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谭七则（其二）
轻微的失重感打散了赵疏的些许慌乱。
他看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一时间放空了思绪。
电梯稳速下行，
“6，5，4....”
“呲喇----！”
刺耳的摩擦声中，赵疏瞬间回神。
电梯的带来的失重感在此刻消失。
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了4上，然后，门开了。
“挤一挤，再挤一挤。”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门中涌入，一时间挤满了电梯。
“兄弟，辛苦你和我们一起挤电梯了！”
赵疏的背上多了一股冰凉的触感，好像有什么搭上了背。
然而电梯中除了他，看不到任何人影。
电梯门就要关上。
头顶的显示屏又闪动了几下，然后一个鲜红的数字跳了出来。
“-18”
赵疏伸手就要按开门键，伸手却按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
那是一只断手，就这么凭空出现在电梯按键上。
他背上的触感渐渐收紧。
“诶？兄弟，别急着走，留下来陪陪我们吧。”
赵疏一发狠，用力甩掉了背上的东西，就要扒拉开那只断手。
“你们这些鬼东西，要死自己去死！”
他的手指刚搭上断手，却见听身后的那个东西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一股记忆瞬间涌出。
灿烂的阳光下，学校的某个角落。
“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赵疏的脸上似有无限温情。
...
电梯的两扇铁门紧紧咬合。
...
李三立今天收到了一条垃圾短信。
说是垃圾短信，其实应该算是恶作剧。
“可惜下面没加上不转发今晚必死。”
李三立笑了笑，然后删除了短信，步入了夜班的地铁。
他所在的城市不大，晚上坐地铁的人不多。
但今天的地铁格外的空。
地铁到站后，又陆陆续续下了一些人。
地铁车厢里只剩下了李三立一人。
尽管车厢里还算亮堂，但空荡荡还是有几分瘆人。
“再忍忍，还有几站就到了。”
李三立自语道，抬头看看了地铁路线图。
“对了，我是要到哪站下来着？那个站点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顺着路线图往后看了看。
“诶？哪站来着?”
李三立搜寻无果，又仔细回忆了一下。
没多久，他忽然想起来了。
“我们这座小城，什么时候通的地铁？”
路线图的站名渐渐模糊。
......
城隍庙附近的小吃街是有名的。
即使是在晚上，客人也是非常之多。
我是个喜欢吃的人，再加上家离得近。
所以隔三差五就跑过来吃上一顿。
“老板，来三十个肉串，两只腿，一个茄子，一份扇贝，四条秋刀鱼，在这里吃。”
拉出一条椅子，我熟路地对烧烤摊老板说道。
“好嘞，稍等，马上就好。”
老板十分热情。
这时候一条短信发到了我手机上。
短信的提示音非常响亮，引得路人都多看了我两眼。
“明明静音了的。”
我嘟囔着掏出手机。
如果我能预见未来的话，大概在这时候把手机丢出去吧。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无知无觉的去死，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这些假设都不存在。
我看了短信，是一段古怪的文字。
意义不明，有点像吓人的恶作剧。
但其实我是看过这段东西的。
在我叔父的短篇小说里。
那篇小说的名字叫《怪谭七则》，就是收到短信的人遭遇各种鬼怪的故事。
小说发表在一本小众杂志上，杂志名称叫《午夜怪谭》。
故事本身并不出众，如果不是因为叔父的原因，我是不会看这种街边杂志的。
我父母早亡，是叔父一家把我养大的。
大学之后我搬了出去，但还是把叔父母当成亲父母看待。
叔父是我充满阴影的童年的英雄，对于他，我是带着崇拜的。
他本职是小学老师，同时是那家小众杂志固定板块的签约作者。
他一写就是十几年，写出来的东西良莠不齐，但我一直都看下来了。
但是那本杂志最近几期我没有看。
因为叔父没再写了。
他们一家都死了。
死在三年前。
三口之家，死因是煤气中毒。
警方调查之后，认定为一场意外。
没有任何认为痕迹，一场纯粹的意外，只是一时疏忽。
现场我也去看过，三人死状很安详，脸色略带桃红，煤气中毒的死者或多或少都会这样。
这事对我影响很大，以至于到现在家里还没有炉灶，管道煤气那里也被我封住了。
大部分时间我宁可吃泡面。
我不知道该恨谁，只好把罪责加在了煤气灶上。
叔父的房子和遗物都留给了我。
还有他的日记。
日记的最后，只有这么一行字：
那些东西活了。
我一直没有弄懂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他新的短篇小说思路吧。
毕竟之前的日记里也有莫名其妙的内容，后来他自己补上了解释。
这次只是他没来得及补上而已。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然后把日记收入了储物柜。
现在的我收到了这样一则短信。
一股刺骨的诡异感涌上心头。
“你是谁？这是恶作剧吗？”
我回了一封回信，脸色有些发白。
《怪谭七则》的剧情我还记得，里面出现的活人都死得很惨。
现在里面的桥段出现在了现实中，出现在了我身上。
回完回信，我抬起头，发现烧烤店老板在看着我。
“怎么了？”
老板似乎对我有些关心。
如果是平时，我可能会觉得他热心。
但是今天，这种关心却带了一种违和感。
我对他笑了笑，然后问道：
“没事，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好？”
老板闻言转过了头，对着后厨嚷嚷了几句。
然后转过头：
“稍等，马上就好！”
其实我不想笑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平时比较随性，不太会掩盖自己感情。
但是今天，我不敢不笑。
因为我看到了周围食客盘里的东西。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用人的断臂残肢来形容这些东西。
之所以觉得不合适是因为那些东西里面，内脏居多。
当然，是人的内脏。
为什么我看得出来呢？
因为那些东西是生的，整个的。
《怪谭七则》里面描写过这样的场面。
食人长街。
那个故事的主角因为被这些东西吓到了，呕吐了。
所以他也变成了食物。
其实他不能算主角，主角应该是那条美食街才对。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碰上了猎奇杀人狂还是什么鬼东西，跳起来大吼大叫肯定是没活路的。
就算我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这家店，也跑不出这条街。
毕竟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吃人。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老板已经走过来上菜了。
(本章完)
他看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一时间放空了思绪。
电梯稳速下行，
“6，5，4....”
“呲喇----！”
刺耳的摩擦声中，赵疏瞬间回神。
电梯的带来的失重感在此刻消失。
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了4上，然后，门开了。
“挤一挤，再挤一挤。”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门中涌入，一时间挤满了电梯。
“兄弟，辛苦你和我们一起挤电梯了！”
赵疏的背上多了一股冰凉的触感，好像有什么搭上了背。
然而电梯中除了他，看不到任何人影。
电梯门就要关上。
头顶的显示屏又闪动了几下，然后一个鲜红的数字跳了出来。
“-18”
赵疏伸手就要按开门键，伸手却按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
那是一只断手，就这么凭空出现在电梯按键上。
他背上的触感渐渐收紧。
“诶？兄弟，别急着走，留下来陪陪我们吧。”
赵疏一发狠，用力甩掉了背上的东西，就要扒拉开那只断手。
“你们这些鬼东西，要死自己去死！”
他的手指刚搭上断手，却见听身后的那个东西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一股记忆瞬间涌出。
灿烂的阳光下，学校的某个角落。
“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赵疏的脸上似有无限温情。
...
电梯的两扇铁门紧紧咬合。
...
李三立今天收到了一条垃圾短信。
说是垃圾短信，其实应该算是恶作剧。
“可惜下面没加上不转发今晚必死。”
李三立笑了笑，然后删除了短信，步入了夜班的地铁。
他所在的城市不大，晚上坐地铁的人不多。
但今天的地铁格外的空。
地铁到站后，又陆陆续续下了一些人。
地铁车厢里只剩下了李三立一人。
尽管车厢里还算亮堂，但空荡荡还是有几分瘆人。
“再忍忍，还有几站就到了。”
李三立自语道，抬头看看了地铁路线图。
“对了，我是要到哪站下来着？那个站点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顺着路线图往后看了看。
“诶？哪站来着?”
李三立搜寻无果，又仔细回忆了一下。
没多久，他忽然想起来了。
“我们这座小城，什么时候通的地铁？”
路线图的站名渐渐模糊。
......
城隍庙附近的小吃街是有名的。
即使是在晚上，客人也是非常之多。
我是个喜欢吃的人，再加上家离得近。
所以隔三差五就跑过来吃上一顿。
“老板，来三十个肉串，两只腿，一个茄子，一份扇贝，四条秋刀鱼，在这里吃。”
拉出一条椅子，我熟路地对烧烤摊老板说道。
“好嘞，稍等，马上就好。”
老板十分热情。
这时候一条短信发到了我手机上。
短信的提示音非常响亮，引得路人都多看了我两眼。
“明明静音了的。”
我嘟囔着掏出手机。
如果我能预见未来的话，大概在这时候把手机丢出去吧。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无知无觉的去死，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这些假设都不存在。
我看了短信，是一段古怪的文字。
意义不明，有点像吓人的恶作剧。
但其实我是看过这段东西的。
在我叔父的短篇小说里。
那篇小说的名字叫《怪谭七则》，就是收到短信的人遭遇各种鬼怪的故事。
小说发表在一本小众杂志上，杂志名称叫《午夜怪谭》。
故事本身并不出众，如果不是因为叔父的原因，我是不会看这种街边杂志的。
我父母早亡，是叔父一家把我养大的。
大学之后我搬了出去，但还是把叔父母当成亲父母看待。
叔父是我充满阴影的童年的英雄，对于他，我是带着崇拜的。
他本职是小学老师，同时是那家小众杂志固定板块的签约作者。
他一写就是十几年，写出来的东西良莠不齐，但我一直都看下来了。
但是那本杂志最近几期我没有看。
因为叔父没再写了。
他们一家都死了。
死在三年前。
三口之家，死因是煤气中毒。
警方调查之后，认定为一场意外。
没有任何认为痕迹，一场纯粹的意外，只是一时疏忽。
现场我也去看过，三人死状很安详，脸色略带桃红，煤气中毒的死者或多或少都会这样。
这事对我影响很大，以至于到现在家里还没有炉灶，管道煤气那里也被我封住了。
大部分时间我宁可吃泡面。
我不知道该恨谁，只好把罪责加在了煤气灶上。
叔父的房子和遗物都留给了我。
还有他的日记。
日记的最后，只有这么一行字：
那些东西活了。
我一直没有弄懂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他新的短篇小说思路吧。
毕竟之前的日记里也有莫名其妙的内容，后来他自己补上了解释。
这次只是他没来得及补上而已。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然后把日记收入了储物柜。
现在的我收到了这样一则短信。
一股刺骨的诡异感涌上心头。
“你是谁？这是恶作剧吗？”
我回了一封回信，脸色有些发白。
《怪谭七则》的剧情我还记得，里面出现的活人都死得很惨。
现在里面的桥段出现在了现实中，出现在了我身上。
回完回信，我抬起头，发现烧烤店老板在看着我。
“怎么了？”
老板似乎对我有些关心。
如果是平时，我可能会觉得他热心。
但是今天，这种关心却带了一种违和感。
我对他笑了笑，然后问道：
“没事，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好？”
老板闻言转过了头，对着后厨嚷嚷了几句。
然后转过头：
“稍等，马上就好！”
其实我不想笑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平时比较随性，不太会掩盖自己感情。
但是今天，我不敢不笑。
因为我看到了周围食客盘里的东西。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用人的断臂残肢来形容这些东西。
之所以觉得不合适是因为那些东西里面，内脏居多。
当然，是人的内脏。
为什么我看得出来呢？
因为那些东西是生的，整个的。
《怪谭七则》里面描写过这样的场面。
食人长街。
那个故事的主角因为被这些东西吓到了，呕吐了。
所以他也变成了食物。
其实他不能算主角，主角应该是那条美食街才对。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碰上了猎奇杀人狂还是什么鬼东西，跳起来大吼大叫肯定是没活路的。
就算我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这家店，也跑不出这条街。
毕竟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吃人。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老板已经走过来上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