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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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赤莲女道

    待众人入了屋,白宴便将那些个饭菜推到眼前,洋洋自得道:“这地方食材少,家伙什也不凑手,好在小爷手艺高,来来来,都试试吧。”

    众人闻言,一齐瞧着桌上的四道小菜,见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素菜,但那可食之物,都切的均匀细致,一般大小,足见刀功精湛之处,色泽更是柔和可见,夹着阵阵清香,扑入鼻中。这宫廷御厨之后,果然有些门道。紧接着,许老头又端上来四碗米粥,放在桌上,供四人食用。

    白宴也不客气,端着那粥品了一口,咂咂嘴,说道:“起锅太早,火候小了,不够顺滑。”

    许老头咿咿呀呀比划了一通,神色中颇为不满。四人这才看明白了,他一直不发一言,原来竟是个哑巴。

    刘清泉不禁失笑:“少说两句吧,人家一片好心,别辜负了。”

    白宴摇头道:“非也,非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瞧小爷再给你们露一手。”言罢,又自去灶台,摆弄锅碗瓢盆了。

    陆青云与路乘风相视一笑,朝着许老头道了谢,也不再客气,招呼刘清泉一齐坐了下来。

    过不多时,白宴果然端了个餐盘上来,不多不少,正好六碗米粥,便给许老头与粥灵儿也添了一碗。腹中实在饥渴,当下更无多言,招呼一声,吃喝起来。那粥果然也煮的爽滑可口,粥灵儿与许老头也大是赞许。

    饭毕,又仔细问了粥灵儿一些师承之事,这才发现,粥灵儿虽有异能,却不谙江湖之事,对善恶之分,也极为模糊。此前虽然做了赤莲教的圣女,无非是顺势而为,并无自己主见。

    一席长谈之间,日头渐落,天近黄昏之时,忽听外头有人吵吵嚷嚷,往许老头家中来。

    大门开处,一人连滚带爬跑了进来,连声喊道:“许老爹,不好了,外头来了两个女道士,说咱们仙姑是她教中圣女,要带她走呢。”

    许老头闻言大惊,出了屋门,抓起一杆钢叉连连摆手。那意思很明显,谁要敢带粥灵儿,便上去戳他几个透明窟窿。

    粥灵儿忽道:“许老爹别动怒,是林师父寻我来了。”言毕,便出门往村外走去。

    陆青云一行人也养足了精神,听闻这等事,也觉得分外巧合,这便一齐跟了出去,要看看这林知奇是何等人物。

    村口,已无之前那般热闹景象,只有两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挺立,身着劲装,背上斜插了长剑,瞧来干净利落,尽显硬派作风。旁边,竟有几个死尸倒地,血流成河。陆青云一看之下,便知是村民阻拦之时,被二人所杀。随即心下起疑,林知奇是当世奇女,此时应该在五十余岁之上,道行高深,断无可能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这两个女道,眉宇之间透着煞气,显然不是心善之人。这便按了粥灵儿肩头,轻声问道:“这二人可有林师父在内?”

    粥灵儿见了这番模样,心中也是害怕,转身躲在许老头身后,摇头道:“不是,她们都不是。”

    那两个女道见了粥灵儿,却是面露喜色,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是圣女,果然在这。”言罢,便踏了步子,往这边走来。

    路乘风冷笑了两声,缓缓说道:“邪门歪道敢在这里撒野,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言语之间,踏上两步,挡在两个女道跟前。

    刘清泉此时也看出了事有蹊跷,拉着白宴,暗自护在许老头与粥灵儿身侧。想那路乘风早年号称剑魔,御剑之术天下无匹,料想两个使剑的女流,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那两个女道士见有人阻路,娇声叱道:“不想死的走远些,莫要耽误了我教中大事。”

    路乘风打了个哈哈,问她二人:“什么教这般大气,养的爪牙如此蛮横,贫道也想见识见识。”

    女道士闻言大怒,指着路乘风道:“敢辱我赤莲教者,格杀勿论。”口中呼喝,手上已然有了动作,铮铮两声,两把剑拔出鞘来,一前一后,齐往路乘风刺来。

    路乘风冷笑一声,心说两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也敢在我跟前使剑。当下也不闪避,右手一伸,拇指与食指已捏住了一柄长剑的剑锋。跟着第二柄剑刺了过来,路乘风手指牵引,叮的一声脆响,两柄剑的剑尖叠在了一起,路乘风两个手指,竟是同时捏住了两把长剑的扁平之处。

    二女大惊,万料不到此人这般本事,急忙运劲回抽。哪知一拉之下,竟是纹丝不动,两剑相叠,捏在他手中,犹如铁铸一般,实难撼动分毫。这一招之间,便知眼前这老头高深莫测,凭二人之力,不足以与他抗衡。不过此时长剑尚未收回,也不肯就此撒手,臂上运劲,已然涨红了脸。

    路乘风瞧着二人这般模样,心下忍不住好笑,当下玩心大起,装疯卖傻地问道:“二位仙姑这是做甚?看了贫道脸红什么?莫不是瞧着老头子英俊潇洒,起了爱慕之心?”

    二女闻言大怒,厉声骂道:“呸,无耻淫贼,这把年纪还如此放荡,真个不知羞耻。”另一个又道:“有能耐的撒开手来,本道姑在你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路乘风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这就松手,瞧你二人如何来刺。”言罢,手指一松,往后撤了半步。

    两个女道正自运劲回抽,哪里知晓他说放手,就真的松开了手,一时之间收势不及,足下站立不稳,蹬蹬蹬连退几步,狼狈之极。二女稳了身子,大感羞愧,又惊又怒,这会儿也不想与他差距多大,又一齐举剑来刺。

    哪知手臂一抬之间,啪的一声,两柄长剑登时折断,剑锋处碎成三节,齐刷刷掉落在地。两个女道,此时只余下一个剑柄,尚且抓在手中。

    原来路乘风适才松手之际,早将一股力道渗入剑身。那两柄剑都是寻常铁制,锻打之法也无奇特之处,受了他力道冲击,登时便断了开来。只是这一手格物传劲,竟可以做到收而不发,透入剑身之中,隔了许久,劲力方才爆出,震断长剑,也着实匪夷所思。

    两个女道见识了这等手法,此前那般嚣张气焰登时大减,面如死灰,呆立在地,动弹不得。

    路乘风冷笑两声,又复说道:“微末道行,也敢在贫道跟前撒野。今日道爷无心杀生,暂且饶了你们性命,若敢再此处寻衅,定斩不饶,滚罢!”

    他这一席话,威风凛凛,掷地有声,字句之间充满不可抗拒之意,令人一听之下,自然生畏。

    两个女道此时也没了半点脾气,心中虽是害怕,却兀自不肯失了风度。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便壮了胆气,昂首说道:“既然是道上的朋友插手,我等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朋友可敢留个万儿,日后寻仇,也好有个名目。”她言辞虽是硬气,语调却极不自然,略带颤音。毕竟眼前这老头高深莫测,与二人相较,判若云泥。倘若惹怒了他暴下杀招,二人绝无活命可能。

    路乘风冷笑道:“嘿嘿,有种,听好了,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轻云道人,路乘风。”

    他将名号报得极响,原以为这二人既然是江湖人物,那必然听闻过自己的名头,言语中必会显出惊讶颜色,或者说出“原来足下就是剑魔路乘风”之类的话来。哪知两个女道一脸木然,抱了拳,说道:“好,晚辈记下了。”这便转身离去,更不无停留之意,与自己预想的效果全然不同。

    路乘风登时觉得面上无光,老脸一红,干咳几声,以掩饰心中尴尬之意。

    身后白宴却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跟在路乘风身边最久,自然知晓他的心意,当下也不客气,冲着路乘风喊道:“师父,您老人家想敲山震虎,奈何没敲响呐,哈哈哈,人家没听过你的名头哩。”

    路乘风红着脸啐道:“年纪轻道行浅,自然没听过道爷威名。兔崽子莫要聒噪了。”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片哄笑。路乘风搔搔后脑勺,细细一想,确实可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