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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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我儿,终于雄起了一回

    thu sep 24 11:06:41 cst 2015

    第四集、我儿,终于雄起了一回

    “嫂嫂,嫂嫂来了!”屋门口洗衣服的苗秋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声。大有当代抗战神剧郭达大叔那声鬼子来了,可有一比。

    大嫂夏久铁青着脸,迅风一样的闯过庭院里的弄堂,穿着一件缀着小碎花的外卦有些偏大,张开来就像土墙脚的马尾峰。踩得屋里垫的木条一阵颤,听得屋内的苗萌心紧――不好。

    里屋,与老娘谈话的苗贵赶紧走到长廊迎了前去。

    “好啊,你个苗鼻涕,鼻涕了半辈子,终于长本事了!”声音陡然清晰了许多,显然两人的战场从吊楼的长廊上转移到堂屋里,“竟然学会偷东西了!”

    “你说谁偷东西?”如果是泛泛的骂,苗秋也就装着没听见的,但听嫂子骂大哥是贼,她登时火大,把正在洗的衣服往盆里一搁,冲到门口,立起身质问起大嫂来。

    “你自己问他,偷没偷!”嫂嫂拿着笤帚疙瘩,指着躲在水缸后的苗贵,横眉竖目道,“他哄骗我把我娘家陪嫁首饰都给他藏好,哪晓得我今日翻柜子,我的首饰毛都不见一根!不是你哥偷得,咋晓的有鬼哦。”

    “两口子之间哪叫偷啊?”见妹妹也出来了,苗贵满脸通红,讪讪道:“娘说夫妻一体,你的也是俺的。”

    “放屁!那是我的嫁妆!”见苗贵狡辩,嫂嫂夏久愤怒的朝他冲过去:“那是我夏家的财产,跟你苗家没关系!”

    这婆娘高大有力,让她打上一下,苗贵还真吃不消,只好被撵得满院子跑,一边跑一边告饶道:“就算俺借的还不行,回头赚了钱,还你就是了!”

    “你偷我首饰干什么,是不是在外头有相好的了?”嫂嫂夏久愤怒道。

    “别瞎说,”当着妹妹面,苗贵倍感尴尬,“怎么可能呢?”

    “那倒是,就凭你……木脑壳一个……”苗贵媳妇轻蔑的哼一声。猛然想起上个月苗萌被人打破脑壳后,他娘俩为苗萌的药钱发愁,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苗贵偷自己的嫁妆,是要去给苗萌买药!

    这可碰到她的忌讳了!她是苗家当年家公苗长风当村长的时候嫁过来的,夏久娘家是茶罗村会计,门当户对,嫁妆很是丰厚。先几年,阿大在家放排还给钱给娘,谁知公公去南方闯荡后,这风水就倒过来了,这让她心里一直憋火,只是摊上个厉害婆婆一直发作不得。

    直到婆婆和老公倾家荡产,也要给苗萌续命时,嫂嫂夏久终于开始闹别扭,她坚决不同意往活死人身上花钱,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便是‘救活了也是个祸害,还不如让他死了利索!’正因为嫂嫂把钱袋子捂得紧紧地,这才逼着大哥苗贵偷偷卖首饰,谁让经济大权全在夏久手里。

    这段时间,苗萌竟成了她对苗家怨念的集合,苗贵只要一提就火冒三丈,何况是偷她的首饰换钱去给他买药!嫂嫂夏久这下气疯了,张牙舞爪的扑向苗贵道:“苗鼻涕,你知道老娘最恨人家骗我,我宁可跟家广(隔洞河乞丐),我也不跟你过了我!”

    苗贵自觉理亏,一边喊着‘不敢了,再不敢了!’一边在绕着堂屋火塘东躲西藏。嫂嫂嫁过来后就从未出过农活,属于青云山典型的四体不勤的代表人物,整天窝在屋里不动弹,脚下很是没根。你追我赶了好一阵子,她心虚气短一拌蒜,竟狠狠摔在地上,脑袋磕到木凳上,登时血流满面……

    “哎呦,杀人啦……”嫂嫂痛得七荤八素,又一摸额头,满手是血,没人声的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里屋的翠花见外边闹得不像话,边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在地上撒泼的嫂嫂夏久。笑了笑,对苗贵说道:“我儿,终于雄起了一回,不错。”

    嫂嫂不敢接招,当年,她不知好歹,竟想跟婆婆掰掰手腕,被婆婆直接骂晕过去,如今想起来还直打哆嗦……,但又咽不下这口气,眼轱辘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一下爬了起来冲进了火房。

    “让你们吃”夏久嫂嫂从厨房搜出了大哥拿来的那挂肉,高高举起彭地砸在苗秋洗衣的大盆里,又像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苗秋,去给我拿刀来,今日我非得削了这个小娘皮。”

    “哦,我这就去拿!”苗秋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姆妈,你干什么”大哥一看急了,一把堵在门口。老娘顺手操起一把扫帚劈头盖脸打将去。

    打得累了,把扫把往地上一砸,“日他娘的苗通天(苗长风的绰号),死在了哪个角落让老娘在家活受罪。”然后一屁股在地上做下大口大口地直喘气。

    苗秋上前一把拽了傻愣愣的大哥往外走,“哥呀、还不赶快走,怵在这里挨刀子噻。”

    回过头来对老娘说,“妈你也是的打大哥干啥,苗萌哥还躺在床上,不知乍个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