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宜解不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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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天晴把视线往地上看。“你是谁?而且我在树上好不好玩又关你什么事了?”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妳会掉下来。”因为她所站的那根树干已出现裂缝。

她插着腰,很得意地对他说:“哈哈哈!我才不会被你骗到呢!我爬树的技巧那么好,才不是你说我会掉就会掉啊——”话才说到一半,正欲断裂的树干却很不给面子硬生生地断了。

“小心。”小瀚宇张开手想接住她,可是……接是接到了,但不是手,而是身体,此时的他被她压在下面。

她赶紧从他身上爬开,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她心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会不会死掉啊?

天晴的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滴在瀚宇的手臂上。

“我这受伤的人都没哭了,妳哭什么?”他用着很轻很轻的力道擦拭她脸上的泪。

“我怕你出事嘛……”看着他擦破皮的小腿及手臂,泪水瞬间蓄满眼眶。“会不会痛痛的?”望着他受伤的四肢,她的心闷闷的,好难受。

“不会痛。只要妳没事就好了。”

“我再也不要爬树了。”她忽然冒出这句话。

“为什么?”

“因为你受伤了。”她的心,也像跟着受伤,痛痛的。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下次妳掉下来的时候,我会接住妳,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下次掉下来?说得好象她一定会再爬树似的。

“真的?”

“真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齐瀚宇。妳呢?”

“秋天晴。奶奶说,这个名字是她朋友的名字,而且啊,我的生日刚好和她同一天呢!”她讲得好开心。

“哪一天?”

“七月七日,就是今天喔!每一年的七月七日都下大雨,害我都不能在我生日的时候出去玩,今天天气晴了,奶奶却带我来这里,把我放在这里,害我好无聊喔……人家想放风筝,看着风笔自由地飞翔着……”她靠在他身上,说着说着,她的眼皮变得好重好重,困了……

“我可以陪妳去放风笔。”

“好哇,可是我好想睡觉……等我睡饱之后你要陪我去放喔……”她揉着眼,睡意愈来愈浓。

“好,我答应妳。”

“不可以再食言了,以前你都骗我,我要紧紧握住你,不让你偷跑……”她把她的小手和他的手十指紧紧交缠,密不可分。

以前都骗她?

可是他们今天才见面啊!

算了,他耸肩。

“我不会再食言了,晴。”一句话,未曾深思便脱口而出。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奇怪的话,但望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她,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睡意侵蚀着他,他也困了。

“喂,你看、你看。”刘心苹拍拍齐光彦的肩。

眼前躺在车地上睡得香甜的小人儿们,让人感觉好温馨。

齐光彦和刘心苹相视而笑。

是你们吧?

她抬头望向湛蓝的晴空——

天晴,瀚宇,欢迎回来。

这一年的七月七日,天空好蓝,好蓝。

远处,传来蝉儿的鸣叫,和风,徐徐地轻吹着,叶子,随风摇曳……

有种名叫“幸福”的种籽,发芽了……

之二——(文/陈怡菁)

追着、跑着……很辛苦地,只是想赶上前头的他。

她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累,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只是觉得前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得去见他,一定。

赤裸的双足在地上奋力迈开,她不痛,只是心酸,心里有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仿佛就是来不及了、迟了,那种空洞茫然的懊悔,无边无际。

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很容易地就赶上前面的他。

差一点的,她知道就差这么一些,他们将永远无法相见。

还没出声,像是约好似的,他回头了。

见着她,不走了,本是空洞的眼底渗了一丝情绪,她懂,那是爱恋,对她最深的爱恋。

原本快要遗忘的记忆,霎时潮涌而来,让她差点无法呼吸,好深好沉的情感,是她和他呀。

为什么会忘记?明明很爱、很在乎的呀,为什么会不记得?茫然的眼眸滑落后悔自责的泪水。

他缓缓地朝她伸手,她知道,他没忘记过她,是她不好,错得太深,竟然将最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爱、最在意的他给遗忘,真是应了她说过的话,把心藏得太深,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毫不犹豫地奔向他,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将他抱得紧紧,死也不放。

不怕了呵,什么也不怕了,不会再有顾忌,只要在这里,就能好好相爱了吧,她好想好想爱他啊。

他拭去她的泪,看着用生命爱上的女孩,小心翼翼拥着她,深怕一用力,她就碎了。

她抬眼,冰冷的小手抚上他。“陪了我,值得?”哑声问。

覆上她毫无温度的手,他淡笑。“值得。”很理所当然的回答。

她轻轻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浅浅地感觉着,温存着。是了,她要定他,绝对不松手。

一旁的鬼官冷然地开口:“他和妳不同,妳是阳寿尽矣,他则轻贱寿命,合该过桥受轮回苦。”催促着他,就要他上桥。

“不,他不能走。”她拉住他,紧紧不放。

他叹息,柔声安慰着。“别担心,我去轮回,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相见,也许,下次见面,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

她不放,苦涩地反问:“如果遇不见呢?如果我没办法见着你该怎么办?”已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错过。

说是简单,其实他也怕两人不再有交集。轮回,他是自尽,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他这种寿命未尽却轻生的人,大多是排不上六道,好一些的也只能沦为牲畜类。”冷面鬼官看着紧捉不放的她说。

她怔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喃喃低语。

他哑然,不忍地搂紧她,心疼她的脆弱,眼角濡湿,回答不了她的话。

无能为力呀,只是想和她一起过日子,只是想和她一起等着七月七日晴,只是想守着她让她快乐呀。

就只是这么一点微小的心愿,为什么不能实现?为什么他们不能得到幸福?

“我陪他。”她注视着冷眼旁观的鬼官。

无情绪波动的鬼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半瞇起眼说:“他是自作自受,妳陪什么?”

“他为我,所以,我为他。”

“不许,我不准。”他狠狠地打断两人谈话。“妳要是敢跟来,我就不原谅妳。”

她大喊:“不公平,不公平,你就能追着我来,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你去?你太不公平了!”

“那不一样。”他是怕她一个人太寂寞,怕她哭,怕……自己真的失去她。

“哪里不一样?”她流着泪,颤声说:“如果你又消失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要你又不见了。”

他温柔地亲了下她的额头。“我答应妳,不会丢下妳。”

她闷声哭泣,双手环上他的颈子,埋进他的怀里,不让他见着脸上的悲哀。

一身白衣的鬼官笑了。“兄妹乱伦啊。”

他僵了下,手仍是搂紧她,没有放开。

一只小鬼走近,对着鬼官说了些话,白衣鬼官手一挥。“我知道了,下去吧。”小鬼应声离去。

白衣鬼官再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浅笑着。“罢了,问你们呀,现下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两人还阳,虽然不是你们原本的身体,但也是一男一女,而且没有你们在意的血缘关系,你们俩可愿意还阳?”

他抿唇。“为什么?不是该我轮回?”

白衣鬼官别有深意地望着他。“有人代你受轮回苦。”

“谁?”

唇角轻扬。“当然是自愿轮回的人。”

会有人自愿受轮回苦?他不相信。

“说吧,究竟愿不愿意?”

他是心动了,能够没有关系地重新爱着她,他多想呀!

她扯扯他的衣角,他低头以眼神询问,她摇着头。“我不回去。”

听见她的回答,是啊,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枉费他还是最了解她的人,竟然忘了最深的一层。

不回去,也回不去了,因为即使回去也不再是从前的彼此,熟悉的人是现在的对方,就算面容不一样,她也不要啊,她要的是完整的他,不论身心,都该是原本的他。

“不走了?”他轻声低问。

“不走。”她肯定地颔首。

他抬头回答鬼官。“我们不走。”

“不走?”白衣鬼官轻笑。“这里可不是人间,虽然不必计较什么关系,却是永无天日呀,你们确定不走?”

“嗯。”他微微一笑,笑里有着坚定。

白衣鬼官打开手上的折扇,挑眉说:“好吧,这里对你们而言,也算是一个乐园,你们住下也好。”

“跟我走吧。”说完,先往前举步。

他牵着她跟上,唇边有着淡淡的笑;她也是,浅浅的酒窝漾在脸上。

她知道,这里不会有世俗,不会有哥哥。

他知道,这里不会有禁忌,不会有妹妹。

他们知道,这里不会有阳光,不会有晴天。

他们知道,这里不会有兄妹,不会有分离。

所以,没有晴天也无所谓,他,会让她觉得每一天都是放晴,会快乐,会幸福。

这次,能幸福了吧。

之三——(文/张诗涵)

永恒永恒的定义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