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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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很受侮辱我或小看我、低估我吔。”

“你很容易受伤吔。”

“我看起来高大健壮,内心其实很脆弱。”

她翻个白眼。“好啦,脆弱的巨人,你要如何把我放进花瓶?”

“闭上眼睛。”

她看著他。

“我知道啦,小说里男主角叫女主角闭上眼睛,便是要吻她。我不会吻你,不过不要太失望。”

她打他一下,因为她的确有那麽一点点失望。

他笑,柔声说:“眼睛闭起来,我叫你张开再张开。”

若蝉有些紧张,有些兴奋。她深吸一口气,照他说的做。

她只觉全身彷佛被一阵异样轻柔的风拂过,便听到他的声音轻轻说:“好,若蝉,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他唤得如许温柔、如许充满教人震颤的感情,以致她张开双眼时,首先的反应,不是急於看他的城堡,而是怔怔地注视他。

在他柔和似水的眼眸深处,隐约彷佛有波涛万顷。它们用某种她似明了似不明了的方式,轻抚著她的心灵。它们也摇撼著她的灵魂,而她困惑著不解何因。

有种浓浓的、柔软的东西,从龙侠身上发散而出,它无形无影,却让人感受得到他缓缓、缓缓的将她包裹住。那感觉是醉人的。他没有碰她,她却觉得他在绵绵密密、缠绵地吻她。她觉得他的双手彷佛游移过她身体每一寸。

她觉得晕眩。她觉得体温在遽然升高。她觉得她的衣裤在自动褪去。

她仍看著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也知道她若不反对、不抗拒,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但她发现她不想抗拒,甚至奇怪为什麽他不真的吻她。

当她不自觉地慢慢合上眼,把脸伸向他,期待他的唇降下来,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睡著了。

※※※

“你差点铸下大错!”

龙侠沉默地接受这严厉的谴责。

“我要把你调开。”

“不,你不能这麽做。”他举首望向高高在上的尊者,他的“上司”。

尊者眯起眼。“嗄?我不能?”

“呃,我是说我还欠她两个愿望,另外还有三个还没有想到要如何给她。”

“最多只有三个,你也只有这麽多权限,你明明知道。”

“可是……”

“上次你多偷一个愿望送给那个老太婆,再上一次,你偷了一个给个小女孩,又上一次,你偷给一个大肚婆,上上上上次,你偷……”

“我挪用而已。”龙侠嘀咕。

“挪用!你当愿望是公款哪?挪用公款是要打官司坐牢的!”

“我坐啦。”

“每偷一次罚禁闭一百年,你自己算算你给罚了多少次,可是你学到教训没有呢?”

“我……”

“没有,而且你一而再、再而三明知故犯,而、且,”尊者大声强调。“每次都是为了女、人!”

“那个老太太的生命所馀无多,她唯一的心愿是死前能见她那些不孝的子女一面。小女孩受尽继父和养母虐待。那孕妇的夫家三代单传,她连生了四个女儿,再生不出儿子,她公婆要让她丈夫名正言顺把她冷藏,纳妾进门了。”

“这次呢?”

“这次……我……情不自禁嘛。”

“情不自禁的後果,可不止是禁闭!”

“那是意外,我本来只是带她来玩的……”

“玩!玩过了火,你就玩完了。”

“我及时打住啦。”

“打屁呀!要不是我赶到,别说她还有两个愿望,半个你也没能力给了。”

龙侠俯首不作声。

“我一发现你太常现身,流连不去,就该有所警觉。你在她身边逗留太久了。”

“啧,是她许愿许得太慢了。”

“你很不慌不忙嘛,而且很乐在其中哩,每天穿得花枝招展,活像那些名牌男装的活招牌。还有,你居然去找乾隆借龙袍,和玉皇大帝打高尔夫球,和阎罗王打麻将,作弊使他们输得不得不让你上上下下通行无阻。你简直比当年那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还要风光嘛。”

“我哪有作弊?是他们技艺不精。”

“不过你倒是从老阎那替我争回了一口气。上次和他打牌,输得我乾乾净净,一险些内裤都给脱下来。”

龙侠马上笑嘻嘻地说:“那麽是不是可以将功赎罪?”

尊者瞪他。“还赎身呢,赎罪!功什麽功?我说的是气。你当成气功吗?”

龙侠遂闭口不语。

“看在她的确善良,毫无利用你满足人性贪婪私欲的份上,我姑且再给你一些时间。”

“多谢尊者。”龙侠松了一口气,然後出其不意打出一拳,将尊者打得跌在地上。

“哎呀呀呀,”尊者摸著下巴瞪著眼,哇哇大叫。“你犯上,罪加一条。”

“哟,意外,意外,我不过伸一下筋骨而已。”龙侠扶他起来。

尊者揉著立时青了一片的下巴。“你要是没有到处当大慈善家,早就升官不知升到哪去了,何需受我监管?自今而後再不好自为之,我也要给你害得背个监督不力的罪名,少不了摘官贬职,到时候我可不止要给你一拳,我会……”

“揍得我趴在地上起不来。”龙侠替他说。

“我是法力、功力都逊你一筹,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但是起码可以和你打个平手。这次我容让你,因为我了解你此刻挫折、沮丧的心情。”

龙侠望向浮在空中、被催眠了般沉睡著的若蝉。

“我的挫折和沮丧不是你能了解的。”他喃喃。

尊者看飘浮的美人一眼。“我还是那句话,特使一号,你好自为之。”

“我现在叫龙侠。”

“还字浪漫呢,不伦不类的。”尊者的口吻其实蛮羡慕的。“你快送她回去吧,别再把她带到这来了。”

※※※

她作了个最最不可思议的梦。

星期六早上自睁开睡眼,一整个上午,若蝉脑中都盘踞著昨晚那个奇异、旖旎的梦,更奇特的是,梦中还有梦中梦。

她梦见龙侠带她去他的城堡,她却没看见它是什麽样子。她一到便堕入另一个蜜蜜甜甜的梦中,可惜仅仅短暂刹那,还没尝到那甜蜜的滋味呢,她又掉进下一个梦口

这一个更玄奇了。她听到龙侠和一个声音一段令她几乎捧腹的对话。不过在梦中奇#書*網收集整理大概不可能大笑,否则她也许会醒过来,而遗漏精采趣味的部分。

这几个不相干又似乎相关连贯的梦,真实得彷佛她就在现场,只是她睡著,所以闭著眼睛,什麽也没看见。她依稀记得她曾想张眼看看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却不知怎地,眼皮越来越沉重。

醒来之後,梦中大部分只剩下模糊的片段,仅有龙侠几乎吻了她——他到底有没有吻啊?及她那些愉悦的感觉,清晰的印在脑海,令她回味无穷,不胜郗歔。

假如她真的和花瓶中的神仙谈情说爱,蜜意万千的来上一段韵事,那……不知有多美妙。这,才叫浪漫呢。

“想入非非就算了,不要乱叫我的字号好不好?”龙侠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埋怨。

若蝉吓一跳,连忙左顾右盼。其实办公室里的教职员早已走光了,她还坐在这,就是在等龙侠。

他终於来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跑到哪去风骚了?”她小声朝空气质问。“下次不来等我放学一起回家,先说一声,不要老是害我空等。”

“你等我?你又没告诉我。”

“为什麽隐形?这里现在又没有第三者。”

“我怕你刚想入非非完,一见到我,抗拒不了我的无敌魅力,对我投怀送抱,害我破功。”

若蝉羞红了脸,忽地想起他发声时说的话。“原来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啊?”

“哼,有什麽办法?你花钱买下了我,我就成了你的爱之奴,随时听候你的差遣罗。”

“你是我的什麽?”

“爱之奴。你不是想和我谈情说爱吗?”

“谁想了?”她的脸颊火热。“我想的是个荒谬的梦。”

“荒谬的不是梦。”他咕哝。

若蝉正想问他什麽意思,忽见范伯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这才明白为何龙侠不现身。

“若蝉,我就知道你还没走。”范伯淹走进来。

若蝉?他几时开始直呼她的名字了?

她桌面早收拾好了,这时赶忙站起来,拿起手提袋。

“我正要离开。有事吗,主任?”

“嗯,若蝉,不是工作时间,你可以叫我伯淹,不必如此拘礼。”

“他这算随和还是随便?”龙侠的声音问她。

若蝉对范伯淹笑笑。“叫主任叫惯了。你今天怎麽这麽晚?”

“我刚忙完一些事。我在想,”范伯淹搓搓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吃午饭好吗?下午你若没事,我有两张朋友送的电影招待券,是本周刚上的新片。”

“泡妞看电影还用招待券,“咸”到了家。问他是不是请你吃呷七碗免钱的那种,当心他为了省钱,撑死你。”

若蝉笑也不能笑,骂也不能骂,眼珠子更不能乱转试图瞪他的声音,只有把双眼固定住,望住范伯淹。一方面,是因为她太意外,有点呆住了。

范伯淹怎会突然约她吃饭看电影呢?难道龙侠说的是真的?他对她有意?

“还怀疑呀?”

龙侠喊得那麽大声,若蝉几乎以为范伯淹也听见了,因为他忽然抬头看向天花板,那正是龙侠发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