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非我族类 即为禽兽
地球、天启星，两个相隔数光年的星球上有着极为相似的人类，虽然他们有差异，但这种差异绝不比家猫和野猫的差异大，而且他们的生理机能基本相同，用格尔的话说‘至少是同一个物种’。
如果这一点不能证明什么的话，那相同的语言系统是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更加有力的证据。在两个相隔数光年的星球上，进化出同样的物种也许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要进化出同样的语言系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基于这两点，肖凌曾十分肯定天启星人是佩尔斯曼带来的地球人的后裔，因为根据史料记载，这是两个星球唯一有过的一次接触。但现在柯菲和木宁坚定地否定了这点，而且言语中对佩尔斯曼充满了不屑。
如此说来，天启星人另有来源。
忽然，肖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现有证据只能证明地球人和天启星人很可能来源相同，但并不能证明先后关系。是地球上先有了人类，然后迁徙到天启星上？还是天启星上先有了人类，然后迁徙到地球上？还是这两个星球上的人都来自另一个地方，这个问题现在还无法证明。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两个星球绝对有很深的渊源。
肖凌说出了这个想法，但柯菲和格尔好像并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话“让别人去研究吧。”
肖凌感觉到他们有意隐瞒着什么，但看他们的态度，也只好就此打住。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一下，就是地球的疯狂科学家佩尔斯曼，他带着从地球精选出的最杰出的遗传基因到了什么地方？他的‘彼岸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地抵达‘天启星’这个彼岸呢？
当柯菲完全否定了这件事之后，肖凌就不再考虑他了，以及他是否用来自的地球的遗传基因繁育出了人类？但这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在以后的发展中，这件被遗忘了几百年的事件终将大白于天下。
守卫军遇袭事件虽在贝格曼德的指挥下很快得到了平息，但问题并未完全解决，天启星召开了最高层会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拉米瑞兹亲自参加了会议，自他成为族长以及最高领袖之后，从未参加过任何事务性会议，每次都是古利仁向他汇报会议内容，有时候他连汇报都不听，所有事情完全交给古利仁处理。
拉米瑞兹亲临会议，让与会者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除拉米瑞兹与古利仁外，其他参加会议的人员还有军事大臣守卫军司令贝格曼德、财政大臣、最高检察长、工矿业大臣，以及科技大臣，共七人，这是天启星的领导核心。
在位于山顶的中天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七个人正襟危坐。
“大家好，相信你们都知道今天召开会议的目的，首先请贝格曼德将军简单介绍一下遇袭事件的经过及处理结果。”在古利仁的主持下，会议开始了。
贝格曼德虽然准备了详细的报告，但他并没有看，直接说道：“这次遭到袭击的是矿产开发护卫队，共阵亡7人，伤34人，4台多功能战车被毁，其它装备还有一些不同程度的损坏。现在我们除补充了损失的人员与装备外，还将护卫队的规模扩充到了原来的三倍，足以保证矿产资源的顺利开发。”
看贝格曼德简单说了几句就不再继续了，财政大臣问道：“您还没有说是谁袭击了我们。”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工矿业大臣抢过话头说道：“除了原始地的那些野蛮人谁还会袭击我们？”
“那些人还没有解决吗？我认为他们早就躲进森林深处不敢出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主动袭击我们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守卫军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财政大臣继续向贝格曼德发问。
贝格曼德听到财政大臣直接问自己，有一种被责难的感觉，心中有些不悦，说道：“这的确是个很长时间的问题，长得我们都无法计算，而我担任守卫军司令也不过十余年！”
“请您不要推卸责任……”
“我没有在推卸责任，请您不要打断我说话！”会议刚开始就显出一丝火药味，而且是当着古利仁和拉米瑞兹的面，看来天启星领导层也不是像铁板一块似的团结在一起。
贝格曼德继续说道：“您问我‘这么长时间，守卫军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守卫军的办法很多，我们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野蛮的原始人从天启星上彻底抹去！”
贝格曼德说着大手一挥，做出个杀的动作，“但是我们的问题并不在于能不能办到，而在于能不能得到许可，我已经多次提出申请，但是……”
贝格曼德话没说完，把目光投向古利仁和拉米瑞兹。
古利仁没有接着贝格曼德的话头继续往下说，而是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说道：“这次守卫军遇袭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原因，就是我们的采矿活动深入到了他们居住的中心区域，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了一定影响，所以也不能说他们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攻击我们。”
“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工矿业大臣解释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探讨过了，在已探明的白晶石分布区域中，这个区域出产的白晶石纯度最高，质量最好。原来我们用不到它们，但是现在为了‘二号计划’，我们需要这种高纯度的白晶石。”
科技大臣也补充道：“白晶石纯度的高低对其在实际运用中能发挥出作用的大小影响非常大，像‘二号计划’这种高精度武器装备必须用这种高纯度的白晶石，否则研制出的白热炮的威力不是有所降低，而是成倍下降，其使用寿命和次数也会大打折扣。”
“好了！”古利仁做出个停止的手势，“我没有要停止采矿的意思，采矿工作要继续，而且要加紧。我是说我们要加强防护工作，护卫队要加强力量，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为采矿队提供坚固的防护……”
“也许我们不应仅仅立足于被动的防护……”一直没有说话的拉米瑞兹突然说道。
“您说什么？”旁边的古利仁没有听清，其他人也没有听明白。
“我是说我们不应总是固守一种防守的策略，是时候采取一些进攻手段了。”拉米瑞兹缓缓说道，“虽然那些野蛮人居住在远隔万里的蛮荒之地，对我们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但他们始终是我们的困扰，而且困扰了我们很多年，这是一个长久的历史遗留问题，我们不应该让这个困扰继续下去，更不应该把它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您的意思是……”古利仁还是没有完全听明白拉米瑞兹的话。
“贝格曼德，你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拉米瑞兹没有回答古利仁的话，而是向贝格曼德发问。
“哦……当然可以……可是……您要我怎么做？”贝格曼德略有迟疑。
“无论采用什么手段，把那块土地上的一切东西全部清除掉，不管那里有房屋还是有人！为采矿作业扫清一切障碍。时间你已经说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希望天启星上不再有任何野蛮人阻碍我们的任何工作。”此时，拉米瑞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您要消灭他们？”最高检察长问道。
“不，我只是要清除障碍，碰巧他们在那里罢了，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我也没有办法。”
“可那里的人数并不少，甚至比我们还多。”
“只要敢阻碍我们，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都要清除！”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和他们协商？”古利仁建议道。
“协商？协商什么？协商让他们交出已经居住了几万年的土地吗？你认为这可能办得到吗？我们已经和他们协商了几十年，但效果微乎其微。以前我们不需要那块土地，所以大可以容忍他们生活在那里，但是现在我们需要那块土地，而且是迫切需要。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和他们继续协商上了，这个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必须马上解决！”
“但是作为检察长我必须要说，这样做与我们现行的法律条文不符。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在恢复已经废止了几百年的《定期清除计划》，而且是在我们双方签订了彼此互不侵犯协议的前提下。”
“你的法律条文和协议在制定之时预测不到我们今天会遇到的情况！”
“但我们对森林中的野兽尚能容忍其存在，难道对我们的同类就要大开杀戒吗？那可是几百万之众，这……这是屠杀！”
“检察官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拉米瑞兹用从没有过的语气说道，他显然生气了，其他人都吓得默不作声。
稍稍缓和了一下后，拉米瑞兹闭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是为了屠杀他们，我是为了保护我们！要怨只能怨天启星这么大，为什么只有那个地方才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他们却偏偏居住在那里！”
天启星虽然有详细系统的法律条文与制度性的管理方式，但是拉米瑞兹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经过这次会议后，对原始地的清除计划正式开始实施了，一项已经实行了几百年的政策就这么轻易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贝格曼德为自己夸下的海口有些后悔了，他没有想到事情转换的这么快。就在前几天，他向古利仁递交的驱赶原始地野蛮人的方案尚且被古利仁否决了，而现在突然由驱赶变成了消灭。
但古利仁对此仍有异议。
“我很震惊！”当其他人都离开后，古利仁向拉米瑞兹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的，所以事先没有和你商量，但这也是为了保护你，这件事所产生的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您不需要为我担心，而需要为原始地的人担心。检察长说得也许过于直白，但却没有说错，这的确就是屠杀！”
“请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我也很痛苦，但是在会上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为了屠杀他们，我是为了保护我们！’”，拉米瑞兹耐心解释着。
“我不明白，屠杀也是一种保护方式吗？”
“天启星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我们必须十分小心地处理这个危机，对哪怕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能放过，否则我们可能会遭受灭种的危险。”
古利仁静静地听着拉米瑞兹说，“我们都清楚居住在原始地的人从何而来，仅仅靠被我们流放的那些人是不足以发展到这种规模的。他们虽然身处蛮荒之地，但对这个星球的了解并不比我们少多少，而且处于一种与我们完全对立的立场，如果他们与外来的野蛮人联合起来的话，那将会把我们逼到更加不利的境地！”
“如此说来，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白晶石，还是为了防止对我们不利局面的出现，所以我们就要及早动手？”古利仁问道。
“不错，我们即将要应对大规模的外来入侵，在此之前必须先要解决内部的威胁，这样我们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外敌，从而最大限度地保护我们的人民。”
“就凭他们，能成为我们的威胁吗？”
“不管是实际的威胁，还是理论上可能存在的威胁，我都不能容忍。因为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就不能把他们争取到我们这边吗？”
“永远不要去做办不到的事情，血与泪浇灌出的仇恨是绝不会被遗忘的。”
天启星略小于地球，水陆面积比与地球大致相等，不同的是天启星陆地上百分之八十以上被森林覆盖。
水晶城人作为天启星的统治物种，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一座山脉边缘的狭长地带。这块土地不足天启星陆地总面积的千分之一，不过对于只有百万人口的水晶城人来说，已经足够宽广了。而且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宜人类居住。
但是水晶城人并不是天启星上唯一的人类，在距水晶城万里之外的广袤森林里散居着为数众多的原始部落。那里人的生活状态与水晶城人相比，不是落后，而是原始，所以他们被水晶城人称为野蛮人，他们居住生活的地方被称为原始地。
水晶城人对这些人的态度非常复杂多样，但主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帮助他们，让他们也走向文明社会，过上现代生活，现在这一派以古利仁为首；另一派认为应该隔离他们，把他们赶得越远越好，现在以贝格曼德为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极端的人，他们不把那些人当成人类，认为他们是和森林里的野兽一样的野生动物，应该把他们赶尽杀绝，虽然现在有这种想法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但在历史上，这种极端思想曾盛行了千年。
这种思想认为，战争根源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人口过多，二是种族差异。
因此要想消灭战争，就要控制人口数量、消灭种族差异。
所以当原始地人不被水晶城人当成同种族人时，他们的灾难就来临了。
水晶城人对原始地人制定并实施了一项疯狂而残酷的政策——《定期清除计划》。
该计划规定，每持续一段时间，就要对原始人进行一次有组织的清除行动。至于清除方法，可以说简单而粗暴，就是不加甄别地围捕一些原始地人，然后直接杀死。
原始地人面对强大的水晶城人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一批批被杀死。
通过这种方法，水晶城人有效遏制了原始地的人口数量，使他们永远不能对水晶城人构成威胁。
在该计划实施的千余年间，水晶城人虽未将原始地人彻底赶尽杀绝，但被杀死的原始地人数量也以千万计。以至于，在如此广袤的一颗星球上，人类这个生存了几万年的物种，数量最多时也不足千万。而与它的大小相差无几的地球却有百亿之众。这是多么大的差距。
由于该计划过于残酷血腥，在订立之初，即使在水晶城人中间，也不乏反对的声音。随着社会的发展，招致的不满越来越多，反对声越来越强烈。因此，在几百年前，终于被废止了。
逐渐的，持有这种极端思想的人也越来越少，最终形成了上文提到的两种温和得多的思想。
几百年来，这两种思想之间的争论从未停止过，但支持人数总是此消彼长，从未有一种观点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同，以致争论了几百年也没争论出个结果。
而五十年前，两种观点仍在争论不休之时，持极端态度的人突然增长了许多，并作出了一件震惊世人的事。他们私自组成了一支武装力量，直接开赴原始地，对那里的人们展开了无情屠杀。在炮火声中一个个原始部落被摧毁，无数原始地居民惨遭杀害。
最后在政府的介入下，这场屠杀活动才被终止了，那些极端分子也受到了严厉惩罚。
在《定期清除计划》被废止几百年后，原始地人对水晶城人的敌视态度已经渐渐弱了很多，虽并不友好，但也不至于刀兵相向。
可自屠杀事件后，原始地的人对水晶城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已深深埋入人心的仇恨种子，在血与泪的浇灌下重新苏醒了过来，并逐渐长大。他们不准水晶城人踏入原始地，对擅自进入原始地的人也采取了火烧、箭射等极端方式。
水晶城人也以极端对极端，虽政府明令禁止，但仍有一些人时不时来到原始地搞破坏，甚至把猎杀原始地人，看成是与猎杀野生动物一样的活动，并以此为乐。
双方之间仇恨的种子越埋越深。
所以当古利仁说要将原始地人争取到自己一边时，拉米瑞兹明确否定了，他明白双方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他要在对方有能力给自己造成伤害之前彻底消灭他们，从而保护自己，虽然手段残忍，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更何况那里有他们迫切需要的高纯度白晶石。
贝格曼德虽然对原始地人始终持强硬态度，可他并不是极端人士，所以突然接到清除原始地人的命令后，显得有点犹豫不决。但他的儿子费梵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极端狂热分子，他把父亲的犹豫不决看做是软弱的表现，于是决定催促一下父亲。
“理事会的清除命令已经下达了，而且还是拉米瑞兹亲自签发的，您还在犹豫什么？”
“虽然如此，可这毕竟是对已经实施了几百年的政策的否定，我感觉太仓促了，我在想其中会不会有欠考虑的地方。”贝格曼德皱着眉头说。
“亲爱的父亲，请允许我说句不敬的话，您只是守卫军司令官，不是决策者，而是执行者。政策是否欠考虑与您没有关系，您只需要按决策者的意志执行就行了。”
“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刽子手！”贝格曼德显得有些恼怒。
“请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您不是刽子手，而是开拓者！”
“可这种开拓要付出血的代价！”
“在我看来那种代价微乎其微。”
“嗯？”贝格曼德知道儿子思想很激进，但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认为上百万人的生命是微乎其微的？”
“呵呵”费梵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在我看来只有水晶城的人可以称为人，其它的一概都是野生动物！”
“就算如此，那也是上百万条性命，你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我的父亲，难道您会对放在盘中的牛肉产生怜悯之心吗？不要把对待同类的感情浪费在异类身上！
非我族类，即为禽兽！”
贝格曼德站起身来穿好制服，“你听着，我会按照理事会的命令执行的，但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考虑，绝不是出于你那样的想法。”
走到门口后，贝格曼德停下脚步说道：“我不知道有你这种思想的人还有多少，但我希望你能有所转变，这种思想太可怕了，而且也是很危险的！”
费梵克以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回应了父亲的警告。
(本章完)
如果这一点不能证明什么的话，那相同的语言系统是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更加有力的证据。在两个相隔数光年的星球上，进化出同样的物种也许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要进化出同样的语言系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基于这两点，肖凌曾十分肯定天启星人是佩尔斯曼带来的地球人的后裔，因为根据史料记载，这是两个星球唯一有过的一次接触。但现在柯菲和木宁坚定地否定了这点，而且言语中对佩尔斯曼充满了不屑。
如此说来，天启星人另有来源。
忽然，肖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现有证据只能证明地球人和天启星人很可能来源相同，但并不能证明先后关系。是地球上先有了人类，然后迁徙到天启星上？还是天启星上先有了人类，然后迁徙到地球上？还是这两个星球上的人都来自另一个地方，这个问题现在还无法证明。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两个星球绝对有很深的渊源。
肖凌说出了这个想法，但柯菲和格尔好像并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话“让别人去研究吧。”
肖凌感觉到他们有意隐瞒着什么，但看他们的态度，也只好就此打住。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一下，就是地球的疯狂科学家佩尔斯曼，他带着从地球精选出的最杰出的遗传基因到了什么地方？他的‘彼岸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地抵达‘天启星’这个彼岸呢？
当柯菲完全否定了这件事之后，肖凌就不再考虑他了，以及他是否用来自的地球的遗传基因繁育出了人类？但这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在以后的发展中，这件被遗忘了几百年的事件终将大白于天下。
守卫军遇袭事件虽在贝格曼德的指挥下很快得到了平息，但问题并未完全解决，天启星召开了最高层会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拉米瑞兹亲自参加了会议，自他成为族长以及最高领袖之后，从未参加过任何事务性会议，每次都是古利仁向他汇报会议内容，有时候他连汇报都不听，所有事情完全交给古利仁处理。
拉米瑞兹亲临会议，让与会者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除拉米瑞兹与古利仁外，其他参加会议的人员还有军事大臣守卫军司令贝格曼德、财政大臣、最高检察长、工矿业大臣，以及科技大臣，共七人，这是天启星的领导核心。
在位于山顶的中天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七个人正襟危坐。
“大家好，相信你们都知道今天召开会议的目的，首先请贝格曼德将军简单介绍一下遇袭事件的经过及处理结果。”在古利仁的主持下，会议开始了。
贝格曼德虽然准备了详细的报告，但他并没有看，直接说道：“这次遭到袭击的是矿产开发护卫队，共阵亡7人，伤34人，4台多功能战车被毁，其它装备还有一些不同程度的损坏。现在我们除补充了损失的人员与装备外，还将护卫队的规模扩充到了原来的三倍，足以保证矿产资源的顺利开发。”
看贝格曼德简单说了几句就不再继续了，财政大臣问道：“您还没有说是谁袭击了我们。”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工矿业大臣抢过话头说道：“除了原始地的那些野蛮人谁还会袭击我们？”
“那些人还没有解决吗？我认为他们早就躲进森林深处不敢出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主动袭击我们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守卫军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财政大臣继续向贝格曼德发问。
贝格曼德听到财政大臣直接问自己，有一种被责难的感觉，心中有些不悦，说道：“这的确是个很长时间的问题，长得我们都无法计算，而我担任守卫军司令也不过十余年！”
“请您不要推卸责任……”
“我没有在推卸责任，请您不要打断我说话！”会议刚开始就显出一丝火药味，而且是当着古利仁和拉米瑞兹的面，看来天启星领导层也不是像铁板一块似的团结在一起。
贝格曼德继续说道：“您问我‘这么长时间，守卫军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守卫军的办法很多，我们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野蛮的原始人从天启星上彻底抹去！”
贝格曼德说着大手一挥，做出个杀的动作，“但是我们的问题并不在于能不能办到，而在于能不能得到许可，我已经多次提出申请，但是……”
贝格曼德话没说完，把目光投向古利仁和拉米瑞兹。
古利仁没有接着贝格曼德的话头继续往下说，而是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说道：“这次守卫军遇袭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原因，就是我们的采矿活动深入到了他们居住的中心区域，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了一定影响，所以也不能说他们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攻击我们。”
“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工矿业大臣解释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探讨过了，在已探明的白晶石分布区域中，这个区域出产的白晶石纯度最高，质量最好。原来我们用不到它们，但是现在为了‘二号计划’，我们需要这种高纯度的白晶石。”
科技大臣也补充道：“白晶石纯度的高低对其在实际运用中能发挥出作用的大小影响非常大，像‘二号计划’这种高精度武器装备必须用这种高纯度的白晶石，否则研制出的白热炮的威力不是有所降低，而是成倍下降，其使用寿命和次数也会大打折扣。”
“好了！”古利仁做出个停止的手势，“我没有要停止采矿的意思，采矿工作要继续，而且要加紧。我是说我们要加强防护工作，护卫队要加强力量，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为采矿队提供坚固的防护……”
“也许我们不应仅仅立足于被动的防护……”一直没有说话的拉米瑞兹突然说道。
“您说什么？”旁边的古利仁没有听清，其他人也没有听明白。
“我是说我们不应总是固守一种防守的策略，是时候采取一些进攻手段了。”拉米瑞兹缓缓说道，“虽然那些野蛮人居住在远隔万里的蛮荒之地，对我们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但他们始终是我们的困扰，而且困扰了我们很多年，这是一个长久的历史遗留问题，我们不应该让这个困扰继续下去，更不应该把它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您的意思是……”古利仁还是没有完全听明白拉米瑞兹的话。
“贝格曼德，你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拉米瑞兹没有回答古利仁的话，而是向贝格曼德发问。
“哦……当然可以……可是……您要我怎么做？”贝格曼德略有迟疑。
“无论采用什么手段，把那块土地上的一切东西全部清除掉，不管那里有房屋还是有人！为采矿作业扫清一切障碍。时间你已经说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希望天启星上不再有任何野蛮人阻碍我们的任何工作。”此时，拉米瑞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您要消灭他们？”最高检察长问道。
“不，我只是要清除障碍，碰巧他们在那里罢了，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我也没有办法。”
“可那里的人数并不少，甚至比我们还多。”
“只要敢阻碍我们，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都要清除！”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和他们协商？”古利仁建议道。
“协商？协商什么？协商让他们交出已经居住了几万年的土地吗？你认为这可能办得到吗？我们已经和他们协商了几十年，但效果微乎其微。以前我们不需要那块土地，所以大可以容忍他们生活在那里，但是现在我们需要那块土地，而且是迫切需要。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和他们继续协商上了，这个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必须马上解决！”
“但是作为检察长我必须要说，这样做与我们现行的法律条文不符。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在恢复已经废止了几百年的《定期清除计划》，而且是在我们双方签订了彼此互不侵犯协议的前提下。”
“你的法律条文和协议在制定之时预测不到我们今天会遇到的情况！”
“但我们对森林中的野兽尚能容忍其存在，难道对我们的同类就要大开杀戒吗？那可是几百万之众，这……这是屠杀！”
“检察官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拉米瑞兹用从没有过的语气说道，他显然生气了，其他人都吓得默不作声。
稍稍缓和了一下后，拉米瑞兹闭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是为了屠杀他们，我是为了保护我们！要怨只能怨天启星这么大，为什么只有那个地方才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他们却偏偏居住在那里！”
天启星虽然有详细系统的法律条文与制度性的管理方式，但是拉米瑞兹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经过这次会议后，对原始地的清除计划正式开始实施了，一项已经实行了几百年的政策就这么轻易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贝格曼德为自己夸下的海口有些后悔了，他没有想到事情转换的这么快。就在前几天，他向古利仁递交的驱赶原始地野蛮人的方案尚且被古利仁否决了，而现在突然由驱赶变成了消灭。
但古利仁对此仍有异议。
“我很震惊！”当其他人都离开后，古利仁向拉米瑞兹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的，所以事先没有和你商量，但这也是为了保护你，这件事所产生的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您不需要为我担心，而需要为原始地的人担心。检察长说得也许过于直白，但却没有说错，这的确就是屠杀！”
“请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我也很痛苦，但是在会上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为了屠杀他们，我是为了保护我们！’”，拉米瑞兹耐心解释着。
“我不明白，屠杀也是一种保护方式吗？”
“天启星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我们必须十分小心地处理这个危机，对哪怕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能放过，否则我们可能会遭受灭种的危险。”
古利仁静静地听着拉米瑞兹说，“我们都清楚居住在原始地的人从何而来，仅仅靠被我们流放的那些人是不足以发展到这种规模的。他们虽然身处蛮荒之地，但对这个星球的了解并不比我们少多少，而且处于一种与我们完全对立的立场，如果他们与外来的野蛮人联合起来的话，那将会把我们逼到更加不利的境地！”
“如此说来，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白晶石，还是为了防止对我们不利局面的出现，所以我们就要及早动手？”古利仁问道。
“不错，我们即将要应对大规模的外来入侵，在此之前必须先要解决内部的威胁，这样我们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外敌，从而最大限度地保护我们的人民。”
“就凭他们，能成为我们的威胁吗？”
“不管是实际的威胁，还是理论上可能存在的威胁，我都不能容忍。因为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就不能把他们争取到我们这边吗？”
“永远不要去做办不到的事情，血与泪浇灌出的仇恨是绝不会被遗忘的。”
天启星略小于地球，水陆面积比与地球大致相等，不同的是天启星陆地上百分之八十以上被森林覆盖。
水晶城人作为天启星的统治物种，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一座山脉边缘的狭长地带。这块土地不足天启星陆地总面积的千分之一，不过对于只有百万人口的水晶城人来说，已经足够宽广了。而且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宜人类居住。
但是水晶城人并不是天启星上唯一的人类，在距水晶城万里之外的广袤森林里散居着为数众多的原始部落。那里人的生活状态与水晶城人相比，不是落后，而是原始，所以他们被水晶城人称为野蛮人，他们居住生活的地方被称为原始地。
水晶城人对这些人的态度非常复杂多样，但主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帮助他们，让他们也走向文明社会，过上现代生活，现在这一派以古利仁为首；另一派认为应该隔离他们，把他们赶得越远越好，现在以贝格曼德为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极端的人，他们不把那些人当成人类，认为他们是和森林里的野兽一样的野生动物，应该把他们赶尽杀绝，虽然现在有这种想法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但在历史上，这种极端思想曾盛行了千年。
这种思想认为，战争根源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人口过多，二是种族差异。
因此要想消灭战争，就要控制人口数量、消灭种族差异。
所以当原始地人不被水晶城人当成同种族人时，他们的灾难就来临了。
水晶城人对原始地人制定并实施了一项疯狂而残酷的政策——《定期清除计划》。
该计划规定，每持续一段时间，就要对原始人进行一次有组织的清除行动。至于清除方法，可以说简单而粗暴，就是不加甄别地围捕一些原始地人，然后直接杀死。
原始地人面对强大的水晶城人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一批批被杀死。
通过这种方法，水晶城人有效遏制了原始地的人口数量，使他们永远不能对水晶城人构成威胁。
在该计划实施的千余年间，水晶城人虽未将原始地人彻底赶尽杀绝，但被杀死的原始地人数量也以千万计。以至于，在如此广袤的一颗星球上，人类这个生存了几万年的物种，数量最多时也不足千万。而与它的大小相差无几的地球却有百亿之众。这是多么大的差距。
由于该计划过于残酷血腥，在订立之初，即使在水晶城人中间，也不乏反对的声音。随着社会的发展，招致的不满越来越多，反对声越来越强烈。因此，在几百年前，终于被废止了。
逐渐的，持有这种极端思想的人也越来越少，最终形成了上文提到的两种温和得多的思想。
几百年来，这两种思想之间的争论从未停止过，但支持人数总是此消彼长，从未有一种观点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同，以致争论了几百年也没争论出个结果。
而五十年前，两种观点仍在争论不休之时，持极端态度的人突然增长了许多，并作出了一件震惊世人的事。他们私自组成了一支武装力量，直接开赴原始地，对那里的人们展开了无情屠杀。在炮火声中一个个原始部落被摧毁，无数原始地居民惨遭杀害。
最后在政府的介入下，这场屠杀活动才被终止了，那些极端分子也受到了严厉惩罚。
在《定期清除计划》被废止几百年后，原始地人对水晶城人的敌视态度已经渐渐弱了很多，虽并不友好，但也不至于刀兵相向。
可自屠杀事件后，原始地的人对水晶城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已深深埋入人心的仇恨种子，在血与泪的浇灌下重新苏醒了过来，并逐渐长大。他们不准水晶城人踏入原始地，对擅自进入原始地的人也采取了火烧、箭射等极端方式。
水晶城人也以极端对极端，虽政府明令禁止，但仍有一些人时不时来到原始地搞破坏，甚至把猎杀原始地人，看成是与猎杀野生动物一样的活动，并以此为乐。
双方之间仇恨的种子越埋越深。
所以当古利仁说要将原始地人争取到自己一边时，拉米瑞兹明确否定了，他明白双方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他要在对方有能力给自己造成伤害之前彻底消灭他们，从而保护自己，虽然手段残忍，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更何况那里有他们迫切需要的高纯度白晶石。
贝格曼德虽然对原始地人始终持强硬态度，可他并不是极端人士，所以突然接到清除原始地人的命令后，显得有点犹豫不决。但他的儿子费梵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极端狂热分子，他把父亲的犹豫不决看做是软弱的表现，于是决定催促一下父亲。
“理事会的清除命令已经下达了，而且还是拉米瑞兹亲自签发的，您还在犹豫什么？”
“虽然如此，可这毕竟是对已经实施了几百年的政策的否定，我感觉太仓促了，我在想其中会不会有欠考虑的地方。”贝格曼德皱着眉头说。
“亲爱的父亲，请允许我说句不敬的话，您只是守卫军司令官，不是决策者，而是执行者。政策是否欠考虑与您没有关系，您只需要按决策者的意志执行就行了。”
“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刽子手！”贝格曼德显得有些恼怒。
“请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您不是刽子手，而是开拓者！”
“可这种开拓要付出血的代价！”
“在我看来那种代价微乎其微。”
“嗯？”贝格曼德知道儿子思想很激进，但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认为上百万人的生命是微乎其微的？”
“呵呵”费梵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在我看来只有水晶城的人可以称为人，其它的一概都是野生动物！”
“就算如此，那也是上百万条性命，你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我的父亲，难道您会对放在盘中的牛肉产生怜悯之心吗？不要把对待同类的感情浪费在异类身上！
非我族类，即为禽兽！”
贝格曼德站起身来穿好制服，“你听着，我会按照理事会的命令执行的，但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考虑，绝不是出于你那样的想法。”
走到门口后，贝格曼德停下脚步说道：“我不知道有你这种思想的人还有多少，但我希望你能有所转变，这种思想太可怕了，而且也是很危险的！”
费梵克以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回应了父亲的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