叫一声,又再咬紧牙根,继续忍耐下去。他呼吸逐渐沉重,满脸豆大般汗水不停的流出,整个空间充满了血水与汗水的味道,心中不断坚定着自己,不能向他妥协!



    胖汉本以终有突破口了,却看张一牧还是那副咬牙坚持模样,心头再一狠,不再停顿直到十指的血肉都被挖去一个小坑才肯罢休。胖汉却并未再听到一声呻吟,便看向张一牧,发现他承受不住疼痛,已昏迷过去,心中兴趣再无,解开绳索随意撒上一些药粉,便锁上土牢,不再理会。



    壮汉递给刚出地牢胖汉一壶酒,说道:“为这小崽子浪费药粉干甚!金贵的很啊。”



    胖汉阴险一笑,说道:“我们现在可是小地主,这药粉小钱而已。而且不知咋地,一看这小崽子的眼神,就恶心想吐,我就喜欢折磨这样的。”



    壮汉呵呵一笑,却不以为然,同样的事情他以前也见过不少。流浪武者这样的个人或者群体,之所以会在深山老林之中不被正统的门派,帮派,公会等承认也不是没有一定的原因的,而这虐待也不过是其中一种玩意罢了。



    壮汉说道:“随便你玩,别玩死就行。老大还等着问话,也不知道老大这几日跟那人古古怪怪干嘛去了?”



    胖子忽然来了点兴趣,说道:“反正我们吃好喝好就行,才不管他们干啥去。你说那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能让老大的武都境提升这么多?”



    “我也好奇啊,那张彪好说歹说也是这一片顶尖的强者,还不到七八个回合下来就被杀了。不过,他娘子长得挺漂亮的哩,可惜了。”壮汉接着胖子的话说。



    “确实可惜,听说是私奔出来的大小姐,要是能尝一口这大小姐的滋味,也是不错的。”胖汉嘿嘿一笑说着。



    良久,酒慢慢上了心头,睡意也跟着夜色渐渐浓了起来,就各自回归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