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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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魁五遇奇案

    一条小黄鱼的购买力,在民国时期是相当可观的。前两天魁五硬塞给刘小浑的那条小黄鱼,现在已经换成了与魁五家紧挨着的两进小院儿。

    这户人家,就是在听到魁五家闹鬼之后,搬走避难的其中一家,在被刘小浑找上门,出了一条小黄鱼的价钱后,这户人家也就痛快的将这处宅子便宜卖给了刘小浑。

    本来魁五家的断头煞破了,刘小浑应该继续历练才是,可是掌门令牌在周莲手里放着,刘小浑哪里走得开?无奈给自己起了一卦,卦象显示是个“龙入深潭虎落渊!”的困顿局面,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合该如此,这才买下了这处宅子。

    自己一个人蹿高伏低的把前后两进院子都拾掇出来个样子,一天就过去了。魁五有心,一日三餐都派人送到家里来,倒是省掉刘小浑不少麻烦,不然花光了钱财的刘小浑,还得出门去化缘……

    第二天一大早,刘小浑正在院子里做着晨课,大门便被人轻声敲响。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周莲拎着大包小包上了门。

    周莲站在门外也不说话,不过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穿一身湖水色连靠纱裙,头发也不披着了,扎了个马尾辫,脚上穿了双黑色的方口皮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竟然透着几分俏皮。

    看刘小浑只顾盯着自己看,周莲把手里的藤条箱*往地上一扔,皱着眉头轻启樱唇,“我家里在整修,想借刘道友家住几天,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方便。”刘小浑一叠声的答应着,赶紧接过周莲手中的行李,又把地上的两个箱子拎起来,才一伸手,“请,周姑娘快请进!”

    刘小浑这两天为了图出门方便,就在前院选了个房间住了。现在周莲来了,顺理成章就给安排在了后院儿。

    周莲来家里的目的,肯定不是只借住几天,只是一来刘小浑并不讨厌这个善变的丫头,二来自己的掌门令牌还攥在人家手里,离得近一些,刘小浑自己心里也有底。再说了,人家一个大姑娘,拉下脸来要上自己的门,自己要是给拒绝了,姑娘家面子薄,不就把人给得罪了?所以,刘小浑只是殷勤接待。

    端了盆水,帮着洒扫了一下屋子。周莲看着在自己房间里忙里忙外的刘小浑,悬着的心才放在了肚子里。

    她有不得不接近刘小浑的原因,但是心中也真是害怕吃了刘小浑的闭门羹,现在看见刘小浑如此知情知趣,连问都不问,就答应让自己住下来,免了自己尴尬。而且刘小浑又如此好客,周莲便对刘小浑生出一丝好感来。

    忙活了一上午,两人也没说两句话,而且随着活儿越来越少,两个人也越来越尴尬,正在刘小浑借故想奔回前院儿的时候,前边就响起来魁五的大嗓门儿!

    “刘小道长在家嘛?介都晌午了,别忙活了,我给您送饭来啦!”

    听魁五来了,刘小浑才长舒一口气,与周莲独处一室,这半天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哎呦五爷,怎么敢劳动您亲自给我送饭啊,您可太客气了!”高声回了一声,刘小浑就去前院儿迎魁五去了。

    到了前院儿,魁五左手拎着一个食盒,右手拿了一瓶酒,歪带着大沿儿帽,黑色的警服上衣敞着怀,露着里边儿的白衬衫。见刘小浑从后宅出来,忙满脸堆上笑,嚷嚷着:“今儿个有空,我弄了点热菜冷盘儿,咱哥儿俩喝两盅,快来快来。”

    魁五四处踅摸了一下,搬了一张矮桌拿了两个方凳,就在当院儿里把酒菜摆上了。

    刘小浑看着桌上的菜,不由食指大动。廖记的酱肘子,拿刀切的赛纸片一样薄,淋上了南酱香油,离着老远都冲鼻子的香!道口的水晶烧鸡还冒着热气,四盘儿下酒的热菜,一看菜式就是登瀛楼*的津鲁小炒,在配上一盘儿解腻的嫩黄瓜蘸大酱,嗬!这魁五倒是个会吃的!

    “这几天五爷您可是把津门地界的好吃食,都给我轮着上了一遍,这份心意,小浑记下了。前几天五爷您忙,也没顾得上跟您客套,今天借你的酒,我得好好敬您一回!”花花娇子人人抬,魁五有心,刘小浑就得让人家知道自己领了情。

    见刘小浑一口一个五爷,魁五咧着嘴笑得开心,连连催促刘小浑快点入座。

    迈步刚走到桌子边儿上,刘小浑突然一掌拍在额头,“瞧我这记性,周姑娘还在后院儿呢,我去把她请出来,咱们一起吃。”

    “大莲儿也在?她怎么到你这来了?”魁五一愣,然后脸上就浮现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刘小道长你可以啊!”

    刘小浑知道这种事越描越黑,也不接茬,走到后院儿月亮门儿那,往里问道:“周姑娘,五爷送饭来了,今天好吃的不少,您也出来一起吃点?”

    “哦,好的,我换件干净衣裳,这就出去。”无礼周莲答应一声。

    “好来!不急,您慢慢换。”刘小浑转身回到桌前,见魁五还是一脸猥琐的看着他,就压低着嗓子跟魁五嘱咐道:“等下您可别乱说话,不然惹得周姑娘不高兴,要是再给您整点这个煞那个煞的,那可都是您自找的!”

    魁五被刘小浑这半真半假的一吓唬,还真的不敢再取笑两人,前些天的断头煞可是真把他折腾的够呛,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不大一会儿,周莲换了身粉色的绸缎衣裤,来到了前院儿。跟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自己搬了张矮凳,过来一起吃饭。

    吃喝了好一阵儿,一瓶衡水老白干被刘小浑和魁五就喝进了肚子,桌上的菜也见了底,吃饱喝足,刘小浑和魁五刚撂下筷子,周莲就快手快脚的把桌子收拾了,又沏了一壶茶放在了桌子上。

    三人喝了一轮儿茶,就见魁五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想说。吃了人家的嘴短,刘小浑见他这为难的模样就问道:“五爷今天来是有旁的事儿?咱都是邻居了,您直说就行,不用拘着。”

    “嗨!要不是被上面逼得实在没法儿,这事儿我说死了也不会来找您。这可是要命的差事!”

    “哦?那就说来听听,怎么个要命法?”

    “是这样的……”魁五把茶碗一撂,这才开了话匣子。

    刚处理完家里的事,魁五本想在家里好好照顾家人,可今天天还没亮警察署里就来了人,还是一个副署长,上门之后就是一通训斥。

    一开始魁五以为是自己两个月来没去警局点卯,被上边抓了现行,后来听这副署长话里的意思,原来是自己管着的片区里,这几天连续出了几宗命案,死的还都是些达官贵人,今天凌晨,一家英国人开的善堂*里,竟然还一家伙死了六个英国人!

    这一下城西警局再也压不住事态,直接报到了署里,英国人更是直接找上了民国政府,要求尽快缉捕凶手!

    魁五一大早就被拎回了警局,到了警局一了解案情,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本来想避开这宗案子,谁知道局长大人一声令下,这宗案子就归了自己!魁五争取了半天,甚至扬言要辞职不干,也没能让局长大人收回成命。又不能真的辞职不干,魁五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案子到了手里,魁五却也不拖沓,一个上午,就把几处命案现场走访完了。看完现场,又到殓房看了死者的尸首,魁五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办得了的案子,只有来找刘小浑!

    命案一共六起,分布在城西各处。前五起死命案都只一人毙命,五起案子里的被害人都是津门各行业中的成功商人,五人在城西的财力,足够买下最繁华的几条街。最后一起命案,却发生在城西唯一的一处基督教开设的善堂里。连同约翰神父在内,善堂里的六个英国人,直接被来了个一勺烩*!

    若只是单纯的命案,魁五还不会如此敬而远之。实在是这几起案子太诡异了!

    案发现场有公开场合、有反锁的密室,死者也有男有女。死者之间没有特殊的联系,案发地点也没有关联。但是这几件案子却能联系在一起,原因就是这些人的死法,都是一样的匪夷所思!

    五个中国人与那个约翰神父,都是心肝脾肺肾五脏被掏出体外,按照五行方位摆在身体周围,身体则放在正中,被一根大铁钎从头顶插入,透过下体钉在地上!整个场面血腥中透着诡异。

    如果仅此而已,魁五也不会完全往鬼神之事上想,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凶杀案也见过不少,眼前这几件案子撑死就是血腥一点!

    是最后与约翰死在一起的那五个英国鬼子,才让魁五认定了,这件事不是人做出来的。

    五个英国鬼子按照五行方位,跪坐在约翰神父的尸体周围,头颅低垂双手高举,手里面分别托着约翰神父的一样脏器,就如同在举行一场邪恶的仪式一样,满脸肃穆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