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孩子眼中的泪水
（一）是，或不是全息投影
越野车朝南郊行驶，李教授坐在车的后座上。
他一脸的淡定，没有表情上的丝毫波动，即使坐在前排接待他的女警察美的还挺惊艳的，但在他在第一次看到流露出稍稍的动容后，便再也没有因此而多加注意。
女警察楚心倒是非常健谈，在车上一直找话题再跟李教授聊。
她说：李教授，您对这次的事是怎么看的？我们这些人虽然也都是高学历，但在这细分领域上还真都不懂，第一次见，全都吓了一跳，您是专家，肯定能给出一个科学的解答吧。
李教授淡淡地笑笑，然后看着车窗外，轻声应答：我也不太有把握。看起来就像一个魔术表演，现在我仍然倾向于这可能是一次人为的光学现象。有人为了某种目的，故弄玄虚，做了一个全息投影，然后戏弄工厂的人。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失踪的人就都是同谋，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心想了想，然后说：估计还是想跟工厂要更高的待遇。您说现在的科技水平这么发达，还是有这么多人要从事体力劳动，赚的钱有限又辛苦，他们自然希望能多得到一点。可是，工厂也不容易……
李教授听着楚心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但这些，都不是学者能解决得了的。
他说：科技，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一个人生存的能力与先天条件、后天努力有关，当一部分人无法从事高智能脑力劳动时，他们的体力劳动又相对成本较低，就会出现体力劳动人群。科学，说到底也不仅仅是为人服务，也是为钱服务。
说到这儿，他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把自己也兜了进去，自己也算是科学家，但自己的科学研究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钱呢？
如果是为了钱，或者某种权力或地位，自己算是高尚的还是丑陋的呢？
楚心倒是很快便把话头接了过去，她说：是啊，谁的生活又真的容易？这个社会得到越多的人，往往付出的也越多。为自己考虑，并不丢人……当然，也是要在一定的底线范围之内。李教授，您觉得真的会是那些工厂的人做的全息投影故意骗其他人的吗？
李教授依旧用淡漠的眼神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说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以现在的情形看，这种可能性最大，也是最容易办到的。
这话说完，车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不一会儿已经能够看到南郊的工业区的厂房了。
（二）老王的讲述
越野车驶进超级磁工业园，早已有很多人等候。
李教授下车后，首先跟他握手的是南郊分局的王局长，王局长的另一个身份是李教授的学生小胖子王朴应的父亲。
老王笑着说：李教授，听说您要来了，这回专家来了，我心里可有底了。
接着跟李教授握手的是工业园的总经理赵怀达，满脸愁容，握手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手臂倒是比较粗，眼神可见的是商人的狡黠。
接着赵总给李教授介绍了企业的高管，但是人比较多，李教授也只是有了一面的印象，然后，他便被带到了企业的会议室。
众人落座。
老王侧身对李教授说：李教授，您是专家。您看咱们这次的事件，如何来开展调查研究的工作呢？
李教授想了想，然后说：王局，您是直接面对过失踪工人的，要不，您先给新来的同事们讲讲当时你的发现吧。让我们也心里有个基本的认识。
老王想了想，然后说：好吧，我是前天接到工业园的报警，昨天市里就敦促我抓紧破案。可是，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关于破案的线索，惭愧啊。
李教授说：您也不必自责，这也不能完全说是您一个人的责任。您能详细说说在你面前消失的那名工人的情况吗?有没有可能是全息投影的光学现象？
老王想了想，然后说：这，这，这不大可能吧。我是面对着他，对他进行询问。如果是全息投影，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从其他方位传过来才对。而且，我，我好想在之前还见他拿过东西，他消失了，可那东西还在。如果仅仅是光学现象，那么又怎么可能搬运实体的物件呢？
这话倒是出乎李教授的意外，他真的希望是全息投影，那样的话，问题就会变得简单。
可怕的是，如果真如老王所说，那么可能真的就不是。不是的话，又会是什么？
李教授秉持孔夫子的鬼神观点“敬鬼神而远之”，孔夫子没说没有鬼神，那么这些工人是真的被鬼神带到其他空间去了吗？
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么，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还活着，而其他人又是否有“被消失”的危险？
李教授问老王：王局，从那之后，还有没有发生过人员无故消失的事件？
老王说：有走的员工，甚至有高管请了长假，不来上班。但据我所知，目前，他们都还没有那么奇异地消失，虽然，他们都不在工厂，但我的人每天都会发来关于他们的现状报告。截至目前为止，没有再次发生类似的人员失踪事件。
李教授点点头。
他说：那我们到工人消失的现场，去看看吧。警方应该将现场封锁保护起来了吧？
老王站起身来，说：那当然，走吧，去看看。
（三）最难熬的是他们的家人
在老王的带领下，李教授和警方的人员以及工厂的一位技术总监名为夏自长的不到40岁的男人到了那工人消失的车间。
老王指着地上画的圆圈，告诉李教授，说：这就是那名工人消失的地方。周围我的人都已经看过了，甚至出动了放射源探测器，没有任何异常。剩下的只能交给你们这些专业科技人才来查看了。
李教授相信老王的话，那么说来，目前可以排除全息投影的可能，也可以排除是高能武器瞬间杀死工人的可能，因为那样，一定会留下极强的能量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性呢？只有大胆假设，然后再去小心求证。
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工人存放原材料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种碳、硅有机原材料。
这是地球上最常见、最普通的物质，它们是无害的，这是长久以来，人类的常识。
但，到了现在，也不能完全那么说了。
只要在充足的条件下，李教授可以把有机物质加工成世界上最危险的物质之一，但这些还不足以导致一个活人的凭空消失，哪怕是极强的剧毒。
会是什么呢？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女人的哭声。
李教授被惊动了，他问身边的人。
夏自长说：那是老陈的妻子，也是这个厂的工人。老陈要是真就这么没了，真不知道她跟孩子以后要怎么过。
李教授走了过去。
那女人渐渐制住了哭泣。
这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都市的时尚，也没有土豪的奢华，就是最普通的农村出来的女人。
李教授问：你好，我是来调查你丈夫失踪的，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教授。我能了解一下你丈夫最近的一些情况吗？
那女工说：最近，催货催得紧，天天加班。我早觉得这样不妥。他总说没事，没事，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说完又哭了起来。
工人加班的事，李教授是知道的。
女人接着说：没白天，没黑夜，从早上八点上工，干到后半夜一点是常事，有时候他还连轴转，就这样周日还要干半天，有时候是一天。天天如此，周周如此，没休息，人都成了机器人。赚的钱，一个月还不到5000.我跟他说，咱们不干了。他总说再看看，再看看，我，我真后悔啊……
当部分白领为自己晚上加班一两个小时，周六要不要休息而烦恼的时候，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地看到工人的密集型工作方式，你不会感到生活的艰辛。
李教授听着女人的话，忽然想到了白居易的《观刈麦》，想到了“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他又惭愧了，可是，他又能如何来帮助这些工人兄弟呢？
这时，他看到在女人的身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模样谈不上可爱，但却颇为稚拙。
她母亲的哭，也感染了她，她也便哭。
而一想到她或许将从此失去父亲，李教授的心里更加倍地感到纠结。
他回头对身后的老王，说道：王局，咱们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本章完)
越野车朝南郊行驶，李教授坐在车的后座上。
他一脸的淡定，没有表情上的丝毫波动，即使坐在前排接待他的女警察美的还挺惊艳的，但在他在第一次看到流露出稍稍的动容后，便再也没有因此而多加注意。
女警察楚心倒是非常健谈，在车上一直找话题再跟李教授聊。
她说：李教授，您对这次的事是怎么看的？我们这些人虽然也都是高学历，但在这细分领域上还真都不懂，第一次见，全都吓了一跳，您是专家，肯定能给出一个科学的解答吧。
李教授淡淡地笑笑，然后看着车窗外，轻声应答：我也不太有把握。看起来就像一个魔术表演，现在我仍然倾向于这可能是一次人为的光学现象。有人为了某种目的，故弄玄虚，做了一个全息投影，然后戏弄工厂的人。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失踪的人就都是同谋，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心想了想，然后说：估计还是想跟工厂要更高的待遇。您说现在的科技水平这么发达，还是有这么多人要从事体力劳动，赚的钱有限又辛苦，他们自然希望能多得到一点。可是，工厂也不容易……
李教授听着楚心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但这些，都不是学者能解决得了的。
他说：科技，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一个人生存的能力与先天条件、后天努力有关，当一部分人无法从事高智能脑力劳动时，他们的体力劳动又相对成本较低，就会出现体力劳动人群。科学，说到底也不仅仅是为人服务，也是为钱服务。
说到这儿，他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把自己也兜了进去，自己也算是科学家，但自己的科学研究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钱呢？
如果是为了钱，或者某种权力或地位，自己算是高尚的还是丑陋的呢？
楚心倒是很快便把话头接了过去，她说：是啊，谁的生活又真的容易？这个社会得到越多的人，往往付出的也越多。为自己考虑，并不丢人……当然，也是要在一定的底线范围之内。李教授，您觉得真的会是那些工厂的人做的全息投影故意骗其他人的吗？
李教授依旧用淡漠的眼神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说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以现在的情形看，这种可能性最大，也是最容易办到的。
这话说完，车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不一会儿已经能够看到南郊的工业区的厂房了。
（二）老王的讲述
越野车驶进超级磁工业园，早已有很多人等候。
李教授下车后，首先跟他握手的是南郊分局的王局长，王局长的另一个身份是李教授的学生小胖子王朴应的父亲。
老王笑着说：李教授，听说您要来了，这回专家来了，我心里可有底了。
接着跟李教授握手的是工业园的总经理赵怀达，满脸愁容，握手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手臂倒是比较粗，眼神可见的是商人的狡黠。
接着赵总给李教授介绍了企业的高管，但是人比较多，李教授也只是有了一面的印象，然后，他便被带到了企业的会议室。
众人落座。
老王侧身对李教授说：李教授，您是专家。您看咱们这次的事件，如何来开展调查研究的工作呢？
李教授想了想，然后说：王局，您是直接面对过失踪工人的，要不，您先给新来的同事们讲讲当时你的发现吧。让我们也心里有个基本的认识。
老王想了想，然后说：好吧，我是前天接到工业园的报警，昨天市里就敦促我抓紧破案。可是，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关于破案的线索，惭愧啊。
李教授说：您也不必自责，这也不能完全说是您一个人的责任。您能详细说说在你面前消失的那名工人的情况吗?有没有可能是全息投影的光学现象？
老王想了想，然后说：这，这，这不大可能吧。我是面对着他，对他进行询问。如果是全息投影，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从其他方位传过来才对。而且，我，我好想在之前还见他拿过东西，他消失了，可那东西还在。如果仅仅是光学现象，那么又怎么可能搬运实体的物件呢？
这话倒是出乎李教授的意外，他真的希望是全息投影，那样的话，问题就会变得简单。
可怕的是，如果真如老王所说，那么可能真的就不是。不是的话，又会是什么？
李教授秉持孔夫子的鬼神观点“敬鬼神而远之”，孔夫子没说没有鬼神，那么这些工人是真的被鬼神带到其他空间去了吗？
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么，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还活着，而其他人又是否有“被消失”的危险？
李教授问老王：王局，从那之后，还有没有发生过人员无故消失的事件？
老王说：有走的员工，甚至有高管请了长假，不来上班。但据我所知，目前，他们都还没有那么奇异地消失，虽然，他们都不在工厂，但我的人每天都会发来关于他们的现状报告。截至目前为止，没有再次发生类似的人员失踪事件。
李教授点点头。
他说：那我们到工人消失的现场，去看看吧。警方应该将现场封锁保护起来了吧？
老王站起身来，说：那当然，走吧，去看看。
（三）最难熬的是他们的家人
在老王的带领下，李教授和警方的人员以及工厂的一位技术总监名为夏自长的不到40岁的男人到了那工人消失的车间。
老王指着地上画的圆圈，告诉李教授，说：这就是那名工人消失的地方。周围我的人都已经看过了，甚至出动了放射源探测器，没有任何异常。剩下的只能交给你们这些专业科技人才来查看了。
李教授相信老王的话，那么说来，目前可以排除全息投影的可能，也可以排除是高能武器瞬间杀死工人的可能，因为那样，一定会留下极强的能量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性呢？只有大胆假设，然后再去小心求证。
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工人存放原材料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种碳、硅有机原材料。
这是地球上最常见、最普通的物质，它们是无害的，这是长久以来，人类的常识。
但，到了现在，也不能完全那么说了。
只要在充足的条件下，李教授可以把有机物质加工成世界上最危险的物质之一，但这些还不足以导致一个活人的凭空消失，哪怕是极强的剧毒。
会是什么呢？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女人的哭声。
李教授被惊动了，他问身边的人。
夏自长说：那是老陈的妻子，也是这个厂的工人。老陈要是真就这么没了，真不知道她跟孩子以后要怎么过。
李教授走了过去。
那女人渐渐制住了哭泣。
这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都市的时尚，也没有土豪的奢华，就是最普通的农村出来的女人。
李教授问：你好，我是来调查你丈夫失踪的，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教授。我能了解一下你丈夫最近的一些情况吗？
那女工说：最近，催货催得紧，天天加班。我早觉得这样不妥。他总说没事，没事，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说完又哭了起来。
工人加班的事，李教授是知道的。
女人接着说：没白天，没黑夜，从早上八点上工，干到后半夜一点是常事，有时候他还连轴转，就这样周日还要干半天，有时候是一天。天天如此，周周如此，没休息，人都成了机器人。赚的钱，一个月还不到5000.我跟他说，咱们不干了。他总说再看看，再看看，我，我真后悔啊……
当部分白领为自己晚上加班一两个小时，周六要不要休息而烦恼的时候，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地看到工人的密集型工作方式，你不会感到生活的艰辛。
李教授听着女人的话，忽然想到了白居易的《观刈麦》，想到了“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他又惭愧了，可是，他又能如何来帮助这些工人兄弟呢？
这时，他看到在女人的身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模样谈不上可爱，但却颇为稚拙。
她母亲的哭，也感染了她，她也便哭。
而一想到她或许将从此失去父亲，李教授的心里更加倍地感到纠结。
他回头对身后的老王，说道：王局，咱们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