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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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年后的约定

    wed sep 30 03:20:44 cst 2015

    警告,请不要用这么邪恶吃人的眼神看着我!

    夏轩瞳一边晾着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炎炎夏日,公墓管理处旁边的一棵大松树下,风如命用两块长木板,两个圆树墩搭起了一张简易床,此刻,他正懒洋洋地斜躺在上边乘凉,他的嘴巴里在啃着一个大大的红苹果,那是某个坟头家属给逝者的贡品,风如命觉当着守墓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春夏秋冬都从不缺水果吃,坟头前到处都是,来一车猪都吃不完。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轩瞳美好的身影,思绪万千,为什么一个人晒衣服的姿势都是那么好看呢?

    噗,风如命吐出一块苹果皮,随手将手中那剩下的大半个苹果扔得老远,笑骂:“阿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看你了,就你那模样,凭啥?”

    呜!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怪叫,一块洗衣板越过两颗矮杉树,直飞到风如命面门!

    风如命见状,吓得头一缩,差点从床板上滚下来,洗衣板紧贴着鼻子飞过。

    “不想死的,闭-------嘴!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夏轩瞳鄙夷地撇撇嘴,继续晾衣服。

    “够狠!”风如命竖起大拇指。

    扔洗衣板的人叫夏轩瞳,是风如命在墨者黑公墓里唯一的女同事。她自称老娘,其实一点不老,二十七八,云鬓如瀑,柳腰肥臀,脸赛桃花,一对金光四射的杏眼看人总有着一股子在上级对下级,主人对奴隶的邪门味儿。风姿卓越的她比风如命大几岁,逼着让风如命非得叫她姐姐。风如命弄不清,以她这样的本钱,足可以迷倒一大片自以为是的男性品种,她又是为何要当守墓人的?这对风如命来说,这是个千古不解之谜,因为夏轩瞳从来没有说出半点有关她的身世。

    “活该!”

    这回骂他的不是夏轩瞳,是夏轩瞳的宠物,一只停在晾衣杆上的黑色八哥鸟,这畜生,老聪明了,学什么,像什么,这人话到它嘴里,杠杠的标准。风如命平生的一大志向就是有朝一日将那只八哥清蒸了。

    夏轩瞳乐了,抓住那八哥使劲的在它的小脑袋上亲了一口。

    八哥及时的来了句:非诚勿扰。

    风如命咽咽口水,翻翻白眼,笑骂:“无聊!”

    “无聊就滚远点!”

    “阿姐,我是认真的,你就跟了我吧,我很快就发财了,我保证,我会像供养亲娘一样的供着你,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忽,一块红云飘起,一样红色的东西抛到了风如命的脑袋上,他拿下一看,是条破了个口的红短裤,是莫老七凉在衣杆上的辟邪专用品。

    “粗鲁,阿姐你知道的,男人一般是不喜欢粗鲁暴力的女人,人家老七哥又没惹你,我说的是真的,阿姐。跟了我吧。”风如命拎着短裤,打着旋儿,对着夏轩瞳抛了一个摩尔菲斯式的媚眼。

    “瘸子,还在做梦啊,几时醒啊,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条裤衩,要不要我烧几根香,请坟地里的那些人出来帮忙啊?哈吼。”夏轩瞳捂嘴回敬了一句。

    “妈蛋,活该你嫁不出去!”

    风如命嘴巴里咕哝了一句,扔掉那条破短裤,对着夏轩瞳的背影竖竖中指,然后左手从自己的花裤袋中掏出一样东西,一块残缺的玉佩,三个手指合并后的那样大小,且只有半截。他的右手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高倍放大镜,他将放大镜对准那玉佩。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琢磨这玩意儿了,每次都整不出什么结果,他只知道一点,这是一块非常精美的微雕玉佩,这玩意儿看上去非常值钱的说。

    碧绿玉佩的上边首先映入的是悬在半空的半张脸,只有微闭的眼睛,直直的鼻子,没有嘴巴,没有下巴。越过这半张脸,远处的天空,飞翔着一条腾云驾雾,张牙舞爪的红黑色恶龙,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恶龙的下边,那是一座庞大恢弘的宫殿,宫门半掩半开,风如命每次看到那扇门,总觉得里边要跑出什么东西来。宫殿建在一高山的半山腰处,在高山的山顶,白雪皑皑,一个拄着法杖,全身黑衣,披头沙发的女巫在风雪中仰望着天空,整个雕刻面三维立体感极强,让人身临其境一般。在玉佩的右边的最边缘还竖着刻有一行闪着金黄色光芒的古怪符号,这是代表着什么,根本不是风如命可以弄懂的。

    明天,他要去做一档子重要的事情,与一个神秘的人接头,任务,就是帮这块玉佩找回另外一半。

    他手中的这块残玉,是义父十年前给他的。与他接头的人持有另外半块玉佩,那个人就是他要见面的人,并不断强调,接头成功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玉佩一定要合璧!那时,不但会有意外的惊喜等着他,他还将解开一个惊天秘密,义父一再叮嘱,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死,也要烂在肚子中。

    他不想当地下工作者,也不想知道什么秘密,风如命只关心,玉佩合璧后,那东西能值多少钱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他穷怕了。

    义父原本是个是个考古专家,可自从义父带着几个考古队员去了趟昆仑山后,性情大变,换了个人一样,不久,他悄悄地当了守墓人,而风如命手中的半截玉佩就是从那次考古时带回来的。

    接头,就得有时间,地点,人物,但是义父就知道接头时间,接头地点,不知。接头人,义父更闹不清,对方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一概不知。义父只根据半截玉佩的分析,认为接头人是个黄花闺女,背上有个胎记,形似展翅的凤凰。倘若不是个女的,是个男的,不要犹豫,直接点,劫财杀人。

    风如命当时差点没晕过去!好吧,就当是超级玩笑吧,但他答应了义父的要求,哪儿都没去,默默地一直在做守墓人的这个行当,也一直守住这个秘密,直到今天这个最后时刻。

    按照义父说的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明天,就是明天,就是接头的日子,风如命以为这个玩笑即将结束,他将翻身得解放。可就在今天上午,邮递员给他送来了一份特快专递,专递发出的地址是内蒙古呼和浩特市那边发来,他特别纳闷,他平生就认识不了几个人,内蒙古还有什么人给他邮递快件,打开一看,里里边有一张一尘不染的,带着点古怪香水味的白信纸,信纸上只写了一个地址:x省x市xx大街xxx胡同,其他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很。

    看到这样的地址,他的心咚咚咚的跳,这看上去就像电影中的间谍大片一样,神了,直觉告诉他,这个地址就是让他去接头的地址,玩笑,貌似没有结束,游戏,也许才刚刚开始,这封莫名其妙的信件,彻底撩起了他的好奇欲望。

    更巧的是,x市就在公墓的隔壁,不远,只要不是去内蒙古,喜马拉雅山之类的就行,要不然,买不起路费。

    明天,他将完成这个终极约定,谜底即将揭晓,他也算完成了义父的遗愿,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明天又有什么惊喜,难道他真的要发财,渐渐地,渐渐地,手中的半块玉佩变成了半张彩票,只等另外半张,他就可以,可以,嘿嘿嘿....风如命非常期待。世界很精彩,什么事都能发生,世界非常大,他想环游世界,或许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阴风阵阵的鬼地方,他要离开这该死的活牢狱,再不回来,永远不回来。

    明天,快来吧,太阳,快下山吧。风如命将残玉举起,对准了西边的太阳。

    嗖的一下,一股醉人的香风袭来,夏轩瞳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风如命旁边,带着肥皂泡的芊芊玉手把他手中的玉佩一把抢了过去!

    “什么呀,这是。”

    风如命吓得脸色都变了,骂道:“妈蛋,还给我!”

    “死瘸子,不就是一块烂玉佩,破烂货你急什么这是,上边是什么这是?我看看,一条蜥蜴?啊哟,这么丑,好恶心那!这东西能值钱几个钱啊这,你就是要靠它发财啊?”

    “还我,快点啊,我是认真的,要不我急眼了啊!”

    “啊呀,吓死我了!有本事打我啊!”

    听到这句话,风如命怒目而视!八丈高的怒火,在瞳孔中熊熊的燃烧。

    “干啥,有种过来啊!”夏轩瞳左手捏着一根鸡毛掸子,右手叉着腰,带着母猫戏小白鼠的笑容,等着你冲过来。

    风如命的两只小的像老鼠眼的瞳孔中充满了杀机!刚走两步,摇摇头,眼帘一瞌,目光低垂,像个娘们一样羞涩歇菜。论武力,他不是夏轩瞳的对手,小时候也不知咋的,义父没亏待他,可就是不长肉,按照义父的说法,我就是喂条蚯蚓,那也应该变成条蟒蛇了。他的身子弱不说,三年前,为救一个过马路的小女孩,一条腿被一辆小车撞得有那么点不正规,就被夏轩瞳这样瘸子瘸子给叫上了。

    “废物!站直了!这次打几下,你自己说,姐姐轻点就是.....”夏轩瞳笑得越发欢,笑得全身都发抖。

    “阿姐啊,别笑了,再笑就不行的啦,你的裤子烂掉一个洞,是什么挂的?好像是什么钉子挂的哦。都都都那个了都!”风如命眼珠一转,指了指她的又圆又大的屁股。

    “啊!是吗,在哪儿,在哪儿?”夏轩瞳吓得弹起来,尖叫不已。鸡毛掸子都差点扔掉了。

    刷的一下,风如命趁着她看裤子的时候,试图将玉佩抢回来。

    “该死的,敢耍我!”

    鸡毛掸子雨点般的落下,以往的剧情是,风如命抱着脑袋落荒而逃,夏轩瞳则穷追不舍,一边打,一边骂:“跑,再跑,跑快点!打扁你!”

    然而,这回不同,风如命没跑,而是拼命地想抢回那块残玉。

    挣抢之中,那半块玉佩掉在地上,刚好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啪嗒一声脆响,玉佩碎掉了,一分为二。

    ”啊!我要杀了你!“

    夏轩瞳慌了,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瘸子如此暴怒,连眼珠子都红了。以前,那都是她欺负风如命,这次,她被镇住了。今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风如命究竟为何要跟她拼命,那破石头,一文不值啊!

    ”站住,站住!你--你--你--你别过来了,不就是一块破石头,我明天去给你买块好的,你,你别过来啊!“夏轩瞳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赔得起吗?你这个该死的,我要杀了你!“

    ”啊呀,救命啊,杀人啦! 杀人啦!“夏轩瞳落荒而逃,鸡毛掸子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疯婆子,你跑什么啊?你后边是不是有只断头鬼!”

    “造孽的死老七,你的头上还有只吊死鬼问候你老母那!快,快拦住瘸子,他他他,他疯了,真的,快拦住他呀。”

    远处,他的另外一个同事,莫老七提着几条鲫鱼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他是第三个守墓人,一个光着膀子,挺着大肚皮,大大咧咧的猛汉,刚从河里钓鱼回来,见到这样的场景,莫名其妙,什么节奏,版本不对啊。他冲着夏轩瞳皱眉道:“我说你个发瘟的狐狸精,你晾衣服就晾衣服,你怎么又怎么欺负起瘸子了?”

    “你是不是瞎了,没眼睛啊,不是我欺负他,今天是他想杀人,你赶紧拦着他啊,赶紧啊!”

    “呵呵,瘸子,长本事了嘢,去吧,杀了这只妖孽,将她切成八块!”莫老七瞪瞪他那双牛眼,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像只大号汪星人幸灾乐祸的呲呲牙,朝着夏轩瞳了晃拳头,往厨房那边去。

    他才不会管这样的事情。

    “死老七,哪里走!”夏轩瞳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根砸山果的木榔头,狠狠向着莫老七扔过去,木榔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瞄准了莫老七的后脑勺。莫老七一看,骂了句:你娘亲的,又不是我杀你,你搞错方向了吧”。他捂着脑袋一脚将厨房关上,‘嘭咚’一声,木榔头重重地砸在木门上,掉落了几缕灰尘。

    其实,莫老七也惹不起这个另类泼妇。

    公墓的管理处是一栋三层楼的水泥结构房屋,总共三层,一层是公墓管理办公室,接待处等等,二楼是员工,也就是守墓人的宿舍,三楼是杂物间,器械库等等。

    “豹子,快出来,瘸子要杀人了,你不管管啊!你还是领导不是?”

    那夏轩瞳正扯开喉咙的喊,突然间,二楼最中间的那个房间的窗口,站起一个人,是个独眼龙,左眼带着黑眼罩,他抬手就是那么一挥,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嗖的一下飞出来,啪的一下,不偏不斜地插在夏轩雨身边一个的木桶上。

    “吵死了!夏轩瞳,我警告你,你们之间的这些破事别来烦我!”

    他叫屠豹子,是这个公墓的第四个守墓人,也是四个守墓人的小队长。

    “好你个土包子,你居然也欺负我,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我,呜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后边,风如命已经一瘸一拐的追上来!夏轩瞳一看,魂飞魄散,顾不得撒泼,甩开退,咚咚地跑上二楼,她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嘭的一下,将门关死,反扣,然后忙不迭的将桌子,凳子死死地顶住那道门,她真的被吓坏了。

    风如命气喘吁吁的爬上二楼,来到夏轩瞳的房门口,咬牙切齿,拳打脚踢,使劲的破门。

    嘭嘭嘭,嘭嘭嘭!

    隔壁住的屠豹子实在忍不住,跑出来说:“你们这对冤家,能不能消停点那,这回又是怎么了,这是....”

    屠豹子发现,风如命的脸色真的非常那看,夏轩瞳说他想杀人,看他那样子,很有可能。“我说,瘸子,瘸子,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风如命撞门也撞累了,自己力气太小,这道木门就相当于一道钢门。

    ”该死的,她打碎了我的玉佩!“

    ”老兄,你的那块玉佩本来就是碎的呀?你这东西满大街都是,至于嘛。来来来,消消火,肝火大易伤身。“

    ”你懂个屁!滚开!“风如命一把推开屠豹子,愤愤的下楼。

    望着风如命的依然狂怒的背影,屠豹子笑骂一句:”都他娘的疯掉了!“

    但在风如命眼中,墓地中的四个守墓人的确没一个是正常的,这个屠豹子原本是个特种兵出身的,他是为爱当守墓人,他的女朋友就埋在这个墓地里,他发誓,他今生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也不会娶第二个女子,他要在她的墓地边陪她一辈子。

    而莫老七,风如命认为这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比狐狸的还精明,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偷看夏轩瞳洗澡。

    这夜,风如命找来502胶水,小心地将那两块玉佩小心的粘上。直到吻合的非常精准为止。他拿起这块多灾多难的玉佩,放在白炽灯下左看右看,心道:‘但愿能够蒙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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