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卿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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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三十五节 玄机难窥2

    “尹大侠应该也知道‘蔚子期’只是紫棋着男装后的化名,紫棋和子善并非亲兄妹。他二人感情本就很好,如若不是你出现,嘿嘿……紫棋那一定顺顺利利成为我们家的人。”蔚老爹抢着说话。

    紫棋沉默不开口。

    为什么?解释起来真的很麻烦,许是昨夜一宿未睡,她现在脑袋里乱乱的,什么回答都想不出来,难得蔚老爹愿意把话接过去。

    “你中途冒出来,只是让紫棋临时拐了个弯,她这几日恐也想清楚了,外貌不能当饭吃,要说嫁人还是要嫁给我家子善那样的。别看子善相貌不及你,但是论担当,讲气概,却没几个男子能及得上他。”

    “紫棋!”尹长风并不接他的话,只是望着紫棋轻唤。

    他唤她做什么?是要让她表态吗?

    紫棋从善如流地点头:“我义父说得极是!”其实蔚老爹说的话,她半个字都未听进去。

    尹长风在她点头的那一刻迅疾如风地飞身欺近,过来抓她的胳膊。她脑子虽乱,身手却不慢,竟然稍稍旋身就躲了过去。李义在一旁纵了过来,隔在二人中间。尹长风出手如电,一拉一推就将他甩在一边。蔚老爹忙出招相格,也被尹长风一翻腕子扣住脉门,动弹不得。

    蔚老爹大声疾呼:“哎呦,疼!疼!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紫棋不及多想,一掌拍在尹长风的肩头,拉过蔚老爹关切地问:“义父,你没事吧?”

    蔚老爹苦着脸,哀叫连连,似乎仍很痛苦。

    紫棋过去推搡尹长风,面上即烦恼又哀戚,说出的话似驱赶又似恳求:“你走,你走吧,我不想见你了,也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你就让我好好过我的日子,行不行?对你们这些人来说,日子天天都很安逸,过久了觉得无聊,想随时找点乐子。而我们……为了过上几天自己想过的日子,狠着心舍弃了多少曾经珍贵的东西,这些你不懂,你都不懂的!”

    尹长风面上半点表情也无,固执地站在原地,紫棋一只手推他不动,便又增加了一只手,两只手齐推。尹长风伸出双手握住了她的腰,使劲往回收力,将她拉近到眼前。

    旁边有蔚老爹还有李义,四只眼睛都正瞧着这边。紫棋又急又愤,在他胸前一抓,正好拿到那块玉珏,什么都没想就挥手摔了出去。

    尹长风放开了她,人站在两丈之外,手中握着那块差点被摔到地上的玉珏,眼神凉凉地盯着她,那神情似受伤也伤人。

    紫棋蓦然转身,奔回自己的屋子,啪的一声将门带上。然后以背为栓靠在门上。胸前剧烈地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她见过尹长风淡漠的样子,风雅的样子,温柔的样子,略带任性的样子,还未曾见过他今天这般霸道的样子。

    他似真的动了怒,可是他有什么好气的?自己对他而言,本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

    她有些怕,怕他再来拍门。怕他在外面和李义、蔚老爹再发生冲突,还要自己出去解围。结果等了好久,外面却死一般的沉寂。她站在那里,腿有些发麻,心里有一万只飞虫飞过,马上就坚持不了的时候,听到李义在门外软声道:“紫棋,他走了,你还好吧?”

    “喔!”她应了一声,再也无力支撑,面朝下倒在自己的被子上,被面软滑,带着些微微的凉意,但是转瞬被一片温热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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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棋,你出来一下,荀安有件事要和我们讲,说要你也一道听听。”紫棋已经在屋子里窝了一日,本想再窝一日,可李义过来敲门。

    “就来。”她应了声,站起来仔细洗了把脸,还是像昨日一样将额发放下来,才走去前厅。

    蔚老爹、李义都已落了座,见她进来忙站起来。李义看她时的神情有些奇怪,关切中似还带了几分愧疚。蔚老爹只是和蔼地笑。

    荀安看她来了,神秘兮兮地道:“听说昨日一早尹长风来闹事了,我今日要说这件事就是和他有关。”

    蔚老爹皱了眉头,李义狠狠瞪荀安:“你不是说是山寨大事吗,怎是要提那个人?”然后对紫棋道,“要不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荀安着急了:“紫棋姑娘怎么能走呢?这件事跟她关联很大啊。”他望了望紫棋肿起的双眼,“她要知道了这尹长风的真面目,必不会再因为这个人难过了。”

    “哦?那你倒说说。”蔚老爹接过话来。

    “是这么回事,昨天啊,我和铃铛找了片林子幽会……”他刚说到这里,李义就使劲地咳嗽。

    蔚老爹递了杯水给李义,对荀安催促:“别理他,继续说。”

    紫棋只是淡淡一笑,也端起一杯茶,放到唇边。这个荀安也算是有本事的,最近七八天认识了一个姑娘,这几天下来两人就如胶似漆,她早有耳闻。

    “那地方本想着不会有别人去,结果却意外撞见了另一对。不过……那两个人正激烈着,没看到我们。”

    “谁啊?”蔚老爹颇有兴致地问。

    荀安瞄了眼紫棋,有一点点为难。紫棋的心一揪,似有根弦被拉到最满,将放不放。

    “谁啊?快说。”蔚老爹催。

    “一个是尹长风,一个是病美人。他二人倒有意思,有大宅子里的软榻不躺,跑到那偏僻地方幽会……”

    李义“啪”一掌拍到桌子上,力道太大,一只茶杯的盖子都被震了下来。紫棋不知道是被那话伤到还是被李义吓到,手中的整只茶杯都落了地,摔成碎片。她冲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笑,弯下身子去捡,手指触到尖锐的破损处,立刻冒了血,她却浑然不顾,继续捡。

    蔚老爹慢悠悠地道,带了些语重心长的意味:“碎了的东西捡起来也没用,还不是要丢掉?那瓷本不是好瓷,丢掉也好,可以换新的。”

    荀安着急往下说,接过了话:“是啊,别捡了,后面还有秘闻呢。你们听过玄机公子这个人吧?尹长风原来是为了玄机公子和他的宝藏来的。你猜怎么着,他得到消息这个玄机公子在深山中挖了个玄机洞,多年藏身于其中,守着他当年盗到的宝藏。而这个洞就在咱们蔚家寨。”他说到后来眉飞色舞,似是什么光荣事。

    紫棋和李义都对这个玄机公子不甚了解,蔚老爹倒是听过,他不若刚开始那种听故事似的兴致勃勃,略略沉吟道:“这个消息准不准确?这可事关重大。玄机公子的宝藏据说可抵半个国库,曾让多少人眼红。都说只要能分到万分之一,就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

    说到这里,他眼睛不禁发了光,一脸的神往,但迅速又收回神色,严肃道:“但是这个玄机公子自从得了这宝藏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更多人说他是因财招祸,被人杀掉了,而宝藏也早被杀他的人瓜分了。你这个消息恐是误传吧。”

    荀安见他不信,急急解释:“尹长风本来行踪不定,却忽的跑到这桐荫城一住一年多。他还借机接近紫棋姑娘,刚一认识就来提亲,在这件事上下足了功夫。我想他如此说应该没错。”

    原来是这样啊,呵,这么一说就都清楚明白了。缘分?真的是个骗人的好借口。

    紫棋将那些碎瓷片丢得远远地,用墨色的袖子包裹住流血的手。血沾了上去,但因颜色深,竟然看不出来。

    “而且那女子问他找到具体的位置了吗,他说找到了,大致说了一下,也巧他说的地方我还真有点印象,那里确是有个奇怪的洞,我一年前就发现了。”

    “真的?哪里?”李义也禁不住好奇地问。

    “山寨往西有一处断崖,那崖直上直下,很难攀登。寻常时候是不会有人注意它的,我那年入秋皮肤上长了癣,奇痒无比。总喜欢穿长衫的王进仁祖上行医,也知道些偏方,说让我寻些川牛膝,煎服几剂就能治愈。我就误打误撞去了那里,看到山洞没有敢进,当时只是觉得奇怪,那洞口处很多人工开凿的痕迹,不像是自然形成。经尹长风一说,我现在想来,定然那就是玄机洞。”

    蔚老爹神情愈发严肃:“这件事上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可对外说。李义,你这就跟荀安上山把这件事告诉子善,让他去探查一下。切记单独和他一人说!”想了想,又问荀安:“那个铃铛也知道此事啦?”

    荀安正看着紫棋,似在打什么主意,听蔚老爹这么问,匆忙回答:“她不知道。”话出口又解释:“她听到了一些,但是没太听懂,寻常女子不足为虑。”

    说完,他指了指紫棋问蔚老爹:“要不要让紫棋姑娘一起啊?我看她应该出去散散心,而且她轻功甚好,那个崖不太好攀,没准到时候还要借她之力呢。”

    蔚老爹点点头。

    也好,省得尹长风今日再来,见到紫棋两厢冲突起来,将话说漏了,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