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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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也想杀我

        宫廷楼宇大同小异,亭台楼阁,层层林立,鳞次栉比。

    纤细的身影如行云流水,在偌大的皇宫院落间飞快的穿梭,速度奇快,次次惊险的躲开巡逻的侍卫和来来去去的宫女们。

    利索的身影脚步落地无声,再次擦过假山石,赶在侍卫察觉异样突然回头前,惊险万分的闪身而入。

    宫念之喘了口气,低下头来,瞧了眼碍事的过长裙摆,这可恶的服饰差点就害她暴露了,眸中精光一闪,她蓦地俯下身,利落的扬起裙摆,往大腿旁绑了一个牢固的结,丝毫不在乎将一双雪白玉腿暴露在空气中,然后脱下及地的外袍,往纤腰上一捆,一身利落的装扮即刻完成。

    作为黑帮杀手,行事必须快准狠,任何随身的事物都可能成为障碍,任务的过程中,只要有一瞬间的闪神和阻碍都可能是致命的,前世的她习惯了紧衣紧裤,做起事来快速利落,现下,这捆捆绑绑的古代装束拖沓麻烦,只会碍手碍脚。

    做好准备之后,犀利的眸光在四周逡巡了一圈,确定没人经过,这才闪出假山石,灵敏的耳力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侧方拐角处传来规律的脚步声,看样子人数不少,利眸一眯,她快速的环顾四周,立刻做出判断,飞快的直奔前方,一个漂亮的垫手,借力使力,长腿一旋,利索的越过两米左右的回廊栏杆,闪身躲入栏杆后的漆红柱子掩身。

    一排整齐的侍卫队浩浩荡荡的从眼前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发现他们身侧的柱子后躲着一个人。

    宫念之不敢掉以轻心,心思微转,这皇宫内院,侍卫重重,把关甚严,时不时还要过这惊心胆战的侍卫阵,若是一个不小心,极可能会被当成刺客就地正法了,而且眼下,她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宴会结束前回到内殿。

    薄唇轻抿,宫念之眸色微扬,瞧见了眼前回廊上头垂下的弯翘的琉璃瓦檐,目测高度两米多点,若是借这瓦檐攀上屋顶倒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思绪一过,宫念之立刻闪身而出,脚下步伐极轻,快速的跃上仅只十公分宽度的回廊栏杆,稳稳的站妥,然后伸出双手,刚好攀住了琉璃瓦檐角。

    红润的薄唇扬起一抹自信笃定的笑痕,只见她双腿一勾,借助一旁的柱子,使力一踢,瞬间的反力道让她柔韧度极高的身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身,轻而易举的跃上了两米多的屋檐,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也多亏了这皇宫的富丽堂皇,铜墙铁壁,连这屋檐的砖瓦都铺的格外牢固稳实,以她的重量,加上快速利索的身形,动作谨慎一点,落地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她突然有些羡慕起那些腾空乱飞的轻功,可以不用着地就能来去自如,轻轻一跳都在几米开外,她的现代招数再强悍,在内力无边的高手面前,自然也是小巫见大巫,不出几招就必会败下阵来。

    宫念之抬眸,极目远眺,果然是站得高,看的远,立于屋檐上,对底下层层环绕的宫廷楼宇看的一清二楚。

    明黄璀璨,在阳光的普射下,闪着让人目眩的光芒,如此面积辽阔的皇宫,装潢又是极度奢靡,就是走,一天也未必走的完吧。

    精明锐利的水亮黑眸寸寸掠过,在广阔奢靡的视野中寻找一丝蛛丝马迹。

    蓦地,一道黑色小点闪过眼角,宫念之心头一凛,猛的顿住目光,快速退了回去,寻找那一处不同所有明黄的地方。

    在深宫环绕的众多楼宇中,那抹黑色的小点格外的明显突出,因为离的远,并不能看清那黑色是什么东西,宫念之心下臆测,大致判断了位置位于皇宫西南方向,随即便踏着牢固的屋檐,飞快的奔向那处目的地。

    一旦判断了位置,而且特征又如此明显,想找并不难,宫念之脚步无声利索的跃下高耸的屋檐,往那院落而去。

    从远及近,那抹起先看不清的黑色越发清晰起来,原来正是火烧过后,一片荒芜狼藉的颜色。

    整片院子内,除了焚烧过后的一片漆黑便只有中间一段白色的石子路,踏着细小的步子踩在风声萧瑟的地上。

    宫念之侧目,走向院落一角,那里边是片刻意翻挑出来面积不大的花圃,花圃上原先该是种了什么精致花草的,如今只剩焦黑的土壤上几株生命力强盛的杂草在摇曳。

    环顾四周,在花圃的边上,几株被烧的焦黑的翠竹根还扎在土里,奇迹般的没有倒下去,有着如此顽强的根部,想必本来也是一片茂密的翠竹,该是全被焚烧殆尽,化成灰尘被风吹的散落到处吧。

    直起身子,宫念之往前望去,随着四五个平缓杂乱的台阶而上是一座精致的院落,两层独栋,即便被烧的面目全非,但那尖楞的棱角却清晰分明,四角飞檐,红瓦铺成,如今的瓦片却是红中带黑,该是多大的火灾才能将坚挺牢固的红色琉璃瓦都熏成了紫黑色。

    二楼的一圈回廊上围着漆红短木柱相连的栏杆,只是现在已经变成焦炭一片,整扇整扇的大门和窗子,全都岌岌可危的垂挂着,二楼上的窗户有几个甚至已经空了,不是在大火中被烧掉了,就是被烧后受不住热度掉下来了。

    宫念之踏步而上,脚下却不慎踢到了一块东西,低头一看,正是这座院落的牌匾,漆金的三个大字如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和草屑,中间还裂开好大一条缝,她甚至断定,这块牌匾只要稍微施点力道,必会断裂成两块,雕金的四角也是缺了三角,想必是掉下来的时候砸坏的。

    宫念之缓缓蹲下身,用手小心的拂开上头的脏东西,三个字迹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霓裳阁。

    纤手一颤,她顿时明白过来,先皇后也就是君澈的生母,原名白裳子,天下皆知,先皇坐拥三千佳丽却独宠其一人,为其建造世外阁楼,开田辟地,前院造花圃,后院引温泉,为其做尽宠溺之事。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相依相惜不过二十多载,便在一场弥天大火中双双丧生,很多人都感叹皇上皇后鹣鲽情深,就是死也要死一块。

    却也有人暗暗猜测两人的死疑点重重,大火冲天的时候,怎么可能毫无知觉,还呆在宫殿内不逃走?不是睡的太死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根本逃不出来。

    而最奇怪的是,大火被扑灭之后,万千侍卫进楼搜索,都搜不出先皇和先皇后的骸骨和随身之物,大家都纷纷哀叹,该是两人早就被烧成了灰,什么东西都不剩了,要知道当年的那场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

    宫念之对这事,早就在关于东晏国的秘史中了解到了,本来宫廷斗争之事,意外也好,被人谋害也好,全都不关她的事,她看过都是一笑置之,但是现下为了君澈,她不得不深究查探,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而对于这事,唯一让她疑惑的是,即便这座宫殿被烧的面目全非,为何没人来整理此地或者重建往日之繁华,而是任其保持原貌,每天历经风雨洗涤?

    只要有点脑筋的人都应该想到,这场大火的确是疑点重重,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无法控制心中迫切,急着想揪出幕后真凶,说不定连同这场当年的火灾和杀害君澈的人都是同一人。

    宫念之很坚定的告诉自己,如此迫切的想找出伤害君澈的凶手,查探有关于他身边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宫家欠他的救命之恩,无关其他,这个男人何其可怜,打小丧母,又病重,如今还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宫念之蓦地怔住,为心头不断涌上来的抽疼之感和莫名的紧缩感用力的蹙紧眉头。

    她使劲的摇摇头,为了避开那再度涌上心头的烦闷之感,她快速起身,推开眼前这扇只微掩着的大门,沉重的大门经历大火的焚烧和日晒雨淋的洗涤,早就破旧不堪,轻轻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挂在门框上,岌岌可危的摇摆了两下,稍微用力点,只怕会立刻倒下去。

    屋内比院落更惨不忍睹,一切能烧的全都成了灰烬,只有黑色余灰随着宫念之推门而入带来的风力,到处翻飞,不能烧的金属重物倒落各处,青的青,黑的黑,早就没了原先光亮的外表。

    斑驳的墙壁一块块的黑青色,空旷的地上横亘着几根粗壮焦黑的大木桩,东倒西歪的。

    室内冷冷清清,阴沉沉的空气中飘着一股焦炭和萧索的味道。

    宫念之抬头往上,靠里的墙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原本鲜亮的楼梯如今残破不堪,甚至被烧断裂了几个台阶,宫念之很想走上去,但却十分怀疑,一踏上去,这楼梯会不会立刻分崩离析,彻底坍塌了。

    她在一楼绕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竟发现了一楼靠窗侧边的一个放置贵重装饰物品的木架子坍塌之下,压着一个金色小香炉状的鼎子,而神奇的是,这个小鼎完好无损,晶亮无比,想必是侍卫进来检查的时候,并没有翻动这一块倒塌的架子,才没有发现底下还埋着一个宝贝。

    她伸出手,挪开四周的木屑,拍了拍鼎上细小的灰尘,看着金光璀璨的小鼎,疑惑也在心头一点点蔓延开来。

    很奇怪,这么一个小鼎,竟然能在大火连烧一天一夜中还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它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

    宫念之握住鼎身,刚想将其拿起来细细研究一番,却发现怎么挪也挪不动,柳眉拧起,她加重了力道,依旧拿不起来,金色的小鼎就像生了根般,任她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

    她俯下身,微微垂着头,近距离的打量起来,突然间,她感觉背脊一颤,眼风扫过之处,一道凶狠的蓝色身影随着狂猛的力道倏地往她身后飞扑而来。

    “贱人,你去死。”凤云雪手持尖锐的发簪,像只发狂的母狮子凶猛的扑上来,欲刺向宫念之后背。

    因为事出突然,她刚刚又集中精神全在那个小鼎上,待发现凤云雪的时候,已经稍晚了一步,虽然惊险的闪过了凤云雪的攻击,但是手臂上的衣衫依旧避免不了的被划下了一条尖细却极深的血口子。

    皮肉的痛楚让她微拧了下眉头,她捂住伤口,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不断滴下来。

    她转过头,看向凤云雪一脸不要命的瞪着她,宫念之即刻明白,这个疯女人定是因为刚刚皇上在大殿上把湘王派发到北境之地,因而将恨意转嫁到她身上。

    她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即便没得罪她,也会拿她当仇人来恨,何况现在还出了湘王一档子的事,更是妨碍了她想当湘王正妃的美梦。

    “你这个贱人,居然害的我皓表哥被派发北境,今天我就替皓表哥报仇,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索性你嫁给离王也是生不如死的命,今天我就送佛送到西,给你个痛快。”凤云雪满面狰狞,凶狠的说完,又再度阴沉的扬起手中的尖簪,飞扑而来,目标直袭宫念之的胸口。

    方才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仔细的查探过这四周的环境了,这片阁楼荒废许多,自从当年发生火灾后,皇上就下了严禁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阁楼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而宫念之这贱人居然还有那胆子跨进来,不过,这次倒是连老天都在为她创造机会呢,这地方地处偏僻,又没人敢靠近,即便将她杀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等解决了这个贱人之后,她就快速回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等以后有人发现宫念之的尸首时,只怕早就成了一具骷髅,认都认不出来了。

    想到这,她就感觉全身血液都无比畅快的沸腾起来,嗜血因子在体内咆哮,急着叫嚣着要啃噬掉这个贱人的血肉。

    她快步跟了进去,寻了这么个难得的机会,趁宫念专心俯下身看东西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刺进她后背。

    只可惜还是差了一步,被她闪躲了过去,不过,这次她可是对准了目标,非一次将她毙命不可。

    宫念之看着迎面而来的狰狞女人,手中力道凶狠的簪子正往她的心脏处直袭而来,她冷眸一拧,待两人只差毫厘之距时,极快的侧了身,然后后腿一勾,一气呵成的动作,凤云雪立刻呈狗爬式扑跌到地上。

    “就凭你,也想杀我?”不是她想讽刺她,只是这个愚蠢的疯女人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仇恨的力量是强大的,被摔了一次的凤云雪非但没有落败下去,反倒越挫越勇,她猛的爬了起来,使劲吐掉嘴里的一口灰屑,前额的头发因为刚刚扑跌的动作散落下来一大把,衬着此刻的表情,凶狠的目光,俨然像个母夜叉。

    “等下我就让你连声也吱不出来。”凤云雪目光凌乱阴毒,手持尖簪,上头还滴落着从她手臂上划下来的血,一滴滴的往下落,在脏乱的地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花骨朵。

    “啊,去死吧。”凤云雪疯狂的大喝一声,疯了般的直冲而来,这次她的手法毫无章法,俨然已经狂乱,妄想直接将她刺成马蜂窝。

    宫念之往后退了一步,这个疯女人手中有利器,而且疯乱癫狂,不宜正面硬碰硬,眼下她只能借助旁物。

    目光快速掠过四周,只是两边全都横亘着大小不一的木桩,要躲避着实不易,而身后却已经到墙底了,看来只能……

    犀利的眸光乍起乍落,就在凤云雪横冲而来之际,宫念之凭借多年的身手,侧身飞起往身后的墙面上使劲一踢,灵活的翻转,眨眼间便到了凤云雪的身后,然后毫不客气的提起腿,往她的腰际使力送去一脚。

    失了力道差点撞向墙面的凤云雪被这一脚踹的转了方向,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地上一颗焦黑的大木桩上,丰满的胸脯撞击木桩的力道,疼的她差点飙出泪来,再加上腰间上的那一脚,更让她疼的无法动弹,维持着原动作唉唉直叫,爬也爬不起来。

    看着地上自作自受的凤云雪,宫念之冷冷一笑,要在这地方干掉这个女人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不过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碰这种女人。

    她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想去继续查看那个诡异的小鼎,没想到一时不慎却踩中了脚下的一根焦黑的小木棍,圆溜的小木棍让纤瘦的身子顺着惯性往前猛的一滑。

    宫念之膝盖处一软,急中生智单膝跪在了地上,避免直接摔趴了出去,出于本能,那只还染着温热血线的纤手猛的伸出想要抓扯住稳定物,却刚巧抓住了那个金黄色的小鼎。

    身子是稳住了,但是诡异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了。

    宫念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手中的小鼎顿时金光大现,她惊愕的瞪大眼,本能的想抽回手,却蓦地发现脚下的空地一阵诡异的翻腾,接着,地面顿时现出了一个大坑,身子一沉,眨眼间滚进了无边的暗道中。

    纤瘦的身影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原地的地面也在宫念之掉下去的瞬间恢复了原样,连那个小鼎也收敛了金光,像是刚刚的一幕只是场梦境。

    而凤云雪好不容易适应了疼痛,翻过身来准备继续找机会报仇的时候,却见偌大的房内,见不到宫念之丝毫的身影。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宫念之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看到这屋内冷清的气息,窗户和大门随着风声嘎嘎作响,一阵诡异阴森之气袭上背脊,听说先皇和先皇后是在这座屋内被烧死的,死后连骸骨和随身之物都找不到,该不会是……

    刚刚还疯狂无比的热血因为这惊悚的猜测顿时被冷却的一滴不剩,她转着眼珠子,惊恐的瞟着屋内各个角落,只发觉全身渐渐发起冷来,不由自主的搓起手臂来。

    “嘎吱……”一阵沉重的闷响,神经已经绷到极点的凤云雪终于抵受不住恐惧惊慌失措的尖叫出声。

    “啊啊啊……”尖锐刺耳的叫声冲破云霄,几乎震的屋顶都在发颤。

    “别叫了,人呢?”

    一阵低喝在头顶上响起,因为太过熟悉的嗓音,让凤云雪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冷静了一点,她惊颤着面孔抬起头,蓦地双眼一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