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蛰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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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琼副城主

    我和余梦欢一起调查名单卷轴的事情,老妈是知情的。当然了,老妈知情就等于屃月团也是知道的。

    据说,屃月团四大妖王,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妖侠联盟,但妖侠联盟似乎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自从上代天妖毓流光失踪后,妖侠联盟诸妖王,再也没人能突破天妖境界。为了争夺领袖的位子,联盟内部出现了好几个派系,内耗严重,意见不合,政令难通。

    这一点,我不感到奇怪。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权力、金钱、力量和机缘的合谋。洛宛世界之芸芸众生,大都无比渴望这四样东西,渴望得如痴如瘾。而权力是最容易让人上瘾的,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是何等的豪情快意。

    妖侠联盟囿于派系斗争,便索性全权委托屃月团把名单卷轴夺回销毁。据老妈说,屃月团极有可能会破例,派一位妖王来青琼城督办此事,毕竟这次面对的是数名真骨贵族猎妖师。

    这次任务分属绝密,因为一旦处理不当,便有可能导致散妖和猎妖师重开战端。

    屃月团由四大妖王当家:大当家蝴蝶,二当家上官笙,三当家庄迷柳,四当家师晓梦。据说个个都是大美女,也不知道,哪个会亲临青琼,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这些都是绝密。

    关于妖气味道的事情,我回到龟园别院,问了老妈,还真其事。猎妖师确实有辨别和追踪妖气味道的能力,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

    有追踪,就会有反追踪,有侦查,必然会有反侦察。对付猎妖师的追踪,散妖自然也有其祖传之道。

    净气丹,是一种内服的特制丹药。只要散妖服下,便能很好地收敛妖气,有效期长达半月之久。常年在外执行重大秘密任务的散妖,大都配备此种丹药。

    它不会给散妖带来半点不良反应,味道还不错,实乃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

    “请问,在哪里买得到呢?”我问老妈。

    老妈拿出一颗丹药,道:“哈,我身上刚好就有几颗。”

    “这颗烂药,真有这么厉害?”

    “就我这颗最厉害了,如果你想要,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我从老妈那里要来两颗丹药,一颗净气丹,另一颗是解药“还我气气丹”。我把这两颗丹药,收在锦囊里,以备不时之需。

    在整个青琼城,要说谁最有钱?恐怕欧阳喷火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作为掌管猎妖师在青琼大部分产业的副城主,他可谓是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富可敌国,权力、金钱、力量、美女和珍宝,样样不缺。

    在四大副城主的府宅大院中,欧阳喷火的府邸可谓是,高台厚榭、广夏万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万花阁。欧阳喷火把从青琼各地收罗来的奇珍异宝、美女姣娥,广纳其间。

    万花阁中豢养着上百歌姬佳丽、舞女璧人,由一批训练有素、花容月貌且妖力不俗的女籍妖作为护卫看守着。

    而万花阁地下亦别有洞天,是一座机关暗阁。这是欧阳喷火珍藏宝物的所在,由五道机关层层把守。

    整个府邸更是护甲林立,家奴上千,堪称铜墙铁壁、戒备森严。

    据余梦欢的探报,这名单卷轴正是藏在万花阁的机关暗阁里。潜入万花阁,我也许能做到,但是突破这五道机关,却无能为力。

    找到能破解五道机关的方法是这次任务的关键。

    余梦欢向我推荐了一个人——青琼城副城主、城防长官燕也直。此人精通机关术,放眼整个青琼,能破解这五道机关的,也只有燕也直一人而已。

    让一个猎妖师副城主去帮一个散妖,对付另外一个副城主。这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一个堂堂的猎妖师副城主,怎么会为我所用呢?

    话又说回来,要是咱的能耐再高点,也没必要搞那么多的弯弯绕。直接冲进欧阳喷火家里,对他戳插顶挑、拳打脚踢,招招命中其要害,然后让他自个打开机关,交出卷轴,最后再把他关进猪笼,游街三日,不,四日,玩死他。

    这不咱还没到那个境界么,没那个能耐,就得想别的办法:去勾搭也好,结交也罢,反正是要去会会城防长官燕也直。

    唉,从何入手呢?着实难办呐,难,太难了。

    还好余梦欢算是有办法了,也不知他从哪学来的“拉客”本领,竟能说服燕也直召见我。尽管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赴约了。

    同是副城主,燕也直的府邸跟欧阳喷火的比起来,那顶多算一蓬荜草堂。尽管府内也有亭台楼阁、庭芳葳蕤、水榭交通,但论格局、论气势、论装潢、论家奴,没一样比得上后者。

    余梦欢领着我一路穿过花园曲径,绕过几座阁楼,便来到了燕也直居住的主楼。楼阁虽朴实无华,倒也显得格外清幽自然。

    一路走来,我心生疑念。这府邸,怎的一个女子家奴都没见着,全是清一色的,白脸男性家奴和护卫。他们个个青丝及腰,眉清目秀,笑露皓齿,白衣飘飘。

    我心里嘀咕着,这燕也直该不会是中意男色吧?而欧阳喷火嗜好女色,怪不得他俩是死对头,合着生活情趣不一样。

    我也不敢多想,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初进明堂,只见燕也直一人端坐在上方主座,高盘发髻,两鬓微白,眉如新月,眸光迷离,一颗美男痣点卧于颧骨之下,一袭素衣,手抚古琴,款款而歌。

    歌曰:登南山兮拈花,子亦往来山上兮同风眠;临东海兮嗟浪,子亦往来海上兮同月澜。云云。

    呸,什么词呀,这是。听得我心里直哆嗦。

    “主上,这位便是属下同您说过的,白谶先生。”老余向燕也直禀上我的名号。

    “坐。”燕也直停止抚琴。

    我和老余分坐两旁客座。

    “散妖白谶,见过燕副城主。”我施礼道。

    “听小余说,白先生,精通赌采博戏之术,本座今天倒想开开眼界,讨教几局,不知先生意下如何。”燕也直摸了摸鼻子道。

    “客随主便,请城主选一样玩法。”

    “那就玩最简单的,掷骰子。”

    几个白脸家奴,把一张赌桌和两副骰盅,搬进明堂。

    燕也直:“第一把,本座摇骰盅,足下猜点数如何。”

    “请。”

    “为了增加趣味,可不可以多加几个骰子?”

    “这难不倒我,燕副城主请随意。”

    单个骰盅一般只放入三枚骰子,然而这次燕也直却抓了一大把骰子放进盅里。我定眼一察,他还以极快的速度,让骰子中混入一枚玉扳指,来混淆视听,真够阴的。

    噌噌噌。

    燕也直将骰盅摇起来,嘴角微翘,甚是得意。还好我左眼早就看透了这一切,任凭他如何反复摇甩,也必败无疑。

    摇罢停手,燕也直示意我猜点数。

    “六个六点,一个三点。”我故意没提及那枚玉扳指。

    燕也直开盅,果然是六个六点、一个三点,还有一枚玉扳指混在其中。

    “果然是高手,本座故意混入一枚扳指,都没能骗过阁下,好眼力,好听力。”燕也直拍手称赞,不时还用手摸了摸鼻子。

    “雕虫小技而已,城主见笑了。”

    “如果,接下来这局,你若还能赢,本座就算服了。我俩同时各摇三枚骰子,点数大者赢。”燕也直自信满满地盯着我。

    我把三个骰子放进盅里,摇了起来。我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对方是四头品猎妖师,功力了得。我摇定三个六,便把骰盅内部冰封起来。

    燕也直也摇好了三个六,我俩同时把骰盅停到台面上。我暗暗催动妖力,想把他骰盅内的一个六弄成冰粉,却想不其骰盅竟被一股神秘力量包裹起来,我的寒气无法冲破这堵神秘的“墙”。

    果然是功力深厚之人。燕也直也察觉到我暗使妖力,便“礼尚往来”,食指暗作,使出一道无形的怪力直奔我骰盅而来。

    怪力强劲,令我始料未及,我忙催动妖力,使己方骰盅内部的圆锥冰块急速旋转起来,卸去燕也直的力道。

    这次总算化险为夷,但目前也只是平局之势。

    燕也直先开盅,三个六毫发无损。

    “白先生,请吧。”燕也直摸着鼻子,笑道。

    我也开盅,不过最后时刻,做了点小调整。我把一个骰子切成上下两部分。我的骰子点数是:三个六点加上半片一点。

    “有点意思,你赢了,白先生。你果然是行家啊,妖力也不错,本座的力道也没能破坏掉阁下的骰子。”燕也直走过来,凑近打量着我。

    他这一番打量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城主相让了,若城主使出真本领,区区在下是断断赢不了的。”我说的是实话,如果燕也直使出全力,估计我的骰子早就被废掉了。

    “诶,赌桌之上,讲究的是纤毫之争,真要大打出手,就伤和气了,还是先生技高一筹啊。”燕也直长吸了一口气,回到主座上。

    “既然白兄弟连赢了两局,主上,是不是该有所赏赐呢。”一旁看戏多时的余梦欢瞧准时机,似乎是想捞点好处。

    “嗯,白先生确实人才难得,本座也有意招揽先生为宾客,不知先生可否愿意。”燕也直正襟危坐,眼角余光却冲我扫来。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在下早就有意结识城主。听闻城主和欧阳喷火一向不和,而在下也与欧阳喷火也略有过节,希望能借助城主的威势,打压欧阳喷火一番。”

    燕也直:“说得好,本座就喜欢阁下快言快语的性格,今日喜得嘉宾,快哉。说到欧阳喷火这只公狗,不知白先生和他有何过节。”

    “事情是这样,我大哥有一件旷世宝物。半年前,被欧阳喷火巧取豪夺,藏于万花阁地下宝库之中。欧阳府邸戒备森严,地下宝库又是机关重重,唉,在下几次想帮助大哥夺回宝物,奈何对暗阁机关一窍不通。”我发现自己还是个圆谎高手,暗暗得意。

    “万花阁确实珍藏无数,欧阳喷火还豢养了一批籍妖死士看守其间,旁人实难靠近分毫。白先生若要追讨宝物,非亲自一探万花阁不可。不知令兄被夺的是何珍宝?”

    “一株紫春龙涎千年灵芝,这灵芝万年一遇,举世罕有,有起死回生的奇效。我大哥是个孝孙,本想在曾祖母百年之后,引药而服之,可保老人家再造椿寿百年。如此至宝,竟被欧阳狗贼抢占而去,实在可恨。在下不才,纵是拼了三尺微命,也要捣毁万花阁,夺回宝物,狠狠羞辱那狗贼一番。”

    燕也直:“好,好,宝是至宝,情属至情,本座亦颇受感动,如有用得着本座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

    “属下听说,欧阳喷火有意将此宝物献给下月来访的上差大人,若是让他博得了上差的欢心,那对主上可是大大不利呀。”余梦欢也不忘在一旁添柴助火。

    “嗯,小余此言有理,不乏远见。如让那狗贼高升,骑到本座头上,到那时,本座岂不是要处处受他的鸟气。不答应,坚决不答应。”燕也直越说越急,甚至有点火急火燎。

    燕也直的火苗似乎让老余点着了,而且一点就着。他是绝对见不得欧阳喷火过好日子的。

    “大家目标一致,只是那万花阁的机关…”我假意犯难。

    “区区五道机关,何足道哉。本座精通天下机关术,三五天之内,本座亲自教授白先生,机关术的破解法门,一天破他一两关,不是难事。”

    余梦欢:“只是,得找个好的由头,进入戒备森严的欧阳府邸。”

    “这有何难,本座明日便向高天震城主进言,将本在下月初举行的,赌坊至尊大赛和青楼花魁大赛,提前到两天后举行。白先生到时可出战赌坊赛事,只要拿到四强名额,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入欧阳府,接受褒奖。到时候我们再相机行事。”

    余梦欢:“主上,算无遗策,属下拜服。”

    我忽然明白,这老余也真是个极会算计的人。如果有一天,和这样的货色成为敌人,那指定没我好果子吃。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单每天要抽出半天时间,去燕也直府上,学习机关术,还要忍受燕也直那老不正经的一些怪癖。

    他老是摸着鼻子,冷不丁地出现在我背后,长吸一口气,便又如魑魅一般逃离,与一班白脸家在庭中奴抚琴舞剑。

    我恨不得尽快学齐机关术,赶紧逃离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