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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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速之客

    回到住处,李辰风没了兴致。躺在破亭子里的稻草上,迎着月光打量着手心里握着的主子。魔物会带着这种东西着实奇怪,一颗白色泪滴形状的玉石。它们又不需要花钱,到底干什么用的。李辰风皱起了眉头,最后又收回怀里。



    “想不通就不要想,睡觉事大。”刚气定神闲的说完,肚子上被什么东西压到,沉的他呼吸都不顺当。



    “呜呜…”大狗还委屈的呜咽声。



    李辰风眉头挑了挑,后看到大狗的脑袋就这么枕着他的肚子。合着他是变成了一个枕头,伸出胳膊剥掉沉重狗头盘腿坐起。眼神盯着大狗手指挠挠大狗的下巴,说来也是奇怪,它怎么就不跟着自己的主人了,看跟着他干什么。



    仇苦的长叹一声,“呼…我养不起你啊,我自己还养不活我自己,怎么养你。”



    身后特有的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李辰风皱起眉头,这个气息很熟悉。转头看,一身白色纱衣,胸前特殊的红色彼岸花标记。脸上轻纱遮面,腰间白红丝带随着微风摆动。



    头上不带一丝繁杂发钗,清新脱俗的灵气。如果忽略攥的发白的右手,轻轻颤动带白玉镶嵌金丝的剑刃,李辰风会开心一点。该来的还是来了,“剑魄”来了,说明灵道宗主的拜访不简单。



    李辰风动了动右手,就在不久前它用这只手干了不该干的是,处决了不属于他管辖的善灵。



    “李辰风,我说过的,破坏约定之日,就是你的死期。三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灵沫羽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李辰风闭上了眼睛。



    “没什么好说的,李辰风你可别忘了,是你害了我姐姐。”灵沫羽喊道,拔掉“剑魄”剑鞘,丝毫不掩饰她的恨意,波光粼粼的剑刃散发着冰冻的寒意。就这么架在李辰风的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知道你恨我,那件事我不打算否认忘记。今天是我破坏了约定,按道理来说你杀我我连皱个眉头也不应该,可现在我不能死。”李辰风瞬身躲过剑刃,包住握着剑柄的手。



    “放手,我让你放手。”灵沫羽嫌弃的说道。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谁都不能碰她们,他是灵道宗主,最干净的存在。声声泣血的道:“说的好听,不能死,这都是你的借口。这本来就是你欠我,凭什么我现在不能讨回来。”



    这么悲伤的语调让李辰风愣怔,虽然隔着面纱女孩眼睛的恨意泪水凝结。让他移不开眼睛,他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三年前有过两面之缘的女孩,只记得那双恨得想要吃了他的眼睛。一瞬间的愣怔让李辰风吃到了苦头,掌心一股刺痛,红色的液体滴落。



    剑刃回收的瞬间割伤了他的手,顾不得查看,李辰风被极速不停进攻的缠斗纠缠。灵道的力量是柔,挥出的剑术崇尚柔美暗藏杀机。这么一会儿功夫,李辰风身上的衣服有了许多的刺伤痕迹。



    虽说没刺到肉,也花了。李辰风皱眉,他不能跟她打,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突然一坨肉墩晃悠在面前,好巧不巧的,那条死狗居然不躲在一边,这下直接绊倒了李辰风。



    让灵沫羽找到了机会,神情一凌。一改之前的态度,语气冷漠的道:“去死吧。”冷静的吓死人。



    李辰风趔趄了两下驻足,后看到灵沫羽的表情,鬼事神差的不躲避也不打斗,任由灵羽沫凌厉的剑刃刺过来。语气平淡的道:“魔道宗主,我死了没有人有能力约束那些魔物,我…还有未做完的事。”



    声音虽小,可李辰风知道她一定能听的见。不是他惜命,实在是他不能死,隔了三年又有魔物出现,孰轻孰重,至少不能现在死。



    “你…”灵沫羽把自己的唇角咬出血,剑刃入胸一厘米,见血却不足以致命。她犹豫了,握着剑柄的手迟迟次不进去。



    李辰风感觉自己真的是差劲到了极点,后退一步。一个瞬身包住握着剑柄的手,银色的瞳孔还是有震慑力的看着灵沫羽,有这个瞳术还真是帮了大忙了。良久女孩子的身体变得迟缓,“剑魄”落地激荡起点点尘土。



    “卑鄙,我一定要杀了你。”灵沫羽闭上了眼睛,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力的树叶摇摇欲坠。



    李辰风拦腰一抱美女入怀,眉头紧锁。平躺放好灵羽沫,褪掉身上破烂的衣物,换上乞丐衣,拆掉了柱子上的木板绑在大狗的背上。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得再找个地方睡觉才行了。



    过去魔道宗主之家何其风光,有着完整的制度,历代承袭的制度,每一代新人觉醒老辈退隐。承袭仪式也是四道之内最壮观的,李辰风扯了扯嘴角。



    黑衣金丝纹,黑玉簪束发。清冷庄严,祭坛之上炎玉被锁在四根大柱之上,随时准备冲出禁锢,吞噬所有人。说的所有人不过是四道的人,还都不在,被安排在房间里休息。等待夜晚子时的开始。



    李辰风偷摸的从别院墙壁翻过去,刚落地,冷不防的被拧耳朵。吃痛的求饶,“爹!爹饶了我吧!”



    “饶了你,李辰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居然又去掏鸟窝,真的烂泥扶不上墙。”李父提着李辰风的耳朵到了内院大厅。



    李辰风自觉那双手捂住耳朵跪在碎瓦片上,不抬头看父亲。口袋里“吱吱…”的叫声让他皱了皱眉头,小声的道:“别叫了,再叫我就要倒霉了。”小心的观察李江淮的表情。



    “李辰风!!!!”李父完全黑了脸。



    惨了,李辰风咬牙。黑色的鞭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等李辰风反应过来,“啪…”背后布料撕裂的声音。一阵刺痛,父亲只要开打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也就绝对不能求饶,只会被打的更惨。李辰风捂住了口袋,害怕波及到鸟儿。



    “李辰风,给我收起你的慈悲心,你是我李江淮的儿子。那些多余的东西,给我全部扔掉,魔道宗主。”李江淮下手更重了。



    几乎鞭鞭见血,皮开肉绽。李辰风紧咬薄唇,咬出血。满头冷汗不服气的瞪着李江淮,手心里紧紧的捂着鸟儿。我要保护它,一定要保护它。每一次只要犯错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挨打成了习惯也不觉得难过。



    “你给我记清楚了,你不是普通人。犯错就得接受此人高出十倍百倍的惩罚,给我把它扔掉。”李江淮伸出手道。



    “不行,唯独它不行。”李辰风捂的更紧了,打他骂他都行,就是它不行。最自由的鸟儿,是他最喜欢的,可以追逐属于自己的天空。



    “不行,妇人之仁。”李江淮一把提起李辰风的衣领,衣领勒住了脖子,李辰风不得不松开手。扯着衣领,眼睛泛起水雾。脸颊憋的通红,最后被李江淮扔在地上。



    “不要!!!!”原本漠然冷漠的心被撼动,幼小的鸟儿在空中变成碎屑,鞭子最细的一头留有一丝丝的皮肉。就这么死了,原本透明的银色瞳孔仿佛失明一般,瘫坐在地上。



    “哼…”李江淮一甩袖子走人。



    身体上的伤痕让他无法挪动一步,只能看着父亲的脚踩过鸟儿。门外两个侍从走进来,仿佛摆弄玩偶一般摆弄他的身体。破碎的衣衫下面一道道渗血的伤痕,如同没看见一样,李辰风被强行套上厚重的衣衫。黑色金纹长衫,遮住了所有的伤痕,连颜色也分不清楚。



    惨白着一张脸,李辰风感觉着身体被拖着出门,然后被丢在了台子上面。他知道在哪里,只要不死就必须出现在祭奠上,成为下一任魔道宗师。脸部感觉到的热度,应该就是炎玉了吧,眼神模糊的看着乱跳的火光。



    原本随处乱逛的灵忆琳逛到了祭坛,先来的早一点也无所谓,她也没有见过这一任的魔道宗主是谁,这是她头一次以灵道宗师的身份来到魔道本家。一抹小小的人影驱使着她往前,想要一探究竟。



    怎么会有个人在?灵忆琳皱了皱眉头,慢慢的靠近走上祭坛。拍着胸口,还好炎玉没有醒,待看清楚是个少年。灵忆琳红了脸,她听说过李辰风,李家的人个个长相俊美,声名远播。



    煞白的脸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让她奇怪的用手指探入少年的鼻翼之下,气息游离。好严重的伤,可…灵忆琳为难的看着李辰风,最终只用了最笨的办法,自己的力量从李辰风的额头灌输进李辰风的身体。



    实在是家训,她们家的人绝对不能触碰到男子一分一毫。一旦破例,会有不可逆的后果。



    李辰风原本模糊的轮廓慢慢的表清楚,头一次有人帮助,原来是这个感觉。还没有看清楚人沙哑的声音道:“你是谁?”



    “灵忆琳,先别说话了,我先给你疗伤。你的伤太严重,又流血过多,必须得好好休息才行。”少女说道。



    李辰风眨眨眼,努力的想要把女孩的脸看清楚,被脸庞上的白纱阻挡只能看到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习惯的来了一句,“死不了就行了,他下手很有水平,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不死就行。”



    灵忆琳愣怔,说句实在话她不太明白李辰风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反应过来怒道:“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不说死不死的,连受伤都不行。”



    这话说的他呆滞,李辰风的记忆里从来未曾有过人告诉他这些话,练就了他格外能忍的特性,父亲的黑鞭不只是鞭子那么简单,上面有着很细小的尖刺,足矣让人生不如死。慢慢的撑起胳膊,感觉不到痛一样看着灵忆琳。



    “为什么?”奇怪的问道。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躺好。”灵忆琳眼眶变得红红的,黑色的衣服完全遮掩血迹。一起来地面的血迹让她心悸,连痛也麻痹了,按着肩膀让李辰风躺下。



    “嗯。”李辰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灵忆琳。本来话就不多,人家不说话,他也闭上了嘴巴。



    灵忆琳收回了手,想走。脸上发热,被人发现她在这里和李家宗主在一起恐怕会出乱子。跟李辰风一样的年龄,女孩子总是早熟那么一点点,想的比较多。



    “你别乱动,我给你止血了,先走了。”灵忆琳起身要走。



    李辰风瞬身站起来,他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走了灵忆琳的帮助,他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已经有力量了,移动到她的面前。在灵忆琳震惊的神情之下扯掉她的面纱,看清楚了她的脸。



    毕竟都是少年人,灵忆琳长得也不差。加上她本来就脸红了,李辰风居然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别扭的往后退了两步发誓道:“你是头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面纱被扯掉了,灵忆琳脑子一片空白。呆愣一下抢回了又重新带上,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双手握在胸前。她怎么告诉他,这是不能做的,只有未来走完一生的人才能扯掉她的面纱,思绪太重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听到李辰风说了什么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