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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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之生

    离去的夜一先赶着去了趟“圣道武会”的报名点,在最后时候终于将名报了。

    无处可去的夜一回到了以前当小乞丐的时候住的破房子,这是父母死前留给他的最后的财产,十年无人打理早已长满了枯草,东边的墙也开裂倒塌,露出腐朽破烂长满青苔的家具。

    “咚,碰”,轻轻一碰,破烂不堪的门一触就倒在了地上,溅起厚厚的灰尘。此时路上偶尔有几个住在周边的路人,瞧见陌生又冷漠的夜一欲言又止,最终匆匆走开。

    一进门,昏暗的屋子里,一股腐败的气息冲面而来,直让人恶心欲吐。房子不大,只有两间房,夜一找了间好点的,推开窗户,又捡了堆干草,在房间内点着,趋一趋霉气。

    简单打扫过后,夜一只能铺一层干草简单休息。

    夜无声,篝火在房间内微微跳跃,月光轻轻的柔光落在大地抚慰着白天的焦躁。

    夜一在这夜中眼睛泛着微微的青色的火焰,与白天的疲倦不同,夜晚的夜一变得精神奕奕,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消失不见,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只见他盘腿在干草上,双手捏着印记,此时才发现夜一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冉冉升腾着与眼睛里同样青色的火焰,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莫名妖异。

    《玄天决》的功法在脑海中响起,逐字逐句,清晰无比,这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亦没有生气,机械地每一日重复。

    这声音夜一相信是龙斗的,自那一天起,龙斗的影像就一直在脑海里回荡,逼得他每一夜都无法安然入睡,只能不停地修炼。而《玄天诀》也不像他所说是偶然所得,同样是龙斗赋予他的,玄道功法。噩梦纠缠的同时,也改变了他是一个卑微乞丐的命运。在这个崇尚实力的世界里他拥有了开启扭转命运的钥匙,纵然十八九岁还未魂启是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情,但十年艰苦不辍的修炼致使他体内积攒的灵力是常人的数倍。

    魂启是成为一名俢魂者的开端,而且人一生中只有一次魂启。以神道为例,自小修炼,惊才绝艳者十四岁就能魂启,人魂又称命魂,是人之根本,所以魂启一般是神魂和魔魂择其一,随机开启。天赋次等,大概十六岁也能魂启,再差一点二十岁之前也能苏醒。然而,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魂启,便是天命如此。

    魂启所能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魂灵可以赋予觉醒者各种异能,如风雷火电,各种自然类掌控类,也有增强自身某一方面的强化类,这些都是非魂启者所不能比拟的。

    但是,非魂启者纯武修者也并非不能出头,大夏始皇被称为武帝,他就是非魂启者,在武道一途步入巅峰,与当时八位顶尖俢魂者君临大地,击败荒兽,创立人类九大圣城,号称“荒古九帝”。

    随着时间流逝,九大圣城去其四,埋在废墟之下,只剩下圣阳、太幽、青离、古域、岁城五大圣城,聚集了天下十之八九的人类,而帝律就来自太幽城。

    透过龙斗的记忆,夜一在修炼方面一点也不比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逊色,甚至有过之,很遗憾,至今他都没有经历魂启。据他自己猜测可能与自己糟糕的精神状态有关,曾经他也想调整自己,晚上逼着自己睡觉,只是一闭上眼睛龙斗被处死的画面就不停地在脑海中流转,一遍一遍的重复,永远没有尽头。

    最终无奈,之后的夜晚基本都在修炼中度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对于魂启的心思也越来越淡。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左手,自那一天后左手仿佛被种下诅咒变成了诡异的青色,而龙斗的死魂也似乎寄生在里面。所谓死魂就是丧失神智,不会思考,保有生前记忆处于胎息状态的灵魂,十年过去,依然如此。

    正因为如此,夜一虽然没有魂启,却也拥有一项异能,“空间传送”。

    所谓“空间传送”就是在主位面开辟一个次空间,次空间可以开启无数个门,而次空间开启的门可以连通主空间的任何地方。理论上来说,次空间内相距一厘米的两个点开启两扇门可以一个连接圣阳城,一个连接太幽城,而通过这两个门就可以瞬间在两个相距上千公里的地方来回,当然这仅仅是理论上来说,以目前夜一的能力只能在主空间相距一千米的两个点上开启次空间大门。

    而次空间是依托于主空间真实存在的,若不是随时开启次空间容易引人注意,夜一其实可以不带任何包裹的。

    “这么强大的能力,应该是个绝强的存在,很多人都会招揽你吧,可你为什么会那么凄惨地死掉?”

    初晨的阳光划破云端的黑暗贸然闯入,夜一平息了体内运转的灵力,青色的火焰消失,疲倦的黑眼圈再次覆上他的脸颜。

    “真是漫长的夜晚。”他睁开略显无神的眼睛,看着落在脚边的一缕晨光。

    圣阳人是勤劳的,天刚蒙蒙亮整个城市就热闹了起来,在街边早点弥漫的蒸汽中,各色商贩又开始了一天的叫卖。

    “看,那是什么?”

    “死……死人,是死人的人头。”

    晨曦中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其中自然包括彻夜未眠的夜一。

    “是那个方向。”夜一皱着眉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与十年前同一个方向,龙斗的刑场。

    顺着人流走去,这一次不必扒开拥挤的人群,一个狰狞的人头挂在邢台的最高处,鲜血顺着木杆染红了地面。

    一眼,仅一眼就认出人头的主人,是昨天在酒楼遇到的壮汉,人头的眼珠被挖,舌头也被人割去,七窍都流着未干的血迹。

    突然,整个世界再次被灰暗的色调所笼罩,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变得虚无,仅仅那个空洞洞的人头和地上猩红的血液保留着最真切的颜色。

    但是,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出离的愤怒,无可抑制仿佛炙心的愤怒凝聚在青色火焰跳动的双眸中,右手几乎要握出鲜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