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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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娘站在门口流泪说:“你就冻死在外面吧!”关上门。

张伯又是扭手又是拍腿,叹气道:“槐少爷,你这是拗什么啊?这样你会死的!天啊,老爷也不在,你们娘儿俩这是闹什么呀?老李,快把棣少爷放了,哎呀呀,这事闹的~”

棣很快过来了,一把抱起我,怒声说:“你想做什么!想活活冻死吗?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抱着我回到西院,让李叔他们烧热水准备浴桶,然后把我扔到热气腾腾的水中。

刚开始我根本感觉不到水的热度,只觉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冰寒入骨,过了好一会身上才有一丝感觉,热气慢慢地从毛孔里往里渗,慢慢赶走了浑身的冰寒。

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举动后来给我带来了怎样的痛苦,稍一变天,浑身的骨头就咝咝地冒着寒气,酸软痛楚,让我彻夜难眠。每到这时,棣就会痛惜地把我搂在怀里,一刻不停地为我揉搓全身,缓解我的痛苦。

棣趴在桶边忧郁地看着我,问我:“咱们怎么办?”

我软软地靠在桶沿,喃喃地说:“棣,娘想让我死,她真的不想再要我了。咱们这是逆天,是丧德,咱们让娘蒙受了耻辱,咱们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

棣紧紧攥住我的手腕,说:“我不想死,你也别想死,咱们就算错了,也要错到底。反正咱们已经做了,就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了,好不好?”

我轻声说:“你知道吗?那次咱们被人围攻,你回家取药,康平府的官差抓住我,他们拖着我,我的衣衫不整,头发披着,光着一只脚,被别人打着骂着,那么多人看着。当时我绝望极了,再没有比那时丢脸了,心里又气,又急,身上又痛,又是羞辱又是丢人,自己最狼狈最丑的一面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死了。可是今天,娘看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比那个时候还丢脸,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像娘所说的,是个畜生,因为只有畜生才能做出勾引自己亲弟弟的事情来…”

棣着急地说:“不是你勾引我,是我自己喜…”

我掩住他的口,哀伤地看着他,轻声说:“是我,去神医谷前娘和我说了三天话,那时候我还不太懂,只觉得娘这样做是小题大做,后来不知怎么着明白了,我是喜欢你。在神医谷的时候天天就钻了这个牛角尖,光想着这件事。等后来你来了,我一边想着不要再和你走得太近,一边情不自禁想和你在一起,一面想让你像以前那样搂我抱我亲我,一面拒绝你,这么犹豫不决的,又想当娘的乖儿子,又止不住勾引你…不不你先别说,是我在勾引你,我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龌龊…你写信来的时候说你去了妓院,喜欢那里的女子,我就气得差点发了疯,每次当你多看别的女子几眼,我就恨不得抓花那女子的脸。这是真的,只是我从来也不说,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坏了吧?我明明知道兄弟乱伦是天理难容罪孽深重丧伦败德的无耻事,可还是听从心里的邪念,和你偷偷摸摸,做下这些丑事,现在娘知道了,我…我真恨不得刚才就那么冻死,把我这身见不得人的罪过见不得人的心事全埋在土里。”

心痛得说不出话,只想把头埋在水里淹死算了。

棣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他们带我去妓院去那些妓女玩,她们亲过我,我觉得好恶心,当时我就想,如果是你亲我,一定不会恶心。她们还想和我好,我害怕,逃了,奇qisuu.сom书小江他们还笑我,其实我…我当时想,为什么她们不是你,如果是你我就…我也是喜欢你的,真的喜欢你。你没有勾引我,是我一直追着你缠着你,你怎么躲也躲不开,不是吗?你在山上很明确地拒绝我好几次,是我装糊涂,我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缠着你…我到了山上,心里很激动,想着终于能见到你了,可是…我看到你和颜大哥那么亲热,还…还想和我分开,我恼得踢伤你…后来咱们和好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有时候想和我在一起,有时候又躲开。你还记得吗?山里迷路那次,你终于和我亲热,我高兴得要命,没想到没两天你又要推开我,要不是颜大哥给我挑明了你的心思,可能我还得猜好久。槐,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就像颜大哥喜欢李大哥那样,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把命给你,也要你真正明白我的心。”

我在水里转过身,探出去搂住他的脖子,喃喃地说:“咱俩为什么是兄弟啊?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在一起就不会有这种负罪的感觉了吧?我没脸见娘了,也没脸见洁儿了,要是咱们还在神医谷多好~”

“如果你想去,咱们就去,一辈子不出来,好不好?”

我轻轻地笑起来,如果真能那样,该有多好。

娘并没有放过我,和以前一样,她选择和我谈,避开了棣。

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把我和棣分开,苦口婆心,引经论典,让我打消念头。

我晕沉沉的,没有精神和她讲,只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不。

娘气得把我关了起来,关在柴房,不准给我吃饭,不准给我喝水。张伯他们心软,总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给我送吃的喝的。

他们说棣也被娘锁了起来,又说江德卿来过几次,被娘拒之门外。

柴房里很冷,又不能生火,张伯把棉衣棉被全从窗户里塞进来,让我裹着取暖。

我开始时还硬气,不盖不穿,可是当张伯说棣也和我一样,说要死一起死的时候,我把厚厚的棉衣和棉被全裹到身上,让他赶快告诉棣,让棣穿暖和,别冻着。

真的受凉了,浑身骨头缝里冒着凉气,又酸又痛,头也昏沉沉的,四肢无力,躺在柴房的草堆里盖着被子也直打哆嗦。

蓝洁跑来看过我几次,踩着碎砖踮着脚尖叫我给娘认错,求娘放我出去,有次还从手帕里拿出个捏成一团的小半馒头给我吃,她的个子太小,柴房的窗子太高,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明又亮,清得和水一样,看到她的眼睛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人,害得她因我蒙羞。

关到第四天,娘又把我叫到她屋里,问:“这些日子你想清楚没有?”

我努力站稳身子,说:“娘,求您成全我们。”

娘闭了一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看来你们是铁了心,想让娘死啊。好啊,我成全你们,我成全你们,你们可以在一起,你们走吧,你们走吧…”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望着娘,问:“娘,您说什么?”

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娘成全你们,你们走吧!走啊,快走啊,你们怎么还不走?快走啊!”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嘶喊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娘这么失态过,跪在地上抱住娘的腿,哀声道:“娘,娘。求您不要这样,您别这。”

娘轻轻拂开我,面如死灰,神情绝望,疲惫地说:“你出去,让娘自己呆一会。”

我惊疑地看着她,她挥挥手,无力地坐在桌边,双手撑住头闭上眼睛。

我慢慢地退出来,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把门关上。”

我站在门外,酸软的腿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扶着墙慢慢坐在石阶上,抱着头埋在膝盖里。

头里面像是有针扎,像是有棍子搅,疼得一跳一跳的。我咬着牙用力摁住太阳穴,忍了好一会,努力回想刚才娘的失态,想着娘突然的转变,越想越不对头

难道娘突然想通了吗?难道娘心软了吗?娘真的是答应我了吗?她刚才甚至都没有提到棣没有提到蓝洁,她刚才的样子真是很吓人,好像万事皆休了无生趣的样子。

不对,万事皆休了无生趣?

我猛地站起来,站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晃了几晃,急忙扶了墙稳了稳神,站在门口听了听,敲敲门,里面没声音,小声地叫:“娘?娘?”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想了想,试探地推门,门从里面闩住了。

不对啊,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只是把门关上,没有闩,再说里面也没有别人,为什么要闩上门?

我又叫了几声,“娘,娘?你在里面做什么呢?开开门让我进去!”

我使劲推门,门怎么也不开。我急了,用力砸门。

“呯呯呯,呯呯呯!”

门里一片死寂。

我心里恐慌万状,大声叫:“娘,你快开门啊,娘你在干什么呢?”

凄厉的声音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了,我用力用肩膀撞着门,一边撞一边叫:“张伯,李叔,快把棣叫来,快把门撞开!”

有人急忙去找棣,我和张伯他们用力撞着门。

棣很快地赶来,一脚跺碎了窗户,从窗户里跳进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声音——“娘——”

娘悬梁了。幸亏棣从窗户里翻进去,救下了她。

娘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踩着娘的尸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再也不说一句话。

我终于受不了,哭着说:“娘,我全听你的,求你原谅我,我全听你的,你看看我,槐儿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娶谁我就娶谁,我再也不和你顶了,再也不和你拧了,再也不和你拗了,求求您,别再做这样的事,槐儿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求您了…”

我不敢看身边的棣,却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在纠结。

“娘,求您了,儿子不孝,这么大了还让您伤心,害你做牢,害你吃苦,害您和爹不能团聚,害您不想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