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地死门
王培看我盯着他，惭愧地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柳玺见了我俩的样子，立马明白了，“哈哈哈，老二，哎，对了，我叫你老二没问题吧。”
我忙客气，“没事，三爷，我行二，就是老二，没问题。”……特么你丫才老二呢。
“老二，”柳玺咧开大嘴笑，“你看着王培，是不是怪他他没和你说清楚，咱们这里是什么情况？”
“对，他说保密。”我瞪着王培。
“保密，其实也对，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了，咱们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柳玺笑说，“实不相瞒，我……通过一些眼线，发现了这处……奇怪的地方。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我这人吧，也没有别的，就俩特点，一是有钱，准确说是我爸有钱，钱我都不想挣了，我就只想着怎么花，反正怎么花，它都花不完。二一个呢，就是对未知的世界特别向往，没去过的都想去看看，没玩过的都想去玩一玩，整个世界我都环了游了，人没去过的地方我都去了，后来你猜怎么着，我发现这考古也挺好玩，那是……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似的，我就召集他们哥几个，组了这么样的一个小组，我出钱，四处考古，感觉嘿，就跟时间穿梭似的。我这才发现，我对知识也是很渴望的……”
他说起来滔滔不绝，其实就两点，一是有钱，二是能花钱呗。
“得到这个线索后，我就和他们几个人一商量，就决定来了。”柳玺说，“因为考古这东西，有很多重体力活，我就在当地，雇用了一些老乡干干粗活。来了以后……第一天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一个老乡……死了。”
“小意外？”我问。
“对，小意外，具体的……咱们明天，到了地方，再说。”他笑着说，口气里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我不说话了。
“行了，今天，天色不早了，晚饭已经差不多了估计，王培，”柳玺吩咐道，“让厨子上菜吧，然后让他们几个都回来。我们和新伙伴好好吃一顿，明天开工。”
“餐厅”是另一间帐篷，里面有一张大圆桌，菜已经摆好了。一大盘一大盘的，很多都是我在北京没看到过的青海当地美食。“来来来，坐坐坐，”柳玺拉着我们坐下，“哥哥还有个小爱好，爱吃，走到哪吃到哪，你们哥俩尝尝，这次的厨子，是我从西宁请来的，这道手抓羊肉可是上过‘舌尖上的中国’的。”
我们坐定后，其他人也陆续进来。
先是王培，而后是沙剑和冷心悠。沙剑的眼神还是那么龌龌龊龊的。
此外，还有两个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
王培指着其中一个短发、高个、戴眼镜的介绍说，“子来、子生，这是我们学校的考古专业博士生师哥，叫叶笙。可以说是我们系最厉害的大咖了。这一位，”他在指着旁边的那位，那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好像没有睡醒似的，眼皮总是耷拉着，一头中长发油腻腻的，“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和我一个寝室，叫李杰群。”
我和他们一一寒暄。
“老二，”柳玺说道，“我看你挺健谈，你哥可不怎么爱说话啊。”
“是，他比较内向。”我答道。
“对了，你们来之前，王培一个劲儿夸你们，说你们是他遇到过的，最强的……巫师。”柳玺拿着手抓羊肉，大口大口地吃着。
“最强可不敢，多少，知道一些皮毛罢了。”我假谦虚。
“好，今晚大家好好吃喝，明早8点……9点吧，多睡会儿，咱们准时出发。”柳玺举着大啤酒杯宣布。
觥筹交错，酒足饭饱。
我俩的帐篷，是一间略小的。里面就是两张床。
进了帐篷，我小声说，“哥，你说咱们是不是想个办法，回去？他们这里毕竟都死了人了……”
“明天，看看再说。”凌子来说。
天亮了。
别说，这一觉睡得还真舒服。
走出帐篷，我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真是清新。
冷心悠也从她独自住的小帐篷里走了出来。“早。”她笑起来很甜美。
“心悠姐早。”我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帐篷的门开了，沙剑跑了出来，“心悠，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心说这人是狗么？“嗅觉”真是灵敏。
王培和叶笙、李杰群住一个帐篷，他们也出来了。
我们正聚在一起聊天，身后传来了柳玺的声音，“你们起的都很早嘛！走，吃早饭，然后，出发。”
早餐是极其丰盛的。
山路是极其难走的。
当天的队伍，领头的是王培，和当地的一个向导。向导名叫张辉，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当地汉子。四十来岁，身材不高，170左右，身形很敦实粗壮，说起普通话有一些口音，据说原先是城里的黑导游，后来给很多地质考察队当向导，对当地情况很熟悉。
后面的是柳玺、沙剑、冷心悠，他们仨高谈阔论，说古谈今。叶笙和李杰群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
再后面的是我和凌子来。
队伍最后还跟着两个当地人，也是兄弟俩，李永、李久，30来岁，身材高大，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放着一些物资。
跟着张辉，我们在山林中穿行，这里海拔大概在2000多米，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行动毫无影响。
山林里，树木高大，就像电影里的原始森林一般。但张辉说，不仅这里，连周围的广大地区都没什么野生动物，虽然挺奇怪，但也因此不用担心豺狼虎豹等。
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走出了山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前面是一大片群山回绕间的谷地。
我们站在崖口，向下俯视，那个村庄，正在谷地之中。村庄四面皆是高山，只有这一片洼地，说也稀奇，这群山间竟有这么一片平地，也是难得。
更难得的是，这平地就像人工开出来的一样：虽然不甚整齐，但大体是个纯圆，方圆数里。
最外圈，是一圈坟头，从山上远远望去，那些坟头小如虫蚁。
“坟圈”之内，便是院落。我目测，大小数十套院落，最外围的大些，越往内圈，院落越小。而最正中间，是一个圆形院落。这个院落不同于周围的那些，面积是周围院落的数倍。
“这个村子，可真有意思……”我说，“外面一圈坟。这是让死人给他们看门的意思么？”我开了个玩笑。
“这也正是我们不解的地方。”冷心悠凝眉说道，“我们查阅了很多资料，并没有发现古代有过类似的村落建置……”
“心悠，那这才是，伟大的发现啊。”沙剑深情地望着她说。
我不敢看了。
“怎么样，二位，这里，景色很壮丽吧。”柳玺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
确实，这里的天，是纯粹的蓝，比之城市里见到的雾霾过滤后的蓝色，有很大不同。绿色，是历经千万年的自然绿色。就在这蓝天之下，绿色群山环抱之中，有这么一个小村庄，确实是天地间的造物妙笔，自然勾勒出的山间乡村美卷。
“不过，二位，可看出了什么端倪么？”柳玺斜着眼睛看我俩，看来是，很有考验的意味。
我当然看不出来，于是——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显示出我的不屑一顾，然后转头看我哥——
凌子来来了以后，除了吃饭时勉强应对了几个“嗯”“哈”等语气助词外，还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现在，他开口了——
“这村庄，不一般。”他的嗓音低沉。因为本就面目苍白消瘦，再加上这嗓音……周围的人都有点不寒而栗。
“老大，”柳玺平时口气傲慢，此时，也稍微显出了恭敬，“怎么个，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这还用你说？”沙剑的口气倒是依然很贱。冷心悠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作声。
凌子来往下看，“这个不一般，很容易看出来。”
沙剑脸红。叶笙、李杰群亦然。
王培忙出来打圆场，“子来，你就说吧，我们都是科班出身，但……很多知识，都不如……你们这种家传的……本领。”
凌子来倒是不在乎周围人的反应，继续说，“你看，这些坟茔，共有50个，组成了一个完满的圆形。”
这，我不得不佩服我哥，就看了这几眼，他就能立刻数出来具体数量。
同样地，柳玺等人也有些吃惊，显然，他们之前已经勘探过了，掌握了数量等这些基本信息，这次发问，只是考验我们。
“还有呢？”柳玺又问。
“还有，你们看，”凌子来用手一指，“坟圈之内，那些院落，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仔细观察，这些房院也是一圈一圈，一共是七圈。每圈共有七座院落。因此，外圈的院落大一些，内圈的院落，则越来越小。”
“哦哦哦。”柳玺应和着，同时仔细看，显然，这些内容，他们先前并未看出来。
“再仔细看，”凌子来继续说，“这些房屋的方位，虽然有些参差，但大体上，从圆心的大院为起始，向外发散为七条线，这些小院落，都坐落在这七条线上。因此，竖看，房院分别处在七条线上，每条线也是共有七套院落。”
“嗯嗯嗯，还真是。”柳玺的口气，有一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凌子来接着说，“不算中心大院，横看，七圈，每圈七个院落。竖看，七条线，每条线七个院落。七七四十九，这个数字，可大有说头。”
说完，他看了看我。
这么多年，我可不是荒废的，为了当好他的帮手，那各种书我可是没少看。
“七七四十九，在佛教中，这是一个超升轮回的数字。在轮回转世观念中，人死后在七七四十九日内，经过七个阶段随业力投生。在一些西方神话中，也说，神造世界用了七天，但不甚满意，就重新造。共计造了七次，一共用了四十九天。可以说，这个‘四十九’，在很多文化中，都是‘生’与‘死’、‘兴’与‘亡’的关键。更何况，这些院落不论是以圈数看，还是中心发散的放射线看，都暗合‘七’，可见，这是一处精心布局的村落。和普通村庄‘自然生长、自然聚居’的布局方式不同，这里是故意营造的。”我说完，看了看沙剑。他的脸挺红，没理我。
“好！好！”柳玺很高兴，看着王培说，“你这俩老同学，果然非同凡响。”
“还有。”凌子来说。
“还有？您说！”柳玺显然已经信服了我们。
“还有，再看中间那处大院落，与周围合计共50个院落。这50个院落，半百之数。与村外的50座坟茔，正好对应！一百，这个数字，也有含义。”凌子来说完，又看我。
好吧，看来我哥今天也是在考我。
“百！”我高声回答，“百是形声字，一、白组成。‘白’字，日加一撇组成，本意为‘从日出到日落的天色’，转义就是‘从日出开始’。‘一’字即百刻制的第一刻。‘一’和‘白’加起来，就是‘从日出时的第一刻起，到下一个日出前满100刻’。因此，一昼夜也就是一百刻。这个‘百’，在这个村庄里，还分别为：房舍，50间，坟茔，50座，暗含阴阳之分，房舍为阳、坟茔为阴，暗合阴阳、生死之道。”我一边说，一边看凌子来，其实，这些内容我本没有看出来，但他这么一点拨，我渐渐明白了，这种感觉，才体会到了学习的乐趣。
“高！高！”柳玺大叫，“这小哥俩，有本事。”
“还有！”凌子来道。
还有？哥啊，你那眼睛，到底怎么长的，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我可不一定能回答上来了。
“您说！”柳玺都开始用敬语了。
我也吃惊，看着凌子来。沙剑等人都张大了嘴，冷心悠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就李杰群没什么特别反应。
“你们看，以太阳方位判断，此方为北，以八卦之图为蓝图，这自中心大院发射出来的7条线，分别处在乾六、震三、坎一、艮八、巽四、离九、兑七，奇门遁甲中分别为开门、伤门、休门、生门、杜门、景门、惊门。”凌子来说完，又看我。
此时，我经他这么一点拨，也看出来了，“唯独东北位，缺了坤二、死门！”我说道。
凌子来点点头，“你们看，那东北方向，是不是有个大一些的缺口？”
“对！对！对！”柳玺就像一个刚学会“一、二、三、四”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兴奋，“大师，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凌子来继续用他那缓慢而低沉的嗓音说道，“那是死门。以缺口为路，向中央大院进发，这路，就是‘死路’。”
众人的表情一惊，从刚才的兴奋，变成了惶恐，都看着我俩。
凌子来没在乎，接着说，“所以，这个村子，它压根儿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本章完)
柳玺见了我俩的样子，立马明白了，“哈哈哈，老二，哎，对了，我叫你老二没问题吧。”
我忙客气，“没事，三爷，我行二，就是老二，没问题。”……特么你丫才老二呢。
“老二，”柳玺咧开大嘴笑，“你看着王培，是不是怪他他没和你说清楚，咱们这里是什么情况？”
“对，他说保密。”我瞪着王培。
“保密，其实也对，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了，咱们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柳玺笑说，“实不相瞒，我……通过一些眼线，发现了这处……奇怪的地方。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我这人吧，也没有别的，就俩特点，一是有钱，准确说是我爸有钱，钱我都不想挣了，我就只想着怎么花，反正怎么花，它都花不完。二一个呢，就是对未知的世界特别向往，没去过的都想去看看，没玩过的都想去玩一玩，整个世界我都环了游了，人没去过的地方我都去了，后来你猜怎么着，我发现这考古也挺好玩，那是……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似的，我就召集他们哥几个，组了这么样的一个小组，我出钱，四处考古，感觉嘿，就跟时间穿梭似的。我这才发现，我对知识也是很渴望的……”
他说起来滔滔不绝，其实就两点，一是有钱，二是能花钱呗。
“得到这个线索后，我就和他们几个人一商量，就决定来了。”柳玺说，“因为考古这东西，有很多重体力活，我就在当地，雇用了一些老乡干干粗活。来了以后……第一天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一个老乡……死了。”
“小意外？”我问。
“对，小意外，具体的……咱们明天，到了地方，再说。”他笑着说，口气里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我不说话了。
“行了，今天，天色不早了，晚饭已经差不多了估计，王培，”柳玺吩咐道，“让厨子上菜吧，然后让他们几个都回来。我们和新伙伴好好吃一顿，明天开工。”
“餐厅”是另一间帐篷，里面有一张大圆桌，菜已经摆好了。一大盘一大盘的，很多都是我在北京没看到过的青海当地美食。“来来来，坐坐坐，”柳玺拉着我们坐下，“哥哥还有个小爱好，爱吃，走到哪吃到哪，你们哥俩尝尝，这次的厨子，是我从西宁请来的，这道手抓羊肉可是上过‘舌尖上的中国’的。”
我们坐定后，其他人也陆续进来。
先是王培，而后是沙剑和冷心悠。沙剑的眼神还是那么龌龌龊龊的。
此外，还有两个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
王培指着其中一个短发、高个、戴眼镜的介绍说，“子来、子生，这是我们学校的考古专业博士生师哥，叫叶笙。可以说是我们系最厉害的大咖了。这一位，”他在指着旁边的那位，那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好像没有睡醒似的，眼皮总是耷拉着，一头中长发油腻腻的，“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和我一个寝室，叫李杰群。”
我和他们一一寒暄。
“老二，”柳玺说道，“我看你挺健谈，你哥可不怎么爱说话啊。”
“是，他比较内向。”我答道。
“对了，你们来之前，王培一个劲儿夸你们，说你们是他遇到过的，最强的……巫师。”柳玺拿着手抓羊肉，大口大口地吃着。
“最强可不敢，多少，知道一些皮毛罢了。”我假谦虚。
“好，今晚大家好好吃喝，明早8点……9点吧，多睡会儿，咱们准时出发。”柳玺举着大啤酒杯宣布。
觥筹交错，酒足饭饱。
我俩的帐篷，是一间略小的。里面就是两张床。
进了帐篷，我小声说，“哥，你说咱们是不是想个办法，回去？他们这里毕竟都死了人了……”
“明天，看看再说。”凌子来说。
天亮了。
别说，这一觉睡得还真舒服。
走出帐篷，我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真是清新。
冷心悠也从她独自住的小帐篷里走了出来。“早。”她笑起来很甜美。
“心悠姐早。”我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帐篷的门开了，沙剑跑了出来，“心悠，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心说这人是狗么？“嗅觉”真是灵敏。
王培和叶笙、李杰群住一个帐篷，他们也出来了。
我们正聚在一起聊天，身后传来了柳玺的声音，“你们起的都很早嘛！走，吃早饭，然后，出发。”
早餐是极其丰盛的。
山路是极其难走的。
当天的队伍，领头的是王培，和当地的一个向导。向导名叫张辉，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当地汉子。四十来岁，身材不高，170左右，身形很敦实粗壮，说起普通话有一些口音，据说原先是城里的黑导游，后来给很多地质考察队当向导，对当地情况很熟悉。
后面的是柳玺、沙剑、冷心悠，他们仨高谈阔论，说古谈今。叶笙和李杰群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
再后面的是我和凌子来。
队伍最后还跟着两个当地人，也是兄弟俩，李永、李久，30来岁，身材高大，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放着一些物资。
跟着张辉，我们在山林中穿行，这里海拔大概在2000多米，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行动毫无影响。
山林里，树木高大，就像电影里的原始森林一般。但张辉说，不仅这里，连周围的广大地区都没什么野生动物，虽然挺奇怪，但也因此不用担心豺狼虎豹等。
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走出了山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前面是一大片群山回绕间的谷地。
我们站在崖口，向下俯视，那个村庄，正在谷地之中。村庄四面皆是高山，只有这一片洼地，说也稀奇，这群山间竟有这么一片平地，也是难得。
更难得的是，这平地就像人工开出来的一样：虽然不甚整齐，但大体是个纯圆，方圆数里。
最外圈，是一圈坟头，从山上远远望去，那些坟头小如虫蚁。
“坟圈”之内，便是院落。我目测，大小数十套院落，最外围的大些，越往内圈，院落越小。而最正中间，是一个圆形院落。这个院落不同于周围的那些，面积是周围院落的数倍。
“这个村子，可真有意思……”我说，“外面一圈坟。这是让死人给他们看门的意思么？”我开了个玩笑。
“这也正是我们不解的地方。”冷心悠凝眉说道，“我们查阅了很多资料，并没有发现古代有过类似的村落建置……”
“心悠，那这才是，伟大的发现啊。”沙剑深情地望着她说。
我不敢看了。
“怎么样，二位，这里，景色很壮丽吧。”柳玺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
确实，这里的天，是纯粹的蓝，比之城市里见到的雾霾过滤后的蓝色，有很大不同。绿色，是历经千万年的自然绿色。就在这蓝天之下，绿色群山环抱之中，有这么一个小村庄，确实是天地间的造物妙笔，自然勾勒出的山间乡村美卷。
“不过，二位，可看出了什么端倪么？”柳玺斜着眼睛看我俩，看来是，很有考验的意味。
我当然看不出来，于是——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显示出我的不屑一顾，然后转头看我哥——
凌子来来了以后，除了吃饭时勉强应对了几个“嗯”“哈”等语气助词外，还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现在，他开口了——
“这村庄，不一般。”他的嗓音低沉。因为本就面目苍白消瘦，再加上这嗓音……周围的人都有点不寒而栗。
“老大，”柳玺平时口气傲慢，此时，也稍微显出了恭敬，“怎么个，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这还用你说？”沙剑的口气倒是依然很贱。冷心悠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作声。
凌子来往下看，“这个不一般，很容易看出来。”
沙剑脸红。叶笙、李杰群亦然。
王培忙出来打圆场，“子来，你就说吧，我们都是科班出身，但……很多知识，都不如……你们这种家传的……本领。”
凌子来倒是不在乎周围人的反应，继续说，“你看，这些坟茔，共有50个，组成了一个完满的圆形。”
这，我不得不佩服我哥，就看了这几眼，他就能立刻数出来具体数量。
同样地，柳玺等人也有些吃惊，显然，他们之前已经勘探过了，掌握了数量等这些基本信息，这次发问，只是考验我们。
“还有呢？”柳玺又问。
“还有，你们看，”凌子来用手一指，“坟圈之内，那些院落，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仔细观察，这些房院也是一圈一圈，一共是七圈。每圈共有七座院落。因此，外圈的院落大一些，内圈的院落，则越来越小。”
“哦哦哦。”柳玺应和着，同时仔细看，显然，这些内容，他们先前并未看出来。
“再仔细看，”凌子来继续说，“这些房屋的方位，虽然有些参差，但大体上，从圆心的大院为起始，向外发散为七条线，这些小院落，都坐落在这七条线上。因此，竖看，房院分别处在七条线上，每条线也是共有七套院落。”
“嗯嗯嗯，还真是。”柳玺的口气，有一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凌子来接着说，“不算中心大院，横看，七圈，每圈七个院落。竖看，七条线，每条线七个院落。七七四十九，这个数字，可大有说头。”
说完，他看了看我。
这么多年，我可不是荒废的，为了当好他的帮手，那各种书我可是没少看。
“七七四十九，在佛教中，这是一个超升轮回的数字。在轮回转世观念中，人死后在七七四十九日内，经过七个阶段随业力投生。在一些西方神话中，也说，神造世界用了七天，但不甚满意，就重新造。共计造了七次，一共用了四十九天。可以说，这个‘四十九’，在很多文化中，都是‘生’与‘死’、‘兴’与‘亡’的关键。更何况，这些院落不论是以圈数看，还是中心发散的放射线看，都暗合‘七’，可见，这是一处精心布局的村落。和普通村庄‘自然生长、自然聚居’的布局方式不同，这里是故意营造的。”我说完，看了看沙剑。他的脸挺红，没理我。
“好！好！”柳玺很高兴，看着王培说，“你这俩老同学，果然非同凡响。”
“还有。”凌子来说。
“还有？您说！”柳玺显然已经信服了我们。
“还有，再看中间那处大院落，与周围合计共50个院落。这50个院落，半百之数。与村外的50座坟茔，正好对应！一百，这个数字，也有含义。”凌子来说完，又看我。
好吧，看来我哥今天也是在考我。
“百！”我高声回答，“百是形声字，一、白组成。‘白’字，日加一撇组成，本意为‘从日出到日落的天色’，转义就是‘从日出开始’。‘一’字即百刻制的第一刻。‘一’和‘白’加起来，就是‘从日出时的第一刻起，到下一个日出前满100刻’。因此，一昼夜也就是一百刻。这个‘百’，在这个村庄里，还分别为：房舍，50间，坟茔，50座，暗含阴阳之分，房舍为阳、坟茔为阴，暗合阴阳、生死之道。”我一边说，一边看凌子来，其实，这些内容我本没有看出来，但他这么一点拨，我渐渐明白了，这种感觉，才体会到了学习的乐趣。
“高！高！”柳玺大叫，“这小哥俩，有本事。”
“还有！”凌子来道。
还有？哥啊，你那眼睛，到底怎么长的，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我可不一定能回答上来了。
“您说！”柳玺都开始用敬语了。
我也吃惊，看着凌子来。沙剑等人都张大了嘴，冷心悠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就李杰群没什么特别反应。
“你们看，以太阳方位判断，此方为北，以八卦之图为蓝图，这自中心大院发射出来的7条线，分别处在乾六、震三、坎一、艮八、巽四、离九、兑七，奇门遁甲中分别为开门、伤门、休门、生门、杜门、景门、惊门。”凌子来说完，又看我。
此时，我经他这么一点拨，也看出来了，“唯独东北位，缺了坤二、死门！”我说道。
凌子来点点头，“你们看，那东北方向，是不是有个大一些的缺口？”
“对！对！对！”柳玺就像一个刚学会“一、二、三、四”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兴奋，“大师，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凌子来继续用他那缓慢而低沉的嗓音说道，“那是死门。以缺口为路，向中央大院进发，这路，就是‘死路’。”
众人的表情一惊，从刚才的兴奋，变成了惶恐，都看着我俩。
凌子来没在乎，接着说，“所以，这个村子，它压根儿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