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摘花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
朝起的时候，还有些湿润微寒，但一过晌午，便只剩下炽热天光了。
在名为百春园的闲庭之中，有花，有茶，有书，却唯独没有剑。不过楚逸二指并拢，便当是一柄青锋宝剑了。其中怪诞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外行看不懂，但是内行却看的明明白白。整个云杉镇中内行不多，李傕正好算得上一个。出身天神山的李傕，修了十几年的气，练了七八年的刀，虽不曾执剑，却也见山中几个威名赫赫的绝世剑客。
不过在山中叫得上名号的剑士大多超凡脱俗，或者说高傲，认为天下十八般兵器，其他十七般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剑上的一刃。一柄剑，便是武学的终极，剑有两刃，一刃霜寒，杀气可敌天下万法；一刃秋凉，道心可衍天地变化。身为一个刀客，李傕对于剑客们的高傲虽不认同但是却能理解。毕竟在刀客的心目中，一柄刀也能抵得过天下万法。
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了山中的高人，再看眼前的楚逸，总觉得不是个滋味。照理来说楚逸这种故作高深的姿态不足一哂，不过细看之下，却又似乎摸着了剑道的门道。莫非这小子真是个万中无一的剑术奇才？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李傕适才猝然发问，结果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恨不得一脚踹飞这个故弄玄虚的小子。区区一本《伏虎剑》，竟然学了足足半个月，都还只学会了其中四招？就这本事，还敢显摆？
弄清楚了虚实之后，李傕便不再理会楚逸了。
楚逸不被理睬，却并不气恼。他们俩本来就不对路，要是李傕此时和他攀谈起来，恐怕才真要把他吓得不轻。更何况楚逸也并不想将时间耗费在这无聊的闲谈之中。
百春园中有百花，不过春风只吹开了其中半数蓓蕾，还有一大半不为所动。不过单单是这半数，就已经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了。虽然远不如天神山中百花谷万紫千红来的汹涌澎湃，但是也足够这镇上的蜂蝶流连忘返了，也足够迷住人眼了。
不过说是赏花，其实真正沉醉于那姹紫嫣红的只有黄莺一人而已。
蹬蹬蹬——
是何人的步子，这般急促？
楚逸放下手中的书，侧耳细听，结果越听越纳闷儿。
他这个时候怎么会过来？
百春园外，于成福正疾步走来。
虽然在不少的百姓眼中，姓于的家伙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罪状累累，罄竹难书。可是在楚家的面前，他却更像是一条忠犬，让他咬谁就咬谁，让他龇牙就龇牙，即便是被主人一脚踢开了，也不记仇，仍旧死皮赖脸往上靠。主人的打骂他可以转身就忘掉，但是主人的恩情他能够铭记一辈子。做下人能够有这样的觉悟，也难怪楚何当初会将他这个本地的破落户任命为管家。
在强抢民女之事中，楚逸对他只是小惩大诫，这让他大喜过望，一方面对于楚逸的恩情感念至深，另一方面也渐渐摸清了楚逸的性子。所以这几日，在楚逸的面前，他的表现可以说是至善至美了，骨头里挑刺儿都没得挑。楚逸对于他的态度也有所好转了，虽然很少笑脸相迎，却不似之前横眉冷眼了。
管家这个角色他一直扮演的很好，不过今天他却失了分寸，走起路来都不似之前循规蹈矩了，更加像街上步履匆忙的急脚子。风尘仆仆，吃点灰也就算了，只可惜了他一身贵重袍子。
楚逸抬起头望着，略微有些不解，猜不到于成福会为何而来。既然已经将专断之权交付给了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匆忙通报？不论从何种角度去思考，设身处地也好，置身事外也罢，他都无法料知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等，等于成福到，等他开口。
放下手中的书，楚逸端起只剩一半的山茶，呷了一口。正好，已经苦尽甘来了，不过再往后，味道只会越来越淡，直至索然无味。
黄莺见茶杯见底儿了，正要掺水，却被楚逸按住了。她见他摇摇头，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陪着他等。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因此听不到远在几十丈之外的脚步声，也不知道会有人将要从花窗中掠过，将要踏入这小小的百春园中。不过她也是个聪明的丫头，楚逸等，她也等。
看着主仆二人齐齐望向外边儿，李傕漠不关心，只随意扫了一眼桌上半开着的《伏虎剑》剑谱，赫然是第五式剑法了。莫非他已经练到第五式了？适才还有几分轻视的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楚逸一眼，这个少年的侧脸和楚彧真有些相像，不过多了一丝丝俗气。想到这儿，李傕微微有些庆幸自己身边站的是楚逸，而非楚彧了。
于成福等不及仆人们的通报，就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里，面色忧戚，如丧考妣。
“少爷，大事不好了！”还不等跑到楚逸的面前，于成福便耐不住性子叫了起来。
这种无异于自乱阵脚的叫喊让楚逸大为不快，但却没有发作。
“于管家，有事慢慢说。”楚逸还是一如既往冷漠。
于成福见到楚逸这冷漠态度，反倒安心了几分。若是楚逸慌慌张张地问询，只怕他这个管家会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亭子里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儿，于成福终于开口道：“王家，咳，王家的人将我们的佃农给打了！伤了十几个！”
楚逸问道：“王家伤了几人？”
于成福一愣，随后回答道：“无一人伤亡。”
楚逸的神色终于有些变化了，他疑惑道：“修士？”
于成福点头，气愤道：“是王家少爷身边的一个打手，身手好得很，赤手空拳将我们十几个人给打了。下手很重！”
楚逸点点头，脸上古井无波，可眸子深处却闪露出不易察觉的怒意。
修士不得对凡人出手，这乃是一项不成文的规矩。此规矩不成文，也是有其原因的。一方面，大多数修士们瞧不起凡人，哪怕是被凡人口诛笔伐，被贬的一文不值，被骂的狗血淋头，修士们也只是淡然一笑，不予理睬。试问龙象如何会与蝼蚁置气？想来便是这个道理了。而另一方面，有的修士却百无禁忌，杀伐果断，不论是人是妖，是凡夫俗子还是道门中人，当杀或者不当杀，若是违逆了他的心意，便统统一剑杀了。因为有这两种极端的存在，规矩之类的东西，其作用自然就淡化了。
虽然有人不把它当一回事，楚逸却偏不。既然王家率先打破规矩，那楚逸自然也不会一味忍让。
“喂，李傕，咋们走！”楚逸转过头对正在出神的李傕笑道：“在府中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有些手痒痒了。我没什么本事，不能和你练手，不过眼下倒是有好机会了。”
李傕再一次重申：“我只保护你的安全，不是你的打手！”
楚逸似乎早已经料到李傕的说辞，因此嘿嘿一笑：“放心，我不是让你当打手。我这一次要亲自出手，你在旁边给我助阵就行了。有你这个高手在，我才能安心嘛。万一我有危险，还是要靠你来救。”
李傕不说话。
黄莺也跟来，楚逸想了想，并没有制止。
一行四人快走到百春园尽头，楚逸突然鬼使神差地并拢两指，一缕真气送至指尖，右手如剑刺出，从百花丛中摘下一朵花。
一条青枝，两片翠叶，八瓣白花，是缤纷花海中少有的素雅品种。
转身将花插在黄莺的盘发之上，楚逸哈哈笑道：“是个美人胚子，今后本少爷保管给你找个好人家！”
楚逸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黄莺羞赧万分，埋着头一言不发，脸红的可以和园里百花争艳了。
于成福走在最后面，一头雾水，刚刚还盛怒不已的少爷，这会儿怎么就笑起来了？这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只有李傕一个内行看出了门道。楚逸二指刺出，正与《伏虎剑》中第五式不谋而合，火候虽然差点儿，却也有些韵味了。
常人习武，先有形，后有神。有神之后，便是忘形。正所谓‘得意而忘形’，做到这一步，才算是将一门功夫练到家。不过楚逸似乎并非常人，练功只注神，而不在意形，反倒是得了神韵之后，方才补足形。此种做法虽然看似事半功倍，却难入门，寻常修士断不敢这般急功近利。不论楚逸是误打误撞也好，急功近利也罢，他终归是得了剑法的神韵。李傕微微侧目，目光慎重。
事情发生在小镇之外十几里的燕山村。
去往小村的路上，于成福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哼，王家越来越过分了，以往明枪暗箭都用上了，这一次居然直接动起了手。简直不把咋们放在眼里。”于成福这时候反倒成了受害者，一个劲儿地倾诉衷肠，以往王家挑起的种种事端也被他一一提起。
楚逸听了过往种种，心中反倒是起了疑惑。
家族之争，向来以不见血光，不动刀枪闻名；其中鬼蜮伎俩，阴谋算计被奉为上上策。而如今这般妄动刀剑实际上是下策，乃至下下策。据于成福所说，以往王家也常常给楚家使绊子，不过却从未动过真格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王家如此肆无忌惮呢？是要欺我年幼？还是要借此机会示威？
楚逸捏着眉心。
(本章完)
朝起的时候，还有些湿润微寒，但一过晌午，便只剩下炽热天光了。
在名为百春园的闲庭之中，有花，有茶，有书，却唯独没有剑。不过楚逸二指并拢，便当是一柄青锋宝剑了。其中怪诞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外行看不懂，但是内行却看的明明白白。整个云杉镇中内行不多，李傕正好算得上一个。出身天神山的李傕，修了十几年的气，练了七八年的刀，虽不曾执剑，却也见山中几个威名赫赫的绝世剑客。
不过在山中叫得上名号的剑士大多超凡脱俗，或者说高傲，认为天下十八般兵器，其他十七般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剑上的一刃。一柄剑，便是武学的终极，剑有两刃，一刃霜寒，杀气可敌天下万法；一刃秋凉，道心可衍天地变化。身为一个刀客，李傕对于剑客们的高傲虽不认同但是却能理解。毕竟在刀客的心目中，一柄刀也能抵得过天下万法。
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了山中的高人，再看眼前的楚逸，总觉得不是个滋味。照理来说楚逸这种故作高深的姿态不足一哂，不过细看之下，却又似乎摸着了剑道的门道。莫非这小子真是个万中无一的剑术奇才？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李傕适才猝然发问，结果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恨不得一脚踹飞这个故弄玄虚的小子。区区一本《伏虎剑》，竟然学了足足半个月，都还只学会了其中四招？就这本事，还敢显摆？
弄清楚了虚实之后，李傕便不再理会楚逸了。
楚逸不被理睬，却并不气恼。他们俩本来就不对路，要是李傕此时和他攀谈起来，恐怕才真要把他吓得不轻。更何况楚逸也并不想将时间耗费在这无聊的闲谈之中。
百春园中有百花，不过春风只吹开了其中半数蓓蕾，还有一大半不为所动。不过单单是这半数，就已经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了。虽然远不如天神山中百花谷万紫千红来的汹涌澎湃，但是也足够这镇上的蜂蝶流连忘返了，也足够迷住人眼了。
不过说是赏花，其实真正沉醉于那姹紫嫣红的只有黄莺一人而已。
蹬蹬蹬——
是何人的步子，这般急促？
楚逸放下手中的书，侧耳细听，结果越听越纳闷儿。
他这个时候怎么会过来？
百春园外，于成福正疾步走来。
虽然在不少的百姓眼中，姓于的家伙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罪状累累，罄竹难书。可是在楚家的面前，他却更像是一条忠犬，让他咬谁就咬谁，让他龇牙就龇牙，即便是被主人一脚踢开了，也不记仇，仍旧死皮赖脸往上靠。主人的打骂他可以转身就忘掉，但是主人的恩情他能够铭记一辈子。做下人能够有这样的觉悟，也难怪楚何当初会将他这个本地的破落户任命为管家。
在强抢民女之事中，楚逸对他只是小惩大诫，这让他大喜过望，一方面对于楚逸的恩情感念至深，另一方面也渐渐摸清了楚逸的性子。所以这几日，在楚逸的面前，他的表现可以说是至善至美了，骨头里挑刺儿都没得挑。楚逸对于他的态度也有所好转了，虽然很少笑脸相迎，却不似之前横眉冷眼了。
管家这个角色他一直扮演的很好，不过今天他却失了分寸，走起路来都不似之前循规蹈矩了，更加像街上步履匆忙的急脚子。风尘仆仆，吃点灰也就算了，只可惜了他一身贵重袍子。
楚逸抬起头望着，略微有些不解，猜不到于成福会为何而来。既然已经将专断之权交付给了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匆忙通报？不论从何种角度去思考，设身处地也好，置身事外也罢，他都无法料知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等，等于成福到，等他开口。
放下手中的书，楚逸端起只剩一半的山茶，呷了一口。正好，已经苦尽甘来了，不过再往后，味道只会越来越淡，直至索然无味。
黄莺见茶杯见底儿了，正要掺水，却被楚逸按住了。她见他摇摇头，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陪着他等。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因此听不到远在几十丈之外的脚步声，也不知道会有人将要从花窗中掠过，将要踏入这小小的百春园中。不过她也是个聪明的丫头，楚逸等，她也等。
看着主仆二人齐齐望向外边儿，李傕漠不关心，只随意扫了一眼桌上半开着的《伏虎剑》剑谱，赫然是第五式剑法了。莫非他已经练到第五式了？适才还有几分轻视的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楚逸一眼，这个少年的侧脸和楚彧真有些相像，不过多了一丝丝俗气。想到这儿，李傕微微有些庆幸自己身边站的是楚逸，而非楚彧了。
于成福等不及仆人们的通报，就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里，面色忧戚，如丧考妣。
“少爷，大事不好了！”还不等跑到楚逸的面前，于成福便耐不住性子叫了起来。
这种无异于自乱阵脚的叫喊让楚逸大为不快，但却没有发作。
“于管家，有事慢慢说。”楚逸还是一如既往冷漠。
于成福见到楚逸这冷漠态度，反倒安心了几分。若是楚逸慌慌张张地问询，只怕他这个管家会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亭子里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儿，于成福终于开口道：“王家，咳，王家的人将我们的佃农给打了！伤了十几个！”
楚逸问道：“王家伤了几人？”
于成福一愣，随后回答道：“无一人伤亡。”
楚逸的神色终于有些变化了，他疑惑道：“修士？”
于成福点头，气愤道：“是王家少爷身边的一个打手，身手好得很，赤手空拳将我们十几个人给打了。下手很重！”
楚逸点点头，脸上古井无波，可眸子深处却闪露出不易察觉的怒意。
修士不得对凡人出手，这乃是一项不成文的规矩。此规矩不成文，也是有其原因的。一方面，大多数修士们瞧不起凡人，哪怕是被凡人口诛笔伐，被贬的一文不值，被骂的狗血淋头，修士们也只是淡然一笑，不予理睬。试问龙象如何会与蝼蚁置气？想来便是这个道理了。而另一方面，有的修士却百无禁忌，杀伐果断，不论是人是妖，是凡夫俗子还是道门中人，当杀或者不当杀，若是违逆了他的心意，便统统一剑杀了。因为有这两种极端的存在，规矩之类的东西，其作用自然就淡化了。
虽然有人不把它当一回事，楚逸却偏不。既然王家率先打破规矩，那楚逸自然也不会一味忍让。
“喂，李傕，咋们走！”楚逸转过头对正在出神的李傕笑道：“在府中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有些手痒痒了。我没什么本事，不能和你练手，不过眼下倒是有好机会了。”
李傕再一次重申：“我只保护你的安全，不是你的打手！”
楚逸似乎早已经料到李傕的说辞，因此嘿嘿一笑：“放心，我不是让你当打手。我这一次要亲自出手，你在旁边给我助阵就行了。有你这个高手在，我才能安心嘛。万一我有危险，还是要靠你来救。”
李傕不说话。
黄莺也跟来，楚逸想了想，并没有制止。
一行四人快走到百春园尽头，楚逸突然鬼使神差地并拢两指，一缕真气送至指尖，右手如剑刺出，从百花丛中摘下一朵花。
一条青枝，两片翠叶，八瓣白花，是缤纷花海中少有的素雅品种。
转身将花插在黄莺的盘发之上，楚逸哈哈笑道：“是个美人胚子，今后本少爷保管给你找个好人家！”
楚逸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黄莺羞赧万分，埋着头一言不发，脸红的可以和园里百花争艳了。
于成福走在最后面，一头雾水，刚刚还盛怒不已的少爷，这会儿怎么就笑起来了？这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只有李傕一个内行看出了门道。楚逸二指刺出，正与《伏虎剑》中第五式不谋而合，火候虽然差点儿，却也有些韵味了。
常人习武，先有形，后有神。有神之后，便是忘形。正所谓‘得意而忘形’，做到这一步，才算是将一门功夫练到家。不过楚逸似乎并非常人，练功只注神，而不在意形，反倒是得了神韵之后，方才补足形。此种做法虽然看似事半功倍，却难入门，寻常修士断不敢这般急功近利。不论楚逸是误打误撞也好，急功近利也罢，他终归是得了剑法的神韵。李傕微微侧目，目光慎重。
事情发生在小镇之外十几里的燕山村。
去往小村的路上，于成福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哼，王家越来越过分了，以往明枪暗箭都用上了，这一次居然直接动起了手。简直不把咋们放在眼里。”于成福这时候反倒成了受害者，一个劲儿地倾诉衷肠，以往王家挑起的种种事端也被他一一提起。
楚逸听了过往种种，心中反倒是起了疑惑。
家族之争，向来以不见血光，不动刀枪闻名；其中鬼蜮伎俩，阴谋算计被奉为上上策。而如今这般妄动刀剑实际上是下策，乃至下下策。据于成福所说，以往王家也常常给楚家使绊子，不过却从未动过真格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王家如此肆无忌惮呢？是要欺我年幼？还是要借此机会示威？
楚逸捏着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