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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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东野圭吾

    绿灯亮了,“桐桐啊,坐好了,我们出发了。”

    孩子坐在三轮车后面,穿着棉衣戴着棉手套,那被风吹红的小脸天真地望着前面的老妇人。

    “奶奶,今天老师教了我们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啊,”

    “好啊,那奶奶听桐桐唱。”

    “一个孩子要回家,找啊找啊找,问你问他啊……”

    孩子稚嫩的童声让人沉醉,老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也许是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老妇人的脚上还穿着夏时的破布鞋。她努力的蹬着三轮,脏旧的头巾随风乱舞,嘴角含着几根头发。老奶奶不时用手拨开遮挡在眼前的头巾和头发。但一切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随和,孩子便是她的全部。

    “嘀……”尖锐的车笛声将木仁从这眼前的温馨景象中强拽出来。

    他转过身,恶狠狠地朝司机瞪了一眼。

    虽然才是初秋,但风却颇冷,他把围巾裹的更紧了点,将下巴埋在围巾里,快步向对街走去。

    他无心欣赏这世界的美丽,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放学了,奶奶照例在门口等着木仁。木仁比同龄人高出快一个头,所以在人群中,奶奶总是第一发现他,向他招手。木仁看到,便向奶奶露出属于他本真的笑容。

    “奶奶,今天我们不回家吃了。我带你去外面吃。”

    “可我都已经忙好了啊。”

    “没关系,就留着明天吃吧。”

    木仁拉着奶奶的手走进一家小餐馆,他将菜单递给奶奶,问奶奶喜欢吃什么。

    奶奶摇摇头,“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吧,我不太习惯来这种地方。”

    “嗯……既然这样,那就来两份牛肉面吧”他知道奶奶喜欢吃这个。

    牛肉面上桌,木仁细心地为奶奶擦干净碗和筷子,将一碗面推到奶奶面前。

    “奶奶,今天是我生日,你要多吃点。”

    奶奶露出如孩子般的笑容:“好,木仁也要多吃点。”两个人享受着属于他们简单而美好的晚餐。

    用餐完毕。走出餐馆,木仁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套在奶奶脖子上,,奶奶想要挣脱,却扭不过木仁,只好戴着。木仁帮奶奶将围巾理好。孙子拉着奶奶的手,慢慢向家走去。

    天暗的很厉害了。红灯,他们停下脚步,静静等待着绿灯。

    木仁抬头看看天,今天的星空真美。如果能一直这么美……木仁低下头,默默叹了口气。他并没有让奶奶察觉到。

    待到绿灯,木仁四处张望,确认无车便拉着奶奶向对面走去。

    奶奶腿脚不方便,木仁一直慢慢地带着她走。突然,一阵强光照来,木仁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他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推开。

    “轰……”,那一刻,木仁感到昏昏沉沉,想要爬起来,却无力挣扎,但他知道,他唯一的精神依托,消失了……

    秋风吹过,风铃阵阵响,墙脚的花盆里的绿萝因无人打理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在老式的房屋中,摆满了白色的花圈,前来吊丧的人看着跪在灵柩前的木仁,窃窃思语。

    “这孩子真是可怜哦,三岁时,他爸和他妈就离婚了,现在奶奶又走了。”

    “听说他爸是个二流子,整天待在外面打牌。唉,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跟别人说,听说啊他爸在外面搞上了别的女人。”

    “谁不知道嘛。现在李大妈走了,这孩子该跟着谁过啊……”

    “哎,你知道吗,木友民动不动就打他儿子。有次大半夜了,我还听见,他喝完酒回来发酒疯,把木仁打的那叫一个狠哦。我都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反正我是一夜没睡好,真是作孽。”

    “那个开车的好像是酒驾啊,听说还是个当官的,给了木友民一大笔钱,才摆平了这件事,法院也是睁一支眼闭一只眼。”

    “你可别瞎说,这可是要坐牢的。”

    木友民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在家,皱了一下眉头,但马上陪上笑脸:“真是辛苦各位了,天这么冷,还来参加我母亲的葬礼。”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木友民看着那口棺材,发到牢骚:“真是个该死的老东西,什么时候不死,偏偏这时候死,尽给我添乱。”他随手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咬了起来,随后用脚踢了一下木仁,让他起来去做饭。木仁眼神空洞,毫无血色,他的心已经死了。

    见木仁没反应,木友民狠狠踹了他一脚,吐出嘴中的苹果,碎渣落在奶奶的相片上,一把抓起木仁的头发,向墙脚摔去,木仁痛苦地挣扎,用双手护住自己

    “狗东西,老子让你去煮饭,你还不快去。”

    说完,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等到李友名气消,木仁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他无力反抗,低着头,走向厨房,心中压抑着仇恨。

    “警察执法,请让一让。”一大早,在海显市一所浴场旁便围满了人,这里有人跳楼了。

    邢警队的队长方欣菁和法医李四海正在讨论案情。

    “根据现场状况来看,死者应该是跳楼自杀。死者应是从浴场的顶楼坠下,而且是面部朝下,粉碎性骨折。初步检查,是内脏因为震荡破裂造成内出血导致死亡,准确报告得等到回局里做进一步尸检。”李四海向方欣菁作了简单的报告。

    方欣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他为什么要去顶楼呢?他身上的钱财并没有丢失,确定身份很容易,可真的是自杀吗?”

    这时,邢警队新来的实习生刘禹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将一份抱告递到方欣菁手中,“队长,这是死者的资料。”

    “年轻人慌什慌,干什么事要沉稳一点。”方欣菁不满地对刘禹批评到。

    “老方,这年级人积极不是好事吗。你说对吧,小刘。”李四海在一旁打趣到。

    刘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知道了队长,我会慢慢学的。”

    方欣菁面色凝重,对刘禹说:“你给我简单说一下死者的身份。”

    “哦,好。死者叫木友民,家住海显市朝晖区,也就是本市。他家里有一个孩子,在上初中,他母亲三个月前因为车祸去世了。还有,木友民十三年前离婚,至今没有再婚。”

    “他的社会关系怎么样?”

    “这个木友民是个地地道道的地痞流氓,整天打牌,喝酒,也不怎么回家,不管孩子,孩子基本可以说是一个人生活。他长期与一些社会不良人员交往,社会关系复杂,欠下了高利贷,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月前他将所以钱都还清了。暂时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仇人。”

    方欣菁看了一眼尸体,说:“收队。将尸体带回局里做进一步尸检。同知死者家属。老李,明天你跟我去李友名家里看看。”

    “这种事你叫小漓陪你去不就好了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让你去你就去。”方欣菁不给李四海一丝回绝的余地,打开门,发动,开着车离开了。

    看着方欣菁头都不回的离开,李四海无奈看着刘禹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你们队长,以后有你们好受的喽。算了,不说了,回局里干活!”他拍拍刘禹的肩,便开始整理现场,刘禹站在原地,想了想前辈的话,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我们活着,从来就没有看到这世界的真相。

    世道变坏,是人心变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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