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撒旦有约
字体: 16 + -

第2章

后来他开始仇视我、发生外遇甚至卷款远离,离开前他竟强暴我以作为报复,而那次后就有了你。因为我的坚持,你没有了父亲;因为我的固执,你承受同学的讥笑,你受的委屈妈妈都知道。“

寻君流下含眶的热泪。

“我曾想过,我们的祖先选择顺应宿命,所以凄楚一生。而我顽强地三番两次与宿命抗衡。因此我不但要悲惨一世更会死于非命,但是我既已选择就再无后悔的空间。现在你正徘徊在抉择路口,眼看你就要踏上我的后路,我无法不阻止呀,”她的神情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神态。

“死于非命?你感应到什么?”每个问号都问得她胆颤心凉。

“天命难违。”她举起筷子搅动饭盒中的食物。

“不要吓唬我,我答应就是,我去找个人结婚,再也不坚持了好不好?”母亲的莫名言语和奇特表情骇着了她,她从不曾如此过。

“师父早在我初入师门时,就断言今年我将死于意外,这是我违抗天命的下场。

因此我不得不加快脚步替你设法,或许是老天悲怜,我推算出有这么一个能助你挣脱命运牢宠的人。但是你必须敝开心胸,主动争取机会,否则错过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握住女儿的纤细小手,恳切的要求。

“好!我敝开心胸主动争取,那你呢?你能为自己想想办法,逃过宿命吗?”她放弃坚持了,为了母亲就算再驶入一次轮回。重蹈覆辙那又如何。

寻君仰着脸殷切地等待妈妈的答案。

“放下你的事,我才有心思为自己设法,是不是?”她安抚地把寻君揽在胸前。

时间过得真快,女儿都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她们能像这样子靠在一起的机会还有多少呢?

她不知道。

雨刚刚下过,天空还是灰灰暗暗的。

寻君拿着刚做好的便当往公园方向走去。一身深黑色t恤、牛仔裤让她看起来更显单薄。她酷爱黑色;因为她跟死神有约!

一部bmw在高速中突然紧急煞车,泥泞溅得寻君的长裤斑斑默点,她不悦的拢起眉尖。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本想出言埋怨,可是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脸色比她更难看,吓得她忘记原本该生的气。

他有张俊秀英朗的帅脸,可惜被忿怒遮去几分,他身形壮硕、有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可惜帝国主义早在近百年前被孙中山推翻。因此他想摇摆?没人会“给他信道”,唯他全身散发出的阳刚气息,和莫测高深的神秘气质令她颇感威胁。

他是黑道大哥吧!黑西装、黑皮鞋、黑墨镜再加上一部黑得发亮的黑汽车,让人除了黑道无法做其他假设。

在做这项假设的同时,寻君忘记自己也是-身的黑。如果依此法推论,她的身分应该是“黑道大姐”喽。

可惜了,这等资质拿去混黑道未免太浪费,寻君在心中发出喷喷的叹息声。

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大哥应该都有副令人发指的丑恶尊容。所谓相由心生,混黑道的长不出一副流氓相,起码也得有张瘪三脸才符合职业道德。

“你看过这个男人吗?”他自车后座走出,由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口气中没有求助于人的谦逊。

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是不是被他询问的人还得诚惶诚恐的跪地叩恩?

哼!他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类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头头人物。教育没让他学会人与人之间生而平等,他自以为可以操纵别人的生命,所以他习惯意气风发、习惯操控别人、习惯唯我独尊,也习惯让眼睛长在头顶上。

不管多不乐意,寻君仍然被他的威势所牵制,乖乖地在脑海中搜寻照片里男人的记忆。寻君告诉自己,她的配合是基于不得罪黑道的基础原则。

“我看过这个人,他的左脚有一点跛是吗?”

“你在哪里看过?”他的口吻有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有一回在菜市场里,他对卖虱目鱼的阿婆大吼,所以很引人侧目。另一回则在往公园的|奇+_+书*_*网|路上,离这不远。”她没必要说的这么详细,可是在他咄咄逼人的眼光逼视下,她莫名其妙地将资料全数输出。

他低头对司机位置上的致翔轻言交代:“他在这附近,通知老王全面封锁。”

寻君眼见没事了,便继续刚才的方向为母亲送便当。才踏出几步,后方追随而来的声响,让她停住脚步回头往身后看。

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还有事要我帮忙?”她凝眉剩眼。这回她铁了心,想帮忙可以,口气要谦卑一些。

“谢谢你!”

虽然这三字中冷得听不出谢意,但她的要求向来不高,聊胜于无嘛!别计较大多人生才会快乐。冲着这一点,她不要他赔衣服了。还是那句老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惹上黑社会,多的可不会只有“一事”。

“你要什么报酬?”

报酬?她才不要拿黑钱,谁知道那上面沾了多少血腥?

“你都是用报酬来感激别人的好意吗?”

聪明!把刚刚的行为解释成好意,假装她什么都不知道、假装她没猜透他黑道大哥的身分,才能安全脱身。否则万一他们弄死照片中的人后,又回过头来杀她灭口岂不倒霉透顶,那不是印证了“好心给雷亲”这句俗谚。

死在他手上算不算落实死于非命的诅咒?她的幻想越来越精彩,仿佛他已经掏出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更不喜欢别人挟恩情要求我。”

他怕她挟恩反求于他?啊哈!原来这是他的弱点,不过他也没错,万一她要他去自首,那他不是亏大了?

“你付得起我要的吗?”

“你打算狮子大开口?二十万够吗?”他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却望见寻君满含讥讽的唇角,他纳闷了。大部份的人这时若不是惊喜万分,起码也会露出贪婪的笑容,毕竟碰到这种好事的机率,比彗星撞地球的可能性这小,她的反应让他很难做推论。“你在想什么?不够吗?”

“我在想今天是我的luckyday,我考虑以后是否该转行,以线民为业?”她瞪大眼睛闪呀闪,心里盘算着整人计划。

“你要多少?”哼!人都是贪婪的,她也不例外。

“就怕你付不起。”

“你敢开口我就敢付。”他豁出去了,现在他愿意用钱来测出这女人的贪心指数。

“你是说现在你是阿拉丁神灯,可以满足我任何愿望?”

“没错!”他摆出一脸傲然。

“那么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说!”

“我要许愿罗。嗯——我要、我要,对了!我要你鼻子上长出一截香肠。等哪天你鼻子长出香肠,请拨这个电话号码给我,然后我们就两不相欠。”她抓起他胸前的笔,在他掌心中央留下几个数字,旋即转身而去。

才跑没几步,她突然想起她的基础原则。天哪!她得罪黑道了,只因为一时管不住的冲动脾气,接丫来呢,会不会被毁尸灭迹?等日月潭的钓客发现她的尸块时,会不会早已经腐烂的难以辨认?想到这里她跑得更快了。

楚天尧若有所思地望着逐渐远离的黑色身影,这个女人若不是太聪明,想用欲擒故纵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就是太笨,笨到不清楚可以从他身上挖掘到多大的一笔财富。如果她的用意是前者,那么她成功了,成功地让他花上数分钟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低下头,看着掌心上的数字,他笑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快速从他唇角隐去,很轻很淡,可是看在致翔眼里却是一大震撼,久违了,这样的熟悉表情已经太久没见,久到让人几乎忘记他曾经是个温和开朗的男人。

致翔是楚天尧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在心心没出事前,他们像所有的死党一样,会玩、会闹、会互相打屁。在事件后天尧恍若换个人似的,冷漠孤僻、愤世嫉俗,以往的热情全然消失。但愿这次能顺利逮住丧心病狂的蔡文华,让他回复以往。

楚天尧捏紧手中的数字,没把它擦拭掉。上车后,看一眼掌心的“110”,他再度撇唇轻笑,难怪她跑得像被鬼追赶,原来她拿他当坏蛋看,吓得她舍弃了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真是个胆小鬼。

可-一她真的胆小吗?若他真是黑道份子,这招弃暗投明的暗示似乎也太大胆了,所以不能用胆小来形容她。

几经思量,天尧决定将她纳入愚笨行列。

秋风飒飒,漫天飞舞的落叶为它眷恋了一季的高校,做最后一场的舞蹈表演,从此它将化为护花春泥,为深爱的树木奉献出它的最后所有。

寻君陪母亲吃过午餐,收拾好饭盒,两人开始天南地北的聊起天来。

“今天帮一位阿婆看相,明明是丰衣足食、子孙满堂的富贵命,可是她偏偏埋怨自己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歹命了一辈子。”

“你怎样开导她?”

“我叫她到大医院逛一圈,体会连求生存都算奢望的心清。”

“你该当心理治疗师,做巫婆太小材大用了。”

“又说我是巫婆!”蓝企若佯怒。

“除了学不会煮巫婆汤、少了根飞天扫把外,巫婆会做的事你哪样不会?”

“我不会下蛊!”

“你太谦虚了,上回我不是被你的‘蛊毒’弄进医院洗肠了?”她指的是上次感冒时,母亲下厨错把沙拉脱当沙拉油使用的粮事。

“沙拉脱和沙拉油只差一个字,谁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