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单挑
在灯光的照射下，尸体全貌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尸体朝左侧躺在血泊中，脖子清晰可见有近似手指的勒痕，手臂如被石膏固定住一般僵硬地伸直，十个手指头第二指关节以上全部向内弯曲，背部已被涌出的大片血液染透，从右边肩膀处到左边肋部有一条长长的刀痕，呈“丿”形状，刀痕两侧皮开肉绽，可见痕迹至深。但通往尸体的瓷砖地面上却看不到明显的鞋印。
“死者与你们是什么关系？”中年警察边从口袋中掏出鞋套边问，同时示意左暮和李子赫走远点。
“跟一起坠楼事件有关，我是名律师。”左暮自我介绍。
“噢，几个月前从六楼自杀的那起案子？你们凭什么随意查案！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家的座机响了，却没人接。我们只是生怕有人出意外而已。”李子赫找了个理由搪塞了对方，他不习惯接受警察强势的质询。
“留下你们的身份信息，然后走吧！有问题会让你们来警局做笔录的。小徐，赶紧报告指挥中心派法医过来。然后记录下他们两人的身份。”中年民警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观察着，连头也没抬起来。
“死亡时间大致判断是在昨天晚上8点到10点之间。不信你可以用手指按压她身体上的尸斑，看看是否微微褪色。”传来李子赫的声音。大家循声而去，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尸体。
“噢？你是谁？”中年民警这才站起来转过身。
“我只是懂点法医学知识皮毛的无业游民。”李子赫耸了耸肩，“这位是左暮律师，办过不少热点案件，你总有所耳闻吧。”
“噢，是叫左暮的刑事律师，我听说过你很厉害。既然这样，二位可以呆在门外，但按照程序绝不能走进室内，以防破坏案发现场的证据，请二位理解。”
于是左暮和李子赫只好站在室外观望。
“郝队，快看。尸体嘴里有一个盒子。”那名叫小徐的民警凑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从尸体微微张开着的嘴里看到了异物。
中年民警就是郝姓队长。
他戴上手套从尸体嘴里将盒子取出，这是一个铝制盒子，面积和风油精罐子一样只有拇指大小，由于形状扁平，放进人的嘴里轻而易举。
“打开看看。”郝队把盒子交给小徐。
小徐小心翼翼地拧开，发现里面是一张被折了好几重的纸。完全摊开后，纸片如手掌心大小。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
“死神命你寿终。”
“什么意思？死神命你寿终？去他大爷，还死神，死刑犯还差不多。”郝队显得有些愤怒。
自诩为死神的凶手再次现身，这令左暮和李子赫面面相觑，凶手距离自己是如此接近。
法医到来后，也做出了和李子赫相同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昨晚9点到10点之间。
但此时，左暮和李子赫早已离开了现场。迎着凌晨浓重的雾霭，左暮和李子赫驱车赶回了家中。
躺在床上的左暮始终无法合眼，三个被害人背部的血痕呈“丶”“—”“丿”三种形态出现，历历在目。
现在已经能够肯定凶手始终在跟踪他，而且围绕着他制造所谓的“杀人游戏”。
但一宗宗谋杀案里却始终找不到关于凶手的痕迹，就像虚无缥缈的鬼神一样离奇。
左暮忽然间觉得漆黑的客厅里或者是大门外都有可能潜藏着某个人，在不特定的时刻，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把一把尖锐的匕首推入他的胸口，再从他背后划出一道在凶手看来也许是美妙的弧线。
左暮起床来到客厅，他并未开灯，阳台遮布缝隙处有一束偏暗的光线，提醒他天还没亮。
阴暗的时候更适合制造谋杀，不是吗？他心想。
随后他看到大门内侧的猫眼，如同瞳孔一样纹丝不动地挂在门上。
不知道是什么幻想促使他走近，睁大左眼抵住猫眼，他害怕望到有一只眼睛正在门外与他对视，却又期待这一幕发生，只可惜门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返回房间，拿起手机拨打了凶手留下的网络电话号码，意料之中一个都无法拨通。
难熬的一夜随着室外汽车声音的逐渐增大而过去。
清晨时，他倒产生了一些困倦。
但电话再次将他吵醒。
“左暮，昨天你没有到我的实验室来，刚好我也有事，忘记通知你了。”电话里传来赵靖的声音。
“不好意思，那件衣服竟然消失了。”左暮发觉自己隐隐头痛，声音低沉。
“什么？”
“原本那件衣服已经在你地方了，但可惜被人偷走了。”
“真是嚣张。你还好吗？听你的声音好像有点虚弱。”
“心情低落，睡眠不足。”左暮越来越感觉到无力。
“那么你快点休息，如果需要帮助打我电话，兄弟。”
“谢谢，我会的。”
左暮连挂断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头栽倒在床上。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从似梦似醒的状态中他听到了门铃正被不断按响。
左暮发觉身体已经发烫，他艰难地下床开了门。
“左暮！”林小澜并不知情，声音很大。
她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女孩，透过迷糊的视线，左暮辨识出她是司徒吟，而她的出现似乎是一块冰，能够瞬间驱散他体内的过热的温度。
“快进来吧！对不起，我现在的样子很失礼。”左暮无力地转过身，这些都被司徒吟看在眼里。
“怕是染上风寒了？”司徒吟低声问道，声音轻柔。
“嗯。对了你们怎么会？不用上班吗？”
“你忘了司徒姐是自由的作家吗？至于我嘛，园里还有其他姐妹呢！是司徒姐让我带她过来的。怎么你不舒服吗？吃药了吗？”林小澜这才察觉到了左暮的状况，扶着他问。
“没事，可能是昨晚着凉了。”左暮又抬头看着司徒吟，她正向厨房走去，“司徒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徒吟在厨房倒了一杯水，缓缓地走过来，体态轻盈优雅。
“直接叫我司徒吟好了。”她微微一笑说，“这两天我跑了好多次警局，市里面成立了专案组。”
“太好了。”左暮眼前一亮，心头重燃希望。但他也知道警方对此案更加重视与其中一名死者，也就是司徒吟父亲的显赫身份不无关系。
“那么你父亲的案件有最新进展吗？”林小澜插话进来。
司徒吟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样子惹人怜惜。
“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左暮坚定地说，但由于身体虚弱，声音却并不大，听起来倒像是底气不足。
“我们？凭我们自己？那警察呢？”林小澜一脸茫然。
“是的。”左暮看看林小澜，继而又转向司徒吟，她看起来淡定许多。“其实，凶手前天晚上又杀人了，这次的遇害者是一位老无所依的老人，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凶手三番两次示意我不要让警察参与进来，他自诩为‘死神’，并且把这些杀人行为称为‘死亡游戏’。尽管杀人对象风格迥异，但从杀人手法而言，我相信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些案子始终围绕着我发生，我想，追根溯源与我母亲被害有莫大的关系。想必是凶手想要阻止我继续调查母亲的死因。”
左暮不顾身体的虚弱握紧了拳头。
“但怎么也要让警察参与进来吧！他们的侦查手段更多不是吗？”林小澜有些纳闷。
“我们当然要把有用的资料提供给警方，这是我们的义务。但是，制造这些案件的凶手却并非一般的杀人犯，他很冷静，善于策划和伪装，是一个用智力杀人的罪犯。他之所以不想让警察参与进来，绝非因为害怕被抓，相反他在鄙视警察。他要玩的是阴谋！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抓住他！”
左暮凝视着司徒吟递给他的水杯，表情显得十分沉重，但眉宇间又隐现几分自信。
林小澜看在眼里，不知不觉间对于眼前已认识多年的男人多了几分同情，而她并没有察觉到，眼前令自己歆慕的男人却已经有了心上人。
(本章完)
尸体朝左侧躺在血泊中，脖子清晰可见有近似手指的勒痕，手臂如被石膏固定住一般僵硬地伸直，十个手指头第二指关节以上全部向内弯曲，背部已被涌出的大片血液染透，从右边肩膀处到左边肋部有一条长长的刀痕，呈“丿”形状，刀痕两侧皮开肉绽，可见痕迹至深。但通往尸体的瓷砖地面上却看不到明显的鞋印。
“死者与你们是什么关系？”中年警察边从口袋中掏出鞋套边问，同时示意左暮和李子赫走远点。
“跟一起坠楼事件有关，我是名律师。”左暮自我介绍。
“噢，几个月前从六楼自杀的那起案子？你们凭什么随意查案！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家的座机响了，却没人接。我们只是生怕有人出意外而已。”李子赫找了个理由搪塞了对方，他不习惯接受警察强势的质询。
“留下你们的身份信息，然后走吧！有问题会让你们来警局做笔录的。小徐，赶紧报告指挥中心派法医过来。然后记录下他们两人的身份。”中年民警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观察着，连头也没抬起来。
“死亡时间大致判断是在昨天晚上8点到10点之间。不信你可以用手指按压她身体上的尸斑，看看是否微微褪色。”传来李子赫的声音。大家循声而去，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尸体。
“噢？你是谁？”中年民警这才站起来转过身。
“我只是懂点法医学知识皮毛的无业游民。”李子赫耸了耸肩，“这位是左暮律师，办过不少热点案件，你总有所耳闻吧。”
“噢，是叫左暮的刑事律师，我听说过你很厉害。既然这样，二位可以呆在门外，但按照程序绝不能走进室内，以防破坏案发现场的证据，请二位理解。”
于是左暮和李子赫只好站在室外观望。
“郝队，快看。尸体嘴里有一个盒子。”那名叫小徐的民警凑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从尸体微微张开着的嘴里看到了异物。
中年民警就是郝姓队长。
他戴上手套从尸体嘴里将盒子取出，这是一个铝制盒子，面积和风油精罐子一样只有拇指大小，由于形状扁平，放进人的嘴里轻而易举。
“打开看看。”郝队把盒子交给小徐。
小徐小心翼翼地拧开，发现里面是一张被折了好几重的纸。完全摊开后，纸片如手掌心大小。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
“死神命你寿终。”
“什么意思？死神命你寿终？去他大爷，还死神，死刑犯还差不多。”郝队显得有些愤怒。
自诩为死神的凶手再次现身，这令左暮和李子赫面面相觑，凶手距离自己是如此接近。
法医到来后，也做出了和李子赫相同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昨晚9点到10点之间。
但此时，左暮和李子赫早已离开了现场。迎着凌晨浓重的雾霭，左暮和李子赫驱车赶回了家中。
躺在床上的左暮始终无法合眼，三个被害人背部的血痕呈“丶”“—”“丿”三种形态出现，历历在目。
现在已经能够肯定凶手始终在跟踪他，而且围绕着他制造所谓的“杀人游戏”。
但一宗宗谋杀案里却始终找不到关于凶手的痕迹，就像虚无缥缈的鬼神一样离奇。
左暮忽然间觉得漆黑的客厅里或者是大门外都有可能潜藏着某个人，在不特定的时刻，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把一把尖锐的匕首推入他的胸口，再从他背后划出一道在凶手看来也许是美妙的弧线。
左暮起床来到客厅，他并未开灯，阳台遮布缝隙处有一束偏暗的光线，提醒他天还没亮。
阴暗的时候更适合制造谋杀，不是吗？他心想。
随后他看到大门内侧的猫眼，如同瞳孔一样纹丝不动地挂在门上。
不知道是什么幻想促使他走近，睁大左眼抵住猫眼，他害怕望到有一只眼睛正在门外与他对视，却又期待这一幕发生，只可惜门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返回房间，拿起手机拨打了凶手留下的网络电话号码，意料之中一个都无法拨通。
难熬的一夜随着室外汽车声音的逐渐增大而过去。
清晨时，他倒产生了一些困倦。
但电话再次将他吵醒。
“左暮，昨天你没有到我的实验室来，刚好我也有事，忘记通知你了。”电话里传来赵靖的声音。
“不好意思，那件衣服竟然消失了。”左暮发觉自己隐隐头痛，声音低沉。
“什么？”
“原本那件衣服已经在你地方了，但可惜被人偷走了。”
“真是嚣张。你还好吗？听你的声音好像有点虚弱。”
“心情低落，睡眠不足。”左暮越来越感觉到无力。
“那么你快点休息，如果需要帮助打我电话，兄弟。”
“谢谢，我会的。”
左暮连挂断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头栽倒在床上。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从似梦似醒的状态中他听到了门铃正被不断按响。
左暮发觉身体已经发烫，他艰难地下床开了门。
“左暮！”林小澜并不知情，声音很大。
她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女孩，透过迷糊的视线，左暮辨识出她是司徒吟，而她的出现似乎是一块冰，能够瞬间驱散他体内的过热的温度。
“快进来吧！对不起，我现在的样子很失礼。”左暮无力地转过身，这些都被司徒吟看在眼里。
“怕是染上风寒了？”司徒吟低声问道，声音轻柔。
“嗯。对了你们怎么会？不用上班吗？”
“你忘了司徒姐是自由的作家吗？至于我嘛，园里还有其他姐妹呢！是司徒姐让我带她过来的。怎么你不舒服吗？吃药了吗？”林小澜这才察觉到了左暮的状况，扶着他问。
“没事，可能是昨晚着凉了。”左暮又抬头看着司徒吟，她正向厨房走去，“司徒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徒吟在厨房倒了一杯水，缓缓地走过来，体态轻盈优雅。
“直接叫我司徒吟好了。”她微微一笑说，“这两天我跑了好多次警局，市里面成立了专案组。”
“太好了。”左暮眼前一亮，心头重燃希望。但他也知道警方对此案更加重视与其中一名死者，也就是司徒吟父亲的显赫身份不无关系。
“那么你父亲的案件有最新进展吗？”林小澜插话进来。
司徒吟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样子惹人怜惜。
“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左暮坚定地说，但由于身体虚弱，声音却并不大，听起来倒像是底气不足。
“我们？凭我们自己？那警察呢？”林小澜一脸茫然。
“是的。”左暮看看林小澜，继而又转向司徒吟，她看起来淡定许多。“其实，凶手前天晚上又杀人了，这次的遇害者是一位老无所依的老人，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凶手三番两次示意我不要让警察参与进来，他自诩为‘死神’，并且把这些杀人行为称为‘死亡游戏’。尽管杀人对象风格迥异，但从杀人手法而言，我相信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些案子始终围绕着我发生，我想，追根溯源与我母亲被害有莫大的关系。想必是凶手想要阻止我继续调查母亲的死因。”
左暮不顾身体的虚弱握紧了拳头。
“但怎么也要让警察参与进来吧！他们的侦查手段更多不是吗？”林小澜有些纳闷。
“我们当然要把有用的资料提供给警方，这是我们的义务。但是，制造这些案件的凶手却并非一般的杀人犯，他很冷静，善于策划和伪装，是一个用智力杀人的罪犯。他之所以不想让警察参与进来，绝非因为害怕被抓，相反他在鄙视警察。他要玩的是阴谋！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抓住他！”
左暮凝视着司徒吟递给他的水杯，表情显得十分沉重，但眉宇间又隐现几分自信。
林小澜看在眼里，不知不觉间对于眼前已认识多年的男人多了几分同情，而她并没有察觉到，眼前令自己歆慕的男人却已经有了心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