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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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肩膀

    鲁遥说:“这话说的有多不成熟你知道吗?男人没有女人不行,女人没有男人更不行,孤男孤女都是这个社会上被欺负的对象。女人都是要靠男人的,要不然会受多大的委屈你知道吗?他人即地狱,这世道上都是居心叵测,把你往地狱里拖的人,再不就是陌生和冷漠,热情好心眼儿的人少之又少,夫妻才是最根本、最基本的利益同盟,父母都不行。”李笑颜说:“利益同盟?真势利。”李笑颜拿手一扒下左下眼皮,露了个红眼睑。

    鲁遥说:“我说的利益同盟是广义的,包括感情之类,感情也是利益,说到底。”李笑颜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立正站好,说:“妈,爸,看看我的左肩高还是右肩高?”鲁遥说:“一般高。”李笑颜说:“爸,你说。”李连风说:“一般高。”李笑颜说:“看我有什么不对劲?”鲁遥端详了端详,说:“肌肉紧张?”李连风说:“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李笑颜说:“我感觉我左肩好象比右肩高,好象骨头不自觉的往上架。”鲁遥说:“有时候是这样的,说不清为什么就会有什么不对劲,我以前有一段儿时间嚼东西的时候,上下颌骨好象总是错位,一咬东西,骨头还响,也不感觉疼,就是别着,也不是脱钩,好象中了邪一样,过几天,别过那个劲儿就好了。也不是习惯原因,也不是病理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也许是暂时性机体运动障碍,所至。”李笑颜坐下来,说:“哎,妈您这个词说的好,暂时性机体运动障碍,我觉得我也是哎,忽然就感觉轻松了。”

    吃过饭,李笑颜收拾了洗碗,坐到自己的房间看书,从张和也那里借了一本儿《脑外科病例及处理》,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半小时,已经九点半了,外面的北风嗷嗷的,黑了马虎,李笑颜站起身,耸了耸肩,感觉似乎好点儿了,可是似乎还是有点儿什么不对。索性拿了球,走过客厅,跟坐在客厅里的看电视的鲁遥说:“妈,我肩膀还是不对路,去打打球,看怎么样。”鲁遥说:“很晚了,明天一早不是还要打吗?”李笑颜说:“还是想动一动,不然身上绑的慌。”鲁遥说:“最多半小时。”李笑颜答应一声,下楼奔球场去了。

    篮球场周围有灯,有一个人影,李笑颜拍着球一抬头看到,心里一惊,抱住球傻在那里想:那不是秦关吗?一个人?李笑颜左右看了看,不错,是一个人。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打球?他是有这个习惯还是象自己一样偶一为之?难道说感应了,也是肩膀不舒服?当然不可能。夫妻吵架了?心里烦闷?兴之所至?工作上显然没有问题。李笑颜想去问一问,表示一下关心,又一想,不能问,一问就俗了,而且他百分之百什么也不会说。

    李笑颜拍着球,开始跑起来,一路辗转腾挪的进了球场,把自己的球放在一边,上去就抢秦关的球,两个人很自然的对打起来,就象每天早上一样。雪开始下起来,纷纷扬扬,两个人打的酣畅淋漓,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一门心思的打球。八年的默契和娴熟,在这一时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在打球中体现的行事作风,思维模式,为人品行两人早已彼此心知肚明,好比是隔着一层玻璃,扭头就能清楚的看到,但是还是隔着玻璃的。

    两个人在雪里打了二十来分钟,地面上已经一片白,两个人身上都微微的见了汗,李笑颜想应该由自己主动来结束这场无比和谐的美妙场景,更自然,更温婉。于是喘着说:“我先走了,我妈妈让我最多打半小时。”说完,扭头就走,在球场边拿了球,听着背后秦关的球拍地的声音,离开了球场,心里在念叨:他在乎吗?他不在乎吗?他看着自己的背影吗?他没看着自己的背影吗?他还接着打吗?他还是随后离开呢?他还是刻意的要等自己离开以后不见了踪影再离开呢?李笑颜也不想如此这般的碎碎念,但是仍然忍不住百千纠缠,肩膀歪的事就忘了。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停了,李笑颜的肩膀似乎没事了。到球场的时候,早已经有人把球场扫的一干二净,象往常的早上一样,打球的人已经热火朝天,秦关仍是在场的,毫无异样。李笑颜诚心希望他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幸福,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幸福,李笑颜又心疼,因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能给予。所以虽然心里那样儿,可是总的说起来,还是希望他幸福吧,李笑颜想:自己应该感谢那个女人,帮自己照顾了秦关。人生里能遇见他,认识他,让他知道自己爱了他,也许应该知足了,而且自己有了程东浩。

    想起了程东浩,李笑颜忽然想起了房子的事,似乎所有人都在说程东浩给自己买了房子,李笑颜对此一无所知,程东浩也从来提也未提,这个事是真是假?李笑颜想等程东浩打来电话时问个究竟。

    李笑颜一闲下来,仍是感觉肩膀不舒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和焦虑,忍不住问魏胖胖:“师兄,我为什么总感觉左肩高右肩低?”魏胖胖拉过李笑颜,看了看,说:“没有嘛。”扭过头去看着医嘱,说:“用用背背佳。”李笑颜说:“我是昨天开始感觉到的,以前都没有。”魏胖胖说:“忽然感觉到的?”李笑颜说:“是,晚上回家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魏胖胖说:“酸吗?麻吗?或者疼?哪里有红肿、出血?或者遗尿?”李笑颜说:“没有,就是有点儿别扭。”

    魏胖胖说:“撞车了?”李笑颜说:“没有,也没有其它特别情况、身体损伤。”魏胖胖说:“骶髂关节出现错位偏位、脊椎弯曲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可以到骨科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也感觉不到异常,我只能说人的身体本身就不是那么绝对对称的。”魏胖胖指了指头,说:“也可能是咱们主攻的这里出了问题,你知道应该都做什么检查,比如半身不遂先兆等等,当然你不大可能。那还有一种情况,精神障碍。你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李笑颜说:“没有。”

    没有二字一出口,李笑颜忽然意识到就是这个原因:被魏胖胖口中秦关的夫人挫败,深深的挫败感导致身体出现了不适应性反应。怎么办呢?放下不能放、忘记不能忘,唉,熬吧,等过一段儿也许慢慢淡化就好了。如果总也不好,也就那么着吧,从此歪着膀子过下去,这也算是爱秦关在身体上留下了印记。程东浩不会觉得奇怪吗?会不会因此抛弃自己?他一直都怀疑自己不够爱他,如今又因为爱别人歪了,这人真是不能要了。李笑颜也认为自己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够资格得到程东浩的真爱,如果被他抛弃也毫无怨言,那么就祝他和孔思思小姐比翼双飞吧。

    李笑颜虽然被素未谋面的秦夫人吓的死了心,可是一遇到秦关仍然是不知死活的被他吸引、勇于表现,盯着他的眼睛盯到拔不出来。李笑颜始知为什么有人会为了做一件事,上刀山下火海,不是因为那件事重要,而是因为本身身体和精神有这个强烈的要求,不做就活不下去,仿佛活着就是干这个来的。李笑颜感觉自己之所以来人世就是找秦关来的,也许前世许下了愿。比如自己前世是《孔雀东南飞》里的刘兰芝,秦关是焦仲卿,为刁钻的婆婆所逼夫妻分离,最终双双殉情。所以相约来世,在轮回里走散了,秦关早生了十来年,娶了别人,倒也不是他忘情负义,只是他错把别人当成了前世里的恩爱妻子刘兰芝,错认了人,把真正的刘兰芝,今世的李笑颜闪了。李笑颜想,一定是这样。上天可怜她,给了她一个程东浩。

    李笑颜前世今生的胡思乱想,手里拿着病案,哀哀戚戚的满眼泪光,魏胖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想男朋友呢?象个小怨妇,现在是工作时间,去看看二十二床那个脑积水。”李笑颜回过神来,颠巴颠巴的去了。

    李笑颜收摄心神,忙于工作,被魏胖胖支使的团团转,肩膀的事已经无暇考虑。李笑颜清楚,如果整天想着男人,一定会被男人看不起,男人们也不喜欢只知道想男人的女人,正如女人们也不喜欢只知道想女人的男人。为了男人,一定要有事做,还得做的认真,不能装,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做事那种。从这一点上说,不论男人和女人,做事都是个不得不认真对待的幌子,虽然根本目的仍是为繁衍服务,但是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能点破。人最虚伪,但是从上古至今已经约定俗成,你不遵守就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