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盗魔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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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奴家……奴家见灵姑娘划着一艘小舟出去了。”

赫连负剑登时喜心翻倒,也不细究。“竺妹,把你的丑八怪借我。”

丑八怪是只体型庞大的肥乌鸦,它是纪红竺养的宠物,也是找人的高“鸟”。

他根本不等纪红竺有任何表示,即如旋风似地刮出书斋。

“那只笨鸟能做什么事?”傅小沉不看好那只以食为天、奉睡觉为己任的丑乌鸦。

纪红竺二话不说又踢了他一脚。这家伙,打狗也要看主人,换成是鸟难道就不用吗?没大脑的饭桶。

傅小沉被暗踢可不是三天两头的事,他早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只闲闲回过头朝她扮了个吊死鬼脸。“暴力份子,小心嫁不出去喔。”

纪红竺回报他的是另一记胫骨踢。

莺莺见目的已达到,正想开溜,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打好,她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就被团团包围住了。

“你刚刚说谎。”屈不容的口气是确定的。

他曾官拜中书郎,头脑自然是一流的。

“我大哥因为过于关心水灵灵,心才会乱掉,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你诓过。”傅小沉接着说道。

“人不知,己莫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纪红竺有简言少语习惯,六个字对她来说已经是破例了。

“招来。”任无我迫力惊人,他那人见人怕的钟馗脸即使无表情也很骇人。

莺莺心跳一百,冷汗涔涔从额头掉落。“奴家好心没好报,反被倒咬一口。”

“反咬一口什么?”屈不容咄咄逼人。

有关水灵灵失踪的事,他们可一句话都没提到,会自己承认的人,除了作贼心虚还是心虚。

汗水进入她原本漂亮的汪汪大眼中,这下真的成了“汪洋”大海了。“你们……不要……逼我。”

听她这么说,四人又故意往前跨一大步,缩小了包围圈子,摆明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冤枉……要屈打成招啦!”莺莺被逼得无路可逃,精神濒临崩溃。

面对歇斯底里的神经质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块布塞住她的嘴,不过,他们面临的是非常时期、非常情况,自然得使出非常手段和非常忍耐。

他们不屑打女人,所以傅小沉很无奈的拿出一根羽毛。

“刁妇,看搔。”说毕便往莺莺的胳肢窝搔去。

莺莺花容失色,连嘴唇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脸上失血的速度。

一时之间,整个书院内外响遍杀鸡似的叫声。

这时,在洞门大开的门外站着看傻眼的封管家,他用两根食指塞住耳朵,唯唯喏喏,连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嗫嚅。“二爷、三爷、小爷、小小姐……”

屋里仍是一片“厮杀”声,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想来一定是声音太小了,他再次鼓足真气,用两倍于平常的音量吼叫。

效果显而立见,他们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什么事?”任无我冷眼问着。

“大厅有人要求见大爷和水灵灵姑娘,可是他们都……”他连答话也没敢放肆。

他们城主只是原则多了点,只要不悖情理法什么都好商量,而这个二爷却教人发自由衷的害怕。

封作啸在毗天阙当总管的二十几年间,最庆幸的就是他不用在像任无我这样的主人下讨生活,每每想到这点他总会无限怀念三代积德的祖先,阿弥陀佛!

“拜贴呢?”

“客人说他远从中土而来,有十分紧急的事要拜见爷,亲自面告。”那巨人似的头陀还身带铁链和一根方便铲,教人望之生畏。

任无我沉吟了一下。“你请他到小花厅坐,我见他。”

封作啸连忙打躬作揖而去。

水宽天阔,万顷波涛如水镜,此时骄阳已褪,碧空纤尘不染,偶有沙鸥翔起翔落,扑水捕食,碧海中只见一艘华丽官船,船头旗帜鲜明,卫从铁盔银甲,织锦铺盖的甲板上坐着戴着面具的锦袍人,而他身边缠绕着数个衣着暴露,状似波斯人的金银红褐发美女,她们或扭着水蛇腰或剥荔枝、或拈葡萄、或抚琴,皆极尽己能的取悦那面具人。

“王爷,前方三海哩处发现一艘可疑的船。”来人单膝点地,双手呈上一只式样奇巧的伸缩望远镜。

面具人懒洋洋地接过,由镜孔望去。

半晌,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忽有了巨大的转变,他挺身由花豹皮椅上直起身子,一手粗鲁地赶走献殷勤的美人,宛如面对垂涎已久的猎物,浑身散发凛然威猛的气势,可那萌发的威吓也只维持一瞬间,下一刻,他将望远镜丢回那卫侍的怀中,庞大的身子顺势又躺回。

“王爷,方才属下看清楚那船里有个姑娘家。”他吞吞吐吐。

“是吗?”他顺手搂来身段妖娆的红发美女,尽情调笑。“我瞧见的,和你有点不同,小船里不止一个人。”

那迅速登上小舟的男人轻功盖世,显然身怀惊人武艺,最教人难忘的是他的脸。而他——藩镇王偏巧就记得这张只见过一次的脸。

“小的该死!请王爷降罪。”原来还沾沾自喜的脸霎时蒙上一层惶恐。

他没能领教到他的罪罚,另一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哨兵又匆匆而来。

“王爷,左舷,右前方的探子全部回报,五十海哩外有数目多达百艘的大船正往这个方向前来,预计一个时辰会到达。”

面具后的鹰眼精光一现。“都是什么人?”

“少林、武当、崆峒、昆仑、峨嵋、华山、丐帮、连远在天边的海南派也有,几乎包括了十大门派,另外……还有魔教的人。”

“儒、道、释、魔,全出动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他径自摩挲美女滑嫩的胴体,双眼绽放神秘莫测的光芒。“魔教?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他对明教的兴趣远远超过一场可能即将而来的腥风血雨。

“吩咐下去,起锚,离开。”

他心中自有打算。

鹬蚌相争必有一伤,而他铁定是得利的那个渔翁!

没有什么比头被灌了铅似地胀痛更教人难受,水灵灵头qi書網-奇书昏眼花,全身皮肤像要脱裂的蛇皮,胃部感到恶心,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睁开眼,白花花的日光被一堵强健如神的躯体挡在她的视野外。

“不怕,小东西,我在这里。”他无限怜惜地将水灵灵搂在怀中。

“赫连……大……哥。”她的声音暗哑破碎,眼底有着乍见亲人的不敢置信和惊骇。

赫连负剑心如刀割,他迅速拿出腰际的水袋,含了一大口水,然后依向她。

清凉甘甜的水下喉,水灵灵终于有了些真实感。哇地一声,豆大的泪肆无忌惮滑下她面颊,滴滴皆灼烫赫连负剑的心。

这样孩子似哭倒在他怀中的水灵灵太陌生,她那刻划在秀丽眉睫的脆弱,令赫连负剑万般心疼,一腔侠骨柔情悉数化为不舍,他恨不能代她受痛楚。“不哭,没事了。”他用从来不曾轻启的温柔抚慰她。

他将嵌入他怀里的水灵灵轻轻推开些,单手撕下一截衣袖,然后沾了些清水,轻缓地擦拭她额头已呈干涸的一道伤口。

水灵灵咬唇扭脸,却没有喊痛。

她的坚强分外令人不舍,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赫连负剑发誓,他一定要把那个陷害她的凶手抓出来。刚开始,他或许被感情蒙蔽了理智,但他也不傻,在寻觅的过程中,不合常理的蛛丝马迹破绽百出,及至发现昏迷的水灵灵,他完全确定自己的假设。

一个存心要逃走的人会天真无知的连救命清水都不带吗?更何况她身上有数道摩擦的伤口。

真相已呼之欲出。

他不会轻饶那加害水灵灵的刽子手,绝不!

“我知道你倦了,睡吧,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就回到家了。”他在她的唇上,印上失而复得后激动却带压抑的吻。

她被吓坏了,他不能再任自己的激情如猛浪地刺激她。

她静静地任他搂着,一颗慌乱的心逐渐回到妥贴安适的地方,她依恋地紧紧靠住他,万般言语已是多余。

“小东西……”

他叹息的低唤她,眼睫眉宇全是深情!

忽地,赫连负剑属于天生猎人的敏感触觉感受到空气中有不寻常的波动。

他遽然狂动的心教原本已要昏昏睡去的水灵灵蠕动了下。“赫连……大哥?”

“没事。”他牢牢锁住她的身子,让她安稳的栖息。

她虽受伤,但神志是清晰的,四周愈来愈是激越的水浪声和拍翅惊飞的沙鸥,她再迟钝,也明白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了。

一切的预兆皆如此不祥。

她将面孔转向,看见了水平线上蝼蚁似的帆点。

“是船,好多的船。”

“嗯。”数十艘,或许更多。他展颜而笑用笃定自信的眼光安抚水灵灵。“我们有客人了。”

南风顺吹,船只来得极快,领头的一艘船发现了他们。

他们毫无选择地被接上了大船。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了……”她想阻止他在光天化日下的搂抱行动。

他轻啄她的唇,眼底全是教人信赖的平静。“抱牢我,我们要上去了。”

他足尖轻点船舷,然后凌空驾虚地飞上大船,这般神采奇技的绝世轻功几乎震慑了船上众人。

这样的功夫太过惊世骇俗,许多趾高气昂的带剑高手们纷纷心虚地往后退却一步。

此时,各船的首脑人物也搭着舢板从四面八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