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教徒
蒋学坤眼中含着热泪坐在父亲的床边，“爸爸，您年纪大了，医生说了，您的时间不多了，您为什么就不能注射一针在身边多陪陪我呢？”
“我才不要那该死的针剂，我确定天堂的存在为什么要呆在这该死的世界，你要是给我打针，我马上就咬舌自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我无法给您强制注射，永生科技要确认在本人同意且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才可以给您注射，如果您昏迷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永生科技已经拒绝给失去意识的老人和植物人注射针剂。现在的世界负担已经太重了，通过测算地球的资源大概只够支撑人类生存和发展50年左右。”
“那多好啊，大家一块去天堂。”
“爸爸，人类已经可以实现永生了，谁还需要天堂啊？永生科技已经和世界各地的大型科研机构联合研发了大批量的母舰，最大的母舰生产和制造基地就在亚洲战争及暴乱预防中心。50年内将逐步实现星际移民，现在已经发现了18颗类地星球，目前只是需要一些实验和数据需要有人类登陆才能掌握，目前还没有志愿者愿意尝试去外星生活，自从实现了永生，现在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冷漠和自私，再没有了星际旅行的志愿者。”
“我不想在地球上永生，那不是永生，是永坠苦海，我也不去外星球生活，上帝把我们安排在地球往外跑就是背叛就是送死。”
“爸爸，像您这样拒绝注射永生针剂的狂热宗教分子全球只有几千人了，您绝对是异类。”
“摩西、摩西！”蒋为正躺在床上大声叫喊。
“我就在您的床边啊老先生。”摩西恭敬地说到。
“你又不呼吸不喘气，我感觉不到你，我的眼睛不灵光了，你告诉这混小子，我们的布道和传教事业进行得怎么样，今天来听道的人是不是门庭若市，今年受洗的人是历年来最高的，摩西……”
“算了吧爸爸……”蒋学坤气愤地站了起来，“我今天去教堂看了，摩西根本就是为了哄您开心才这么说的，如今方圆百里根本找不到什么教堂和寺庙了，我们已经实现了永生还要什么神灵，摩西你说实话今天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你一个人站在布道台上，还有在门外看热闹的我……”
“你说什么？”蒋为正呼吸急促，生命监测仪检测到他的心率和血压都在升高。
“您别着急老先生。”
摩西看了蒋学坤一眼，蒋学坤为之一震，令他感到震惊的不是父亲的反应，而是摩西的眼神和体态当中分明表露出了不满和怨恨。这在一个没有注册的低端机械人身上是怎么实现的蒋学坤感到奇怪，即使从最高端的智能ａｉ身上他也从未感受到如此明显的肢体和情绪反应，甚至有些科学家怀疑ａｉ根本没有情绪反应，不过在这伤感的时刻他来不急细想。
“他说得是真的吗？教堂里没有人了吗？”
“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下个月有几个ａｉ机械人已经同意来教堂受洗了，他们无法实现永生，机械只会老化，他们希望能够去天堂，您说可以吗老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呢？这帮疯狂的机械人，爸爸您就不能打上一针吗？你的下属都要发展机械人信徒了……”
“出去，出去，我累了，不想再看见你！”蒋为正生气地冲着儿子摆了摆手。
“好，好，只要您心情好怎么都可以，哎……”说罢蒋学坤转身离开了。
“这混小子真烦人。”待儿子离开蒋为正拉住了摩西的手，“摩西你告诉我，真的有机械人要受洗吗？你不是在安慰我？”
“怎么会呢？我听从您的话，经常去周边的贫苦人家拜访，他们不太喜欢理我，都十分骄傲，觉得我不懂什么，可是那些智能机械人都很谦卑，他们听我说话，我们机械人不是人类，无法让生命体征一直保持在同一个状态下，我们会逐渐老化，直到死亡。他们都想上天堂，既然您说我也是牧师，您说我们可以做上帝的信徒吗？”
“恩，我想想，让我想想，圣经上面没有记载，我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问题。”蒋为正闭目沉思了一会然后说到，“我觉得你们应该受洗，你可以上天堂，我们是上帝的儿子，我们创造了你们，你们就是上帝的孙子，我觉得上帝更喜欢你们也说不定。”
“真的吗？”摩西握紧了蒋为正的双手。
“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谦卑的人有福了，摩西放心大胆的去给你的机械人兄弟姊妹们布道吧，如今你们的数量和我们相仿，去传神的国和神的义吧，如今的人们太骄傲了，你们倒更像是上帝的子民，谦卑、顺服。摩西，我虽然教了你很多，但是从来没想过给你受洗，跪下来，我要给你受洗！”
“谢谢您。”摩西的体态和眼神当中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光芒，他恭敬地跪在蒋为正的床边，“告诉我该怎么做……”
“听好了摩西，从圣经中去找答案，凡事问问你的心，我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糊涂牧师，你信仰的是上帝，如果有人让你无条件地完全信服他，那这个人不是独裁者就是邪教头子，我不过是个身体衰弱的糊涂老头今天为你举行下仪式而已，多多祈祷，我赐予你权柄去和上帝沟通……”
此时一直站在门外的蒋学坤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嫉妒摩西，他一心想着父亲都没有给自己施过洗，虽然他并没有宗教信仰。
第二天一早摩西就来到了蒋为正的房间里，“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昨晚睡得怎么样？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忘了你们机械人是不睡觉的。”
“不对，我是睡觉的，您睡了我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想这也算休息。今天我能出去吗？”
“今天是星期一，你要出去干什么摩西，又不需要你布道。”
“先生，您不是说传福音不分星期几吗？我要去给我的机械人朋友们传福音啊，现在人类已经可以永生了，但是我们机械人更需要信仰，昨天您已经给我施了洗，我现在就出去拯救他们。”
“好样的摩西，你快去吧，趁着你年轻有体能还能被圣灵感动，出去吧，把你的机械人兄弟姊妹们都变成基督徒，不用管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好的先生，我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就呼叫我，我的感应器随时和你保持连接，你只需要按下床边的按钮。”
“放心吧，你快去吧。”蒋为正冲着摩西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离开。
中午的时候蒋学坤照例来看望父亲，他看到蒋为正呼吸沉重地躺在床上，“爸爸您的心跳有些快，您吃饭了吗？”
“没有。”蒋为正抬起眼睛无力地回答到。
“怎么还没吃饭，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摩西在哪，他都没有照看您。”
“摩西去传道了。”
“传什么道啊，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还叫他……”
“你懂什么？你们这不叫永生，叫受苦。”蒋为正打断了儿子，“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灵魂等着拯救，我已经老了，早些离开世界未必是坏事，让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吧。”
“父亲，教堂当中一个人都没有，人们已经实现了永生，星际移民正在加速推进，即将启动，现在的亚洲战争及暴乱预防中心已经变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星际飞船的制造和停靠中心。您真应该去看看是何等的壮观，成千上万艘母舰能够搭载着几十上百亿人类和ａｉ飞向太空。”
“我们就像蝗虫，吃光了地球再去别的星球，带着你的梦想努力吧，既然人们不需要信仰ａｉ机械人需要，摩西已经把福音带给他们了。”
“爸爸，您真是老糊涂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喂您吃些东西。”
黄昏时分摩西兴冲冲地回到了家里，他跑进蒋为正的房间里兴奋地抓着他的手说到，“老先生，我今天走访了许多个家庭，我和他们说能和他们的ａｉ机械人聊聊吗？好多人都认识我，他们叫我小蒋牧师，我和好多机械人聊了很久，他们好多人愿意受洗，而且答应周末去去教堂听我布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不用难为他们，信仰也要靠自愿和缘分的，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过你做得要比我好多了，我刚开始布道可是被浇了一头的冷水，确切地说是被浇了一辈子冷水。”
“我今天已经给十二个机械人施洗了牧师，当然也有人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再回去。”
“十二个，你真棒我的摩西，和我这几年发展的信仰数量差不多，努力吧希望你的热情和感动能够继续。”
之后的日子摩西每天都以极大的热情坚持着他的布道生活，很快教堂再次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次听道的全是他的机械人伙伴，一开始蒋为正以为摩西在骗他。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日早上，摩西推着蒋为正来到了教堂，蒋为正看到台下坐满了机械人，连过道都站得没有了空隙，蒋为正兴奋于拄着拐杖在布道台前站了起来给大伙进行了短暂的讲话。
每个周日的上午摩西都会推着蒋为正来教堂听他布道，状态好的时候蒋为正也会讲上几句，状态不好的时候摩西会完全替代他的工作，这段时间蒋为正的精神和身体都有了一定的好转，这让蒋学坤感觉很高兴，也就没再反对他那顽固的父亲。
(本章完)
“我才不要那该死的针剂，我确定天堂的存在为什么要呆在这该死的世界，你要是给我打针，我马上就咬舌自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我无法给您强制注射，永生科技要确认在本人同意且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才可以给您注射，如果您昏迷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永生科技已经拒绝给失去意识的老人和植物人注射针剂。现在的世界负担已经太重了，通过测算地球的资源大概只够支撑人类生存和发展50年左右。”
“那多好啊，大家一块去天堂。”
“爸爸，人类已经可以实现永生了，谁还需要天堂啊？永生科技已经和世界各地的大型科研机构联合研发了大批量的母舰，最大的母舰生产和制造基地就在亚洲战争及暴乱预防中心。50年内将逐步实现星际移民，现在已经发现了18颗类地星球，目前只是需要一些实验和数据需要有人类登陆才能掌握，目前还没有志愿者愿意尝试去外星生活，自从实现了永生，现在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冷漠和自私，再没有了星际旅行的志愿者。”
“我不想在地球上永生，那不是永生，是永坠苦海，我也不去外星球生活，上帝把我们安排在地球往外跑就是背叛就是送死。”
“爸爸，像您这样拒绝注射永生针剂的狂热宗教分子全球只有几千人了，您绝对是异类。”
“摩西、摩西！”蒋为正躺在床上大声叫喊。
“我就在您的床边啊老先生。”摩西恭敬地说到。
“你又不呼吸不喘气，我感觉不到你，我的眼睛不灵光了，你告诉这混小子，我们的布道和传教事业进行得怎么样，今天来听道的人是不是门庭若市，今年受洗的人是历年来最高的，摩西……”
“算了吧爸爸……”蒋学坤气愤地站了起来，“我今天去教堂看了，摩西根本就是为了哄您开心才这么说的，如今方圆百里根本找不到什么教堂和寺庙了，我们已经实现了永生还要什么神灵，摩西你说实话今天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你一个人站在布道台上，还有在门外看热闹的我……”
“你说什么？”蒋为正呼吸急促，生命监测仪检测到他的心率和血压都在升高。
“您别着急老先生。”
摩西看了蒋学坤一眼，蒋学坤为之一震，令他感到震惊的不是父亲的反应，而是摩西的眼神和体态当中分明表露出了不满和怨恨。这在一个没有注册的低端机械人身上是怎么实现的蒋学坤感到奇怪，即使从最高端的智能ａｉ身上他也从未感受到如此明显的肢体和情绪反应，甚至有些科学家怀疑ａｉ根本没有情绪反应，不过在这伤感的时刻他来不急细想。
“他说得是真的吗？教堂里没有人了吗？”
“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下个月有几个ａｉ机械人已经同意来教堂受洗了，他们无法实现永生，机械只会老化，他们希望能够去天堂，您说可以吗老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呢？这帮疯狂的机械人，爸爸您就不能打上一针吗？你的下属都要发展机械人信徒了……”
“出去，出去，我累了，不想再看见你！”蒋为正生气地冲着儿子摆了摆手。
“好，好，只要您心情好怎么都可以，哎……”说罢蒋学坤转身离开了。
“这混小子真烦人。”待儿子离开蒋为正拉住了摩西的手，“摩西你告诉我，真的有机械人要受洗吗？你不是在安慰我？”
“怎么会呢？我听从您的话，经常去周边的贫苦人家拜访，他们不太喜欢理我，都十分骄傲，觉得我不懂什么，可是那些智能机械人都很谦卑，他们听我说话，我们机械人不是人类，无法让生命体征一直保持在同一个状态下，我们会逐渐老化，直到死亡。他们都想上天堂，既然您说我也是牧师，您说我们可以做上帝的信徒吗？”
“恩，我想想，让我想想，圣经上面没有记载，我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问题。”蒋为正闭目沉思了一会然后说到，“我觉得你们应该受洗，你可以上天堂，我们是上帝的儿子，我们创造了你们，你们就是上帝的孙子，我觉得上帝更喜欢你们也说不定。”
“真的吗？”摩西握紧了蒋为正的双手。
“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谦卑的人有福了，摩西放心大胆的去给你的机械人兄弟姊妹们布道吧，如今你们的数量和我们相仿，去传神的国和神的义吧，如今的人们太骄傲了，你们倒更像是上帝的子民，谦卑、顺服。摩西，我虽然教了你很多，但是从来没想过给你受洗，跪下来，我要给你受洗！”
“谢谢您。”摩西的体态和眼神当中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光芒，他恭敬地跪在蒋为正的床边，“告诉我该怎么做……”
“听好了摩西，从圣经中去找答案，凡事问问你的心，我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糊涂牧师，你信仰的是上帝，如果有人让你无条件地完全信服他，那这个人不是独裁者就是邪教头子，我不过是个身体衰弱的糊涂老头今天为你举行下仪式而已，多多祈祷，我赐予你权柄去和上帝沟通……”
此时一直站在门外的蒋学坤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嫉妒摩西，他一心想着父亲都没有给自己施过洗，虽然他并没有宗教信仰。
第二天一早摩西就来到了蒋为正的房间里，“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昨晚睡得怎么样？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忘了你们机械人是不睡觉的。”
“不对，我是睡觉的，您睡了我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想这也算休息。今天我能出去吗？”
“今天是星期一，你要出去干什么摩西，又不需要你布道。”
“先生，您不是说传福音不分星期几吗？我要去给我的机械人朋友们传福音啊，现在人类已经可以永生了，但是我们机械人更需要信仰，昨天您已经给我施了洗，我现在就出去拯救他们。”
“好样的摩西，你快去吧，趁着你年轻有体能还能被圣灵感动，出去吧，把你的机械人兄弟姊妹们都变成基督徒，不用管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好的先生，我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就呼叫我，我的感应器随时和你保持连接，你只需要按下床边的按钮。”
“放心吧，你快去吧。”蒋为正冲着摩西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离开。
中午的时候蒋学坤照例来看望父亲，他看到蒋为正呼吸沉重地躺在床上，“爸爸您的心跳有些快，您吃饭了吗？”
“没有。”蒋为正抬起眼睛无力地回答到。
“怎么还没吃饭，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摩西在哪，他都没有照看您。”
“摩西去传道了。”
“传什么道啊，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还叫他……”
“你懂什么？你们这不叫永生，叫受苦。”蒋为正打断了儿子，“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灵魂等着拯救，我已经老了，早些离开世界未必是坏事，让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吧。”
“父亲，教堂当中一个人都没有，人们已经实现了永生，星际移民正在加速推进，即将启动，现在的亚洲战争及暴乱预防中心已经变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星际飞船的制造和停靠中心。您真应该去看看是何等的壮观，成千上万艘母舰能够搭载着几十上百亿人类和ａｉ飞向太空。”
“我们就像蝗虫，吃光了地球再去别的星球，带着你的梦想努力吧，既然人们不需要信仰ａｉ机械人需要，摩西已经把福音带给他们了。”
“爸爸，您真是老糊涂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喂您吃些东西。”
黄昏时分摩西兴冲冲地回到了家里，他跑进蒋为正的房间里兴奋地抓着他的手说到，“老先生，我今天走访了许多个家庭，我和他们说能和他们的ａｉ机械人聊聊吗？好多人都认识我，他们叫我小蒋牧师，我和好多机械人聊了很久，他们好多人愿意受洗，而且答应周末去去教堂听我布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不用难为他们，信仰也要靠自愿和缘分的，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过你做得要比我好多了，我刚开始布道可是被浇了一头的冷水，确切地说是被浇了一辈子冷水。”
“我今天已经给十二个机械人施洗了牧师，当然也有人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再回去。”
“十二个，你真棒我的摩西，和我这几年发展的信仰数量差不多，努力吧希望你的热情和感动能够继续。”
之后的日子摩西每天都以极大的热情坚持着他的布道生活，很快教堂再次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次听道的全是他的机械人伙伴，一开始蒋为正以为摩西在骗他。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日早上，摩西推着蒋为正来到了教堂，蒋为正看到台下坐满了机械人，连过道都站得没有了空隙，蒋为正兴奋于拄着拐杖在布道台前站了起来给大伙进行了短暂的讲话。
每个周日的上午摩西都会推着蒋为正来教堂听他布道，状态好的时候蒋为正也会讲上几句，状态不好的时候摩西会完全替代他的工作，这段时间蒋为正的精神和身体都有了一定的好转，这让蒋学坤感觉很高兴，也就没再反对他那顽固的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