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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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要,我要跟你睡。”她顺势跌入他怀中,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紧贴着。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要我讲解一遍吗?你不是小孩子了。”拉不开她的青龙扭曲着五官。

“你好啰嗦哦!老头子,我都不介意了,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她边推边拖地将他扯到床边。

一句老头子唤得他好沉重,她的年轻肌肤衬托出他经历风霜的老迈臂肉。

“巧巧——”

“吵死人了,我要睡觉。”她一脸很困地把他的胸膛当枕闭上眼睛入眠。

“你……”

被迫接纳她的青龙有丝无奈,以他的能力要丢开小鸟依人的她是再简单不过,只要拎高细小的颈项以抛物线弧度一掷。

可是粗糙的指腹自有意识地抚上她光滑的颈线,哄抚似地顺着线条往下摩挲隔着黑衣的肩骨。

她真的很小,小小的个头、小小的肩,细致的脸庞像初生的婴儿粉嫩粉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他根本舍不得推开她,轻闻着微带奶昧的体香。

他八成是疯了,竟觉得她贴合的身体是多么的与他相契,纯真的睡脸美得令他心动,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好好疼宠,把她捧在无菌室里不受风雨。

唉!他真是老得失去抵抗力,一个小人儿就轻易地左右他的感官。

“拿你没辙,今晚是例外,不许再有下一次。”青龙轻手轻脚地抱起她,一起躺上宽大的席梦思大床。

拉被盖住两人的身躯,他知道心里有道缺口正涌进暖流,他是需要有个女人来爱。

直到此刻,他才蓦然领悟一件事,原来他是寂寞的青龙。

“晚安,我的小女孩。”

咻地一声,灯灭。

在黑暗中,谁也没看见朱巧巧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笑花,无声地道了句,晚安,我的大巨人。

夜,正深。

“干嘛,你得了干眼症,要我赏你一桶水吗?”他比较中意一拳打黑那双碍眼的笑眸。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他的最佳写照,为了一时的心软而酿出无穷尽的自虐。

微陷的眼窝显示青龙的狼狈,他有好些天没睡好觉,胡渣也懒得刮理,反正长得快,有人看不顺眼自然会来找乐趣。

几乎睁眼到天明的痛苦是无人能体会,那只睡癖极差的小母狐以他的胸膛当床,呼噜呼噜地睡个香甜,不时挪手挪脚地摩擦他的敏感部位,他要睡得安稳铁定不是男人。

一时的放任成就了他无边的梦魇,理智与欲望夜夜在拔河,争执不下的要扯裂他,衰弱的神经隐隐作疼,他宁可疯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白天缠、晚上黏,要消耗他过人的意志力,好“奸淫”他得手。

不碰她是为她着想,可是她却当成是一种角力,非要他低头认输不可,一天又一天的展露日益散发的美丽,把不可能的事拗成肯定。

因为她,他已经成了全堂口的话题,甚至成了赌桌上唯一的局,人人赌他一天几次。

x的,他还不够憔悴是吧!居然暗地里流传他吃幼笋太拼命,纵欲过度才面色青黄,一副精力干枯的模样,日日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劲。

“牙齿白呀!先去牙科挂号预约,你需要一排假牙。”还敢笑,太久没秤秤他拳头的重量。

连忙藏起笑意的唐谦云咳了几声,“青龙老大,你欲求不满又不是我的错,我很正常。”

正常的找女人发泄,绝不委屈自己的小弟弟。

“你是指我不正常?”浓眉一挑,冷冷的声音由齿缝迸出。

“是也不是。”黑道中人不讲君子,硬撑是苦了自己,他又不能帮忙……做。

“嗯!”青龙冷哼地眄睨。

“巧丫头的意图那么明显,你就躺着让她上……呃!我是说,你何不成全她的愿望,反正你没损失嘛!”这年头的男人不流行节操。

唐歉云心想,他大概是青龙堂唯一知晓两人“清白”的关系,人人早当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说错了,是一对老牛幼芽……呃!也不对,该怎么形容呢?

一个粗壮刚强,一个纤细娇柔,就像一辆牛车配上亮眼的法拉利,落差大得叫人傻眼。

可是看久了倒是蛮有意思,不协调中的缺陷美,柔和中融入粗犷,冷硬里掺入一些软纤,相辅相成地互为补强,宛如毕卡索的抽象画,其深度非外行人能评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觉得朱雀的银弹快不快?”弹无处发。

“老大,你不是在忌惮朱雀堂主的枪法吧?”他有门主的背书呢!

青龙略显苦恼地抓抓耳。“她可不会顾忌我是自己人,监守自盗有损同门之谊。”

“监守自盗?!”唐谦云差点被口水噎到,老大未免想得太复杂了。

谁都看得出巧丫头有多自愿“牺牲”,偏有人绕进死胡同里钻不出头,计量年龄上的差异,老少配在自由的美国比比皆是,十七岁的距离算不了什么。

是他庸人自扰,明明心动不已却不敢付诸行动,找来无数的借口阻止欲望的脱轨。

总而言之,不在掌控中绝不轻举妄动,而巧丫头正是他无法控制的跳豆,时静时动地磨去人的理性,三不五时要断一下电,让一切失去动力不再运转。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像是滥采青桃子的观光客吗?”青龙气愤地一击桌子,不满意手下的取笑。

“青龙老大保重呀!你是园丁绝不是观光客,而且桃子刚好成熟。”尽管采撷无虞。

青龙一把拎起他的前襟。“你在嘲笑我。”

“哪……哪敢,我是在鼓励老大有桃堪采直须采,莫待无桃。空折枝。”唐谦云虚弱的笑笑,任其摆布。

恼羞成怒的男人相当可怕,他干嘛把自己送到火山口,呆到极点!

“什么意思?”手一松,青龙恢复冷厉的神色。

“老大没察觉今天特别安静,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干净许多。”少了嗓音。

是乏味了些。“讲白话一点,别坏了我整修你门牙的心情。”

听他摩擦着长茧的指背,咔哒咔哒地扳指声充满暴力意味,额头冒着冷汗的唐谦云为保一口好牙,谨慎地找了个安全的方位才肯开口。

“老大,你的小女人不假外出。”不假是未请示堂主,私罪一条。

“她不是我的小女人。”随即又问了一句,“巧巧去哪里了?”

多不诚实的人呀!不打自招,谁提了“小女人”的名字,他自动对号入座。

心口不一的青龙表面装着不为所动,但跃动的眼波已泄漏一丝愠怒,跟前跟后的小人儿并未在练武场,肯定是跟门里的兄弟出去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浑账敢带走他的人?是嫌最近的体能操太松懈了,想爬爬五千公尺高的海岸山脉吧?

“五行也是为堂主分忧解劳,怕老大你操劳过度,所以委屈地‘陪’巧丫头去逛剧院、喝咖啡聊是非。”真的无“不良”企图。

阳盛阴衰的青龙堂难得有娇滴滴的小美女习武,一群年轻气盛的弟子不懂事,一逮到机会就赶紧献殷勤,男儿本“色”不好劝阻。

“你是指鑫、森、淼、焱、垚五兄弟?”很好,五行要成五色了。

青、红、白、紫、黑,他下手绝对有分寸,没有人会少一拳。

“他们是好意,老大要斟酌些,毕竟是你先不承认巧丫头是你的女人,他们有权追求心目中的火焰。”门主,希望你别害死我。

他是听命行事,激发青龙老大体内的嫉妒激素。

“火焰?!”不就在他眼底燃烧。“女孩子的青春有限,既然老大无意于一个小丫头,何妨让她去结交年纪相近的男孩子,说不定迸出火花就不会再死缠着你,老大就可以高枕无忧地过太平日子。”他会不会被分尸?

唐歉云怕死的退到门边,要逃命也方便些,青花老大的颈筋快爆了,他不想成为第一号受害者。

“谦云,你是不是我兄弟?”他笑得极冷,浑身笼罩一股低气压。

“当……当然,两肋插刀,在所不惜。”青龙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你今天话多得让我怀疑你有两个胆,敢当面踩我的脚。”年龄是他最大的忌讳,在巧巧来了之后。

“我哪有踩你的脚……”喔!他了解了。“老大,喜欢人家就别害羞,用你的男子气概去迷得她像只小乖羊,咩咩咩!”

为缓和他的火气,破例装小绵羊的唐谦云将两手放在头顶,忍辱含泪的咩叫个不停以求自保。

“等我一拳打扁你的鼻子,我会考虑害羞个三秒钟。”他挽起袖口斜睨着。

笨嘴,说错了话,怎么能用“害羞”二字来蔑视男人。“等一等,听我一句话。”

“遗言?”

他真是欲哭无泪。“真爱不等人,你若不肯放开心,真爱不会来扣门。”

“你多说了两句。”青龙并未靠近他,掌心挥起木椅腾空击去。

“啊——我错了。”唐谦云飞快的一闪,庆幸脑袋还在脖子上。

但是,他闪了更惨,而且注定要死无全尸。

椅子的落地声伴随着女子尖细扬长的哀痛声,四、五个男音同时喊出让他心惊的名字。

“巧巧!”

“大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青龙可是咱们龙家的人。”一道不赞成的酥甜软音发出抗议。

“妹仔,我是在关照他耶!无波无浪的感情怎能奏起美丽的恋曲。”她是慈悲的地狱观音。

人生要多波折才精彩,顺便满足她爱看热闹的好癖性,忠要忠到底,日后他才懂得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