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心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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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唐豪气恼地扬剑“指。

“我候教,毒瘪三。”他冷笑地将端敏推离危险范围。

“你……可恶,上!”

一声令下,唐豪身侧两名手下和他一同拔剑相向,招招看似凌厉却后继无力,打得冷傲游刃有余。

剑光如虹,回画旋下似闪电般快捷,身起剑落宛若行云流水不留情,逼得敌人步步退后,虎口震得麻木而握不住剑。

但使毒成性之徒岂会忘了保命符?唐豪食言地扬手撒出白色粉末,冷傲见状,剑一旋花,一跃跳出迷瘴中。

“卑鄙小人。”妄用真气,冷傲吐了一口黑血。

“兵不厌诈,看来你先前的毒还未清嘛!真不简单,还能撑到这时。”一着未中,他恼羞成怒的说道。

冷傲蔑然一嗤。“唐门的毒不过浪得虚名,我还活着。”

“你……哼!你一定是服了天山二佬的紫玉露,暂时抑制了九转追魂丹的毒性。”

可恶的死老头,坏了他的事。

“天山二佬?”他们不是月刹的师父?怎么……他用眼角斜瞄忧心忡忡的端敏。

难道两位奇人已再收徒?

“紫玉露需借外力催化再运功逼毒,你错过了时机才解不了毒。”

唐豪阴沉地持剑一刺,心机深沉的加以狙击,用意在消耗他的体力,好乘机再放毒。

但百密终有一疏,唐豪与其弟子三面夹攻,而其中一名虚晃一招,假意要砍杀一旁的端敏,惊呼的冷傲冷剑一旋,跃前一挡,另一名弟子即乘隙洒出银针,攻向两人。

“冷傲,你没事吧?”心急如焚的端敏看他手臂上有三根银针。

他晕眩了一下。“不……不碍事。”

不急着逼出毒针,冷傲晓得他不能倒,必须保持一定内力才有一线生机。

他死不足惜,早在参加反清复明的行列时已将生死抛出三界,现今活着是为了赎罪,因他的命来自旁人的牺牲,所以他要代她而活。

而现在,他为端敏坚持着。

“他们太坏了,竟然拿针刺你。”

公主的刁蛮性子又浮了上来上挥鞭,便打花了唐豪的脸。

“啊——你……你这个小鬼,好大的胆子。”他死定了。

“胆子再大也比不上你,大坏蛋。”她叫嚣地又扬了一鞭,但被他们及时避开。

冷傲在自己腿上画了一剑以保清醒。“端敏,我来断后,你快走。”

“不,我不准你撇开我。”端敏大吼地甩鞭避开一剑,几撮黑发被削落肩膀。

“你……”他撑着一口气准备继续应付唐豪三人。

可就在那一瞬间,发作的毒性让他眼前一花,没注意身后的剑正高举“冷傲,小心……”

红色的液体喷向他的脸,一具气弱的娇躯在冷傲眼前滑落,他只来得及伸手一揽。

“傻丫头,你老是傻得叫人心疼。”他眼眶泛着水光。

“你……你没事就好……我好……痛……”说完,她的头即无力的偏向一旁。

而此时,唐豪正欲由背后偷袭,突地,一把青锋剑朝他们横劈,三颗人头便犹带得意笑容地滚落草丛中……

“你自个的毒还未解清,回去休息。”仇恨严肃地对冷傲说道。

床上的端敏双眼紧闭,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蛋泛着黑气,一道怵目的伤口由左肩横向右肩,半趴伏着,令人似乎快闻到一丝死亡气味。

她生命迹象薄弱得令人忧心,随时有香消玉殡的可能,因此让同样毒性未解的冷傲不敢眨眼,只能一筹莫展地守在床侧,静静地盯着她一缕缕淡淡的呼吸。

前一刻她还娇俏地缠着他问个不停,下一刻却满身鲜血地倒在他怀中,这叫他情何以堪?

唐豪那一剑砍得多深,毫不留情地伤了她的肩骨,一向怕疼的她该有多痛!他宁可自己承受那抹了毒的剑锋,也不愿见她奄奄一息而无力救助。

“先回杭州再说,你的体力硬撑不了多久。”不然他也会倒下。

“告诉我,她不会有事。”语气沉重的冷傲面色黯然,心口苦涩。

他害怕她……不,她会鸿福齐天,平安度过此一恶劫,再度展露欢颜。

“阿弥跟着月刹学过几年医术,应该可以解你们两人的毒。”妻子的能力小有所长。

“日魂”

日魂已死,叫我名字吧!“魂已消散人非昨,往昔似梦。仇恨心中不禁如此感叹。

一朝醒,云淡风轻,人生不过百年,管他谁当政。

“仇恨,给我保证。”

仇恨冷眉一凝。“她对你很重要?”

“这一剑她是为我挨的。”冷傲不正面回答,模糊了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感觉,只知道就是心疼她、想宠坏她。

“你忘了月刹?”

“她不是个会令人轻忘的女人,我记在心里。”虽如此说,但他心中那天人般的容貌正在淡化,另一张清丽姿颜已清晰浮现。

“你动心了。”他快慰的一笑。

由于阿弥产后体虚,义母思女日益成疾,故仇恨特上长白山采集人参补气,归途听闻刀剑声,且其中一名的声音十分熟悉,他才使剑相助。

惊见两人都中了毒,他无法兼顾地只好先帮昏迷女子止血,再将意外采得的百年灵芝让两人分食,才得以暂时控制毒性的扩散。

冷傲有深厚内功护身尚无大碍,可她却没有此等幸运,失血过多加上毒性侵袭,还能活到现在已叫人称奇,他不敢断言有法可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别管闲事,阿弥生的是男是女?”他顾左右而言之,欲掩饰局促的仓皇。

“是儿子,你错过满月酒了。”仇恨微露父亲的笑意,心满意足。

“下回生女儿我一定到。”端敏,你是勇敢的格格,要撑住。

“敷衍。”

仇恨不多提地准备启程事宜,他状似收拾行李却忽而伸手一点,惊愕的冷傲身子一软便往后倒去。

“兄弟,我是为你的身子着想。”

马车转辎地驶向杭州城,驾车的是一位冷峻少言的高大男子,而一对交颈男女沉睡着躺在车厢里。

命运,正在前头等着。

第五章

西湖的水波荡漾,荷影点点,舟上渔姑轻唱,黄鱼优游水面下,吐出一串串气泡。

眠月武馆喝声连连,惊走了自在的鱼群,蜻蜓眨眨眼中黑点微抬一望,无忧地拍拍两对双翅飞向天空,而天上的白云正缓缓飘向西方。

一片梧桐叶随风卷入半敞的窗内,燃着熏香的烟雾袅袅,环绕着锦被覆盖下的佳人。

端敏的胸口规律的起伏着,惟有清冷的肌肤泄漏她此刻状况,毒性入髓,朝夕难保。

幸好有一股真气护住心脉,勉强维持她仅剩的一缕芳魂。

“怎样,她还有救吗?”仇恨急急的问道。

高大健壮的阿弥眉宇不展,放下诊脉的手。“不太乐观。”

“查得出是哪一种毒吗?”光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情况危急。

“很难,唐门炼制的毒药千种,我不确定她中的是哪一种毒。”要是小姐还活着就好了。

“猜猜。”

她低忖了一下。“有可能是七情虫,或是阴毒地寒风草,更甚者……”

“嗯?”

“我担心是蚀骨追魂,它比冷公子中的九转追魂还要难解数倍。”她指指端敏眉尾那冒起的小红点。

蚀骨追魂是由九转追魂的精华而来,其中又添了几味强烈的毒物,中毒者脸色会呈现粉紫色,而眉宇间会有不定量的小血珠凸高皮肤成点。

如今,百年灵芝加上冷傲牺牲的十年功力只能顾本,若真是蚀骨追魂,那她惟有等死,因天底下没几人能解此毒,除非唐门肯拿出独门解药。

可是下毒的人死了,而解药本身也是毒药,根本无从自众多的瓶瓶罐罐重新调制,因为稍有一种分量重了些,那中毒者必会剧毒攻心而死,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不能拿那位姑娘的命来赌,这是必输之局。

“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吗?”仇恨答应冷傲要救活她。

“我的医术还不到火候,小病小伤尚可一试,但她伤得严重又毒侵四肢,我看捱不过三日。”

“什么?”

冷傲嘶吼地推门而入,不顾痴儿的扶持跌簸走近。

“你的毒刚清除还未恢复元气,干么急切切的下床?”仇恨扶住他的身子以眼神责备痴儿。

他抗拒地一推。“阿弥,你说她还能撑几天?”

“三天。”她微累地拭拭额角汗渍。

在这之前,阿弥已经三天三夜为两人的毒而不眠不休,好不容易解了他的毒,可另一位姑娘的毒性却棘手得很,她只得继续和死神抢时间,尽最后一分心力。

儿子已饿了三天未哺乳,为人母的虽然心疼也只有忍着,交由帮佣的厨娘代喂米浆。

若不是早些年的磨练造就她坚韧的个性,她可能会吃不消地放手,徒使两条人命无辜流失。

“冷傲,你要将人带往何处?”仇恨以身一挡,阻止他做傻事。

“天山。”

“你疯了,从这里到天山少说也要七天,你肯定能找到顽性如童的二佬吗?”他简直是在作践自己的身体。

“总要一试,我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停了呼吸。”不能再有人为他而死。

月刹的死曾叫他心灰意冷,好在时间缓和了那刺心的痛楚。

而端敏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见她如此毫无生气,他的心就宛如被野兽的爪撕扯着,心底的一角开始崩溃,一片片的碎裂,连血液都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