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世态炎凉
thu dec 31 18:36:11 cst 2015
世态炎凉
这一天，倪科长带着狗蛋和张适仁去参加第十次职工代表大会，张适仁主要的工作是摄像 、照相。狗蛋负责排座次和签到。张适仁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资本，对狗蛋翻着白眼和嫌弃，好像他一切都懂，而狗蛋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所以一直都在问张适仁，也一直遭受着白眼。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便在二层餐厅给大家准备了饭菜。倪科长带着狗蛋和张适仁和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几个副科长坐在了一起。
办公室主任问工会主席说：“领导，今天大家都比较辛苦，我们得喝上一点啊。”
工会主席说：“那就上两瓶五粮春吧。”
服务员拿上五粮春后，一桌子菜也就随即端上来了。张适仁又指挥狗蛋去买几盒烟上来。狗蛋本以为矿上条件很艰苦，但这一大桌子菜让他改变了想法，再艰苦的条件下也分着上下等级，矿工下早班后吃不上一口热乎饭，但在权力的作用下，都存在着小灶。
二层是接待领导干部的地方，一般只有重要活动对外开放，装修看起来像豪华酒店的样子，虽然富丽堂皇算不上，但在这里的确是独具一格了。
狗蛋瞪着大眼睛盯着饭菜，鸡、鱼先不用说。居然还有王八汤。以前见到排骨都忍不住，看起来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张适仁对狗蛋的惊讶，显出嫌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烟挨个分领导级别发了，然后又挨个分领导级别点着。
狗蛋想，真是天生的卑躬屈膝奴才样，但又那么会做事，中国的处事艺术真的是博大精深。
张适仁又要挨个给领导倒酒，倪科长让张适仁把酒给他，倪科长嘴上絮叨着：“哎呀，领导，今天的讲话真是鼓舞人心啊，很是提劲，特别是对矿工生活问题的改善方面。”
然后给各位矿领导倒满酒，把酒瓶又递给了张适仁，张适仁又给几个副科长倒上，最后给狗蛋倒上。
看着这酒瓶的几次交换，看起来就比较有意思。层次高低一下就显示出来了。不得不在一次佩服中国的酒桌文化。
对长辈对上级要把酒杯端低，领导对下属敬酒，下属要双手托杯，稍稍弯腰，显示尊敬和谦逊，这些特点在张适仁身上真是活生生的教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只是在开始倪科长介绍了一下狗蛋，之后狗蛋吃不敢怎么吃，喝又不敢怎么喝，就是那么看着。
酒过三巡，微有醉意，各位领导便又问服务员拿来酒，办公室主任端起酒杯对倪科长说：“老弟，哥在和你喝几杯。”
张适仁忽然站起来说：“领导，我们倪科长酒量是千杯不醉的，但是他现在吃着药，这样吧，我连干三个，算是替我们领导跟你喝一下。”说着就干了一个。
倪国栋马上说：“你替的了我吗？我们哥俩多少年的关系，呵，替我。”
张适仁楞了一下，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下了。然后一直抽着烟，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领导们开玩笑，又符合着大笑。样子蠢极了。你不是会舔吗？你怎么舔马蹄子上了。怎么没有一脚踹死你。
即使是这样，工会主席手里攥着用过的餐巾纸说：“以后的工作要扎实，技术要过硬，眼睛要敏锐。”
张适仁就像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站起来出门拿进来一叠餐巾纸递给工会主席。
这一点你的确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他好像是天生下来的贱嫂嫂。他好像天生下来的会做事，他好像天生下来的服务行业的人才。
不一会张适仁便喝多了，和狗蛋被哥哥忽悠那次一样。
一直寒暄着各位领导在这么长时间怎么帮助他，没有领导就没有自己之类的话。
倪科长便安排狗蛋把张适仁送回去。
回到宿舍，狗蛋给张适仁倒了水说：“适仁，你喝点水，解解酒。”
张适仁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把水杯扔在地上说：“喝个球，去给我拿酒。”
狗蛋说：“别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张适仁从床下拿出一瓶啤酒，自己用牙咬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说：“当领导的真他妈的不是人，我今天又错吗？直接把我给厥了。我就是只狗也该给根骨头吧，直接就是一脚啊，当那么多人，我家以前有条狗，摇摇尾巴给摸摸头就高兴了，给根骨头就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是条狗示好，也不能直接就是一脚吧，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家就在附近村里，家里大人都是农民，还老病缠身，底下又有个傻弟弟，全家都他妈指着我生存。我他妈容易吗。狗蛋，你给我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狗蛋便喝了一瓶，张适仁哭着说着，一会就睡过去了。
狗蛋想着，也许人天生下来并不是狮子，老虎， 不是狐狸，不是狗人，不是猪人，只是从纯粹的人慢慢的被世界变成了自己根本不想成为的人，违背自己的意愿，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去迎合着、适应着、改变着。
这时，倪科长敲了门进来说：“适仁睡着了？”
狗蛋说：“刚睡下，我叫醒他。”
倪科长说：“不用，你也早点休息，告诉他，我来过就行了。”
第二天，狗蛋告诉张适仁，倪科长来看过他。
张适仁不知道是受宠若惊还是激动万分说：“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哎呀，哎呀”
狗蛋说：“倪科长说没什么事，让你睡着就行。”
张适仁说：“哎呀，哎，我怎么能睡过去呢，领导一定是有什么事找我。有什么事呢。”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睛溜溜的转着。这德行真的是可笑。他每天为什么要钻领导心里呢。领导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初恋女友啊。
然后好像反应到了什么，说：“昨天我没和你说什么吧，我这喝多了就爱乱说，喝多了说的话都是假话，我好像回来直接就睡了对吧。”
狗蛋嘴角微微的一笑说：“没说什么。没事。”
之后，狗蛋和公牛、张东南说起这件事，大家不免都笑着，狗蛋说：“这种人居然领导就是喜欢重用，你们说逗不逗。”
张东南说：“领导喜欢的不是有想法的人，不是工作能力强的人，是喜欢听话的人，自己的人。”
公牛说：“你以为张适仁比你差？张适仁的弟弟就在矿上行政科上班，老婆也是自己从别的地方调来的。你以为是谁给他办的，他不这样，领导会给他办这么多事？有些事你做不来，不代表别人就不可以做。”
张东南说：“给领导洗袜子之类的事，他都是经常的。”
世态炎凉
这一天，倪科长带着狗蛋和张适仁去参加第十次职工代表大会，张适仁主要的工作是摄像 、照相。狗蛋负责排座次和签到。张适仁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资本，对狗蛋翻着白眼和嫌弃，好像他一切都懂，而狗蛋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所以一直都在问张适仁，也一直遭受着白眼。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便在二层餐厅给大家准备了饭菜。倪科长带着狗蛋和张适仁和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几个副科长坐在了一起。
办公室主任问工会主席说：“领导，今天大家都比较辛苦，我们得喝上一点啊。”
工会主席说：“那就上两瓶五粮春吧。”
服务员拿上五粮春后，一桌子菜也就随即端上来了。张适仁又指挥狗蛋去买几盒烟上来。狗蛋本以为矿上条件很艰苦，但这一大桌子菜让他改变了想法，再艰苦的条件下也分着上下等级，矿工下早班后吃不上一口热乎饭，但在权力的作用下，都存在着小灶。
二层是接待领导干部的地方，一般只有重要活动对外开放，装修看起来像豪华酒店的样子，虽然富丽堂皇算不上，但在这里的确是独具一格了。
狗蛋瞪着大眼睛盯着饭菜，鸡、鱼先不用说。居然还有王八汤。以前见到排骨都忍不住，看起来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张适仁对狗蛋的惊讶，显出嫌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烟挨个分领导级别发了，然后又挨个分领导级别点着。
狗蛋想，真是天生的卑躬屈膝奴才样，但又那么会做事，中国的处事艺术真的是博大精深。
张适仁又要挨个给领导倒酒，倪科长让张适仁把酒给他，倪科长嘴上絮叨着：“哎呀，领导，今天的讲话真是鼓舞人心啊，很是提劲，特别是对矿工生活问题的改善方面。”
然后给各位矿领导倒满酒，把酒瓶又递给了张适仁，张适仁又给几个副科长倒上，最后给狗蛋倒上。
看着这酒瓶的几次交换，看起来就比较有意思。层次高低一下就显示出来了。不得不在一次佩服中国的酒桌文化。
对长辈对上级要把酒杯端低，领导对下属敬酒，下属要双手托杯，稍稍弯腰，显示尊敬和谦逊，这些特点在张适仁身上真是活生生的教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只是在开始倪科长介绍了一下狗蛋，之后狗蛋吃不敢怎么吃，喝又不敢怎么喝，就是那么看着。
酒过三巡，微有醉意，各位领导便又问服务员拿来酒，办公室主任端起酒杯对倪科长说：“老弟，哥在和你喝几杯。”
张适仁忽然站起来说：“领导，我们倪科长酒量是千杯不醉的，但是他现在吃着药，这样吧，我连干三个，算是替我们领导跟你喝一下。”说着就干了一个。
倪国栋马上说：“你替的了我吗？我们哥俩多少年的关系，呵，替我。”
张适仁楞了一下，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下了。然后一直抽着烟，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领导们开玩笑，又符合着大笑。样子蠢极了。你不是会舔吗？你怎么舔马蹄子上了。怎么没有一脚踹死你。
即使是这样，工会主席手里攥着用过的餐巾纸说：“以后的工作要扎实，技术要过硬，眼睛要敏锐。”
张适仁就像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站起来出门拿进来一叠餐巾纸递给工会主席。
这一点你的确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他好像是天生下来的贱嫂嫂。他好像天生下来的会做事，他好像天生下来的服务行业的人才。
不一会张适仁便喝多了，和狗蛋被哥哥忽悠那次一样。
一直寒暄着各位领导在这么长时间怎么帮助他，没有领导就没有自己之类的话。
倪科长便安排狗蛋把张适仁送回去。
回到宿舍，狗蛋给张适仁倒了水说：“适仁，你喝点水，解解酒。”
张适仁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把水杯扔在地上说：“喝个球，去给我拿酒。”
狗蛋说：“别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张适仁从床下拿出一瓶啤酒，自己用牙咬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说：“当领导的真他妈的不是人，我今天又错吗？直接把我给厥了。我就是只狗也该给根骨头吧，直接就是一脚啊，当那么多人，我家以前有条狗，摇摇尾巴给摸摸头就高兴了，给根骨头就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是条狗示好，也不能直接就是一脚吧，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家就在附近村里，家里大人都是农民，还老病缠身，底下又有个傻弟弟，全家都他妈指着我生存。我他妈容易吗。狗蛋，你给我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狗蛋便喝了一瓶，张适仁哭着说着，一会就睡过去了。
狗蛋想着，也许人天生下来并不是狮子，老虎， 不是狐狸，不是狗人，不是猪人，只是从纯粹的人慢慢的被世界变成了自己根本不想成为的人，违背自己的意愿，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去迎合着、适应着、改变着。
这时，倪科长敲了门进来说：“适仁睡着了？”
狗蛋说：“刚睡下，我叫醒他。”
倪科长说：“不用，你也早点休息，告诉他，我来过就行了。”
第二天，狗蛋告诉张适仁，倪科长来看过他。
张适仁不知道是受宠若惊还是激动万分说：“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哎呀，哎呀”
狗蛋说：“倪科长说没什么事，让你睡着就行。”
张适仁说：“哎呀，哎，我怎么能睡过去呢，领导一定是有什么事找我。有什么事呢。”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睛溜溜的转着。这德行真的是可笑。他每天为什么要钻领导心里呢。领导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初恋女友啊。
然后好像反应到了什么，说：“昨天我没和你说什么吧，我这喝多了就爱乱说，喝多了说的话都是假话，我好像回来直接就睡了对吧。”
狗蛋嘴角微微的一笑说：“没说什么。没事。”
之后，狗蛋和公牛、张东南说起这件事，大家不免都笑着，狗蛋说：“这种人居然领导就是喜欢重用，你们说逗不逗。”
张东南说：“领导喜欢的不是有想法的人，不是工作能力强的人，是喜欢听话的人，自己的人。”
公牛说：“你以为张适仁比你差？张适仁的弟弟就在矿上行政科上班，老婆也是自己从别的地方调来的。你以为是谁给他办的，他不这样，领导会给他办这么多事？有些事你做不来，不代表别人就不可以做。”
张东南说：“给领导洗袜子之类的事，他都是经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