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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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凝视深渊(上)

    fri mar 18 15:38:17 cst 2016

    “我是十字路口上收买绝望灵魂的恶魔,我用鲜血与残忍吞嚼世间的良善,我诱惑懦弱者去啃食那些所谓强者的嘴脸,我滋养他们心中那萌芽的黑暗,燃烧的火焰与成灰的血肉是我画笔的色彩,渲染着我梦中的景象,这世间的凡人怎么可能看清先知的容颜,就聆听哀嚎与死亡交织的序曲吧,因为那是我的祭奠,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学会敬畏,学会忘记恃强凌弱的感觉。”

    陈为又一次阅读着所谓恶魔写给他的信,陈雯女儿孙依妍的绑架案让他烦恼,他并不担心抓不住绑匪,因为绑架是一种愚蠢的犯罪,在这满是监控设备的都市,拿着赎金逃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让他担心的是绑匪们伤害孙依妍,那将是这些绑匪们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可就这些绑匪的犯案手法来看,他们并不高明。

    同时陈为也担心这个案件过早的被媒体报道,那样会导致噬魂者过早的出现,他不愿去想象这个恶魔会做出什么。

    可案件的发展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而他担心的也发生了・・・・・・・

    绑匪们终于来电,指定交付赎款的时间,让警方信心满满的是,交付赎金的地点是在这个城市之中,满是监视设备的都市,将会让着些愚蠢的绑匪毫无遁形之处。

    可惜绑匪们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愚蠢,又或说是警官们太过于信心满满。

    交付赎金的当天,警方对d市布下了天罗地网,陈雯刚出门就坐上了警方布置伪装的出租车。

    陈雯上车不久便接到绑匪的来电,当然绑匪并不是白痴,他们通过电话中的指令,让陈雯在d市繁杂的街道上逛着花园。

    绑匪的这些手法像极了某些电影的狗血桥段,这更加却定了警方对绑匪们作得推断。

    同时通过绑匪们不断变换的交付赎金的地点,警方也在分析绑匪实际匿藏的位置,d市几乎每一条公路都被监控,就 算绑匪真的拿到赎金也无路可逃,因为警方可以在第一时间,计算控制绑匪脱逃的所有路线。

    换句话说只要绑匪在这城市中现身,他们便无法逃脱,而收取赎金的绑匪必然会现身,不管绑匪带着警官们在d市的街道上逛了多少圈。

    当然不是每个案件警方都会动用这样的手段,而是这个案件可能会引发的后果,让警方不得不如此关注。

    既然绑匪收取赎金的地点很可能在d市之内,陈为便把抓捕首选方案,设定为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他要让绑匪顺利的拿到赎金,而警方通过各种手段不动声色的监控其行踪,等绑匪回到了隐匿地点后再实行围捕,考虑到绑匪曾成功收取过一次赎金,这个方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选择这样的方式是因为,陈为想要在最大程度上保障孙依妍的生命安全,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并不全是因为,那 个可能出现的噬魂者,更因为他是一名保卫人民生命与财产安全的警官。

    整件事的变故是发生在d市一座跨海大桥上,d市新建的跨海大桥,连接着城市海岸线的南北两端,作为城市快速路使用,大桥往返两个方向共8条车道,跨海大桥上并不开放路人通行,大桥两侧只有米宽用于维修养护的步道,步道的外侧就是深海・・・・・・・

    当时警方伪装成出租车的车辆,正行驶在d市南端往北端的快速路上,绑匪先是来电,让警方把车开到最外侧靠近养护步道的车道上,当行驶到整个跨海大桥的中段时绑匪再次来电让陈雯减慢车速,并注意养护步道上的某个供电箱,这个供电箱是大桥上路灯的控制系统。

    绑匪命令陈雯在看到供电箱后停车,并打开供电箱拿出藏在其中的折叠置物箱,可能是怕警方在赎金中放有追踪设备,绑匪命令陈雯把赎金从原包裹中拿出,一摞摞的装进绑匪们准备的折叠置物箱中。

    在所有的赎金装进折叠置物箱后,绑匪命令陈雯在供电箱的位置把赎金弃入桥下的深海,那之后便再没有任何绑匪的来电・・・・・

    警官们顿时傻了眼,他们没法监控这大桥下的深海,当警方的船只到来时,赎金已理所当然的消失无踪,而警方的打捞队也没在海底找到任何东西・・・・・・・

    这种收取赎金的方式顿时瓦解了警方所有的抓捕方案,但并不是毫无线索,因为这座跨海大桥是有全程监控的,只要看到把折叠置物箱放入供电箱的人,警方仍可根据这个线索来抓捕绑匪。

    而另陈为无奈的是绑匪仍然比他棋高一招,跨海大桥的监控录像每1个月自动更新一次,而折叠置物箱放入供电箱的时间却在那之前,录下绑匪的监控内容已被删除,至此警方失去了有关于劫匪的所有踪迹・・・・・・・

    而劫匪的方案模式更让警方迷惑,从案发时的简单粗暴到收取赎金的巧妙布局,这个案件里有着行为模式上明显的冲突,可以如此精细设计收取赎金方法的绑匪,为何要冒着巨大的危险在光天化日下绑架孙依妍?

    而如果绑匪有这样的手段,可选择绑架的目标大有人在,何必为了几百万绑架与噬魂者有这千丝万缕关联的孙依妍,犯案的手法说明绑匪对d市相当熟悉,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几个月前,在d是掀起腥风血雨的噬魂者,绑匪们真的自信到可以无视那个恶魔的残忍程度?

    更让警方烦恼的是这个案件被媒体曝光,他们不想看到噬魂者再次出现在这个城市????????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没有发现孙依妍的尸体,他们希望这个可怜的女孩活着。

    陈为颓丧的走在回家路上,案发至今已经3个月多,他心里很明白孙依妍还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他心中并不是只烦恼中噬魂者何时会出现,他也懊悔自己的自大,担心孙依妍安危毕竟他是个警察。

    就在陈为混乱着思绪时,身后传来的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又是你负责有关于我的案子吗?我们真有缘分。“

    陈为全身的寒毛瞬间竖起,因为他知道说话的这个人是谁,可他还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你们不是叫我噬魂者吗?既然是聪明人,又何要问愚蠢的问题?“

    陈为试图转身,想要看清这个麻烦的家伙,却被噬魂者的话语阻止。

    噬魂者:“我想你还是不要看我比较好,毕竟这里人群拥挤,你明白的!而且我这样出现的筹码必然是,我、还、有、伙伴,难道你想在这人群拥挤的街头欣赏烟火?”

    陈为用不屑的语气回答:“好一个了不起的恶魔,难道你只会牵连这些毫不知情的无辜者?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恶魔。“

    噬魂者:“无辜者?比如说那个被警方代号称作 “雪女”的岑轻,又或那个凝视着深渊的赵梓瞳,她们是否是无辜者?“

    听到岑轻与赵梓瞳两人的名字,陈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更失去了争论的勇气,在他20多年的刑警生涯中,岑轻是 他唯一不忍绳之于法的罪犯,而赵梓瞳却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陈为的记忆被这两个名字拉回到8年前,那个在他警官生涯中唯一觉得有愧于心的案件中。

    案件的初始与一个被遗弃的冰柜,冰柜中发现了一具屈卷着的男性尸体,尸体被凝结的冰层包裹着,而那凝结的冰层几乎挤满了冰柜内部所有的空间,警方打开冰柜时,死者的嘴仍然还贴在冰柜盖上,因为那里留有可供呼吸的孔洞,这呼吸孔是故意钻出的,可能是为了延长受害者生存的时间,经解剖发现这个男人,被关在这个冰柜中折磨了很久 ,这个男是在寒冷与饥饿中慢慢死去的。

    当时意气风发的陈为,正渴望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案件,适时出现的冰柜藏尸案让他无比兴奋,而他身边那时还有与她青梅竹马的赵梓瞳,与陈为一同成为警察的赵梓瞳,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而赵梓瞳更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在她年幼时一起不幸的意外事故,让赵梓瞳失去了双亲,却也让她拥有了超强的第六感,赵梓瞳往往可以借由她的第六感,在众多嫌疑人中察觉罪犯,用赵梓瞳的话说,这些罪犯身上有种腐臭的味道,可这种天赋也是赵梓瞳诅咒,因为她反复凝视着人性的黑暗与灵魂的深渊。

    当时陈为并没有察觉赵梓瞳内心世界的脆弱,而赵梓瞳对于警官这一身份的信念,也随着冰柜藏尸案的侦破而土崩瓦解变成碎片。

    犯案者的名字叫岑轻,她是个安静美丽的女孩,任何人都无法相信她杀人,是犯下如此残忍案件的恶魔,可很不幸的 岑轻遇到了赵梓瞳,她的精心计算与巧妙伪装无法逃过赵梓瞳的第六感。

    只是岑轻有一个让她残忍的理由・・・・・・

    冰柜中死去的那个男人名字叫陶文,冰柜藏尸案发的3年前,陶文绑架了岑轻与她的姐姐岑伦,陶文把这对姐妹藏匿在一个埋于地底的铁箱中,作为安全逃脱的手段,铁箱中的空气有时间限制。

    只是陶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聪明,他计算错了氧气可以维持的时间,而这个错误成为了岑轻的噩梦,姐妹两人都因缺氧而接近昏迷时,岑伦用自己的额头一次次碰撞铁箱内壁,只是为了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省下氧气可以让妹妹活着,因缺氧而接近昏迷的岑伦,甚至没有力量储备一次重重的撞击,而昏迷的岑轻无法阻止。

    被救出后的岑轻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听见那一次次的撞击声,于是她舍弃了一切,花了3年时间找寻那个给她噩梦的陶文,而陶文最终也在岑轻的报复中死去。

    “狭小冰柜中的他再次感觉,水!从那通气孔洞中流下,洒在脸上。

    很快,这些水滴便会变成冰的,这些凝结成冰的水滴,会紧紧包裹着他给他无尽寒冷,并一点点掠去冰柜中那点可怜空间。

    他把嘴再次紧紧的贴着那气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呼吸,呼吸那冰冷的空气,试着记算着,多久、多久才可以不必这样呼吸,多久水可以占据个冰柜的所有空间。”

    岑轻疯癫的描述着・・・・・・・・・,却让赵梓瞳心中却充满了怜惜,她闻不到那应有的、腐烂味道!

    结局?・・・・・・・・・

    岑轻在警方抓捕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仿佛那理所当然,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完成,而赵梓瞳也放弃了警察的工作远走天涯不知所踪。

    “你为什么还要当警察呢?”噬魂者的话把陈为从回忆中唤醒。

    沉默中的陈为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过去的?”

    噬魂者:“你的过去?它并不是秘密,别忘了我可是个恶魔!你坚持警官这个身份应当不是为了那微薄的薪金吧?如果是你的理想,那么陶文又或绑架孙依妍的那些畜牲,真的值得你去保护吗?”

    陈为怒道:“我不是要保护他们,我要将他们绳之于法,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噬魂者:“制裁?如果简单的死亡足以弥补那些伤痛的话,岑轻当年找到陶文后为何不报警?而赵梓瞳又为何要放弃警官的身份放逐自己?你又为何于心有愧?难道这就是你的理想?“

    陈为沉声说道:“这是法律也是这个世间的规则,每一个人都要遵守!”

    噬魂者笑了笑说道:“律法与规则?会遵守的人不过是对生活还有希望!你为何不去问下爆炸中死去的矿工们是否在意、岑轻是否在意?又或着说得知自己女儿孙依妍死讯后的陈雯,在有机会手刃绑架者的那刻,是否会在意你那些狗屁律法与规则?“

    得知了孙依妍死讯的陈为沉默许久了道:“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平等,我的理想是保护大多人的利益,总比你用鲜血来宣泄心中愤怒的你更真实,你不过是个因不想读书而烧掉学校的孩子!”

    噬魂者沉声说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血腥与残忍,我想要的是敬畏,对于疯狂所要付出代价的敬畏,侦破罪案并不能阻止罪恶的滋生,而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却可将它阻止,所以我选择成为嗜血的恶魔,而不是圣洁的警官!“

    陈为大笑这说:“你只是个自私幼稚的自大狂,一个国家都无法做到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

    噬魂者玩味的一笑说道:“我当然可以,因为我比他们更加残忍,因为我终将成为他们的噩梦!因为我的世界里没有法律与规则,我肆意的疯狂对于他们而言,便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刃,就如你不愿看到此刻这人群拥挤的街头,血色烟花绽放灿烂画面,那么你是否要向我妥协妥协呢?请你相信,我并不在意滥杀无辜!“

    陈为沉默了许久终缓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噬魂者轻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过分到让你做出违反你道德底线的事,起码现在不会,找到那个女孩的尸体吧,带她回家!然后公布给媒体尸体已被发现,当然还有我要说的一段话,就这么简单。“

    交代完绑架者藏匿孙依妍尸体的地点后,噬魂者消失在陈为身后的黑暗中・・・・・・・

    陈为与同事们来到噬魂者所说之处,警官们找到了孙依妍的尸体,凝视着眼前这个曾被埋于泥土中的女孩,愤怒在所有警官的面容浮现。

    女孩已冰冷的身躯虽已腐烂,可还看见曾被殴打的瘀伤,在那**的身体和稚嫩的小脸上。

    被切掉的手指、被打爆的眼球、那**的身体,意味着什么没人愿意去推想・・・・・・・・这一切只是在记述她遭受的痛苦与残忍,而此时下起的蒙蒙细雨,仿佛是在场所有人泪水的同情。

    陈为凝视着深埋腐烂于泥土中的孙依妍,他无法控制的想着 ”这世界是否真的缺少噬魂者口中的敬畏?此刻的自己难道不想看到?来自那些绑匪心底的恐惧与颤栗?又或者这个世界真的应当有一个噬魂者!“

    翌日、孙依妍尸体被发现的消息公布在新闻媒体,同时公布的还有噬魂者的一段留言:

    “我是十字路口上收买绝望灵魂的恶魔,我是啃食世间腐烂的噬魂者,这世界没有秘密可以在我眼中隐藏,却有人胆敢点燃我封印的怒火,感谢你们将我再次从炼狱唤醒,这样我再次将鲜血的味道品尝,恐惧与残忍将成为和铉伴我歌唱,这世界已没有角落可让你们躲藏,请等待着!在黑暗与恐惧中慢慢祈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