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奸不商之一纸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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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64章

    (去看网 .)    丁大叶站在马车出口,她惴惴不安,紧张的手揪着帘布,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泄露了她紧张、担忧的情绪。去看网 --.7-k--o-m。何家福凝视着她这般时而紧张,时而故作冷静的模样,唇边不禁勾勒起弧度,手中折扇微微一敲,失笑啧啧叹了两声,“这丁大爷,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他摇摇头,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啄了下,轻敲她的额角,似想排解她紧张的情绪。

    丁大叶斜睨瞪着他,何家福大笑着搂她的肩膀入自己怀里,“放心,我外祖母外祖父又不会吃了你。”

    丁大叶抿紧了唇,她已经准备走下马车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何家福半路揽腰截住她,“你想往哪里逃?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况且……”他低头抚摸摩挲着她凉凉的手,细白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散下的碎发,“我相信,我外祖父外祖母会喜欢你的,你也要相信我。”他弯弯月眸轻扬,染满了笑意,熠熠生辉恍若陈年佳酿。

    丁大叶仰头看着他诱人的笑容,微微失神一时砰然心跳,只觉心底涌上一丝丝的暖流,无奈地垂下手紧握着何家福的手臂,何家福拍拍她的手背,“只是寻常人家,又都是自家人,不必有太多的礼数,做自己就可以了。”

    两人才下了马车,沈宅的几个家丁忙惊喜地迎了出来,“少爷,您回来了!”

    何家福含笑点点头,家丁看着他怀里的瘦削女人,迟疑了下笑问道,“少爷,这是……”

    何家福笑眯眯又很认真道,“你家少奶奶。”

    几个守门的家丁瞠目结舌,少爷怎得才出门几个月,少夫人都带回来了。

    丁大叶看着这几个家丁的模样,心里更是紧张了。额头上也开始冒起细细的汗,何家福不让他们进门通报,说是要给外祖父母一个惊喜。丁大叶神经质地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何家福低头咬着她的耳垂喃喃蛊惑道,“已经很好了,真得很好了,瞧你这么紧张,弄得我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

    丁大叶深呼了一口气,她提起裙摆一脚跨入沈宅,忽地一个暖暖团团的东西撞在她脚踝处,冲击巨大撞得她差点摔一个踉跄,幸得何家福在后面稳稳地扶住自己。她低头奇怪一看,嘴角一阵抽搐,只见一只硕肥硕肥的胖兔子懒懒地躺在她鞋旁,肥硕的大屁股上白绒绒的尾巴一颤一颤的,两只滚溜溜的红宝石用一种鄙夷众生的目光仰头瞧着自己。

    这谁家的兔子啊,该怎么折腾,才能长得跟只猪似的。

    “大白,你跑门口来做什么,小心有人把你捉了烤了吃。”何家福低首抓着肥兔子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大白可怜兮兮地垂着四肢无辜地瞧着何家福,湿湿的鼻子轻轻地喘着气,丁大叶在一旁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你确定……它真得是一只兔子……”

    何家福怀抱着大白笑道,边弹着它的肥肚子边笑道,“我外祖母养了七八年了。”他腾出一只手拉着丁大叶的手,“大白到处乱跑,外祖母肯定又在拉着外祖父下棋了,我们这就去瞧瞧。”

    丁大叶跟着何家福一路穿过长长的廊道,迎面来的家丁婢女脸上都漾着朋友一般真诚的笑容,何家福也亲切地同他们一一打招呼,仿佛在他们家里并没有什么少爷下人的阶级之分,他们家的所有人不论主人仆人都是一种轻松状态下的朋友关系。

    丁大叶四处观察着沈府,真得只是寻常人家的院子,一切从简却又十分惬意温馨,豁然一片明晃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大院子,粼粼湖面上浮着荷花昭示着夏天的到来,亭亭柳树随风摇曳,藤蔓缠绕,一花一草皆可看出主人的用心。何家福一手托着肥兔子一手搂着丁大叶,呢喃道,“我猜你一定很喜欢这里。”

    丁大叶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的夫君,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柔情,何家福正好低下脸,见她痴痴的看着自己,弯唇冲她温柔一笑,她忍不住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在他的额心轻印下了一记吻,何家福阖目微颤着长睫,搂着丁大叶腰的手更为用力,他缓缓低下脸,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眼,她的鼻,她的眼。

    “噗!”

    丁大叶揪眉看着何家福,何家福无辜地耸肩,他无奈笑道,“不是我……”

    两人目光下移至何家福手里托着大白,只见它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何家福丁大叶,红彤彤的眼里闪耀着光芒,鼻息里发出“噗~噗~”的声音。去看网 --.7-k--o-m。

    “蒙住它的眼睛。”丁大叶哼哼地双手遮着大白的眼睛,她仰起脸正要说话,何家福刚巧低头,两人又亲了正着,丁大叶咬唇含羞,何家福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娇羞既惊又喜,他低头欲索取更多……

    “噗~”

    丁大叶斜睨着被蒙住眼睛的大白,何家福也低头看着大白,两人却发现呆傻傻的大白只是顾着舔何家福白如玉的手指,估摸着把他的手指当萝卜了,声音并不是它发出的,丁大叶猛地抬头,看清远处站着的两人,她僵硬地捅了捅何家福的腰,何家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外祖母,外祖父。”

    大白呼地从何家福手里蹦了下去,肥硕肥硕的大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屁颠屁颠地摇着短尾巴冲入远处站在长廊尽头的一个女人脚下,湿湿的鼻子不挺地拱她的鞋,那女人低头抱起了大白,温柔地抚摸着大白含笑着看着丁大叶。

    丁大叶看着面前这个慈祥温婉的女人,岁月只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温柔而和蔼的痕迹,淡淡的几条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加叫人觉得亲切,她弯弯的眼眸好似天上的月亮,比何家福的眼眸更澈亮更似水,丁大叶看着她,就好像真得看到自己的外婆,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坦荡,如春风抚过自己,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忍着眼里的白光笑着看着那女人,迟疑了下,才依着何家福的示意轻轻喊了声,“外祖母,外祖父。”

    外祖母走来轻轻地拥抱丁大叶,她温柔的手轻拍她的肩膀,千言万语早已不用说了,外祖父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孙子孙媳妇,他缓缓略带轻责道,“我听管家说你一个人偷偷在扬州讨了媳妇,现在才知晓回来告诉你外祖母外祖父?”

    何家福低头凝视着丁大叶,他笑着朝她皱皱鼻子,“我怕动作慢了,您的孙媳妇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一桌人,简简单单的几样家常菜,温馨地互开几句玩笑话,讲一些家长里短。丁大叶从没吃过这么踏实的一顿饭,她吃一口饭菜就像是把自己在外漂泊多年的苦一口口的都吞了,以后剩下的就只会有甜了。

    丁大叶就这样简简单单自然地融入了他们的生活里,她所以为的艰难原来只不过是她多余的顾虑。

    午饭后,何家福陪同着他外祖父沈元希下棋,丁大叶就陪着外祖母卓玖玉帮大白洗澡。大白白嫩的肚子浮出水面,湿透的白毛黏在一起露出它庞大的身躯,它一下水,整个盆里的水位就整个高出一截。外祖母同丁大叶讲着何家福小时候的趣事,讲他小时候如何捣蛋如何聪慧,丁大叶就在这亲切如暖风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的温暖。

    丁大叶真得很喜欢这位外祖母。虽然她们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却仿佛认识了很久似的,她亲切的微笑征服了她,让她不得不死心塌地得喜爱她。

    大白在水里十分的不老实,又是耍赖又是吱吱地叫唤,炸炸地乱甩毛弄得丁大叶外祖母一身的水,一边下棋的爷孙两看着她们狼狈模样忍俊不禁。。

    “是个好姑娘。”外祖父撸着花白的胡须,狭长的澈眼半眯着,执着一颗棋子轻轻敲着棋盘边缘,慢条斯理淡淡道。

    何家福看着一身狼狈还努力同大白折腾的丁大叶,嘴角浅浅弧度,“外祖父,家福明白。”

    这时,家丁送来烫金请帖。

    何家福接过打开迅速地来回看了看,眉微皱。

    外祖父慵懒地斜靠着软榻,他似一心只看着棋局静静思忖,拈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把玩,漫不经心道,“下棋要眼观全局,勿小失大,切不可畏首畏尾。”说着他便一棋干干脆脆放在棋盘上,狭长眼淡凌生辉“将军。”修长白净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捡起棋子,头也不抬,微微摆手,“去吧。”

    何家福尊敬点头,轻轻合起烫金请帖,长长地叹了口气。

    京城商会的朋友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醉太白给何家福接风洗尘。

    丁大叶坐在何家福身侧,她一语不发执着茶杯,低头拨了拨沉浮水之上的茶叶,淡淡清香袭人。去看网 .。在座的女眷个个都出自大户人家,是真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其中还不乏少女时期对何家福仰慕倾心的。她们已从丈夫的口中知道丁大叶原本只是何家福手下的一个小小镖师,心里想着这狐媚子也不知对何公子下了什么药,放着高贵美丽的念桥公主不要,选了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女人并同她火速成亲。

    这些自认大方有度,知书达礼的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激流暗涌,硝烟四起。

    她们故意冷落她,故意忽视她,可丁大叶就偏偏仿若未闻,头也不抬毫不在意。

    还有什么是比沉默更好的反击呢?

    何家福的目光不时飘向丁大叶,他朝她安抚地微微一笑,丁大叶了然的点头。看着被簇拥在其中的何家福,他应付自如,左右逢源,远远看着怎得突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了,那么遥远,比之他,她未免相形见绌。

    其实丁大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但,终究她还是忍耐了下来。

    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只见楼下停了一辆马车,自马车里走出一青衫年轻人,步伐轻柔,身子单薄孱弱弱不禁风,形容女子的诗句“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用在他的身上却并不为过。似察觉到楼上有人注视,他仰头朝着楼上望来,丁大叶慌忙缩回头。

    喻思荇微愣,身后随同的便衣官员疑惑道,“相爷,怎的了?”

    喻思荇半眯着眼看着那扇消失了身影的窗户,眼里一片深邃,淡淡道,“没什么,上去再谈吧。”

    “隔壁是些什么人?”喻思荇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伺候在一旁的小厮恭敬道,“回禀相爷,是京城商会的人在宴请隆兴商行的何公子。”

    “相爷,我最近听闻了件有趣的事情。”随行的官员讪笑,即使已经退朝褪下了官服仍然忍不住对他卑躬屈膝。

    喻思荇瞥了他一眼,“说。”

    那官员一听忙附上喻思荇的耳边悄悄如是说了一番,喻思荇皱眉,冷笑一声,“他倒是有雄心豹子胆。”

    那官员忙迭点头,“相爷说的是,相爷说的是。”他想了想又道,“现在那何家福在扬州匆忙成亲并带家眷入京就是摆明了个态度给圣上,其实也是叫圣上放宽心——他既不帮圣上办事,同样的也会不替王爷办事。”

    喻思荇夹了口菜,“近来国丈那里可有动作?”

    另一官员道,“国丈那帮人正窝里反呢,他生怕相爷您顺藤摸瓜查那笔拨款贪污案查到他头上,商量着准备弃卒保帅。”

    喻思荇闭眼深思,他缓缓道,“底下抓到的国丈那边的人还不肯招是谁指使他的?”

    那官员摇头,“牙可紧了,怎么都不肯招。”

    喻思荇拿出帕子递给那官员,慢条斯理道,“我从来只听过清官有气节,还没听说过哪个贪官骨头硬,有骨气的。他若是再不肯招,你就叫人打断他的两条腿,再不肯招,打他个百八十大板,只要人不打死就成,饿他个几天几夜吃不了这个苦,自然就招了。”

    那官员恭敬接过帕子擦额头上的汗,讪笑着连连称是。

    喻思荇温和地拍拍那官员的肩膀,“我们侍奉的是皇上,要好好办事。”

    那官员吓得大气不敢出。

    喻思荇见屋里的人都面容严峻,他转念一笑,“今日请大伙出来只是叙叙旧,不谈公事了,大家喝酒吃菜。”他命小厮替其他官员倒酒。

    喻思荇举刚一站起身来,满桌的官员全都直直地站好,“我敬大家一杯。”喻思荇一饮而尽,他病容的脸微红,低首轻咳,满桌的官员忙道,“相爷为了国家还请保重身子。”

    喻思荇淡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来,但那些官员等他坐下才弯膝正襟危坐,他目光飘忽,抬手招来了小厮,低声嘱咐了一阵,那小厮心领神会,低头退了出去。

    喻思荇隔壁坐的何家福一行人,一大桌人坐着,何家福不时地为丁大叶夹菜,她吃得很少,稍显拘束。

    门外有人敲门,只见喻思荇的小厮端着一壶美酒进来。

    “敝上听闻诸位在此替何公子接风洗尘,特命小人奉上一壶美酒,还请何公子赏收。”那小厮弯着腰低垂着眼十分有教养的恭敬道。

    商会会长站起身,他笑道,“相爷是在隔间吗?”

    那小厮点头道,那商会会长随着小厮出去,过了会儿,喻思荇同他一起进来,在座的人齐齐站起身,朝着喻思荇施礼,他笑着摆手,“这里只是酒楼,大家就不要这么拘束了。”

    商会会长命人给喻思荇添凳子添碗筷,他正对面是何家福夫妻,“绍兴状元红,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何家福虽觉得着相爷的话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礼貌的表示感谢。丁大叶懒懒地瞥眼喻思荇,正对上他亦有深意的目光,她没有躲避,坦坦荡荡,给自己斟了杯酒,悄悄朝着他敬了杯,长袖遮面喝下。

    喻思荇一一接受众人的敬酒,他不再看丁大叶,甚至一眼都没瞧向她,只是他的眼里深处隐着一抹失落深邃的望不到底,清微淡远,眉宇间写尽缕缕轻愁。

    这时有人提议行酒令。何家福微微一愣,他心想丁大叶不懂诗词歌赋,不愿让她难堪,笑着婉拒。那些人还缠着他,“以往都是公子拔得头筹,今日相爷也在,听闻相爷何公子都是聪慧绝顶,才智超群。今日众人吃得痛快又怎能不玩的尽兴,公子就不要再谦虚了。”何家福仍是笑着推辞。

    一位姓李的商人不怀好意道,“每次都行酒令有什么有趣的,而且人家何夫人我听说以前是做镖师的,是江湖中人,又怎么屑同我们这些人附庸风雅,倒不如何夫人给大家舞个剑?”让丁大叶舞剑便是看轻她只当她是舞姬。丁大叶冷冷地看着那人,他显然是要同何家福过不去,纯属是要让他难堪。

    何家福面带微笑,眼含怒意,他正欲开口,丁大叶轻轻按住了他的手,她朝他温柔一笑,爽快的站起身,“大叶献丑了。”

    丁大叶拔下腰间的软剑,自怀里取出一根草绳将自己披散下来的长发高高精神地束起,虽然她不是顶顶漂亮的,却英姿飒爽,气度不凡。喻思荇叫小厮为他搬一张古琴来,他淡笑道,“几年前何兄曾在黄鹤楼下为喻某人吹奏一曲,今日喻某就借兴还于何兄,给何夫人当一回琴师,弹奏一曲。”

    那姓李的商人的脸色微变,他原是想将何家福一局,现在相爷亲自给他妻子当琴师却反被他结结实实的扳回了一局,明眼人都看得出相爷是有心想帮何家福,心里估摸着大概是皇上近来极力想拉拢何家福所以卖个面子给他。其他人便不敢再存心刁难。

    丁大叶执剑,出鞘的冷剑锋芒如雪。她屏气凝神,人舞剑随、剑舞人追,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急促,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

    何家福面含微笑,眼底深处却有复杂神情隐蕴,他目光在喻思荇脸上划过,尽管他专心弹琴甚少抬头望向丁大叶,但就是那仅有的几丝目光已被何家福尽数瞧着眼里。

    丁大叶一步一诗,诗句美妙,犹如丝竹之音萦回于耳。

    那姓李的商人慢慢也不得不佩服起来,他本以为那丁大叶只是一个粗鲁镖师,同她在一席还显俗了他的身份,没想到这女子不卑不亢,从容自如,自有一股风采。他不禁也拍起手来。

    丁大叶嘴角弯起轻蔑的弧度,最后一剑,她哗啦一声送到那姓李的商人面前,停在他眉心,那姓李的商人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尖叫一声,双眼一翻就软倒在席上,脚一蹬桌上的菜撒了一地,弄得一片狼藉。许久女眷都咋呼地大叫起来,原本优雅的气氛此刻乱如一团浆糊。

    丁大叶仓惶收回剑,无辜柔声道,“我真是……真是无意的……”她扶额低喃,“突然觉得头好痛。”何家福适时将她拥入怀中,略带责备道,“唉,看你把李兄吓的。”丁大叶暗暗朝他皱皱鼻子,何家福压抑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准是你昨晚受了风寒,我看得送你快些回去休息。”说着,他就扶着丁大叶匆匆向众人道了歉留下一地残局就欢快地走出酒楼。

    两人才刚走出酒楼就忍不住前俯后仰的大笑起来,丁大叶笑着笑着看着何家福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声道,“你的朋友真都坏死了!”

    何家福摇摇手指道,“他们可都不是我的朋友,刚刚那可是鸿门宴啊,他们请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分一羮,你做的很好,就该给些他们颜色看看,不然都要爬为夫我的头上去了。”他搂紧了丁大叶,低额抵着她的,又是得意又是惊喜,“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没想到你文采那么好,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总自称自己是个粗人的。”

    丁大叶斜睨了他一眼,脑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她学着他的语气一本正经道,“唔,想知道我更多的好,来日方长。”

    何家福被她逗得直乐,捧起她的脸热情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现在,我带你去见见我真正的好朋友。”

    喻思荇站在楼上看着楼下亲昵的两人,他缓缓地收回目光。

    何家福同丁大叶一路沿着京城那宽宽大道招摇过市,丁大叶高昂着头挽着何家福的手,欣然接受一路那些小姑娘、少妇们惊羡的目光,这一双双眼睛都□裸地盯着她身边的男人,恨不得突然来一阵大风把她这碍眼的女人刮个十万八千里。可这绝种绝世的好男人正对她嘘寒问暖、爱护备至,真乃气煞众人也。她啧啧摇头叹了两声,何家福忍着笑问道,“夫人,你叹气作甚么?”

    丁大叶仰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何家福,“这大摇大摆的,我怎么就觉得我……”她又啧啧叹了两声,“觉得吧,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

    何家福转眸故作深思的模样,“夫人这么一说……”他低头一看丁大叶正斜睨着自己,挑眉作势若是他说错话就待掐他,“夫人怎么可能是小人得志呢?夫人这是……”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丁大叶看着他犯难的模样,咬唇轻笑。

    何家福搂着她的肩膀,“丁大叶啊,丁大叶。”他连着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丁大叶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下,“你光叫唤我名字作什么,你叫小狗呢?”

    何家福含笑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处,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丁大叶敛目垂眼,她心里有着一种无以言喻的感慨。同是在这条大街上,七八年前,有一个少年牵着她,许诺过她会一生一世,却不想若干年后,牵她的手要与她风雨同舟走下去的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从今往后,就把那些悲伤的,痛苦的包袱统统丢掉吧!她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她总要对得起自己,好好待自己。

    丁大叶偷偷抬眼看着何家福年轻的脸,他柔和线条的侧脸,染着阳光的朝晖,显得那样俊美无畴。她又想到了外祖父外祖母。有什么事情是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相伴一起慢慢变老更浪漫的事情呢?

    “夫君!”丁大叶突然口里蹦出一个名唤。那日新婚翌日他让她唤他夫君,她迟迟疑疑也只喊了一声,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特别地想这样唤他。

    何家福怔了怔,他低头看着她,只见她笑盈盈地又唤了声,“夫君!”

    何家福清澈眼眸弯成一弯月牙,笑眼璀璨光华,他重重应了声,“哎。”

    丁大叶主动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皱皱鼻子,发号施令,“小福子,我们继续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吧,我就是要炫耀,我就是好得意,我就是好嚣张!”她踮起脚尖捧着何家福脸,“因为……我找到像夫君这么好的人。”

    何家福点头,他搂着丁大叶大步朝前走,“丁大爷,我们走叻!”

    远处一辆马车随着他们慢慢前行。

    喻思荇撩起帘子的一角,冷冷地瞧着那引人瞩目的一对儿,他剧烈地咳嗽,小厮伺候在一旁恭敬道,“少爷,您是不该喝那么多酒的,还请早些回去休息。”

    喻思荇缓缓垂下帘子,“叫马车走吧。”他抱胸看着昏暗地车厢壁,冷笑着口中喃喃念着一句话。

    这天下,可还真没有凿不穿的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