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怒发冲冠(二)
这几日,也许是她不能侍候主子,耶律狐邪又派了几个奴婢到兰院。彼岸仿佛就像透明一般,被扔到了一边,虽与几个奴碑同住,因为她是大周人的缘故,所以不曾有人与她搭过话。
白鑫兰,依旧是温柔如水一般的人,对伺候她的下人,亲如姐妹,也只有彼岸冷眼旁观的明白,那也只是她的表面而已,花茶一事,虽无人问起,彼岸再傻也明白那是白鑫兰给自己的一个提醒。
可惜,她再如此猜测,却也忘记了她只是一个为了保全侄儿,而沦为女奴的人而已,怎么可能让耶律狐邪在乎她?
叩叩的敲门声,乌娜抬脚走了进来,见彼岸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颦起的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躺在床上?”
“都躺了这些天了,所以才起来坐会。”回头对她一笑,转而又看向窗外。
她怎么能躺得下,只想快想些办法离开这里,不然照这样的在发展下去,只怕她这身子……
“你呀”
走到床头,拿起一件衣服给她披上,不想此时的她,一头乌黑云鬓,清秀的面颊,此时更让人怜惜,这样的模样让谁看了都会心为之一颤,难怪爷对于一个女奴会宠幸两次,恨意在眼里一闪而过。
“乌娜姐姐,不好了”兰院一奴婢大喘的跑了进来,额上还带着汗水。
脸色一沉,凌厉的横起眉目,“这般不懂规矩,平时里管家是怎么调教你们的?”
“奴碑知错”对于她的教训,只见她胆恸的低下头愣在一边。
“好了,这次就算了,说说什么事情这么慌忙?”
这奴婢才松懈下紧张的神情,“灵云郡主正在鞭打锐儿,你快去看看吧。”
倏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大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为什么打锐儿?锐儿不是在兰院的小别苑里玩吗?”
这几天她身子不方便,所以白天都会把锐儿交给乌娜,让锐儿独自一人到兰院偏僻的别苑玩耍,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有,是兰主子带锐儿到兰院前院玩的,灵云郡主正好来兰院,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打起锐儿了……”
还没有听完她的讲述,彼岸便大步的向前院走去,只怕再晚赶过去,就在也看不到锐儿了,那样小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狠毒的鞭刑。
当彼岸冲到前厅时,只见锐儿娇小的身子正蜷缩在地上,灵云郡主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去,血迹已渗透衣服,流在了身旁的地上,锐儿却没有一点的声音。
“住手”大步冲上去,将锐儿护在身下,如期而下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刺心的疼痛,让她不觉间闷闷的轻哼一声。
灵云看见彼岸,停下手里的鞭子,狠毒的扬起嘴角,不期然的抬起以眸,看向一旁的白鑫兰,挑衅的扬起下巴。
“锐儿,锐儿,我是姑姑。”颤抖着把手指伸到怀里小人的鼻子下,确定还有呼吸后,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无力的睁开双眼,干涩的小嘴动了动,许久才传出话来,“姑姑,不是锐儿的错。”
“姑姑知道,姑姑知道。”强忍着要流下来的泪水,却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
“锐儿要和姑姑一样坚强,不哭,没有哭。”
再也忍受不住,紧紧把锐儿搂进怀里,彼岸低泣出声,是她的错。是她没有好好保护好锐儿,她不是一个好姑姑,泪不停的流进怀里锐儿的的发间。
“哭也哭完了,本郡主却还没有打完呢,还不快让开。”幸灾乐祸的声音,似剑一盘刺痛彼岸的心。
冷然的抬起头,狠狠的对上她的眼神,“敢问郡主,锐儿犯了什么错事?”
“什么错事?你看看”随手扯起下身裙摆,上面醒目的布满了泥点,见到她皱起眉目,灵云郡主才放下又开口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原因。”
“求郡主绕了锐儿这一回吧”不论怎样,现在只有低头。
“是啊,郡主,就看在兰儿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吧。”白鑫兰走过来,一脸的温柔。
走到彼岸身边才停下脚步,一脸心疼的看着彼岸怀里的锐儿,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一旁的灵云郡主脸色更沉。
“求情?你的面子?你这个贱人还有脸说,如果不是因为你,邪哥哥早就把我娶进府了,本郡主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带着血迹的马鞭直指向白鑫兰,不屑的扬起嘴角。
“你-”脸色瞬间有些苍白,如果不是后赶来的乌娜快一步扶住她,只怕她已颠坐在地上。
“大胆,敢直呼本郡主‘你我’。”厉声冷斥。
挣脱出乌娜的搀扶,一脸平静的看向灵云,“兰儿自小外边长大,自是不懂得规矩。彼岸是我的奴婢,郡主有意为难她,让他人看在眼里,只会认为郡主是在为难兰儿。”
彼岸脸色一沉,这白鑫兰嘴上是为她与锐儿求情,可明眼的人都明白,她这样一说,只会更加惹恼灵云郡主,即使灵云郡主先前有心放过她两姑侄二人,只怕现在也不会了。
心里暗暗咒骂,好一个借刀杀人的手段,可惜她也太小瞧她彼岸了,就想这样了结她们的性命,她岂会如她愿?
“我就是有意为难你又能怎么样?”灵云郡主抬起扬鞭便向彼岸打去。
白鑫兰扬眼看到走进来的身影,大步挺了上去,用身子接住扬下来的鞭子,这样的举动,让彼岸一愣,就连乌娜不变的脸也是一愣。
这时,只听一声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怒发冲冠(三)
耶律狐邪阴鸷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在院内的每一个人,最后在白鑫兰与灵云郡主间来回打量了一翻,院内的气氛霎时降到了零点。
被冷眸扫过的仆人皆无力僵硬的跪在地上,低下的头紧挨着地面。就连看贯了他发脾气的乌娜,此时也一身颤抖的跪在那里。
“邪哥哥,你这样的眼神吓到灵云了。”嘴上虽这样说,灵云依旧不痛不痒的把弄着手里的马鞭。
耶律狐邪冷漠的扫了灵云一眼,并不搭理,一语不发的走近倒在彼岸怀里的白鑫兰身边,当他走近把白鑫兰抱在怀里时,看到她身上那一道刺眼的鞭痕,|qī-shu-ωang|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邪哥哥,你竟然这时还帮着她?灵云要找父王去说理。”见他沉闷不语,灵云绝美的脸上带着怒气,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开了兰院。
“疼吗?”耶律狐邪俊眉一拧,声音却异常温柔。
白鑫兰淡淡扬起嘴角,轻轻摇头,“邪,兰儿不痛。只是锐儿……”
语罢,一脸担心的看向地上彼岸怀里搂住的孩子。倾城的笑容,此时却多了些伤感,让人忧怜。
听到她的话后,耶律狐邪却冷哼一声,一字一顿毫无感情的断言道,“一个低贱的奴也至于兰儿这般为他用身子挡鞭子,真是抬举了他。就是他一百条命,也换不回兰儿一根头发,以后不许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听到了吗?”
他的冷酷无情,无异刺到了彼岸内心最深处。难道说奴就不是人了吗?难道说命就不是命了吗?而且还是一个才刚刚五岁的孩子,何等冷酷无情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最让她恼怒的是为何当初她要答应他的那种交易?
把自己带到这种尴尬无助的境地,彼岸小巧的纤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凌然的扬起嘴角,这样无情之人也不会成就大事,在心里将他贬的一无事处。
“邪,任何人在兰儿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今日为他们能承受这一鞭,兰儿心甘情愿。”白鑫兰温柔的声音立刻反驳。
耶律狐邪会意后点点头,一脸宠爱的扬口道,“好,只是这些日子要有你受的了。”
想到那深深的鞭痕,他眉蹙的更紧。白鑫兰纤纤细指抚上他紧皱的眉头,才轻笑道,“以后不许再这个样子,好了,这点伤对兰儿说不算什么,还是快些让彼岸带着锐儿下去擦药吧。”
“乌娜,你带他们下去上药。”耶律狐邪对着怀里的白鑫兰淡淡一笑,再转过头看向地面的彼岸时已敛起笑意,冷冷的吩咐一句,便大步的抱着白鑫兰离开兰院。
“是。”乌娜低轻应道,等耶律狐邪离开后才慢慢的站起身子。
当眼神转向一旁的彼岸身上时,露出狡侫和狠毒之色,彼岸抬起头时,才恢复一脸的温柔,“妹妹没事吧?以后切记可不要再这般冲动了。”
冲动?她的话在彼岸耳里听来异常的刺耳,她不认为她这次做的事情和冲动有什么关联,微眯的眸子,略带嘲讽的扬了扬嘴角,没有言语,踉跄的抱起锐儿向下房走去。
夜晚,因为身上的鞭痕,锐儿发起烧来,小嘴一起说着胡话,彼岸知道白天的坚持,却仍改不了锐儿年幼的原因,这样的场面还是吓到了他。
彼岸一次又一次的给锐儿换着敷在额上的巾帕,但是锐儿头上的热度扔没有减下来的迹象。盯着锐儿烧红的小脸,思及了许久,彼岸冲出了别苑,向兰院主室走去。
“你有什么事?”在走到主室门外时,彼岸被另一个婢女拦了下来。
彼岸知道这么晚了她突然打扰很不合规矩,但是想到锐儿的样子,又狠下头皮,对着婢女福了福身子,“请这位姐姐方便一下,可否知会兰主子彼岸有事求见?”
“兰主子今天为你而拦了一鞭,现在已经休息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事情明天再过来吧。”婢女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她一脸的焦急而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