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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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张海明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半空中张牧山的身影,尽皆被地上那人吞入了腹中,但见他身上白光凝练,如同跳跃的火苗,续而逐渐收拢,敛了光华,终于露出本相。

    一瞧之下,陆青云与路乘风尽皆大惊。但见这人四十出头,形容枯槁,一派书生打扮,竟是那日里伏羲山下见到的张海明。这人虽说武艺未至化境,但心思缜密,计智无双,又兼心狠手辣,委实令人胆寒。如今一现身,便吞了张牧山的元神,更加让人捉摸不透此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陆青云轻轻摆手,示意众人藏身。他隐约觉得张海明在此处现身,绝非偶然。加之他口吞肉甲元神,也早就超出人类的能力范畴,与先前相见之时判若云泥。倘若搞不清楚状况,便贸然出手,只怕五人齐上,也敌不过眼下这一个张海明。

    路乘风曾在伏羲山下见识过此人的手段,此时再见,心中难免生出愤恨之意,忍不住就要上去戳他几个透明窟窿。但适才他那般吞吐巨影的气场,终究太过邪魅,路乘风一时之间也被震慑,惊蝉剑最终也没能飞得出去。

    骤雨不歇,陆青云一行人,借着雨势匿了踪迹,要探张海明动向。

    忽听他干笑几声,神色中透出极大满足,张口说道:“老祖宗,您这身道行,可真让晚辈受用无穷啊。”

    众人听得这番言语,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猜不透他言语中的意思。

    张海明一语刚落,口眼之中,又闪出一束白光,历久不散。神色也瞬间凌厉,口中继续说道:“孽障,贪功冒进,行大逆不道之举,家门之大不幸也。”语调音色,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听起来格外刺耳。

    这句话说完,白光便即散去,张海明表情又恢复如初,露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继续说道:“话虽如此,道理却是有失偏颇,您老早就是个死人了,贪恋红尘又有何意义,倒不如……嘿嘿,成全了我这小辈,张家门楣尚有发扬光大的机会。”

    房顶上一行人,听到此处已然感到一丝寒意,借着雨水一浇,登时觉得汗毛到竖。眼下这人,身体里似乎有两个灵魂,言语对话,条理不乱,大夜里看起来,更是邪魅无比,令人胆寒,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欲再看。

    陆青云将他的自言自语都听在耳中,前后一番对比,终于分辨出其中一个声音像极了张牧山。这才恍然明白了大半。这张海明与张牧山,必然是有血脉关系的。眼下张牧山元神脱肉甲,借着貘豹变化,本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也不知张海明用了何等手段,竟将他吞入腹中。不曾想张牧山入腹不化,尚能借着张海明之口出言呵斥,这才有了眼前这边诡异的模样。

    原来张海明这人,当真就是张牧山后嗣,同属五斗米道一脉,身上这些本事,也是张牧山所授。张牧山本是已死之人,却依然念着生前的抱负,要在世间扬名立万。但他终究不是活人之躯,在外行事多有不便,这才找到自己后嗣,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张海明也不负期望,表现出极高的天分。后来张海明凭借自身智谋,投到薛玉成座下,借着势力,暗地里起了赤莲教,这才得以盘踞黄河沿岸,具备雄霸一方的实力。张牧山对这后嗣也是青眼相加,也就甘为其下,为他冲锋陷阵。后来这股势力不断壮大,但却谁都不知道,真正幕后掌权者,便是眼下这位张海明。再后来便是陆青云一行人行至此地,闹了薛家集,挫了赤莲教,再与张牧山相斗,逼得他脱出肉甲,变作残魂。张海明为人阴险狡诈,瞧着张牧山已无多少利用价值,便趁他不备,用了五斗秘法,将他元神吞食腹中,如此这般,才有了众人眼前这番诡异情景。

    却说道宗一行尚且伏在房顶,要听张海明接下来的动向。哪知隔了半晌,却再无半点声息。路乘风忍不住抬头望去,登时被惊得打了个寒颤,远处,张海明那双眼睛,也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路乘风大喝一声:“不好,被发现了。”呼喝之中,惊蝉剑已然在手。

    众人微惊,果然又听到张海明的声音响起:“嘿嘿,老祖宗且莫争执,先把这群外人打发了罢。”

    话音一落,房顶众人已然明白行踪暴露,顷刻之间,各般兵器尽皆在握,绷紧了神经,准备一战。

    忽听刷的一声异响,房顶上瞬间多出一条人影,破开雨势,到了眼前,速度快的无以复加。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张海明已然欺到跟前,身法如鬼如魅,令人胆寒。这番变故来的突然,人人心中都是一凛,无暇细想,数般兵器,齐刷刷往张海明身上招呼了过去。

    雨夜里又是一阵乱响,六条人影,噼噼啪啪打成一片,顷刻之间已然拆了数百招。

    适才张海明吞了肉甲元神,顷刻之间功力暴涨,原本他拳脚内劲,只算得二流行列,与眼前五人相较,那是一个都比不过的,如今施展开来,竟是犀利雄浑,大有威不可当之势,出手极快,一沾即离,瞬息之间,无数雨滴在空气中爆开,于半空中散成一片片水花。

    这六人拳来剑往,以快打快。张海明初得神通,有意卖弄,往来冲突之间,游走不停,以极轻,极快的身法穿梭其间,纵使数般兵刃映带交错,攻势如风,却始终碰不到他一片衣角。百忙之中,尚能抽出手来,弹出几个雨滴。那雨滴虽然微小,经了他手,却夹着一股凌厉的劲道,打在身上,也如同针扎一般,滋味颇不好受。

    堪堪斗了数百招,众人心中已然暗自骇异,眼下这个张海明,显然尚未发力,飘忽之间,倒似有意要验证自己功夫来着,久久未施辣手。反倒是这边的五位一流高手,合围斗他一个,竟也占不到半分便宜。此时这人道行,显然已在张牧山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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