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自中宵成转侧（二）
郑善举冷哼一声，无视跪在地下的盛启平，对宋山煜说道：“皇上，老臣对大齐的忠心，天地可鉴，容不得别人污蔑。皇上，您放心地去云州会会察哈尔，有老臣在，子城乱不了！”
盛启平也不再争执，知道宋山煜去意已决，只好也表明了忠心，说道：“臣愿意协助郑大人处理朝政，等您凯旋而归！”
郑善举依旧冷哼，说道：“臣还有几件要事要说。既然大齐已经下定决定要与察哈尔开战，那么皇上应当叫来蔺将军从长计议，切不能莽撞行事，这是其一。何氏庶女何贵妃已经怀有身孕，为防止何国公挟幼子以令诸侯，请皇上对这个孩子做个了断。这是其二。自古以来战争就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我大齐虽然抱着必胜的决心，却终究难以预料后事，所以请皇上立下国本，以安民心，这是其三。望皇上慎重考虑，微臣所言，字字为大齐着想！”
“郑大人！蔺将军随从我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要了断了何贵妃的腹中的胎儿，这男女未知，当即就要处死，是否太过急躁。难道郑大人正如外界传言，忌惮贵妃威胁到皇后的位置？最后问一句，本朝只有一个皇子，皇后还未生产，您说的立国本难道立下的是淑妃之子？”盛启平问道。
郑善举道：“怎可！淑妃之母、淑妃之祖母都是满人，大齐皇室血脉中从未混进过满族的血，不可立淑妃之子为太子！贵妃若是真的生下皇子，盛大人以为何家会怎么想？这个孩子将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何劲松扶持的对象，到时候，恐怕大齐都要换姓了！趁着胎儿还小，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就是。皇上可不要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宋山煜明白其中的利害，但要让他亲手杀了自己和晏如的孩子，他却是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来，只得说道：“孩子还未出世，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朕实在是……”确实，晏如偷偷喝下避子药的事情他一直知道，当作默认，也从未去戳穿。他明了，晏如这样聪明的女人也必定知道带着何氏血脉的孩子对于宋皇室是怎样的威胁，郑玥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自己的顾虑。可是棠棣生下子婴之后，他看见晏如用那样羡慕的眼光看着乳娘怀中的子婴，心中感慨万千。当从太医那里得知晏如有喜，他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他想过那个孩子是什么样子，晏如的孩子，应该也会非常好看吧。
“处死孩子乃是下下策，但皇上若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自然也就不用谋杀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了！”郑善举说道。
宋山煜一字一句道：“那就传朕的旨意，朕此回御驾亲征，贵妃陪同！皇后郑玥一旦产下皇子，立封为太子，以固国本！”为了防止晏如的孩子被利用，最好将晏如亲自带在身边，再提前下好谕旨，即可保证孩子的平安了。
虎毒不食子，宋山煜到底年轻。
消息传到六宫时，晏如正在和棠棣剥松子吃。晏如听了消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手上剥松子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淡淡道：“我还是喜欢自己剥松子吃，感觉自己剥出来的，就是比下人剥出来的香。你说是不是。”
棠棣低着头没有说话，想用手去抓一颗松子来吃，手放在绿釉圆形底座的小碗里捞了又捞，手指却不听话地微微颤抖，食指和大拇指捻了半天也捻不上来一颗松子。过了几秒，棠棣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一支修长白手，终于沉不住气，眼泪就“啪嗒啪嗒”落在自己的衣袖上，鼻子酸得生疼，对晏如说道：“皇上就这么瞧不上我的子婴吗？皇后娘娘她才两个月，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立国本了，这让我的子婴以后颜面何在。”
棠棣接着垂泪道：“我晓得，我是满族儿女，为保证皇室血脉的纯净，这封太子的事情与我的孩子是无缘了。只是咱们皇上这么年轻，不说别人，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怎么就急着立国本了……倒像是……倒像是命不久矣一样……”棠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左右国本是要立的，皇上很快就要御驾亲征，为后顾之忧，当机立断就是立国本、定民心。你不必这么悲观，皇后娘娘未必生的就是皇子，你的子婴未必就当不了大齐的皇帝。”晏如又为自己剥了一颗松子，送进嘴里缓缓说道。
棠棣红着眼圈，说道：“这才安定几年，好不容易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又要打仗了。我真是怕。你光劝着我，你呢，你就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吗？”
“我能怎么办？我虽身为贵妃，郑玥的孩子只能喊我一声小妈，我自己是庶出，孩子也是庶出。不过庶出就庶出吧，一辈子平平安安就罢了。我倒盼望着自己生下个女儿，最起码她能活下来。”晏如垂下眼睛来。
棠棣愤愤道：“庶出怎么了？你父亲袭一品爵位，母亲是开国郡公之女，家中富可敌国，你有倾国容貌，柳絮之才，难道做不得皇后了？晏儿，你可不要灰心，等到你生下皇子，咱们再和郑玥慢慢斗！我就为了我的子婴，为他挣个好前途，也要在这后宫好好生存！”
“封后？我无意于凤座，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兴趣当皇后，皇上他恐怕也不敢封我。”对于立国本之事，晏如再清楚不过是怎么回事，皇上不可能立一个带有何氏血脉的孩子作国本，更何况郑玥这名正言顺地皇后怀子待产，这太子是真真切切与自己的孩子无缘了，若是想保孩子一世平安，还是生下女儿来的靠谱些。可这些晏如也没办法多跟棠棣解释，只得暗自叹气。
棠棣不解：“何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次皇上御驾亲征，为何还要带上你这个大肚婆，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皇上难道就不怕你出事？”
“我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晏如撒了谎，暗自思索到宋山煜此次离开京都，不知会将宋山潜作何处置。放在京城宋山煜肯定是不会放心的，难道——宋山潜也会一同过去？
盛启平也不再争执，知道宋山煜去意已决，只好也表明了忠心，说道：“臣愿意协助郑大人处理朝政，等您凯旋而归！”
郑善举依旧冷哼，说道：“臣还有几件要事要说。既然大齐已经下定决定要与察哈尔开战，那么皇上应当叫来蔺将军从长计议，切不能莽撞行事，这是其一。何氏庶女何贵妃已经怀有身孕，为防止何国公挟幼子以令诸侯，请皇上对这个孩子做个了断。这是其二。自古以来战争就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我大齐虽然抱着必胜的决心，却终究难以预料后事，所以请皇上立下国本，以安民心，这是其三。望皇上慎重考虑，微臣所言，字字为大齐着想！”
“郑大人！蔺将军随从我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要了断了何贵妃的腹中的胎儿，这男女未知，当即就要处死，是否太过急躁。难道郑大人正如外界传言，忌惮贵妃威胁到皇后的位置？最后问一句，本朝只有一个皇子，皇后还未生产，您说的立国本难道立下的是淑妃之子？”盛启平问道。
郑善举道：“怎可！淑妃之母、淑妃之祖母都是满人，大齐皇室血脉中从未混进过满族的血，不可立淑妃之子为太子！贵妃若是真的生下皇子，盛大人以为何家会怎么想？这个孩子将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何劲松扶持的对象，到时候，恐怕大齐都要换姓了！趁着胎儿还小，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就是。皇上可不要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宋山煜明白其中的利害，但要让他亲手杀了自己和晏如的孩子，他却是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来，只得说道：“孩子还未出世，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朕实在是……”确实，晏如偷偷喝下避子药的事情他一直知道，当作默认，也从未去戳穿。他明了，晏如这样聪明的女人也必定知道带着何氏血脉的孩子对于宋皇室是怎样的威胁，郑玥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自己的顾虑。可是棠棣生下子婴之后，他看见晏如用那样羡慕的眼光看着乳娘怀中的子婴，心中感慨万千。当从太医那里得知晏如有喜，他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他想过那个孩子是什么样子，晏如的孩子，应该也会非常好看吧。
“处死孩子乃是下下策，但皇上若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自然也就不用谋杀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了！”郑善举说道。
宋山煜一字一句道：“那就传朕的旨意，朕此回御驾亲征，贵妃陪同！皇后郑玥一旦产下皇子，立封为太子，以固国本！”为了防止晏如的孩子被利用，最好将晏如亲自带在身边，再提前下好谕旨，即可保证孩子的平安了。
虎毒不食子，宋山煜到底年轻。
消息传到六宫时，晏如正在和棠棣剥松子吃。晏如听了消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手上剥松子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淡淡道：“我还是喜欢自己剥松子吃，感觉自己剥出来的，就是比下人剥出来的香。你说是不是。”
棠棣低着头没有说话，想用手去抓一颗松子来吃，手放在绿釉圆形底座的小碗里捞了又捞，手指却不听话地微微颤抖，食指和大拇指捻了半天也捻不上来一颗松子。过了几秒，棠棣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一支修长白手，终于沉不住气，眼泪就“啪嗒啪嗒”落在自己的衣袖上，鼻子酸得生疼，对晏如说道：“皇上就这么瞧不上我的子婴吗？皇后娘娘她才两个月，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立国本了，这让我的子婴以后颜面何在。”
棠棣接着垂泪道：“我晓得，我是满族儿女，为保证皇室血脉的纯净，这封太子的事情与我的孩子是无缘了。只是咱们皇上这么年轻，不说别人，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怎么就急着立国本了……倒像是……倒像是命不久矣一样……”棠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左右国本是要立的，皇上很快就要御驾亲征，为后顾之忧，当机立断就是立国本、定民心。你不必这么悲观，皇后娘娘未必生的就是皇子，你的子婴未必就当不了大齐的皇帝。”晏如又为自己剥了一颗松子，送进嘴里缓缓说道。
棠棣红着眼圈，说道：“这才安定几年，好不容易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又要打仗了。我真是怕。你光劝着我，你呢，你就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吗？”
“我能怎么办？我虽身为贵妃，郑玥的孩子只能喊我一声小妈，我自己是庶出，孩子也是庶出。不过庶出就庶出吧，一辈子平平安安就罢了。我倒盼望着自己生下个女儿，最起码她能活下来。”晏如垂下眼睛来。
棠棣愤愤道：“庶出怎么了？你父亲袭一品爵位，母亲是开国郡公之女，家中富可敌国，你有倾国容貌，柳絮之才，难道做不得皇后了？晏儿，你可不要灰心，等到你生下皇子，咱们再和郑玥慢慢斗！我就为了我的子婴，为他挣个好前途，也要在这后宫好好生存！”
“封后？我无意于凤座，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兴趣当皇后，皇上他恐怕也不敢封我。”对于立国本之事，晏如再清楚不过是怎么回事，皇上不可能立一个带有何氏血脉的孩子作国本，更何况郑玥这名正言顺地皇后怀子待产，这太子是真真切切与自己的孩子无缘了，若是想保孩子一世平安，还是生下女儿来的靠谱些。可这些晏如也没办法多跟棠棣解释，只得暗自叹气。
棠棣不解：“何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次皇上御驾亲征，为何还要带上你这个大肚婆，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皇上难道就不怕你出事？”
“我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晏如撒了谎，暗自思索到宋山煜此次离开京都，不知会将宋山潜作何处置。放在京城宋山煜肯定是不会放心的，难道——宋山潜也会一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