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fri feb 19 15:30:35 cst 2016
爸，我回来了。”陆长生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轻声说道。
“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再不是从前那般年轻，生活的劳累压垮了这个原本坚韧热血的中年男人。很难想像，这个一脸沧桑双手枯槁的男人曾经是一名人民教师。
“爸。我连累了咱家。欠下你们的，我都会补偿回来”陆长生望着苍老的父亲，郑重的说道
“当年你没有错，爹也不怨你。是这个****的世道坏了呀！”陆长生的父亲感慨道。原本文雅的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脏话，就像不曾抽烟的他从儿子走后就开始抽烟，一抽就是十二年。
陆长生的父亲叫做陆济民。从前是村子里小学的教师。也是他那一辈唯一堂堂正正上过大学的人才。毕业后放弃了当时候对大学生优渥的待遇，回到村子里后当了教师。只是盼着能给这个曾经贫困的地方多培养一些人才。改变自己老家的面貌。理想很崇高，故事很俗套。没有人说过他伟大，即使他家受了天大的冤枉，也没有人替他说过一句公道话。
陆长生的母亲见到儿子后自然又是一番哭泣，叫喊着儿子受苦了。陆长生忙着安慰母亲。还是陆济民嚷了一声”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孩子饿了，赶紧的下锅煮饺子吧。“
饭桌上爷俩多喝了几杯酒，陆长生的大哥二哥都出去串门了。陆母看着儿子穿着还算光鲜，皮肤竟然比小时候都白皙，心里有些欣慰。估计这孩子没受多大的罪。
”长生啊，这些年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啊？“陆济民问道。
”我运气好的很，前些年在车站扛包的时候被一个大老板看中了。刚开始是给人家干体力活，后来就帮忙做生意，帮老板赚了不少钱。后来当上他下面部门的一把手。“
”那你没买车？买房？“陆长生的母亲比较实际。关心的是儿子的娶媳妇问题。
“前几年给大老板开车，后来自己独立了，买了一辆十几万的车。没开回来。房子没买，但是攒了不少钱，打算这次回来给你们在县城里买套楼房养老。“
陆母听到儿子的叙述后不免咂舌，但又免不了心疼。儿子为了赚钱受了多少罪啊！倒是为陆长生担忧了十二年的陆济民听到儿子的景况后开怀大笑，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陆长生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父亲陆济民一向细心。陆长生只能半真半假的讲述自己的经历。期间含糊其词的提到了自己今年就会真正的自立门户，估计会在泾河县生根。
“对了，我刚才讲的事，别让我哥他们知道。”陆长生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我欠他们的。到底会补上。”
陆母有些不解，陆济民却是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家兄弟，有些事不必太过了。”
“哈哈，不说了，来，喝酒。”陆长生笑着摇了摇头，又敬了父亲一杯酒“以后你们就等着过好日子吧。儿子到底是有了些出息，也算是没有枉费你们的培养。”
陆济民笑了笑，不动声色。
他不是没有发现儿子的变化，他在儿子熟睡的时候给陆长生加过被子，看到过儿子的后背上那幅狰狞的九龙图纹身。他也看到过陆长生腹部一尺长的伤疤，还有肩膀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儿子的钱是如何一分一分拿命从这吃人的社会嘴里抠出来的！
“以后别太拼了，安安稳稳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陆济民笑着说道，只是拿着酒杯的手腕有些抖。这些事情他没有对媳妇说过。一是陆长生走后媳妇已经苍老了几十岁，好不容易等到了儿子平安归来。二是有些事情，只有男人男人之间会懂。
“对了，爸。不是说咱们村开了两个矿，分了不少钱吗？怎么咱们家还是这个样子啊？”陆长生好奇的问道，其实心里早已猜出了八**九。
“钱是分了，不过没咱家的。你瘸子叔他们的也没有。”陆济民话说得很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陆母又愤愤不平的接口道“连矿里都不让你爸去上班。那是咱家一个亲戚认识一个外地人开的矿，好说歹说让你爸顶了个督工的职。听起来体面，其实干的都是累死人的活计。你大哥二哥也在矿上。”
“对了，大哥二哥结婚了没？”陆长生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
陆母冷笑一声“你大哥长明找了个好媳妇啊，和你二哥长岁家的合起来跟我置气。贼有本事了！”
陆长生虽未成家，也知道婆媳之间的是不好说，只好敷衍了几句。陆母虽然贤惠善良，但终究还是免不了有些小家子气，这一点倒是与大智若愚的陆济民有些互补了。
“村支书还是赵顺来？村长呢？赵达开？”陆长生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赵家在赵家庄是大户，人丁兴旺。在乡上也是兴风作浪一呼百应。但不能否认赵顺来赵达开叔侄两个的确有些手段和魄力，把赵家庄整治地井井有条。上头也乐见其成，享受着赵家庄村委会成员的孝敬。
如果不是赵家班的狼狈为奸，陆长生也不至于被赶出赵家庄，陆家也不会被这么明目张胆的欺侮。
陆长生没有伟大到对老赵家放下仇恨的地步，甚至可以说，十二年来陆长生无时无刻不想宰了赵家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只是随着眼界的抬高，仇恨和复仇的手段也愈加深不可测。
其实陆长生的故事颇有些老套。赵顺来的儿子赵荣祖喝多了要欺负了一个少女。十七岁的陆长生刚好在地里干活碰见了，当时候情急之下下手有些太重了，敲折了那牲口的两条腿。接下来就是老赵家的疯狂报复。
先是陆长生两个哥哥莫名奇妙的被打，接着陆济民被开除出学校。最后陆长生被赶出赵家庄。一气呵成，带着老赵家一向的野蛮作风和你若惹我一辈子，我让你怕一辈子的赵氏风格。
“当然还是那两个喽啰了。不过这次乡上干涉了村委会的选举，会计是乡上安插的。估计是赵家庄这几年太有钱，乡上是又眼红又不放心啊！”陆济民谈话时俨然把陆长生当做了人情达练的成人。起初也还有些不适应，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一晃也就成了大人了。
陆家父母不是没有问过陆长生的婚姻大事，奈何陆长生一直打哈哈，推脱着几年忙着挣钱，忽略了。惹得陆母一阵子埋怨，连说结婚才是天大的事。
酒喝正酣，陆家老大陆长明和媳妇回来了。看到陆长生，陆长明略微点了一下头，正要转身离去。陆长生抛过一只中华，“哥，你坐会啊。”
陆长明显然是有些好奇，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媳妇丝毫不理会陆长生那一声嫂子，也没和陆家父母说了一句话。只是和陆长明耳语几句，骑着电动车扬长而去。
“翠翠干啥去了？”陆母好奇的问道。陆长明答道“能干啥？陪媳妇们打麻将去了。”
“不务正业。”陆母嘀咕了一番后陆长明显然不耐烦了“哎呀，妈。你少说两句吧。”
陆济民一言不发，冷眼旁观。陆长生给大哥点着烟，笑着问道“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吧。”
陆长明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惬意的拉了一口烟“呦呵，中华？三儿你混的不错啊。”
”人家送的一包。这几年一直马马虎虎混日子，刚够温饱。“
大哥嗤笑一声，不再说话。抽完烟后扬长而去。
不知怎的，陆长生心里面就冒出四个字：虎父犬子！
陆济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浑浊”唉，你二哥还好点。你这大哥一天到晚被媳妇拾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了。两口子都那么市侩。“
陆长生没有接话，而是问道”那我两个哥对赵家都没说过啥啊？“
陆母苦笑了几声”别说话了，屁都没放过一个响的。“陆长生没有说话，而是陪父亲抽完了烟，然后把碗筷收拾了。这才慢悠悠踱着小碎步走了出去。”爸妈，我出去串会儿门，找发小玩儿会去。“得到答复后，陆长生果断揣起菜刀，出门。直奔赵家。
爸，我回来了。”陆长生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轻声说道。
“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再不是从前那般年轻，生活的劳累压垮了这个原本坚韧热血的中年男人。很难想像，这个一脸沧桑双手枯槁的男人曾经是一名人民教师。
“爸。我连累了咱家。欠下你们的，我都会补偿回来”陆长生望着苍老的父亲，郑重的说道
“当年你没有错，爹也不怨你。是这个****的世道坏了呀！”陆长生的父亲感慨道。原本文雅的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脏话，就像不曾抽烟的他从儿子走后就开始抽烟，一抽就是十二年。
陆长生的父亲叫做陆济民。从前是村子里小学的教师。也是他那一辈唯一堂堂正正上过大学的人才。毕业后放弃了当时候对大学生优渥的待遇，回到村子里后当了教师。只是盼着能给这个曾经贫困的地方多培养一些人才。改变自己老家的面貌。理想很崇高，故事很俗套。没有人说过他伟大，即使他家受了天大的冤枉，也没有人替他说过一句公道话。
陆长生的母亲见到儿子后自然又是一番哭泣，叫喊着儿子受苦了。陆长生忙着安慰母亲。还是陆济民嚷了一声”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孩子饿了，赶紧的下锅煮饺子吧。“
饭桌上爷俩多喝了几杯酒，陆长生的大哥二哥都出去串门了。陆母看着儿子穿着还算光鲜，皮肤竟然比小时候都白皙，心里有些欣慰。估计这孩子没受多大的罪。
”长生啊，这些年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啊？“陆济民问道。
”我运气好的很，前些年在车站扛包的时候被一个大老板看中了。刚开始是给人家干体力活，后来就帮忙做生意，帮老板赚了不少钱。后来当上他下面部门的一把手。“
”那你没买车？买房？“陆长生的母亲比较实际。关心的是儿子的娶媳妇问题。
“前几年给大老板开车，后来自己独立了，买了一辆十几万的车。没开回来。房子没买，但是攒了不少钱，打算这次回来给你们在县城里买套楼房养老。“
陆母听到儿子的叙述后不免咂舌，但又免不了心疼。儿子为了赚钱受了多少罪啊！倒是为陆长生担忧了十二年的陆济民听到儿子的景况后开怀大笑，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陆长生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父亲陆济民一向细心。陆长生只能半真半假的讲述自己的经历。期间含糊其词的提到了自己今年就会真正的自立门户，估计会在泾河县生根。
“对了，我刚才讲的事，别让我哥他们知道。”陆长生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我欠他们的。到底会补上。”
陆母有些不解，陆济民却是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家兄弟，有些事不必太过了。”
“哈哈，不说了，来，喝酒。”陆长生笑着摇了摇头，又敬了父亲一杯酒“以后你们就等着过好日子吧。儿子到底是有了些出息，也算是没有枉费你们的培养。”
陆济民笑了笑，不动声色。
他不是没有发现儿子的变化，他在儿子熟睡的时候给陆长生加过被子，看到过儿子的后背上那幅狰狞的九龙图纹身。他也看到过陆长生腹部一尺长的伤疤，还有肩膀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儿子的钱是如何一分一分拿命从这吃人的社会嘴里抠出来的！
“以后别太拼了，安安稳稳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陆济民笑着说道，只是拿着酒杯的手腕有些抖。这些事情他没有对媳妇说过。一是陆长生走后媳妇已经苍老了几十岁，好不容易等到了儿子平安归来。二是有些事情，只有男人男人之间会懂。
“对了，爸。不是说咱们村开了两个矿，分了不少钱吗？怎么咱们家还是这个样子啊？”陆长生好奇的问道，其实心里早已猜出了八**九。
“钱是分了，不过没咱家的。你瘸子叔他们的也没有。”陆济民话说得很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陆母又愤愤不平的接口道“连矿里都不让你爸去上班。那是咱家一个亲戚认识一个外地人开的矿，好说歹说让你爸顶了个督工的职。听起来体面，其实干的都是累死人的活计。你大哥二哥也在矿上。”
“对了，大哥二哥结婚了没？”陆长生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
陆母冷笑一声“你大哥长明找了个好媳妇啊，和你二哥长岁家的合起来跟我置气。贼有本事了！”
陆长生虽未成家，也知道婆媳之间的是不好说，只好敷衍了几句。陆母虽然贤惠善良，但终究还是免不了有些小家子气，这一点倒是与大智若愚的陆济民有些互补了。
“村支书还是赵顺来？村长呢？赵达开？”陆长生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赵家在赵家庄是大户，人丁兴旺。在乡上也是兴风作浪一呼百应。但不能否认赵顺来赵达开叔侄两个的确有些手段和魄力，把赵家庄整治地井井有条。上头也乐见其成，享受着赵家庄村委会成员的孝敬。
如果不是赵家班的狼狈为奸，陆长生也不至于被赶出赵家庄，陆家也不会被这么明目张胆的欺侮。
陆长生没有伟大到对老赵家放下仇恨的地步，甚至可以说，十二年来陆长生无时无刻不想宰了赵家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只是随着眼界的抬高，仇恨和复仇的手段也愈加深不可测。
其实陆长生的故事颇有些老套。赵顺来的儿子赵荣祖喝多了要欺负了一个少女。十七岁的陆长生刚好在地里干活碰见了，当时候情急之下下手有些太重了，敲折了那牲口的两条腿。接下来就是老赵家的疯狂报复。
先是陆长生两个哥哥莫名奇妙的被打，接着陆济民被开除出学校。最后陆长生被赶出赵家庄。一气呵成，带着老赵家一向的野蛮作风和你若惹我一辈子，我让你怕一辈子的赵氏风格。
“当然还是那两个喽啰了。不过这次乡上干涉了村委会的选举，会计是乡上安插的。估计是赵家庄这几年太有钱，乡上是又眼红又不放心啊！”陆济民谈话时俨然把陆长生当做了人情达练的成人。起初也还有些不适应，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一晃也就成了大人了。
陆家父母不是没有问过陆长生的婚姻大事，奈何陆长生一直打哈哈，推脱着几年忙着挣钱，忽略了。惹得陆母一阵子埋怨，连说结婚才是天大的事。
酒喝正酣，陆家老大陆长明和媳妇回来了。看到陆长生，陆长明略微点了一下头，正要转身离去。陆长生抛过一只中华，“哥，你坐会啊。”
陆长明显然是有些好奇，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媳妇丝毫不理会陆长生那一声嫂子，也没和陆家父母说了一句话。只是和陆长明耳语几句，骑着电动车扬长而去。
“翠翠干啥去了？”陆母好奇的问道。陆长明答道“能干啥？陪媳妇们打麻将去了。”
“不务正业。”陆母嘀咕了一番后陆长明显然不耐烦了“哎呀，妈。你少说两句吧。”
陆济民一言不发，冷眼旁观。陆长生给大哥点着烟，笑着问道“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吧。”
陆长明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惬意的拉了一口烟“呦呵，中华？三儿你混的不错啊。”
”人家送的一包。这几年一直马马虎虎混日子，刚够温饱。“
大哥嗤笑一声，不再说话。抽完烟后扬长而去。
不知怎的，陆长生心里面就冒出四个字：虎父犬子！
陆济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浑浊”唉，你二哥还好点。你这大哥一天到晚被媳妇拾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了。两口子都那么市侩。“
陆长生没有接话，而是问道”那我两个哥对赵家都没说过啥啊？“
陆母苦笑了几声”别说话了，屁都没放过一个响的。“陆长生没有说话，而是陪父亲抽完了烟，然后把碗筷收拾了。这才慢悠悠踱着小碎步走了出去。”爸妈，我出去串会儿门，找发小玩儿会去。“得到答复后，陆长生果断揣起菜刀，出门。直奔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