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的领袖——巫努克鲁
第四章新的领袖——巫努克鲁
陆军参谋长巴撒沙姆就站在理克面前，请示道：“人群十分钟之后就会到达大楼外，到时我们是否可以使用任何手段驱散人群？”
“不”，理克只说了一个字。
“不？”
“对，不要去驱散他们。”
“可是……”
巴撒沙姆没有说完，沈铭中抬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了，然后自己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理克苦笑一下，“我还有什么打算，要么强硬的留下，但这必然会造成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其它地方的冲突已经够严重了，我不想再看见更大的冲突。要想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只有……”理克顿了一下，“只有和平的下台，我会马上发表电视讲话，声明我将辞去国际联盟最高委员会主席的职务。”
“您考虑好了吗？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军队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考虑好了，我宁愿接受被轰下台的命运，也不愿背上屠杀民众的骂名。”
“您应该清楚，那些人并不都是民众，而且这也并不是民众的真实意愿。”
“可其中民众毕竟占多数！一旦引起冲突，子弹是分不清好人坏人的。至于是不是他们的真实意愿，那只有等待将来去评判了。”
“还有一点您必须要考虑，您的下台就一定能换回稳定吗？”
理克抬头看着沈铭中，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话，最终却只说出两个子，“会的”。
话说到这里，沈铭中不再劝阻了，力耶等人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短暂的沉默后，理克回头对秘书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发表电视讲话。”
在庄严肃穆的国际联盟最高委员会大楼外，在军队与民众针锋相对地对峙中。
理克，这位曾被称为仁慈、善良，现在被骂为凶残、野蛮的战后第十任执行主席终于要出场了，他将最后一次以国际联盟最高执行委员会执行主席的身份对全世界人民讲话。
各种长短粗细的摄像机早已将镜头对准了一个不足两平米的讲台，对一个全世界最高领袖来说这块地方确实很寒酸。但即使如此，当理克出场的那一刻，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理克用他那迟暮英雄的最后气场让全世界为之屏住了呼吸。无论是在国际联盟大楼门前的几万人，还是在遥远的西藏、阿尔卑斯山、高加索山等庇护所里围在大屏幕前的人们，他们都静静地等待着这位曾经受人尊敬，现在遭人唾骂的领袖的最后表白。
“我知道，此时大家已经不愿意再见到我这张脸，但我请求再最后给我几分钟，几分钟后我会永远让出这座讲台。”
稍微停顿了一下，理克继续说道。
“首先，我想对在‘天启一号’探索工程中失去生命的英雄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与最沉痛的哀思，愿他们在天堂一切安好！
人类发展到今天，已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如今的人类无疑仍然深处苦难的漩涡。我理解你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请相信，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像你们一样，即使在梦中都希望能走出庇护所，享受那种走在阳光下的自由的感觉。
所以我们竭尽全力地去研究、去探索，希望梦想能够早日实现。但现实是残酷的，我们的努力一次次走向失败，我们的希望一次次化为失望。
不过我们不必为此心灰意冷，因为每一次失败都会使我们的科技得到巨大发展，而每一次失望都会使我们的信心变得更加坚定。
然而，就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居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败，甚至可以称之为巨大的灾难。我不想对这场灾难做任何解释，也不会推脱自己的责任，因为灾难本身就是对作为最高领导人的我做出的最后宣判，我会为此承担责任。
现在我宣布，我正式辞去国际联盟最高执行委员会执行主席的职务。
但是，我不会因此而为曾经批准执行这项行动后悔。不要说失去这个主席职位，就算是以剥夺生命为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因为人类不应该被灾难打倒，更不应该因为惧怕灾难而裹足不前！
可是，你们看一看眼前的景象，看一看我们最后的庇护所现在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看一看你们因为绝望而陷入疯狂的模样。
我想每个人都应该在心中问问自己，我们真的被灾难打败了吗？我们的意志与决心随着遥远夜空中的爆炸一块儿被击成粉碎了吗？难道这就是人类的最终结局吗？
如果这是对梦想被撕碎的发泄，那么我要说，够了！到此为止吧！
逝者已逝，生者还需继续努力。
希望在我辞职后，一切能够恢复如初。希望继任者能够带领大家走出困境，实现梦想！
不要忘记相对人类最辉煌的时候，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是人类得以延续并重塑辉煌的种子，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人类！
祝福你们！
祝福人类！”
走下讲台的理克和台下的同仁们握手告别，当来到巫努克鲁面前时，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巫努克鲁脸上依然是那个标志性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理克辞职后，阿尔克托和力耶也以年龄为由辞去了所有职务，实际上是他们不想接受巫努克鲁的领导。
在接下来的选举中，巫努克鲁毫无悬念地得到了最高委员会执行主席的职位，其他常务委员与普通委员也大多是巫努克鲁的亲信，只有沈铭中仍然争到了一个副主席的职位，成为委员会中唯一一个可以节制巫努克鲁的人。
上任后的巫努克鲁一改过去不问世事的风格，迅速由幕后跳到台前，在中央各部门以及各个庇护所不停穿梭视察、指导工作。抛开巫努克鲁的人品不说，此人的能力的确非常出众，在他的领导下，各地的政府部门很快恢复了正常工作，混乱逐渐平息，人民的生活也回归正轨。
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对人类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幸运，因为他们虽然失去了一位忠厚仁慈的领导者，但却迎来了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人们渐渐发现这位新任主席非常热衷到各地视察和演讲，并且每到一地都有大批记者跟随，将他沉稳却富有激情的讲话传播到世界各地。
在他的讲话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承诺，承诺带给公职人员更多的福利，承诺带给人民更多的水和食物，承诺将会开辟更多的活动场所……
他的这些讲话和承诺为他赢得了数不清的掌声和鲜花，使他俨然成了一位明星领袖。
但这些都不值得大惊小怪，让人吃惊的是他承诺要重启“天启星”探索工程，承诺要将所有的人都带离地球，带到天启星上。
在刚刚过去的那场动乱所产生的垃圾尚未清理完毕，人们狂热的心尚未完全平息之时。
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都不会在这种时候重提如此敏感的话题。但巫努克鲁这个纵横政界几十年，早已修炼成精的政治家却在这个时候故意刺激人们脆弱的神经，不禁让人深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点早就有人开始思考了，那就是沈铭中，而且他已经有所行动了。
沈铭中不是理克那种只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的老实人，他明白对待卑鄙的人就应该用卑鄙的手段，因为有时候这种卑鄙的手段虽然见不得光但是却十分有效。
办公室里，一脸怒气的巫努克鲁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说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见我了吗？有事我会联系你！可你竟然跑到了我的办公室里！”
黑衣人低声说道：“不是我愿意来，只是事情非常紧急，我不得不来。”
“什么事？”
“最近我的队员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很多，我想问问主席阁下知道是谁干的吗？”
“混蛋！你的意思是我干的？”巫努克鲁愤怒地站了起来。
“不敢不敢，要是您干的，恐怕我就来不了这里了。”
“知道就好。”
“只是我心中还有疑问，想向您请教一下。”
“说吧。”巫努克鲁不耐烦地坐下。
“您现在已经如愿当上了主席，不知道我们对您来说还有什么价值？您是否还需要我们继续为您服务？”
巫努克鲁眯起眼，“主席？你以为当个主席就很伟大了？在民主制非常成熟的现在，主席不过是个带着枷锁的勇士，任何行为都要受到限制！”
“那您还有什么更高的愿望？”
“这不是你该问的！”
“是。”
“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对我非常重要，我还有很多事要你们去办。”
“是，您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
“不过，你说的队员失踪的事要好好查查，看来我们的对手也学聪明了。”
“是，我知道了。”黑衣人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独自沉思的巫努克鲁。
蒙格拉布——一个由沈铭中资助长大的孤儿，现在是乌拉尔山庇护所警察局的侦查队长。但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的真实身份是沈铭中秘密特工组织的负责人。向巫努克鲁汇报的黑衣人所说的队员失踪事件，就是蒙格拉布领导的秘密特工干的。
那些黑衣人有一个名字，就是撒提斯坦，领头人是迪莫，他们受巫努克鲁控制。刚刚过去的那场动乱，就是这些人在巫努克鲁安排下直接实施的，那个掀起舆论狂潮的意见领袖莱因斯特也是被他们暗杀的。
蒙格拉布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一直苦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现在理克下台，巫努克鲁上台，要想继续追查并铲除他们就更困难了。于是根据沈铭中对待极端的人就要采取极端的方式的指示，蒙格拉布采取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对撒提斯坦实施了针锋相对的暗杀活动，倒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当然这也引起了撒提斯坦的注意，双方已在暗中展开了较量。
巫努克鲁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了一个富于激情的领导人，他的讲话与行为方式，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政治家。
他那重新启动“天启星”探索活动的计划在全世界迅速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不能都像巫努克鲁一样，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的思想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惨痛失败的阴影中解放出来。无法适应如此激进的计划，于是在民众中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潮。
一种将巫努克鲁奉为神明，认为他简直就是人类的救世主，就是人类的未来。这种人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是他们有大批的新闻媒体为其鼓吹，不可否认其背后很有可能有一双隐秘的推手，使他们在舆论上占据了优势。
另一种认为巫努克鲁简直疯了吧！难道他想把人类最后一点家底也给败光吗？
除此之外就是无数摸不着头脑的民众，他们不知道世界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们往往刚刚被媒体上的某种宣传口号所吸引，但很快又被回家路上遇到的某个所谓的精英人士的先进言论所说服，到头来自己混乱的思想变得更混乱了。
肖凌从未停歇自己的研究，也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坚信人类终有一天必将登上天启星，但是他可不是被巫努克鲁和新闻媒体说服的，这是他从少年时代到如今从未动摇过的坚定信念。
格尔与肖凌已经成了无所不谈的亲密朋友，他们没事就聚在一起。
“看来你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格尔看着肖凌摆满屋子的文件说。
“那当然，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充分的准备，不然事到临头再找对策岂不是手忙脚乱。”
“那你准备要做什么？”
肖凌突然停下手中的事，凑到格尔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眼说：“你愿意和我一块做吗？”
格尔嘿嘿一笑说道：“当然，自从上次事情以后，我就非常信任你，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那现在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事了吗？”
“我们要到天启星去！”
“哦，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育我说，庇护所是人类最后的生存之地，离开庇护所，哪怕仅仅是一小步，人类的生命都将受到很大的威胁……”
“你退缩了？”
“不是，”格尔不敢直视肖凌冷峻的目光，“我只是……只是……”
“你刚才还说愿意和我做任何事情？”
“那得保证在活着的前提下！”
“谁说去天启星就一定会死？”
“可事实上一支精良的舰队都……”
“那是事先判断失误造成的，天启星的电离层并不是一直都有，每年只是在极其短暂的特定时间内才会出现，空天舰队也是太不走运，给赶上了。”
“好吧，好吧，就算是这样，可我们怎么过去？总得有飞船吧？我们有吗？我们连个电动单车都没有啊！”
肖凌坐到椅子上，但是目光依然坚定，“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那好吧，等你有了飞船记得告诉我一声，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飞船呢，我很乐意参加你的免费太空游。”格尔在门口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独自沉思的肖凌。
理克虽然已经下台了，但是沈铭中还是经常会和他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您辞职前是不是和巫努克鲁谈过？”
理克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他对您有什么承诺吗？”
“他承诺会当好主席。”
“您相信他吗？”
“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我终究要辞职，他也终究能当上主席。”
“你对巫努克鲁近期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现在的巫努克鲁好像不是真正的巫努克鲁，他变得太爱出风头了。但我认为他现在的行为并不是登上主席宝座后忘乎所以所致，我相信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之后必然会有更大的动作，只是我们一时还看不透而已。”
沈铭中微笑着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等着他们出牌。”
“但我们也不能一点作为都没有。”
“哦，你好像有什么打算？”理克显得有点兴趣。
“我们也许应该先到天启星看看。”
“嗯，其实无论谁上台，登上天启星都是迟早的事，只是民众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来转变。”
“根据科学院和航空航天局的研究报告，登上天启星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民众和委员会这方面的问题对巫努克鲁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在这方面的手段我们是领教过的。所以我猜测‘天启行动’很快就会重启。”
“那巫努克鲁岂不是要成为一个时代的开拓者！”
“事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虽然登星问题不大，但是登上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情况还不好说。现有证据可以充分肯定，那里有一个文明程度很高的世界，对地球人类来说是福是祸尚无法判断，很多谜团只有登星之后才能解开。为了不十分被动，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登星计划。”
“看样子，这个计划你似乎已经有了。”
沈铭中与理克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随着“天启行动”的重启，关于天启星的资料越来越多地被披露了出来。可这些资料并没有打消公众的顾虑，而是使民众更加忧虑，因为资料显示那里有文明程度很高的智能生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地球人想登上天启星，需要克服的就不仅仅是电离层那么简单的自然障碍了，很可能还要面对拥有现代化武器的智能生命的抵抗。
但这些资料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是巫努克鲁有意披露的。他这么做，有他的考虑。
因为他要重新建造一支庞大的“空天舰队”
空天舰队副司令史赫维斯本就是巫努克鲁的亲信，巫努克鲁上台后，他马上被任命为新的空天舰队的司令员，李帕勃森留下的半个空天舰队现在都归他管辖。事实上这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史赫维斯参与了巫努克鲁更多的秘密行动，所以他迟早会代替李帕勃森。
巫努克鲁对史赫维斯也是偏爱有加，自从上台后，资金与人员、技术等支持都明显偏向于史赫维斯的空天舰队。
在一次巫努克鲁召开的主席特别会议上，这种偏向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会议上巫努克鲁宣布要将原本划拨给科学院用于大气净化研究的经费，以及划拨给航空航天局用于研制新型探测器的经费，转而用于给空天舰队建造更多的飞船与战舰。
阿卡瓦列被免职后，新上任的航空航天局局长谢得林是个中立派，他虽然对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经费划拨给别人心存不满，但也不敢公开反对巫努克鲁，所以选择了沉默以对。
而科学院院长陈泽栋则对此表达了严重不满，“如此一来科学院的大气净化研究工作会因经费不足而陷入停滞状态……”
“科学院有很多科研工作要做，并不只有大气净化研究这一项。”巫努克鲁显然不想给陈泽栋太多争辩的机会。
“可科学院最主要的科研工作的就是大气净化研究，这是一项关系到人类未来的大工程，而且大气净化研究的经费占到了科学院所有科研经费的一半以上，如果都被划拨走的话，就意味着科学院失去了一半以上的经费，这让我们还怎么搞科研。”陈泽栋不想就这么放弃。
巫努克鲁傲慢得说道：“我认为科学院只需要用纸和笔写写画画，再有台能计算的电脑就可以做研究了，不需要那么多经费。”
“科研可不是写写画画，它需要有缜密的思维和精细的实验，您这样说显然对科研不甚了解。”古板的科学家做研究可以，说话确实不懂得婉转，他的这句话马上引来了史赫维斯的反击。
“陈院长，我认为你这样对主席说话实在是太无礼了！你应该为此而感到羞愧，请你现在马上向主席阁下道歉！”
“我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陈泽栋据理力争。
“哈哈，为了人类的未来？那我请问你，你为人类的未来都做了什么？你们科学院成立多少年了？你们的大气净化研究又做了多少年？我告诉你，一百年！整整一百年！一百年来你们花费了多少经费？可你抬头看看，我们头顶的天空是不是依然布满灰尘？这就是你所说的未来吗？你不应该为此而感到羞耻吗？”
史赫维斯的话如尖刀般，刀刀刺入老科学家的心，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史赫维斯，却说不出针锋相对的反驳，“你……你……”忽然他手捂胸口倒在地上。
当沈铭中急切地赶到医院时，陈泽栋仍在抢救中，他透过玻璃看着昏迷中的老科学家，心中的忧愤难以言说。
史赫维斯看到陈泽栋痛苦倒地的那一刻，确实也有后悔之意，私下里他向巫努克鲁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没想到巫努克鲁对他毫无责备之意，“当然，你的话确实有些欠妥，但是毕竟你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你也没必要为陈泽栋那颗脆弱的心过于自责。”
“对不起，沈主席，请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先向主席通报一声，请您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新任内务长卢比尼各紧跟着怒气冲冲的沈铭中，试图阻止他，在没有通报的前提下，直闯主席办公室的行为，但显然此时的沈铭中是谁都挡不住的。
咚，巫努克鲁办公室的门被一下推开了，史赫维斯面对沈铭中那张铁青的脸呆住了。
巫努克鲁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对紧跟在沈铭中身后试图解释的卢比尼各摆摆手。
沈铭中毫不客气地对史赫维斯说道：“对不起，史赫维斯司令，我和巫努克鲁主席有话要谈，请你先出去一下！”
史赫维斯呆呆地看了一眼巫努克鲁，看见巫努克鲁对他点点头，于是如遇大赦般仓皇逃离了巫努克鲁的办公室。
巫努克鲁这才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对沈铭中说：“沈主席请进，什么事让一向稳重的你变得这么冲动？还是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沈铭中扑通坐下来，“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冲动，请问我还是不是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副主席？”
“当然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重大的决策会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哦，你说的是今天上午的会议吗？那并不是什么重大的决策会议，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主席特别会议，我只是请了一些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参加，不光是你，其他的副主席和执行委员都没有参加。”巫努克鲁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普通会议？据我所知这次会议可是推翻了一百年前首任主席所确定下来并且延续至今的‘古特分配计划’决议，这样的重大决策是召开一次普通会议就可以解决的吗？你不认为这样太草率了吗？”
“如你所说，‘古特分配计划’是一百年前的产物，它是为了应付核战后混乱的社会状况而实施的一项分配政策，显然已经过时了，不再适应当前的形势，应该进行相应调整。”
“我不认同‘古特分配计划’已经过时的说法，它在这一百年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今天依然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但是这种分配方法过多侧重于科研方面，从而使其他方面的发展受到很大限制，而且科研工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了，反而浪费了大量经费。”
两人的谈话火药味越来越浓。
“你怎么能这么说，科学院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在太空科学研究方面，他们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就连空天舰队的新型战舰不也是科学院的研究成果吗？”
“正因如此，我才把经费划归到了空天舰队，这样可以进一步促进太空科学的发展，是为了充分发挥我们的长处和优势而采取的必要措施。
好了，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到此为止吧！我们不要再谈了！”
“请问是谁决定的？”
“是我的特别会议决定的！”
“我认为应该召开最高会议！”
“我是国际联盟的最高长官，我召开的会议就是最高会议！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召开国际联盟全体委员大会，由全体委员进行投票表决。”
“你本来就应该让全体委员投票表决。”
“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的决策能力吗？”
沈铭中缓缓地站起身来，“我不怀疑你的决策能力，我只是怀疑你的决策目的！”
巫努克鲁忽的站了起来，沈铭中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巫努克鲁缓了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一部电话，接通后对这电话那头说道：“计划提前！”
(本章完)
陆军参谋长巴撒沙姆就站在理克面前，请示道：“人群十分钟之后就会到达大楼外，到时我们是否可以使用任何手段驱散人群？”
“不”，理克只说了一个字。
“不？”
“对，不要去驱散他们。”
“可是……”
巴撒沙姆没有说完，沈铭中抬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了，然后自己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理克苦笑一下，“我还有什么打算，要么强硬的留下，但这必然会造成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其它地方的冲突已经够严重了，我不想再看见更大的冲突。要想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只有……”理克顿了一下，“只有和平的下台，我会马上发表电视讲话，声明我将辞去国际联盟最高委员会主席的职务。”
“您考虑好了吗？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军队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考虑好了，我宁愿接受被轰下台的命运，也不愿背上屠杀民众的骂名。”
“您应该清楚，那些人并不都是民众，而且这也并不是民众的真实意愿。”
“可其中民众毕竟占多数！一旦引起冲突，子弹是分不清好人坏人的。至于是不是他们的真实意愿，那只有等待将来去评判了。”
“还有一点您必须要考虑，您的下台就一定能换回稳定吗？”
理克抬头看着沈铭中，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话，最终却只说出两个子，“会的”。
话说到这里，沈铭中不再劝阻了，力耶等人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短暂的沉默后，理克回头对秘书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发表电视讲话。”
在庄严肃穆的国际联盟最高委员会大楼外，在军队与民众针锋相对地对峙中。
理克，这位曾被称为仁慈、善良，现在被骂为凶残、野蛮的战后第十任执行主席终于要出场了，他将最后一次以国际联盟最高执行委员会执行主席的身份对全世界人民讲话。
各种长短粗细的摄像机早已将镜头对准了一个不足两平米的讲台，对一个全世界最高领袖来说这块地方确实很寒酸。但即使如此，当理克出场的那一刻，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理克用他那迟暮英雄的最后气场让全世界为之屏住了呼吸。无论是在国际联盟大楼门前的几万人，还是在遥远的西藏、阿尔卑斯山、高加索山等庇护所里围在大屏幕前的人们，他们都静静地等待着这位曾经受人尊敬，现在遭人唾骂的领袖的最后表白。
“我知道，此时大家已经不愿意再见到我这张脸，但我请求再最后给我几分钟，几分钟后我会永远让出这座讲台。”
稍微停顿了一下，理克继续说道。
“首先，我想对在‘天启一号’探索工程中失去生命的英雄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与最沉痛的哀思，愿他们在天堂一切安好！
人类发展到今天，已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如今的人类无疑仍然深处苦难的漩涡。我理解你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请相信，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像你们一样，即使在梦中都希望能走出庇护所，享受那种走在阳光下的自由的感觉。
所以我们竭尽全力地去研究、去探索，希望梦想能够早日实现。但现实是残酷的，我们的努力一次次走向失败，我们的希望一次次化为失望。
不过我们不必为此心灰意冷，因为每一次失败都会使我们的科技得到巨大发展，而每一次失望都会使我们的信心变得更加坚定。
然而，就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居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败，甚至可以称之为巨大的灾难。我不想对这场灾难做任何解释，也不会推脱自己的责任，因为灾难本身就是对作为最高领导人的我做出的最后宣判，我会为此承担责任。
现在我宣布，我正式辞去国际联盟最高执行委员会执行主席的职务。
但是，我不会因此而为曾经批准执行这项行动后悔。不要说失去这个主席职位，就算是以剥夺生命为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因为人类不应该被灾难打倒，更不应该因为惧怕灾难而裹足不前！
可是，你们看一看眼前的景象，看一看我们最后的庇护所现在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看一看你们因为绝望而陷入疯狂的模样。
我想每个人都应该在心中问问自己，我们真的被灾难打败了吗？我们的意志与决心随着遥远夜空中的爆炸一块儿被击成粉碎了吗？难道这就是人类的最终结局吗？
如果这是对梦想被撕碎的发泄，那么我要说，够了！到此为止吧！
逝者已逝，生者还需继续努力。
希望在我辞职后，一切能够恢复如初。希望继任者能够带领大家走出困境，实现梦想！
不要忘记相对人类最辉煌的时候，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是人类得以延续并重塑辉煌的种子，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人类！
祝福你们！
祝福人类！”
走下讲台的理克和台下的同仁们握手告别，当来到巫努克鲁面前时，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巫努克鲁脸上依然是那个标志性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理克辞职后，阿尔克托和力耶也以年龄为由辞去了所有职务，实际上是他们不想接受巫努克鲁的领导。
在接下来的选举中，巫努克鲁毫无悬念地得到了最高委员会执行主席的职位，其他常务委员与普通委员也大多是巫努克鲁的亲信，只有沈铭中仍然争到了一个副主席的职位，成为委员会中唯一一个可以节制巫努克鲁的人。
上任后的巫努克鲁一改过去不问世事的风格，迅速由幕后跳到台前，在中央各部门以及各个庇护所不停穿梭视察、指导工作。抛开巫努克鲁的人品不说，此人的能力的确非常出众，在他的领导下，各地的政府部门很快恢复了正常工作，混乱逐渐平息，人民的生活也回归正轨。
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对人类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幸运，因为他们虽然失去了一位忠厚仁慈的领导者，但却迎来了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人们渐渐发现这位新任主席非常热衷到各地视察和演讲，并且每到一地都有大批记者跟随，将他沉稳却富有激情的讲话传播到世界各地。
在他的讲话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承诺，承诺带给公职人员更多的福利，承诺带给人民更多的水和食物，承诺将会开辟更多的活动场所……
他的这些讲话和承诺为他赢得了数不清的掌声和鲜花，使他俨然成了一位明星领袖。
但这些都不值得大惊小怪，让人吃惊的是他承诺要重启“天启星”探索工程，承诺要将所有的人都带离地球，带到天启星上。
在刚刚过去的那场动乱所产生的垃圾尚未清理完毕，人们狂热的心尚未完全平息之时。
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都不会在这种时候重提如此敏感的话题。但巫努克鲁这个纵横政界几十年，早已修炼成精的政治家却在这个时候故意刺激人们脆弱的神经，不禁让人深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点早就有人开始思考了，那就是沈铭中，而且他已经有所行动了。
沈铭中不是理克那种只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的老实人，他明白对待卑鄙的人就应该用卑鄙的手段，因为有时候这种卑鄙的手段虽然见不得光但是却十分有效。
办公室里，一脸怒气的巫努克鲁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说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见我了吗？有事我会联系你！可你竟然跑到了我的办公室里！”
黑衣人低声说道：“不是我愿意来，只是事情非常紧急，我不得不来。”
“什么事？”
“最近我的队员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很多，我想问问主席阁下知道是谁干的吗？”
“混蛋！你的意思是我干的？”巫努克鲁愤怒地站了起来。
“不敢不敢，要是您干的，恐怕我就来不了这里了。”
“知道就好。”
“只是我心中还有疑问，想向您请教一下。”
“说吧。”巫努克鲁不耐烦地坐下。
“您现在已经如愿当上了主席，不知道我们对您来说还有什么价值？您是否还需要我们继续为您服务？”
巫努克鲁眯起眼，“主席？你以为当个主席就很伟大了？在民主制非常成熟的现在，主席不过是个带着枷锁的勇士，任何行为都要受到限制！”
“那您还有什么更高的愿望？”
“这不是你该问的！”
“是。”
“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对我非常重要，我还有很多事要你们去办。”
“是，您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
“不过，你说的队员失踪的事要好好查查，看来我们的对手也学聪明了。”
“是，我知道了。”黑衣人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独自沉思的巫努克鲁。
蒙格拉布——一个由沈铭中资助长大的孤儿，现在是乌拉尔山庇护所警察局的侦查队长。但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的真实身份是沈铭中秘密特工组织的负责人。向巫努克鲁汇报的黑衣人所说的队员失踪事件，就是蒙格拉布领导的秘密特工干的。
那些黑衣人有一个名字，就是撒提斯坦，领头人是迪莫，他们受巫努克鲁控制。刚刚过去的那场动乱，就是这些人在巫努克鲁安排下直接实施的，那个掀起舆论狂潮的意见领袖莱因斯特也是被他们暗杀的。
蒙格拉布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一直苦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现在理克下台，巫努克鲁上台，要想继续追查并铲除他们就更困难了。于是根据沈铭中对待极端的人就要采取极端的方式的指示，蒙格拉布采取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对撒提斯坦实施了针锋相对的暗杀活动，倒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当然这也引起了撒提斯坦的注意，双方已在暗中展开了较量。
巫努克鲁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了一个富于激情的领导人，他的讲话与行为方式，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政治家。
他那重新启动“天启星”探索活动的计划在全世界迅速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不能都像巫努克鲁一样，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的思想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惨痛失败的阴影中解放出来。无法适应如此激进的计划，于是在民众中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潮。
一种将巫努克鲁奉为神明，认为他简直就是人类的救世主，就是人类的未来。这种人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是他们有大批的新闻媒体为其鼓吹，不可否认其背后很有可能有一双隐秘的推手，使他们在舆论上占据了优势。
另一种认为巫努克鲁简直疯了吧！难道他想把人类最后一点家底也给败光吗？
除此之外就是无数摸不着头脑的民众，他们不知道世界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们往往刚刚被媒体上的某种宣传口号所吸引，但很快又被回家路上遇到的某个所谓的精英人士的先进言论所说服，到头来自己混乱的思想变得更混乱了。
肖凌从未停歇自己的研究，也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坚信人类终有一天必将登上天启星，但是他可不是被巫努克鲁和新闻媒体说服的，这是他从少年时代到如今从未动摇过的坚定信念。
格尔与肖凌已经成了无所不谈的亲密朋友，他们没事就聚在一起。
“看来你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格尔看着肖凌摆满屋子的文件说。
“那当然，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充分的准备，不然事到临头再找对策岂不是手忙脚乱。”
“那你准备要做什么？”
肖凌突然停下手中的事，凑到格尔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眼说：“你愿意和我一块做吗？”
格尔嘿嘿一笑说道：“当然，自从上次事情以后，我就非常信任你，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那现在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事了吗？”
“我们要到天启星去！”
“哦，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育我说，庇护所是人类最后的生存之地，离开庇护所，哪怕仅仅是一小步，人类的生命都将受到很大的威胁……”
“你退缩了？”
“不是，”格尔不敢直视肖凌冷峻的目光，“我只是……只是……”
“你刚才还说愿意和我做任何事情？”
“那得保证在活着的前提下！”
“谁说去天启星就一定会死？”
“可事实上一支精良的舰队都……”
“那是事先判断失误造成的，天启星的电离层并不是一直都有，每年只是在极其短暂的特定时间内才会出现，空天舰队也是太不走运，给赶上了。”
“好吧，好吧，就算是这样，可我们怎么过去？总得有飞船吧？我们有吗？我们连个电动单车都没有啊！”
肖凌坐到椅子上，但是目光依然坚定，“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那好吧，等你有了飞船记得告诉我一声，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飞船呢，我很乐意参加你的免费太空游。”格尔在门口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独自沉思的肖凌。
理克虽然已经下台了，但是沈铭中还是经常会和他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您辞职前是不是和巫努克鲁谈过？”
理克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他对您有什么承诺吗？”
“他承诺会当好主席。”
“您相信他吗？”
“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我终究要辞职，他也终究能当上主席。”
“你对巫努克鲁近期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现在的巫努克鲁好像不是真正的巫努克鲁，他变得太爱出风头了。但我认为他现在的行为并不是登上主席宝座后忘乎所以所致，我相信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之后必然会有更大的动作，只是我们一时还看不透而已。”
沈铭中微笑着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等着他们出牌。”
“但我们也不能一点作为都没有。”
“哦，你好像有什么打算？”理克显得有点兴趣。
“我们也许应该先到天启星看看。”
“嗯，其实无论谁上台，登上天启星都是迟早的事，只是民众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来转变。”
“根据科学院和航空航天局的研究报告，登上天启星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民众和委员会这方面的问题对巫努克鲁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在这方面的手段我们是领教过的。所以我猜测‘天启行动’很快就会重启。”
“那巫努克鲁岂不是要成为一个时代的开拓者！”
“事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虽然登星问题不大，但是登上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情况还不好说。现有证据可以充分肯定，那里有一个文明程度很高的世界，对地球人类来说是福是祸尚无法判断，很多谜团只有登星之后才能解开。为了不十分被动，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登星计划。”
“看样子，这个计划你似乎已经有了。”
沈铭中与理克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随着“天启行动”的重启，关于天启星的资料越来越多地被披露了出来。可这些资料并没有打消公众的顾虑，而是使民众更加忧虑，因为资料显示那里有文明程度很高的智能生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地球人想登上天启星，需要克服的就不仅仅是电离层那么简单的自然障碍了，很可能还要面对拥有现代化武器的智能生命的抵抗。
但这些资料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是巫努克鲁有意披露的。他这么做，有他的考虑。
因为他要重新建造一支庞大的“空天舰队”
空天舰队副司令史赫维斯本就是巫努克鲁的亲信，巫努克鲁上台后，他马上被任命为新的空天舰队的司令员，李帕勃森留下的半个空天舰队现在都归他管辖。事实上这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史赫维斯参与了巫努克鲁更多的秘密行动，所以他迟早会代替李帕勃森。
巫努克鲁对史赫维斯也是偏爱有加，自从上台后，资金与人员、技术等支持都明显偏向于史赫维斯的空天舰队。
在一次巫努克鲁召开的主席特别会议上，这种偏向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会议上巫努克鲁宣布要将原本划拨给科学院用于大气净化研究的经费，以及划拨给航空航天局用于研制新型探测器的经费，转而用于给空天舰队建造更多的飞船与战舰。
阿卡瓦列被免职后，新上任的航空航天局局长谢得林是个中立派，他虽然对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经费划拨给别人心存不满，但也不敢公开反对巫努克鲁，所以选择了沉默以对。
而科学院院长陈泽栋则对此表达了严重不满，“如此一来科学院的大气净化研究工作会因经费不足而陷入停滞状态……”
“科学院有很多科研工作要做，并不只有大气净化研究这一项。”巫努克鲁显然不想给陈泽栋太多争辩的机会。
“可科学院最主要的科研工作的就是大气净化研究，这是一项关系到人类未来的大工程，而且大气净化研究的经费占到了科学院所有科研经费的一半以上，如果都被划拨走的话，就意味着科学院失去了一半以上的经费，这让我们还怎么搞科研。”陈泽栋不想就这么放弃。
巫努克鲁傲慢得说道：“我认为科学院只需要用纸和笔写写画画，再有台能计算的电脑就可以做研究了，不需要那么多经费。”
“科研可不是写写画画，它需要有缜密的思维和精细的实验，您这样说显然对科研不甚了解。”古板的科学家做研究可以，说话确实不懂得婉转，他的这句话马上引来了史赫维斯的反击。
“陈院长，我认为你这样对主席说话实在是太无礼了！你应该为此而感到羞愧，请你现在马上向主席阁下道歉！”
“我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陈泽栋据理力争。
“哈哈，为了人类的未来？那我请问你，你为人类的未来都做了什么？你们科学院成立多少年了？你们的大气净化研究又做了多少年？我告诉你，一百年！整整一百年！一百年来你们花费了多少经费？可你抬头看看，我们头顶的天空是不是依然布满灰尘？这就是你所说的未来吗？你不应该为此而感到羞耻吗？”
史赫维斯的话如尖刀般，刀刀刺入老科学家的心，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史赫维斯，却说不出针锋相对的反驳，“你……你……”忽然他手捂胸口倒在地上。
当沈铭中急切地赶到医院时，陈泽栋仍在抢救中，他透过玻璃看着昏迷中的老科学家，心中的忧愤难以言说。
史赫维斯看到陈泽栋痛苦倒地的那一刻，确实也有后悔之意，私下里他向巫努克鲁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没想到巫努克鲁对他毫无责备之意，“当然，你的话确实有些欠妥，但是毕竟你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你也没必要为陈泽栋那颗脆弱的心过于自责。”
“对不起，沈主席，请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先向主席通报一声，请您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新任内务长卢比尼各紧跟着怒气冲冲的沈铭中，试图阻止他，在没有通报的前提下，直闯主席办公室的行为，但显然此时的沈铭中是谁都挡不住的。
咚，巫努克鲁办公室的门被一下推开了，史赫维斯面对沈铭中那张铁青的脸呆住了。
巫努克鲁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对紧跟在沈铭中身后试图解释的卢比尼各摆摆手。
沈铭中毫不客气地对史赫维斯说道：“对不起，史赫维斯司令，我和巫努克鲁主席有话要谈，请你先出去一下！”
史赫维斯呆呆地看了一眼巫努克鲁，看见巫努克鲁对他点点头，于是如遇大赦般仓皇逃离了巫努克鲁的办公室。
巫努克鲁这才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对沈铭中说：“沈主席请进，什么事让一向稳重的你变得这么冲动？还是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沈铭中扑通坐下来，“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冲动，请问我还是不是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副主席？”
“当然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重大的决策会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哦，你说的是今天上午的会议吗？那并不是什么重大的决策会议，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主席特别会议，我只是请了一些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参加，不光是你，其他的副主席和执行委员都没有参加。”巫努克鲁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普通会议？据我所知这次会议可是推翻了一百年前首任主席所确定下来并且延续至今的‘古特分配计划’决议，这样的重大决策是召开一次普通会议就可以解决的吗？你不认为这样太草率了吗？”
“如你所说，‘古特分配计划’是一百年前的产物，它是为了应付核战后混乱的社会状况而实施的一项分配政策，显然已经过时了，不再适应当前的形势，应该进行相应调整。”
“我不认同‘古特分配计划’已经过时的说法，它在这一百年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今天依然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但是这种分配方法过多侧重于科研方面，从而使其他方面的发展受到很大限制，而且科研工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了，反而浪费了大量经费。”
两人的谈话火药味越来越浓。
“你怎么能这么说，科学院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在太空科学研究方面，他们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就连空天舰队的新型战舰不也是科学院的研究成果吗？”
“正因如此，我才把经费划归到了空天舰队，这样可以进一步促进太空科学的发展，是为了充分发挥我们的长处和优势而采取的必要措施。
好了，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到此为止吧！我们不要再谈了！”
“请问是谁决定的？”
“是我的特别会议决定的！”
“我认为应该召开最高会议！”
“我是国际联盟的最高长官，我召开的会议就是最高会议！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召开国际联盟全体委员大会，由全体委员进行投票表决。”
“你本来就应该让全体委员投票表决。”
“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的决策能力吗？”
沈铭中缓缓地站起身来，“我不怀疑你的决策能力，我只是怀疑你的决策目的！”
巫努克鲁忽的站了起来，沈铭中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巫努克鲁缓了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一部电话，接通后对这电话那头说道：“计划提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