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言冷语讽刺讥笑的说道“怕了?相不相信本王现在就可以要你的命?”
脖子一阵窒息,李彼岸没有挣扎任他掐着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也许就解脱了,只是锐儿的身影在脑海里滑过,泪划过脸颊,哀怨的闭上双眸,楚楚可怜的模样,耶律狐邪松开手,冷然的站起身子背对着大喘的李彼岸而立。
“记住了,想让你侄儿好好的活着,就不要在想着寻死”一甩胳膊走出了帐内。
帐内,又陷入了寂静。
熟悉的身影,奔进帐内促然的扑到彼岸身上,乌娜看着神情沮丧,无精打采的彼岸,叹了口气,也委身坐在了床边。
“姑姑,锐儿要回家,锐儿好怕”锐儿的哭声,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到李彼岸心里,让她一阵心疼。
“锐儿不怕,有姑姑在,乖,等过些日子你爹就会来接我们的”眼里的泪花不停的打转,将他搂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扶。
锐儿抬起头,浓浓的眉毛下边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盯着李彼岸,“爹爹,真的会来接我们吗?”
她打量着锐儿胖胖的小脸,呆头呆脑的样子,记得每次笑时,嘴边都会有两个小角窝,嫂子难产而死,锐儿几乎是她从小抱到大的,家里除了爹爹和大哥外,只有她一个女人。
大哥更是因为匈奴频繁的入侵而时常留在城墙的驿馆处下榻,爹爹忙于公务虽住在刺史府,却也是几天才能碰上一面。
刚刚她怎么能想到去寻死呢?难道真的要不管不顾这个自己带大的孩子了吗?
“姑姑不会骗锐儿的不是吗?所以锐儿不要怕,姑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看着锐儿眉开眼笑的样子,柔情似水的双眸满是宠爱。
乌娜万没有料到她此时露出的神情这般迷人,只怕在王庭大王子的那几个侧阏氏也不能与她相比,难怪大王子会强硬的掠回一个大周女子。
苍鹰的鸣叫声在头顶掠过,炽热的阳光烤在脸颊上,强大的行队缓慢的向匈奴王庭前进着。
颠晃的马车,让没有进食的李彼岸头更加晕沉,锐儿也安静的窝在她的怀里,小眼睛看着乌娜转来转去。行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彼岸睁开眼睛,皱了一下眉目,外面的吵闹声,让她忍不住挑开布帘向外望去。
神情一愣,不是大周国人的装扮,却也不是匈奴人的装扮,一边肩膀裸露在外边,高高翘起的鞋尘,高高的颧骨,蓝色的双眸如狼一般犀利。
裸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还有着图案,因为太远所以分辩不出是什么图案,远处的蓝色双眸似感到有人在打量他,也看了过来,神情一愣,狂野的目光让彼岸慌忙的放下布帘。
粗壮的身型,虽然已疲惫不堪,披头散下的黑发,却让他显得更加媚惑人心,虽然被降服,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冲满了狂野的占有和征服。
那是王者具有的气魄,同耶律狐邪一样冷酷、桀骜不驯、力挽狂澜的王者风范。
乌娜见她慌张的样子,用手掀开布帘也望去,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那是个突厥人,只是怎么会被捉到呢?而且还是一个人?”
本是解释给彼岸听的,这样一想乌娜也迷惑起来,但又一想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们女子该想的,松开紧皱的眉目,对锐儿拍拍手,又拍拍自己的怀抱,示意他到自己怀里来。
锐儿傲气的撇开头,原本好奇看着乌娜的小脸,此时连看也不看了。
逗人的样子,引得乌娜‘咯咯’的直笑,匈奴女人都是这样豪爽的吧?看着她的笑脸,原本心情压抑的彼岸也轻轻一笑。
马车又晃晃荡荡的开始了行程,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她不明白,可是她知道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保护眼前的锐儿。
草原的夜空,星星璀璨的耀眼。
高高架起的火堆,围坐在四周的凶奴骑兵大口的吃着肉,大口饮酒,豪爽的与大周国男子的文弱书生样子全然不同。
彼岸看着已安睡的锐儿,一脸的柔色,乌娜轻身走了进来,拍了拍她肩膀又指了指外面,给锐儿盖好被子,才转身跟了出去。
乌娜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彼岸手里,“这个拿到大王子帐里去,快去吧,别让大王子等久了。”
相遇(四)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酒壶和一盘装着还泛着血丝的肉块,彼岸不明白的看着乌娜,怎么让她送去?
“以前我是大王子的贴身侍女,才大王子交待过了,以后他的生活起居就由你来服待”看着她沉下来的脸色,将她眼前的青丝别在耳后,又说道,“别看大王子冷的吓人,其实在王子当中,他是对下人最好的一个,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的,别担心了快去吧,我帮你照看锐儿。”
见她还是立在原地,乌娜有些焦急的说,“怎么了?别让大王子等久了,彼岸,快去吧。不为了你自己也该为锐儿想想吧?”
早上虽然他们所有人都退下了,但是站在帐外守候的乌娜还是清晰的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从十二岁就跟在大王子身边做他的贴身仆人,如今已过了十年从未见过大王子为了留一个女人在身边,用一个小孩的性命做赌注,想必彼岸在大王子心里一定是特别的吧?
可惜,不知道回到王庭后,那些侧阏氏知道后会怎么对付她啊?
“乌娜,乌娜”叫了几声见没反应,彼岸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回过神来才又说道,“我知道了,可是大王子的帐子在哪里?”
“看,我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一拍脑门,乌娜爽声笑了起来。
经过乌娜的指点,彼岸走到一个由士兵守门的帐子处,在门口处徘徊的犹豫起来,她跟本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头一次感到了无奈。
“你还要在帐外站多久?”帐内传来低冷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士兵冷漠的扫了一眼,没有一丝表情。彼岸深吐出一口气,平静的走到门口,而冷漠的士兵看也没看她掀起布帘,在她进去后又放下站回原来的位置。
彼岸进帐后一愣,发现帐内并不是耶律狐邪一个人,除了两个士兵外,还有白天那个突厥人。见他正盯着自己,彼岸错过脸走到一旁地上的矮桌旁低身将东西放在上了面,发现耶律狐邪目光仍旧放在书上,屏着呼吸转身向门口走去。
“本王叫你离开了吗?”没有抬头,低哑的声音让彼岸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寂静。
耶律狐邪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绿色的眸子,“你就打算这样背对着本王?当日护你的侍卫身着大周士兵衣着,你是官家小姐吧?”
低垂着眼皮,彼岸不回答也不点头。
他起身走到地上的白色羊皮处坐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饮了一口,放下酒杯之后,才又冷漠的说道,“从现在起,记住了,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女奴”。又饮了一杯酒,说,“想必你明白应怎么做好一个女奴?”
感受到灼热的眼神,扫过眼角发现是那双蓝眸,跪在地上仍旧抹不掉他身上散发的王者气势。
“过来”耶律狐邪又开口道。
彼岸咬咬唇,在离他一步远处停了下来。
“跪下,难道让本王抑望着你?”阴鸷的绿眸没有一丝情绪,狭长的薄唇此时显得越加寒冷。
冷扬起嘴角,堂堂凶奴王子竟然为难她一个小女子,只怕她此时要是反抗,他又会拿锐儿来威胁自己,思及到此,身子一倾彼岸跪在了地上,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帐内又陷入了寂静。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静的彼岸认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低垂的眼皮眼角余光扫向同跪在一旁的突厥人,发觉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脸屈服的忧伤之色,那双蓝眸在扫向自己时,分明还带着一丝笑意和玩味,还有着不可泯灭掉的冷意。
“可以彻下了”冷漠的声音打破沉漠。
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从未下跪过的她,虽然没有跪多久,脚却也麻木的走路有些发飘,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在走到帐门口时,身后又传来声音。
“给本王准备洗澡水”。
一个没站稳,险些将手里的东西全仍到地上,脸色有些苍白,却也只能轻声应答,然后转身走出了帐内。拿着东西走自己与锐儿的帐内时,看见乌娜正在帐外来回的踱着步子,见彼此回来,马上迎了上去,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翻,见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
这一举动让彼岸心里一暖,离家两日来与两日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委曲的泪水霎时流了下来,手一松手里的东西瞬时全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扑到乌娜怀里低泣了起来。
乌娜身子一绷又松懈了下来,轻手拍着怀里的彼岸,疼惜的怀里这个才相识两日的大周女子。
草原上的夜风,暖意的扶过脸颊。
耶律狐邪坐在虎皮椅上,阴鸷的绿眸犀利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而地上的蓝眸男子却也平静的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没有一丝的惧意。
“本王该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突厥人吗?”
如春风般的扬起嘴角,“孤身一人,大王子难道认为我不是普通人吗?”
“就是因为本王相信自己,才会认为你不是普通的突厥人”挑了一下眼皮,“至于你到底是谁?相信不久本王就会知道”。
摆了摆手,两个一直沉漠的士兵拉起跪在地上的人,起身退了出去。
单手支撑在桌子上,耶律狐邪冷眼的看着离去的背影,沉思直到布帘再次被打开,见两个士兵抬着木桶走了进来,随后往里填好了热水后帐内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