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手
崔家原本就是京都人，百年前迁来岭南城为官，后来岭南城由水月洞天管理，崔家也并未离去，成了岭南城知名的书香门第，素有名望。
三个月前，崔家长子考取功名，崔家人又悉数搬去了京都，崔府空着无用，便转托给人看护，不知为何，却成了花小虎雇主的临时住址。
崔府院落极为广阔，从大门进入，转过绘制精美的影壁墙，渐向北边，平坦宽豁的青石路板直通客厅。一路上，可看到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假山溪水之间，备有妙韵。。
崔府的会客厅，同样雕栏画栋，古色古香。
此时，客厅里，一个神色阴冷的青年坐正在一张古朴的朱漆太师椅上，若有所思。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面白无须，手持儒士扇的中年人，轻轻摇着扇。
“大哥，你看谁来了？”疤脸人从门外大步轻松走入，花小虎则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跟在他的身后。
中年人见到花小虎，目光一转，轻轻笑道：“这不是前些天见的那个小哥吗？来我们这里所为何事啊？”
“大哥，你忘了吗？那天这小家伙不知死活的拦着咱们，非要和咱们做个交易，吹嘘只要是十万大山里的东西，他大都能弄过来，所以肖少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送一只雷系灵兽来。”疤脸人哈哈笑道。
这二人乃是北魏境内的两大恶人，被称为黑白双煞，黑煞马志寅就是疤脸人，白煞郭蒿即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两人前段时间得罪了一个灵修，为了避祸，千方百计巴结上了归一剑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肖少宇。
肖少宇来岭南城办事，这二人便鞍前马后，为其服务，指望能被肖少宇引荐成为归一剑派的外门弟子，拉归一剑派当作靠山。
郭蒿闻言也想到了他们刚进入岭南城的小插曲，嘿嘿一笑，指着花小虎道：“这么说，你已经捕杀了一头雷系灵兽了。为何我没看到呢，莫不成这只灵兽小的跟蚂蚁一样吗？”
马志寅又是一阵大笑。
花小虎满脸通红的从袖子里取出雷系灵兽独角，小声道：“灵兽没捉得，但我有一只雷系灵兽的角。”
当他拿出那只蓝莹莹的雷系灵兽独角时，郭蒿眼角一跳，他不过是一个习武的江湖人，自然没见过可敌灵修的灵兽。
但这只角隐露光芒，一眼看起来就不是个俗物，便急忙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到阴沉青年的面前：“肖少，我等见识浅薄，不认识此物，您看这是灵兽角吗？”
阴沉青年名叫肖少宇，乃是北魏帝国知名灵修门派归一剑派的肖少宇。
他接过灵虎角，释放出灵力，探查到其中蕴含的充沛雷灵力后，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炙热的光芒。
这枚灵虎角，应是灵兽在临死的前一秒将大部分的灵力都汇聚在角上，被人掰断的，灵兽的等级虽然不高，这枚灵虎角的品质却是极品。
在门派百年大庆时献出，应能换到一件很好的宝器。
想到此，肖少宇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
“不知肖少对这枚灵虎角可满意？”花小虎仔细的观察着肖少宇的表情，见对方露出满意的微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价钱？”肖少宇收起笑容，沉思片刻，冷冷道。
“肖少按市场价给就行，要是少一点的话也可以接受。”花小虎赶忙回道。
肖少宇注视花小虎片刻，忽然看向马志寅，问道：“马大哥，你身上带有银子吗？”
马志寅受宠若惊，急忙一躬身应道：“身上带有一些。”
肖少宇道：“全部给他吧，回头我再给马大哥。”
马志寅当即大笑道：“看肖少说的，你真是不把我老马当自己人。”
他随即取下腰间挂着的银袋子，随手丢给花小虎：“肖少大方，全赏你了。还不谢谢肖少。”
花小虎茫然的接过银袋子，看了看肖少宇手中把玩的灵虎角，又看了看银袋子，慌乱说道：“肖少，不对吧。”
“什么不对？”马志寅有些慌张，假意怒哼一声，做了一个扇打花小虎的动作，“肖少如此大方，你还不得了银子赶紧走，磨蹭废话什么。”
“我听说，灵兽一类的物品，灵修都是以灵石买卖的。”
马志寅闻言一愣，一旁的郭蒿一摇扇子，忽然出声说道：“哦？你知道灵石。”
“知道，灵石对灵修者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花小虎说道，他没见过灵石，这些知识还是懂得的。
“不错，灵石对于灵修者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是灵修吗？”
“不是。”
“那它对你就没有用，所以给你银子就够了。”
“可灵石是用银子买不来的。”花小虎辩解道，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银袋子，银袋子虽然漂亮，但里面的银子着实不多，估摸只有十几两。
“小子，劝你知足点。灵石的确是稀罕的东西，但你有命拿没有，小心第二天就被人在臭水沟里发现了尸体，到时候灵石没了，钱也没了。”马志寅嚷着大嗓门恐吓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郭蒿轻笑补充道。
花小虎还想说些什么，马志寅见肖少宇皱起眉头后，眼中射出凶光，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花小虎的脸上，将他瘦小的身躯打出几米远。
“不识好歹的小子，给了你钱，就立马给老子滚，再不滚的话，把你扒皮抽筋。”
花小虎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脸原地愣了许久，看到手里渗出血迹，哇的一声哭着跑出了客厅。
阴沉青年看到这一幕，眉宇间的烦躁变成了不悦之色。
“马志寅，肖少还在，你算老几，哪有你说话的份，咱们是那种巧取豪夺的人吗？谁让你欺负一个小娃娃了。”郭蒿看到阴沉青年的神情，顿时指着马志寅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然后向肖少宇一拱手，快速走出客厅，追花小虎去了。
肖少宇见此，脸色渐渐放缓。
看来，这二人也不全是傻子。
郭蒿追出客厅，看到花小虎正踮起脚尖拉大门的门闩，露出和蔼的笑容，大声喊道： “小娃娃，等一等，咱们错了，不该拿你灵兽角的，你的灵石我已准备好了，你看这是什么？”
花小虎的手刚摸到门闩，听到中年人的招呼，下意识转过头，可看到郭蒿眼睛里的那一抹阴冷后，身子一颤，急忙用力拉动门闩。
郭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继续笑道：“小娃娃，你不要灵石了吗？”
“你不要过来。”花小虎的动作更快了。
郭蒿盯着花小虎的瘦小背影，眼里的笑意缓缓敛去，冷笑一声道：“好敏锐的小娃娃，就是不够聪明，你要是足够聪明，就该在肖少给你银子的时候，拿着银子立马走人。现在，肖少已动了杀你之心，我也只好来取你性命了，省的你出去后到处乱说，给肖少带来不良声誉。”
“你们讲不讲理，拿了我的宝贝，还想害我。”花小虎已将朱红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哼，一条贱命而已。”
郭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屈指如虎爪，带出一阵阴风，抓向花小虎的后脑勺。
“死。”
郭蒿厉喝一声，他这一爪莫说一个弱小的娃娃，就是一个成年壮汉的脑袋，都能抓爆。
眼看就要抓爆花小虎的脑袋，另一只更强劲、有力的大手从花小虎的头顶越过，接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
用力一震。
下一秒，郭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跪在了花小虎的面前，鼻涕、眼泪齐流，像是一个虔诚的忏悔者。
而他的手，已齐腕折断，森白的骨茬像是断裂的筷子，刺破皮肤暴露出来，甚为恐怖。
这时，和他紧紧握住的另一只手，才缓缓松开。
花小虎怔怔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郭蒿，又茫然的转过身，看到黝黑青年戴着一顶瓜皮样毡帽，稳稳站在他的身后，朝他露出一抹笑容。
“周成？”花小虎不敢相信轻声的叫了一声。
“啊。”黝黑青年应道。
周成，就是他的名字。只不过，没几个人知道，见到他的人，都只会喊大山里的狼崽子。
“你怎么进城了？”花小虎喃喃说道。
“我带了帽子啊。”他的确戴着一顶瓜皮样的毡帽，正好把耳朵遮住。
“周成，你来了太好了。”花小虎抱着周成泣不成声。
“怎么，他们欺负你了？”周成收敛了笑容，扫了一眼郭蒿，眉宇间有一丝冷意。
“他们抢了我们的灵虎角，还想杀人灭口。”花小虎哭道。
“遇事不要哭。”
周成看到少年嘴角渗出的血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他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蒿，眼睛微微眯起，遮挡住了深处闪过的一抹寒芒，“谁欺负的你？”
“这个人，还有里面的两个，其中有个是灵修。咱们快走吧，免得他们追出来。”花小虎想到肖少宇也是一个灵修，拉着周成的胳膊，赶忙说道。
周成朝着大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凭借强大的神识，感知到了那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应是听到了的惨叫声。
对方是一名灵徒中境，或是上境。
确定了对方的境界，周成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
他原地不动，揉了揉花小虎的花小虎脑袋，冷冷说道：“小的时候，我也经常受到欺负。有同龄人的，更多的是来自成年人的恶意。你知道每次受欺负的时候，我会怎么做吗？”
“怎么做？”花小虎眼泪花花的问。
“我去找我妈。”周成道。
花小虎见到孤僻冷漠的周成，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噗呲一声也被逗乐了，却又引起了伤心事，难过的说道：“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周成想了想，认真说道，“你没有父母，却有一个朋友。此事的起因在我，你没有自保之力，我不该让你拿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但这些人，该为他们的过错付出代价。”
“还是不要了吧。”花小虎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怂了下来，胆小的说道。
“该讨的债就要讨。”周成让花小虎站在一旁，然后来到郭蒿身前，蹲下来，面无表情问道，“这句话，你可懂？”
郭蒿凶狠的瞪了周成一眼，将脸扭过一旁：“你敢伤我，肖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了，你不必操心。”周成神色平静的说道。
“一条贱命而已，老夫杀过的人何止十个。”郭蒿呸了一声叫道。
“你以前做的恶事，日后自有因果定数，我给你的惩罚，只限你这一次的恶行。”周成说完，抓住郭蒿的另一只手，一蓬白色的灵焰一闪而逝，然后又松开。
郭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半天，才惊恐发现，他的左手消失不见了。
但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幻觉？
他将左臂举高，拿到眼前，戳了戳脸皮，感知不到左手的存在后，终于确信，他的右手被折断后，左手也没了。
他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然后这个凶残狠毒、杀人无数的恶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惊恐、无助绝望的神情。
周成毁了他的一双手，同时也毁了他生存的希望。
像他这种人，太需要一双强大的手来活命了。
没有双手，他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即没有了活下去的能力。
“将来，希望你能认识到错误，然后悔过。”
周成不再理会他，站了起来带着花小虎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作为一个从十万大山走出的冷酷猎手，他很清楚，如何去瓦解猎物的信心。
三个月前，崔家长子考取功名，崔家人又悉数搬去了京都，崔府空着无用，便转托给人看护，不知为何，却成了花小虎雇主的临时住址。
崔府院落极为广阔，从大门进入，转过绘制精美的影壁墙，渐向北边，平坦宽豁的青石路板直通客厅。一路上，可看到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假山溪水之间，备有妙韵。。
崔府的会客厅，同样雕栏画栋，古色古香。
此时，客厅里，一个神色阴冷的青年坐正在一张古朴的朱漆太师椅上，若有所思。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面白无须，手持儒士扇的中年人，轻轻摇着扇。
“大哥，你看谁来了？”疤脸人从门外大步轻松走入，花小虎则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跟在他的身后。
中年人见到花小虎，目光一转，轻轻笑道：“这不是前些天见的那个小哥吗？来我们这里所为何事啊？”
“大哥，你忘了吗？那天这小家伙不知死活的拦着咱们，非要和咱们做个交易，吹嘘只要是十万大山里的东西，他大都能弄过来，所以肖少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送一只雷系灵兽来。”疤脸人哈哈笑道。
这二人乃是北魏境内的两大恶人，被称为黑白双煞，黑煞马志寅就是疤脸人，白煞郭蒿即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两人前段时间得罪了一个灵修，为了避祸，千方百计巴结上了归一剑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肖少宇。
肖少宇来岭南城办事，这二人便鞍前马后，为其服务，指望能被肖少宇引荐成为归一剑派的外门弟子，拉归一剑派当作靠山。
郭蒿闻言也想到了他们刚进入岭南城的小插曲，嘿嘿一笑，指着花小虎道：“这么说，你已经捕杀了一头雷系灵兽了。为何我没看到呢，莫不成这只灵兽小的跟蚂蚁一样吗？”
马志寅又是一阵大笑。
花小虎满脸通红的从袖子里取出雷系灵兽独角，小声道：“灵兽没捉得，但我有一只雷系灵兽的角。”
当他拿出那只蓝莹莹的雷系灵兽独角时，郭蒿眼角一跳，他不过是一个习武的江湖人，自然没见过可敌灵修的灵兽。
但这只角隐露光芒，一眼看起来就不是个俗物，便急忙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到阴沉青年的面前：“肖少，我等见识浅薄，不认识此物，您看这是灵兽角吗？”
阴沉青年名叫肖少宇，乃是北魏帝国知名灵修门派归一剑派的肖少宇。
他接过灵虎角，释放出灵力，探查到其中蕴含的充沛雷灵力后，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炙热的光芒。
这枚灵虎角，应是灵兽在临死的前一秒将大部分的灵力都汇聚在角上，被人掰断的，灵兽的等级虽然不高，这枚灵虎角的品质却是极品。
在门派百年大庆时献出，应能换到一件很好的宝器。
想到此，肖少宇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
“不知肖少对这枚灵虎角可满意？”花小虎仔细的观察着肖少宇的表情，见对方露出满意的微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价钱？”肖少宇收起笑容，沉思片刻，冷冷道。
“肖少按市场价给就行，要是少一点的话也可以接受。”花小虎赶忙回道。
肖少宇注视花小虎片刻，忽然看向马志寅，问道：“马大哥，你身上带有银子吗？”
马志寅受宠若惊，急忙一躬身应道：“身上带有一些。”
肖少宇道：“全部给他吧，回头我再给马大哥。”
马志寅当即大笑道：“看肖少说的，你真是不把我老马当自己人。”
他随即取下腰间挂着的银袋子，随手丢给花小虎：“肖少大方，全赏你了。还不谢谢肖少。”
花小虎茫然的接过银袋子，看了看肖少宇手中把玩的灵虎角，又看了看银袋子，慌乱说道：“肖少，不对吧。”
“什么不对？”马志寅有些慌张，假意怒哼一声，做了一个扇打花小虎的动作，“肖少如此大方，你还不得了银子赶紧走，磨蹭废话什么。”
“我听说，灵兽一类的物品，灵修都是以灵石买卖的。”
马志寅闻言一愣，一旁的郭蒿一摇扇子，忽然出声说道：“哦？你知道灵石。”
“知道，灵石对灵修者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花小虎说道，他没见过灵石，这些知识还是懂得的。
“不错，灵石对于灵修者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是灵修吗？”
“不是。”
“那它对你就没有用，所以给你银子就够了。”
“可灵石是用银子买不来的。”花小虎辩解道，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银袋子，银袋子虽然漂亮，但里面的银子着实不多，估摸只有十几两。
“小子，劝你知足点。灵石的确是稀罕的东西，但你有命拿没有，小心第二天就被人在臭水沟里发现了尸体，到时候灵石没了，钱也没了。”马志寅嚷着大嗓门恐吓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郭蒿轻笑补充道。
花小虎还想说些什么，马志寅见肖少宇皱起眉头后，眼中射出凶光，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花小虎的脸上，将他瘦小的身躯打出几米远。
“不识好歹的小子，给了你钱，就立马给老子滚，再不滚的话，把你扒皮抽筋。”
花小虎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脸原地愣了许久，看到手里渗出血迹，哇的一声哭着跑出了客厅。
阴沉青年看到这一幕，眉宇间的烦躁变成了不悦之色。
“马志寅，肖少还在，你算老几，哪有你说话的份，咱们是那种巧取豪夺的人吗？谁让你欺负一个小娃娃了。”郭蒿看到阴沉青年的神情，顿时指着马志寅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然后向肖少宇一拱手，快速走出客厅，追花小虎去了。
肖少宇见此，脸色渐渐放缓。
看来，这二人也不全是傻子。
郭蒿追出客厅，看到花小虎正踮起脚尖拉大门的门闩，露出和蔼的笑容，大声喊道： “小娃娃，等一等，咱们错了，不该拿你灵兽角的，你的灵石我已准备好了，你看这是什么？”
花小虎的手刚摸到门闩，听到中年人的招呼，下意识转过头，可看到郭蒿眼睛里的那一抹阴冷后，身子一颤，急忙用力拉动门闩。
郭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继续笑道：“小娃娃，你不要灵石了吗？”
“你不要过来。”花小虎的动作更快了。
郭蒿盯着花小虎的瘦小背影，眼里的笑意缓缓敛去，冷笑一声道：“好敏锐的小娃娃，就是不够聪明，你要是足够聪明，就该在肖少给你银子的时候，拿着银子立马走人。现在，肖少已动了杀你之心，我也只好来取你性命了，省的你出去后到处乱说，给肖少带来不良声誉。”
“你们讲不讲理，拿了我的宝贝，还想害我。”花小虎已将朱红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哼，一条贱命而已。”
郭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屈指如虎爪，带出一阵阴风，抓向花小虎的后脑勺。
“死。”
郭蒿厉喝一声，他这一爪莫说一个弱小的娃娃，就是一个成年壮汉的脑袋，都能抓爆。
眼看就要抓爆花小虎的脑袋，另一只更强劲、有力的大手从花小虎的头顶越过，接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
用力一震。
下一秒，郭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跪在了花小虎的面前，鼻涕、眼泪齐流，像是一个虔诚的忏悔者。
而他的手，已齐腕折断，森白的骨茬像是断裂的筷子，刺破皮肤暴露出来，甚为恐怖。
这时，和他紧紧握住的另一只手，才缓缓松开。
花小虎怔怔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郭蒿，又茫然的转过身，看到黝黑青年戴着一顶瓜皮样毡帽，稳稳站在他的身后，朝他露出一抹笑容。
“周成？”花小虎不敢相信轻声的叫了一声。
“啊。”黝黑青年应道。
周成，就是他的名字。只不过，没几个人知道，见到他的人，都只会喊大山里的狼崽子。
“你怎么进城了？”花小虎喃喃说道。
“我带了帽子啊。”他的确戴着一顶瓜皮样的毡帽，正好把耳朵遮住。
“周成，你来了太好了。”花小虎抱着周成泣不成声。
“怎么，他们欺负你了？”周成收敛了笑容，扫了一眼郭蒿，眉宇间有一丝冷意。
“他们抢了我们的灵虎角，还想杀人灭口。”花小虎哭道。
“遇事不要哭。”
周成看到少年嘴角渗出的血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他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蒿，眼睛微微眯起，遮挡住了深处闪过的一抹寒芒，“谁欺负的你？”
“这个人，还有里面的两个，其中有个是灵修。咱们快走吧，免得他们追出来。”花小虎想到肖少宇也是一个灵修，拉着周成的胳膊，赶忙说道。
周成朝着大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凭借强大的神识，感知到了那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应是听到了的惨叫声。
对方是一名灵徒中境，或是上境。
确定了对方的境界，周成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
他原地不动，揉了揉花小虎的花小虎脑袋，冷冷说道：“小的时候，我也经常受到欺负。有同龄人的，更多的是来自成年人的恶意。你知道每次受欺负的时候，我会怎么做吗？”
“怎么做？”花小虎眼泪花花的问。
“我去找我妈。”周成道。
花小虎见到孤僻冷漠的周成，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噗呲一声也被逗乐了，却又引起了伤心事，难过的说道：“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周成想了想，认真说道，“你没有父母，却有一个朋友。此事的起因在我，你没有自保之力，我不该让你拿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但这些人，该为他们的过错付出代价。”
“还是不要了吧。”花小虎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怂了下来，胆小的说道。
“该讨的债就要讨。”周成让花小虎站在一旁，然后来到郭蒿身前，蹲下来，面无表情问道，“这句话，你可懂？”
郭蒿凶狠的瞪了周成一眼，将脸扭过一旁：“你敢伤我，肖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了，你不必操心。”周成神色平静的说道。
“一条贱命而已，老夫杀过的人何止十个。”郭蒿呸了一声叫道。
“你以前做的恶事，日后自有因果定数，我给你的惩罚，只限你这一次的恶行。”周成说完，抓住郭蒿的另一只手，一蓬白色的灵焰一闪而逝，然后又松开。
郭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半天，才惊恐发现，他的左手消失不见了。
但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幻觉？
他将左臂举高，拿到眼前，戳了戳脸皮，感知不到左手的存在后，终于确信，他的右手被折断后，左手也没了。
他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然后这个凶残狠毒、杀人无数的恶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惊恐、无助绝望的神情。
周成毁了他的一双手，同时也毁了他生存的希望。
像他这种人，太需要一双强大的手来活命了。
没有双手，他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即没有了活下去的能力。
“将来，希望你能认识到错误，然后悔过。”
周成不再理会他，站了起来带着花小虎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作为一个从十万大山走出的冷酷猎手，他很清楚，如何去瓦解猎物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