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佩尔斯曼的彼岸——丹泉栖凤（二）
“可以吃饭了吗？”梅茵随便找了一家，推门进去问道。
“啊，马上就好，请稍等一下。”一个女主人模样的人回答道，她的旁边还有三个年龄不一样的孩子在玩耍。
肖凌轻轻碰了碰梅茵，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啊。”梅茵坦然地回答。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
“不然在哪里吃？”梅茵反问。
“可是，他们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给我们饭吃？”
“嗯……”梅茵进屋坐下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很难给你讲清的。”
砰～
门又开了，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饭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他用和他身材很般配的大嗓门说道，很显然，他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我们来自远方的朋友们终于被安顿好了，希望他们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他进门后把自己的湿透的衬衫和满是泥的鞋脱下来，看样子干了不少活，接着开始咒骂“可恶的水晶城人，他们居然……”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屋中多了三个人，好像这三个人是隐身的，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直到女主人把晚饭摆上了桌，男主人才停止咒骂，拿起木碗问三个人：“你们是喝牛奶还是野菜粥？”原来他早就看见了他们三个人，可第一句话还是让人反应不及。按照常理，他对三人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你们是谁？”，初次见面怎么也得互相认识一下，但这些都被省略了，仿佛眼前不是三个陌生人，而是三个自己的孩子。
三人尚未回答，他又对女主人说道：“我前两天摘回来的椰果还有吗？这时候来杯椰果酒那可是再痛快不过了！你们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了，太麻烦了！”肖凌和格尔客气地说道。
男主人瞪大了眼，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听起来不错，给我们一人来一杯！”梅茵毫不推辞，听到这句话，男主人又变成了笑脸，催促了女主人一句。
女主人应了一声返回厨房，咔～咔～咔～，几声刀砍声后，女主人端出一个托盘，盛着四个木杯。男主人抓起一个，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接着咚的一声放下杯子，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梅茵也抓起一个，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完了，喝完后也打了个嗝，虽然声音比男主人的小很多，但相对她那娇小的身子来说，已经足够响亮了。
还剩下两杯，肖凌和格尔一人捧起一杯，先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啊！什么味道？一股浓烈刺激的酒精味让人难以下咽。他俩强忍着咽了下去，刚到嗓子眼时似乎是一团火，再往下这团火迅速熄灭了，到了胃里后就成了一股冰水，接着一股清凉舒畅之气，由下而上升起，嘴里留下一丝甜中带酸的味道。
还不错！两人互相点点头。
这时，桌上的其他人，男女主人、三个孩子，还有梅茵，共六个人都在看着他们。
肖凌和格尔都意识到，这东西不是让一口一口抿着喝的，而是要一饮而尽，似乎这是一种礼节。
可是，看看手中杯子里的酒，至少五六口，甚至七八口，要一下喝完，难度确实不小，两人露出为难的样子。
可其他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僵持了一会儿后，肖凌和格尔知道躲不过去了，下了下狠心，心想又不是毒药，大不了喝完了就睡。
他俩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同时把酒杯端到嘴边，开始往里硬灌。
一口、两口、三口……
一团火、两团火、三团火……
他们一边往下灌，一边数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不至于把酒喷出来。
咚～咚～
酒杯被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终于喝完了。这时他们感觉胃被撑满了，并且还在不断地涨大，紧接着胃开始收缩，里面的东西迅速地往上涌，他们想控制却根本控制不住。
出来了，出来了！
呃～
呃～
屋里响起两个响亮的打嗝声，肖凌和格尔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河马在打嗝。打完嗝，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很多，多日来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简直太舒服了。
哈哈哈哈……
木屋里响起欢快的笑声。
原始地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他们对谁都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不管是谁，只要累了饿了，随便找一家推门就可以进去，进去就可以吃饭睡觉，主人绝不会往外轰。吃饱喝足休息好后，抬腿就可以走人，根本不需要向谁道谢。如果非要客客气气，感到给主人家添麻烦了，反倒会引起人们的反感。
尤其是孩子更是如此，梅茵从小就这样，往往一离家就是十天半个月，大人们却根本不用担心她在外边吃不好睡不好，因为只要她不离开原始地，那就有的是人照顾她。
当晚，三人就在那户人家过了一夜。但肖凌和格尔并没有睡好，尤其是肖凌，由于是在树上的缘故，始终感到不踏实。
天还没亮时他们就起来走了，走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他们继续在连成一体的旱天雨林里穿梭前进，逐渐进入雨林深处，也进入了聚居地的腹地。高低不同、形式各异的木屋越来越多，数不胜数。有的甚至高达两三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绝对想象不到这是在树上。木屋的增多显示人口密度越来越大了。
“也许我们该下去了。”
梅茵的话让肖凌一哆嗦，不过已经上了树，迟早得下去，这事躲也躲不掉，所以他和格尔都表示同意。
根据标记的指示，梅茵带领他们来到通向地面的地方。
“什么？就是这里吗？开什么玩笑！”肖凌被眼前的东西吓呆了。如果像上次一样，是一个个的木质台阶也就算了，好歹走过一次，忍一忍总能下去。可现在这个没有一个台阶，而是变成了?——一个黑洞，看样子像是树皮做成的。
这的确是树皮做成的，先把树皮完整地剥下来，这样就会得到一个圆形的树皮筒，再把这个圆筒的内壁打磨光滑，最后将它倾斜着固定在旱天雨树树干上，就这样一截接一截，最终到达地面，从顶端看就是一个黑洞，实际上是一个大型的滑梯。
需要下树的时候，只要跳进这个黑洞，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到达地面。
这时候，来了两个人，他们显然要下树。只见他们先把自己的东西扔进洞口，然后双手合十抱在胸口，朝着黑洞轻轻一跳，倏忽一下就不见了。
“怎么样？简单吧！”
“你们的想象力真丰富，是谁想出这么个要命的办法的？”
“这是迄今为止，我们能想到的最快的下树方法，而且绝对安全！”
“确实快！不过我不赶时间，还是找其它的路吧。”肖凌拒绝从这里下去。
“喂，别让我看不起你们！”梅茵激他们俩人。
“嘿嘿！”格尔笑笑，“我们才不在乎你看起看不起我们呢！还是保命要紧！”
“难道你们认为走台阶更安全吗？这样想可就错了！”梅茵劝道，“你们想想，这个滑梯是全封闭的，不管怎么样，至少人不会飞出来。走台阶的话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不小心跌倒了，很容易就会摔下去的。”
“随你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跳进那个黑窟窿的！”肖凌坚定地说，并且和格尔准备要离开这里。
这时天已经亮了，不断有人通过滑道下树。梅茵拦住几个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点点头，向肖凌和格尔走来。
不好！他们要硬来了！
肖凌和格尔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想要逃走，可是为时已晚。先是格尔被一个粗壮的男人拦腰抱起，他一个‘啊～’字没喊完就消失在那个黑窟窿中。
肖凌自然也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两双大手同时死死抱住了他的上身和双腿，任他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闭上眼睛！”这是肖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恨～你～们～”
肖凌总共就喊出四个字，接着就是长长的‘啊～’，就这四个字估计外边的人最多听到两个，因为他已经在滑道中急速坠了下去，不管多大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滑道内层被打磨得非常光，不过这还不够，为了增加光滑度，减少摩擦力，上边又涂上了一层油，光滑地苍蝇站上去都要打滑。同时为了缩小滑道距离，上半部倾斜角度非常大，几乎是垂直向下。人在里边不是感觉向下滑，而是感觉根本就是在直线下坠。
肖凌知道是在滑道内，但并不像在滑滑梯，他感觉不到来自后背的任何压力，而完全是一种没有任何附着的失重下坠状态，这让他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儿。同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恐惧感迅速包围了他。可这并不是最糟糕的，随着他身体的急速下坠，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向下挤，似乎就要出来了。啊！别！千万别！肖凌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他宁愿被摔死，也不愿意穿着一条湿漉漉的裤子爬出滑道，那样的话可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噢！不！无法想象！无法想象！
也就两三秒后，肖凌突然感觉到了来自后背的压力，并且这种压力迅速变大，这是滑道的坡度降低了，人的身体完全躺在了滑道内。与此同时人随着滑道旋转下降，速度也明显降低。紧接着，光亮突然射入他瞪大的眼中，虽然亮度并不高，但仍使他陷入短暂失明状态，这才知道梅茵为什么要他闭上眼睛，现在闭眼当然已经来不及了。
当肖凌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一条铺设在地面上的滑道中。这时的滑道已经不是圆筒状了，它的上半部分被去掉了，成了一个横截面呈u字型的滑道。
但到达地面并没有让他完全平静下来，此时有明显的眩晕感，同时肚子里的所有器官还在不停地翻腾，现在变成了向上涌，一直涌到了嗓子眼儿，‘哇～’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直到将肠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干净了，才停了下来，靠在滑道上喘着粗气。
几步外是吐得一塌糊涂的格尔，再远处是梅茵，脸上是鄙夷、嫌弃，还有作弄人成功后的得意的表情。
“太丢脸了！真为你们感到羞愧！”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依恩杰亚娜！”听到这个声音后，肖凌心中一阵狂喜，“原来你在这里！”他想站起来，奈何腿软，只能扶着滑道才不至于瘫在地上。
“离这里远点吧，不然你会影响其他人用滑道的。”依恩杰亚娜想引他到别的地方，可肖凌走不了太远，只走了几步就坐在地上不愿意动了。这时候格尔也双腿划着圆圈，滑稽地走了过来，“依恩杰亚娜，我真想死你了！”
依恩杰亚娜向格尔笑笑，“真没想到，再次见到你们两个，会是这种样子！”
“我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你，我以为被你抛弃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听到依恩杰亚娜带有嘲讽的话，肖凌多少有些不快，刚才的喜悦之情也顿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她上次不辞而别的怨言。
“你知道，我有任务，有些事是迫不得已。”
“当然，我知道你们有任务，但我们似乎也不是来旅游的。”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依恩杰亚娜自知有理亏之处，因此想转开话题。
这时候坐滑道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个人不管年老年幼，不管高矮胖瘦，下来后都是那么轻松自在，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两人愈加感觉无地自容。
“你们也不用感到太羞愧，第一次难免会……”
“谁说我们羞愧了，我们根本就不在乎！”格尔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样还能挽回点颜面。
肖凌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别说，这个设计的确很有突破性，真让人佩服！”
“是我们感到有突破性，在原始地这是很平常的方法，他们早已经用了几万年。”依恩杰亚娜笑着说。
肖凌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两条腿渐渐有了力量，于是站起来抬头观察滑道。
滑道的材质是树皮，被固定在旱天雨树的树干上，这个已经说过了。不过在地面上你可以看到它的全貌。
滑道像木质台阶一样也是绕着树干修建，所不同的是滑道的下降幅度显然要大得多。木质台阶从树顶到地面，绕树干大概十到十二圈。而滑道最多三圈，并且这三圈主要集中在下半部分。从树顶到半腰的上半部分，长度大概四五十米，这一段滑道的垂直度非常大，绕树干最多不超过半圈，这就是人在里面感觉到垂直下坠的原因。
到了下半部分，滑道角度迅速抬升，连续绕树干两圈半，这一段主要起到降低速度的作用。在距地面高度十米左右的地方，滑道离开树干，由固定在树干上变为靠渐次降低的木桩支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滑梯，经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滑道最终到达地面。
人通过这种滑道下树所需时间不会超过十秒，使它这成为原始地最高效的下树方法。
“哎，梅茵呢？”肖凌突然想到自己是被扔下来的，他要找梅茵问个清楚，可四周哪还有梅茵的踪影。这么精明的小丫头，当然知道下来后肖凌和格尔必定要找后账，所以早就溜之大吉了。
“好了，我还是先带你们到处转转吧。”依恩杰亚娜说道。
“你说这话的口气好像你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这里根本没有主客之分，只有先后之别，至少我比你们先到。”依恩杰亚娜的这种说法肖凌是认同的，昨晚受到陌生人家的招待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里的确没有主客之分。
吉高带来的一万多人已经被安排在简陋的暂时安置点，因为事发突然，眼下只能这样，至于今后是不是建造树屋还要看下一步的发展。
依恩杰亚娜带着肖凌和格尔在帐篷外围见到了侦查队长蒙格拉布和另外几名队员。此时的人们好像也被原始地的博大胸怀感染了，彼此之间那种由身份差异所产生的优越感早已彻底消散了。连曾经傲慢无比的蒙格拉布队长都变得谦逊起来，见到肖凌和格尔后，主动伸出了手，“见到你们太高兴了！”，并向他们一一介绍了自己的队员——李维、卓雅、克里希米、伽勒。
“咦，就这几个人吗？你们不是有好几艘飞船吗？其他人呢？”肖凌的问话让蒙格拉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依恩杰亚娜还没有给你们介绍我们的情况。”
“我们也是刚见面，还没来得及说那些。”依恩杰亚娜说道。
于是，他们坐下来讲述彼此的经历。
初到天启星时，依恩杰亚娜抛开肖凌和格尔追上侦查队，与他们一起乘坐几辆车进行侦查活动，但活动刚一开展就遇到了重大挫折。虽然他们所处位置距离水晶城还很远，但也属于水晶城人的活动范围之内，很快就被发现，并遭到了攻击。第一次交手，蒙格拉布在没有看清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损失了大半人员和装备。
水晶城人是什么样的水平肖凌很清楚，所以听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在遭到了巨大损失后，蒙格拉布准备撤退，可惜水晶城人并没有打算放他们走，很快就追来，轻而易举就把他们生擒活捉了。
说到这里，蒙格拉布神情非常暗淡，自出生以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失败让年轻高傲的队长倍受打击，精神几乎崩溃，至今尚未完全恢复。他实在不愿意再说了，于是起身离开，留下依恩杰亚娜和其他人继续讲述。
被俘后，他们像猴子一样被水晶城人摆弄检查了一番，人格上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与侮辱，真想一死了之，但是水晶城人并没有杀死他们，而是把他们远远地扔到了原始地。在这里他们又经历了高温、洪水、野兽的轮番打击，人员又损失了很多。直到被原始地人解救下来，这才躲过一劫。只是这时候，他们也由原来的三十多人剩下了仅仅六个人。
听到这些，肖凌和格尔暗自庆幸，相比起来，自己真是幸运多了。于是将他们的经历也讲给依恩杰亚娜等人听，他们在水晶城的神奇经历自然招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而格尔似乎要有意炫耀一番，把自己见过的、吃过的、玩过的，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把那几个侦查队员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们说的这些很重要，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很有帮助。”依恩杰亚娜还是很冷静的，认为这些是有价值的情报。
“你们还有什么行动？”肖凌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
“以后？”肖凌笑笑，“看来是我们替你们完成了任务，你好像又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放心吧，我都记着呢，不用提醒，将来一定会还给你的。”依恩杰亚娜站起来。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要你还了，我是说……”肖凌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
“走吧，去圣地看看，听说今晚要召开议事大会。”依恩杰亚娜说着，向前走去。
“圣地？圣地是能随便去的吗？”
肖凌去过水晶城的圣地——先祖堂，给人的感觉非常震撼，不知道原始地的圣地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带来另一次震撼之旅。
一行人先经过暂时安置点，这里虽然显得很混乱，但总体上还算稳定，人们略显疲惫的脸上并不缺少轻松的笑容。肖凌在这里还看见梅茵，不过人一闪就不见了。
继续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到了很多人。这里的人与吉高、梅茵他们聚居地的人相比，肤色略浅、身材偏瘦，与地球人更加相近，如果有人说这是地球人的某个偏远的庇护所，肖凌绝对丝毫不会怀疑。
这里是丹泉栖凤聚居地的腹地，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但除了纵横交错的道路外，人工痕迹并不明显，大自然还保留着它原来的样子。
在一片宽广的空地上，一行人停了下来。
“到了。”依恩杰亚娜说。
“到了？”肖凌和格尔看着眼前这片空地，上面还有很多杂草，实在无法将它与圣地联系起来。
“这就是圣地？难道原始地人连圣地上的草都懒得清理一下？我看你搞错了吧，这哪里是圣地，分明是个荒地嘛？”肖凌问道。
“圣地并不在于它是不是有惊艳的外表，而在于它是不是具备某种特殊意义。”
“那这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里的特殊意义就在那边。”依恩杰亚娜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被藤蔓植物覆盖的隆起说道。
“这不就是一个小土丘吗？”走近后，格尔先说道。
侦查队员李维爬了上去，在上边蹦了两下，“你看这是土坡吗？”
“这是铁的。”肖凌扒开上面的藤蔓，敲了敲说道。
“对，它就是钢铁的。”依恩杰亚娜说。
几个人围着这个巨大的钢铁转了一圈，“这是……这是一艘飞船。”肖凌逐渐看清了。
“不错，这就是费尔米特号！它来到天启星就降落在这个地方，从那以后就再没动过。”
“啊，真的吗？那它在这已经几百年了？”肖凌惊呼道。
“当然，没有几百年怎么能产生一个新的部族？”一个浑厚声音从里面传出，把他们吓了一跳。
像门帘一样的藤蔓被拨开后，现出一个出口，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此人长发、长须，穿长袍，手拿一根高过头顶的黑漆漆的手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吉高！”肖凌认出了后面的人。
“你们好！”吉高笑着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丹泉栖凤聚居地的执杖陶维士。”吉高这话是说给肖凌和格尔听的，因为依恩杰亚娜等人早就见过陶维士了。
所谓的执杖是各个聚居地的最高首领，他们手持象征权利的权杖，拥有聚居地的最高权利，负责处理一切事务。而所有聚居地的共同首领被称为共事主，现在的共事主是木垒山聚居地的执杖摩仁，也是吉高和梅茵的祖父，但是他年事已高，很少露面了。而陶维士很可能接替他，成为下一任共事主。
“听说你们在水晶城住过一段时间，现在来到这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对我们的原始生活很失望？”陶维士和蔼可亲地问道。
“当然没有！”肖凌回答，“与其生活在那冷漠的互相隔绝的世界中，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大家吃住在一起，共同生活在广阔的大自然中，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舒服的了！”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陶维士欣慰地点着头。
“不过也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在格尔的补充下，肖凌说了一些饮食、居住上的问题，也把被梅茵扔进滑道的事情说了，并表示自己再也不想上树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我们把房屋建在树上，主要是为了躲避洪水，同时还可以抵御森林里的潮气，以及防止野兽的侵袭，好处是非常多的。”陶维士说道。
“梅茵有时候做事没有分寸，如果吓到了你们，我替她向你们道歉。”吉高说，“不过滑道是很安全的，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如果你们想在原始地继续生存下去，有些事还要学会适应。”
陶维士和吉高在为晚上的议事大会做准备，没有过多停留，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了，留下其他人继续参观。
“我知道原始地人崇尚自然，但把圣地搞得跟荒郊野外似的，好像也太不讲究了吧。”肖凌说。
“这得问他们自己，外人是搞不懂的。”依恩杰亚娜说。
“谁说我们是外人，人家都没把我们当外人，我们自己还能说自己是外人嘛？”格尔纠正道，“再说谁会允许外人随便到自己的圣地来乱转？”
依恩杰亚娜没有跟他争辩。
“确实是这样。”肖凌也说，“圣地怎么连个看守也没有，就不怕有人搞破坏？而且你看这飞船。”他说着用力拍了两下，哗哗哗从上边掉下些铁屑，“看来从未保养过，它在这挺了几百年没被洪水冲走真是个奇迹。”
(本章完)
“啊，马上就好，请稍等一下。”一个女主人模样的人回答道，她的旁边还有三个年龄不一样的孩子在玩耍。
肖凌轻轻碰了碰梅茵，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啊。”梅茵坦然地回答。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
“不然在哪里吃？”梅茵反问。
“可是，他们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给我们饭吃？”
“嗯……”梅茵进屋坐下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很难给你讲清的。”
砰～
门又开了，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饭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他用和他身材很般配的大嗓门说道，很显然，他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我们来自远方的朋友们终于被安顿好了，希望他们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他进门后把自己的湿透的衬衫和满是泥的鞋脱下来，看样子干了不少活，接着开始咒骂“可恶的水晶城人，他们居然……”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屋中多了三个人，好像这三个人是隐身的，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直到女主人把晚饭摆上了桌，男主人才停止咒骂，拿起木碗问三个人：“你们是喝牛奶还是野菜粥？”原来他早就看见了他们三个人，可第一句话还是让人反应不及。按照常理，他对三人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你们是谁？”，初次见面怎么也得互相认识一下，但这些都被省略了，仿佛眼前不是三个陌生人，而是三个自己的孩子。
三人尚未回答，他又对女主人说道：“我前两天摘回来的椰果还有吗？这时候来杯椰果酒那可是再痛快不过了！你们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了，太麻烦了！”肖凌和格尔客气地说道。
男主人瞪大了眼，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听起来不错，给我们一人来一杯！”梅茵毫不推辞，听到这句话，男主人又变成了笑脸，催促了女主人一句。
女主人应了一声返回厨房，咔～咔～咔～，几声刀砍声后，女主人端出一个托盘，盛着四个木杯。男主人抓起一个，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接着咚的一声放下杯子，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梅茵也抓起一个，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完了，喝完后也打了个嗝，虽然声音比男主人的小很多，但相对她那娇小的身子来说，已经足够响亮了。
还剩下两杯，肖凌和格尔一人捧起一杯，先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啊！什么味道？一股浓烈刺激的酒精味让人难以下咽。他俩强忍着咽了下去，刚到嗓子眼时似乎是一团火，再往下这团火迅速熄灭了，到了胃里后就成了一股冰水，接着一股清凉舒畅之气，由下而上升起，嘴里留下一丝甜中带酸的味道。
还不错！两人互相点点头。
这时，桌上的其他人，男女主人、三个孩子，还有梅茵，共六个人都在看着他们。
肖凌和格尔都意识到，这东西不是让一口一口抿着喝的，而是要一饮而尽，似乎这是一种礼节。
可是，看看手中杯子里的酒，至少五六口，甚至七八口，要一下喝完，难度确实不小，两人露出为难的样子。
可其他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僵持了一会儿后，肖凌和格尔知道躲不过去了，下了下狠心，心想又不是毒药，大不了喝完了就睡。
他俩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同时把酒杯端到嘴边，开始往里硬灌。
一口、两口、三口……
一团火、两团火、三团火……
他们一边往下灌，一边数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不至于把酒喷出来。
咚～咚～
酒杯被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终于喝完了。这时他们感觉胃被撑满了，并且还在不断地涨大，紧接着胃开始收缩，里面的东西迅速地往上涌，他们想控制却根本控制不住。
出来了，出来了！
呃～
呃～
屋里响起两个响亮的打嗝声，肖凌和格尔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河马在打嗝。打完嗝，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很多，多日来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简直太舒服了。
哈哈哈哈……
木屋里响起欢快的笑声。
原始地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他们对谁都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不管是谁，只要累了饿了，随便找一家推门就可以进去，进去就可以吃饭睡觉，主人绝不会往外轰。吃饱喝足休息好后，抬腿就可以走人，根本不需要向谁道谢。如果非要客客气气，感到给主人家添麻烦了，反倒会引起人们的反感。
尤其是孩子更是如此，梅茵从小就这样，往往一离家就是十天半个月，大人们却根本不用担心她在外边吃不好睡不好，因为只要她不离开原始地，那就有的是人照顾她。
当晚，三人就在那户人家过了一夜。但肖凌和格尔并没有睡好，尤其是肖凌，由于是在树上的缘故，始终感到不踏实。
天还没亮时他们就起来走了，走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他们继续在连成一体的旱天雨林里穿梭前进，逐渐进入雨林深处，也进入了聚居地的腹地。高低不同、形式各异的木屋越来越多，数不胜数。有的甚至高达两三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绝对想象不到这是在树上。木屋的增多显示人口密度越来越大了。
“也许我们该下去了。”
梅茵的话让肖凌一哆嗦，不过已经上了树，迟早得下去，这事躲也躲不掉，所以他和格尔都表示同意。
根据标记的指示，梅茵带领他们来到通向地面的地方。
“什么？就是这里吗？开什么玩笑！”肖凌被眼前的东西吓呆了。如果像上次一样，是一个个的木质台阶也就算了，好歹走过一次，忍一忍总能下去。可现在这个没有一个台阶，而是变成了?——一个黑洞，看样子像是树皮做成的。
这的确是树皮做成的，先把树皮完整地剥下来，这样就会得到一个圆形的树皮筒，再把这个圆筒的内壁打磨光滑，最后将它倾斜着固定在旱天雨树树干上，就这样一截接一截，最终到达地面，从顶端看就是一个黑洞，实际上是一个大型的滑梯。
需要下树的时候，只要跳进这个黑洞，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到达地面。
这时候，来了两个人，他们显然要下树。只见他们先把自己的东西扔进洞口，然后双手合十抱在胸口，朝着黑洞轻轻一跳，倏忽一下就不见了。
“怎么样？简单吧！”
“你们的想象力真丰富，是谁想出这么个要命的办法的？”
“这是迄今为止，我们能想到的最快的下树方法，而且绝对安全！”
“确实快！不过我不赶时间，还是找其它的路吧。”肖凌拒绝从这里下去。
“喂，别让我看不起你们！”梅茵激他们俩人。
“嘿嘿！”格尔笑笑，“我们才不在乎你看起看不起我们呢！还是保命要紧！”
“难道你们认为走台阶更安全吗？这样想可就错了！”梅茵劝道，“你们想想，这个滑梯是全封闭的，不管怎么样，至少人不会飞出来。走台阶的话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不小心跌倒了，很容易就会摔下去的。”
“随你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跳进那个黑窟窿的！”肖凌坚定地说，并且和格尔准备要离开这里。
这时天已经亮了，不断有人通过滑道下树。梅茵拦住几个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点点头，向肖凌和格尔走来。
不好！他们要硬来了！
肖凌和格尔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想要逃走，可是为时已晚。先是格尔被一个粗壮的男人拦腰抱起，他一个‘啊～’字没喊完就消失在那个黑窟窿中。
肖凌自然也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两双大手同时死死抱住了他的上身和双腿，任他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闭上眼睛！”这是肖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恨～你～们～”
肖凌总共就喊出四个字，接着就是长长的‘啊～’，就这四个字估计外边的人最多听到两个，因为他已经在滑道中急速坠了下去，不管多大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滑道内层被打磨得非常光，不过这还不够，为了增加光滑度，减少摩擦力，上边又涂上了一层油，光滑地苍蝇站上去都要打滑。同时为了缩小滑道距离，上半部倾斜角度非常大，几乎是垂直向下。人在里边不是感觉向下滑，而是感觉根本就是在直线下坠。
肖凌知道是在滑道内，但并不像在滑滑梯，他感觉不到来自后背的任何压力，而完全是一种没有任何附着的失重下坠状态，这让他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儿。同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恐惧感迅速包围了他。可这并不是最糟糕的，随着他身体的急速下坠，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向下挤，似乎就要出来了。啊！别！千万别！肖凌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他宁愿被摔死，也不愿意穿着一条湿漉漉的裤子爬出滑道，那样的话可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噢！不！无法想象！无法想象！
也就两三秒后，肖凌突然感觉到了来自后背的压力，并且这种压力迅速变大，这是滑道的坡度降低了，人的身体完全躺在了滑道内。与此同时人随着滑道旋转下降，速度也明显降低。紧接着，光亮突然射入他瞪大的眼中，虽然亮度并不高，但仍使他陷入短暂失明状态，这才知道梅茵为什么要他闭上眼睛，现在闭眼当然已经来不及了。
当肖凌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一条铺设在地面上的滑道中。这时的滑道已经不是圆筒状了，它的上半部分被去掉了，成了一个横截面呈u字型的滑道。
但到达地面并没有让他完全平静下来，此时有明显的眩晕感，同时肚子里的所有器官还在不停地翻腾，现在变成了向上涌，一直涌到了嗓子眼儿，‘哇～’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直到将肠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干净了，才停了下来，靠在滑道上喘着粗气。
几步外是吐得一塌糊涂的格尔，再远处是梅茵，脸上是鄙夷、嫌弃，还有作弄人成功后的得意的表情。
“太丢脸了！真为你们感到羞愧！”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依恩杰亚娜！”听到这个声音后，肖凌心中一阵狂喜，“原来你在这里！”他想站起来，奈何腿软，只能扶着滑道才不至于瘫在地上。
“离这里远点吧，不然你会影响其他人用滑道的。”依恩杰亚娜想引他到别的地方，可肖凌走不了太远，只走了几步就坐在地上不愿意动了。这时候格尔也双腿划着圆圈，滑稽地走了过来，“依恩杰亚娜，我真想死你了！”
依恩杰亚娜向格尔笑笑，“真没想到，再次见到你们两个，会是这种样子！”
“我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你，我以为被你抛弃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听到依恩杰亚娜带有嘲讽的话，肖凌多少有些不快，刚才的喜悦之情也顿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她上次不辞而别的怨言。
“你知道，我有任务，有些事是迫不得已。”
“当然，我知道你们有任务，但我们似乎也不是来旅游的。”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依恩杰亚娜自知有理亏之处，因此想转开话题。
这时候坐滑道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个人不管年老年幼，不管高矮胖瘦，下来后都是那么轻松自在，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两人愈加感觉无地自容。
“你们也不用感到太羞愧，第一次难免会……”
“谁说我们羞愧了，我们根本就不在乎！”格尔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样还能挽回点颜面。
肖凌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别说，这个设计的确很有突破性，真让人佩服！”
“是我们感到有突破性，在原始地这是很平常的方法，他们早已经用了几万年。”依恩杰亚娜笑着说。
肖凌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两条腿渐渐有了力量，于是站起来抬头观察滑道。
滑道的材质是树皮，被固定在旱天雨树的树干上，这个已经说过了。不过在地面上你可以看到它的全貌。
滑道像木质台阶一样也是绕着树干修建，所不同的是滑道的下降幅度显然要大得多。木质台阶从树顶到地面，绕树干大概十到十二圈。而滑道最多三圈，并且这三圈主要集中在下半部分。从树顶到半腰的上半部分，长度大概四五十米，这一段滑道的垂直度非常大，绕树干最多不超过半圈，这就是人在里面感觉到垂直下坠的原因。
到了下半部分，滑道角度迅速抬升，连续绕树干两圈半，这一段主要起到降低速度的作用。在距地面高度十米左右的地方，滑道离开树干，由固定在树干上变为靠渐次降低的木桩支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滑梯，经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滑道最终到达地面。
人通过这种滑道下树所需时间不会超过十秒，使它这成为原始地最高效的下树方法。
“哎，梅茵呢？”肖凌突然想到自己是被扔下来的，他要找梅茵问个清楚，可四周哪还有梅茵的踪影。这么精明的小丫头，当然知道下来后肖凌和格尔必定要找后账，所以早就溜之大吉了。
“好了，我还是先带你们到处转转吧。”依恩杰亚娜说道。
“你说这话的口气好像你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这里根本没有主客之分，只有先后之别，至少我比你们先到。”依恩杰亚娜的这种说法肖凌是认同的，昨晚受到陌生人家的招待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里的确没有主客之分。
吉高带来的一万多人已经被安排在简陋的暂时安置点，因为事发突然，眼下只能这样，至于今后是不是建造树屋还要看下一步的发展。
依恩杰亚娜带着肖凌和格尔在帐篷外围见到了侦查队长蒙格拉布和另外几名队员。此时的人们好像也被原始地的博大胸怀感染了，彼此之间那种由身份差异所产生的优越感早已彻底消散了。连曾经傲慢无比的蒙格拉布队长都变得谦逊起来，见到肖凌和格尔后，主动伸出了手，“见到你们太高兴了！”，并向他们一一介绍了自己的队员——李维、卓雅、克里希米、伽勒。
“咦，就这几个人吗？你们不是有好几艘飞船吗？其他人呢？”肖凌的问话让蒙格拉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依恩杰亚娜还没有给你们介绍我们的情况。”
“我们也是刚见面，还没来得及说那些。”依恩杰亚娜说道。
于是，他们坐下来讲述彼此的经历。
初到天启星时，依恩杰亚娜抛开肖凌和格尔追上侦查队，与他们一起乘坐几辆车进行侦查活动，但活动刚一开展就遇到了重大挫折。虽然他们所处位置距离水晶城还很远，但也属于水晶城人的活动范围之内，很快就被发现，并遭到了攻击。第一次交手，蒙格拉布在没有看清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损失了大半人员和装备。
水晶城人是什么样的水平肖凌很清楚，所以听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在遭到了巨大损失后，蒙格拉布准备撤退，可惜水晶城人并没有打算放他们走，很快就追来，轻而易举就把他们生擒活捉了。
说到这里，蒙格拉布神情非常暗淡，自出生以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失败让年轻高傲的队长倍受打击，精神几乎崩溃，至今尚未完全恢复。他实在不愿意再说了，于是起身离开，留下依恩杰亚娜和其他人继续讲述。
被俘后，他们像猴子一样被水晶城人摆弄检查了一番，人格上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与侮辱，真想一死了之，但是水晶城人并没有杀死他们，而是把他们远远地扔到了原始地。在这里他们又经历了高温、洪水、野兽的轮番打击，人员又损失了很多。直到被原始地人解救下来，这才躲过一劫。只是这时候，他们也由原来的三十多人剩下了仅仅六个人。
听到这些，肖凌和格尔暗自庆幸，相比起来，自己真是幸运多了。于是将他们的经历也讲给依恩杰亚娜等人听，他们在水晶城的神奇经历自然招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而格尔似乎要有意炫耀一番，把自己见过的、吃过的、玩过的，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把那几个侦查队员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们说的这些很重要，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很有帮助。”依恩杰亚娜还是很冷静的，认为这些是有价值的情报。
“你们还有什么行动？”肖凌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
“以后？”肖凌笑笑，“看来是我们替你们完成了任务，你好像又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放心吧，我都记着呢，不用提醒，将来一定会还给你的。”依恩杰亚娜站起来。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要你还了，我是说……”肖凌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
“走吧，去圣地看看，听说今晚要召开议事大会。”依恩杰亚娜说着，向前走去。
“圣地？圣地是能随便去的吗？”
肖凌去过水晶城的圣地——先祖堂，给人的感觉非常震撼，不知道原始地的圣地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带来另一次震撼之旅。
一行人先经过暂时安置点，这里虽然显得很混乱，但总体上还算稳定，人们略显疲惫的脸上并不缺少轻松的笑容。肖凌在这里还看见梅茵，不过人一闪就不见了。
继续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到了很多人。这里的人与吉高、梅茵他们聚居地的人相比，肤色略浅、身材偏瘦，与地球人更加相近，如果有人说这是地球人的某个偏远的庇护所，肖凌绝对丝毫不会怀疑。
这里是丹泉栖凤聚居地的腹地，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但除了纵横交错的道路外，人工痕迹并不明显，大自然还保留着它原来的样子。
在一片宽广的空地上，一行人停了下来。
“到了。”依恩杰亚娜说。
“到了？”肖凌和格尔看着眼前这片空地，上面还有很多杂草，实在无法将它与圣地联系起来。
“这就是圣地？难道原始地人连圣地上的草都懒得清理一下？我看你搞错了吧，这哪里是圣地，分明是个荒地嘛？”肖凌问道。
“圣地并不在于它是不是有惊艳的外表，而在于它是不是具备某种特殊意义。”
“那这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里的特殊意义就在那边。”依恩杰亚娜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被藤蔓植物覆盖的隆起说道。
“这不就是一个小土丘吗？”走近后，格尔先说道。
侦查队员李维爬了上去，在上边蹦了两下，“你看这是土坡吗？”
“这是铁的。”肖凌扒开上面的藤蔓，敲了敲说道。
“对，它就是钢铁的。”依恩杰亚娜说。
几个人围着这个巨大的钢铁转了一圈，“这是……这是一艘飞船。”肖凌逐渐看清了。
“不错，这就是费尔米特号！它来到天启星就降落在这个地方，从那以后就再没动过。”
“啊，真的吗？那它在这已经几百年了？”肖凌惊呼道。
“当然，没有几百年怎么能产生一个新的部族？”一个浑厚声音从里面传出，把他们吓了一跳。
像门帘一样的藤蔓被拨开后，现出一个出口，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此人长发、长须，穿长袍，手拿一根高过头顶的黑漆漆的手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吉高！”肖凌认出了后面的人。
“你们好！”吉高笑着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丹泉栖凤聚居地的执杖陶维士。”吉高这话是说给肖凌和格尔听的，因为依恩杰亚娜等人早就见过陶维士了。
所谓的执杖是各个聚居地的最高首领，他们手持象征权利的权杖，拥有聚居地的最高权利，负责处理一切事务。而所有聚居地的共同首领被称为共事主，现在的共事主是木垒山聚居地的执杖摩仁，也是吉高和梅茵的祖父，但是他年事已高，很少露面了。而陶维士很可能接替他，成为下一任共事主。
“听说你们在水晶城住过一段时间，现在来到这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对我们的原始生活很失望？”陶维士和蔼可亲地问道。
“当然没有！”肖凌回答，“与其生活在那冷漠的互相隔绝的世界中，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大家吃住在一起，共同生活在广阔的大自然中，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舒服的了！”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陶维士欣慰地点着头。
“不过也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在格尔的补充下，肖凌说了一些饮食、居住上的问题，也把被梅茵扔进滑道的事情说了，并表示自己再也不想上树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我们把房屋建在树上，主要是为了躲避洪水，同时还可以抵御森林里的潮气，以及防止野兽的侵袭，好处是非常多的。”陶维士说道。
“梅茵有时候做事没有分寸，如果吓到了你们，我替她向你们道歉。”吉高说，“不过滑道是很安全的，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如果你们想在原始地继续生存下去，有些事还要学会适应。”
陶维士和吉高在为晚上的议事大会做准备，没有过多停留，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了，留下其他人继续参观。
“我知道原始地人崇尚自然，但把圣地搞得跟荒郊野外似的，好像也太不讲究了吧。”肖凌说。
“这得问他们自己，外人是搞不懂的。”依恩杰亚娜说。
“谁说我们是外人，人家都没把我们当外人，我们自己还能说自己是外人嘛？”格尔纠正道，“再说谁会允许外人随便到自己的圣地来乱转？”
依恩杰亚娜没有跟他争辩。
“确实是这样。”肖凌也说，“圣地怎么连个看守也没有，就不怕有人搞破坏？而且你看这飞船。”他说着用力拍了两下，哗哗哗从上边掉下些铁屑，“看来从未保养过，它在这挺了几百年没被洪水冲走真是个奇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