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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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四十二章:七夕望断情人路(四)

    回去的这一路上,南风爵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一副怒气填胸的表情。而杜氏鉴似乎还沉浸在终于找到组织找到党的喜悦当中,不停地看着我,眼里的笑意仿佛能够融化三月春雪。

    我不敢表现的太开心,这样就太不道德了。可是每次对上杜氏鉴的眼神,心里就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幸福。

    我们回庄后,已是深夜,没有人发现杜氏鉴的到来,不过我相信以这个山庄暗人的传播效率,那是迟早的事。南风爵安排杜氏鉴住进别院后就强行把我带回屋了。临走前,杜氏鉴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我,眼神里夹杂了一丝孤清一丝凄凉。失忆前,他是一个人,后来有了我。失忆后,他仍是一个人,我却陪在别人身边。我不断回头看着他,心里下定主意:我们会一起离开的。

    只有我和南风爵的屋内今天显得特别诡异。

    “二爷……你在生气吗?”看着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的他我心虚的问道。

    他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美瞳失去光彩,澄神离形般望着面前的书。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我有点害怕,想去叫聂枭,谁知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往后一带,我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绝色绞着我,深谭望着我,灼热的呼吸越来越重,我咬着唇躲避着他的视线,却因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而不得不看他。

    “二……”就在我想求饶的时候,他倔强的俯下身,重重的吻上我。霸道的吻像是在宣泄我对他的不忠,又像是在宣誓他的主权。我根本来不及反抗,想再次求饶,却只是让他趁虚而入,探得更深。辗转厮磨间我毫无幸福可言,于他,我算什么!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以前不说?为什么要在屠苏城看到我和杜氏鉴抱在一起后才向我告白。那句‘我以为时间会让你忘记他,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改变你的心’那眼神的凄楚,那美瞳的坚定,我的确有一丝心动,可惜一切已经晚了,杜氏鉴是住在我心底的那个人,是曾经打败无数人让我牢牢爱上的人。南风爵,是你的犹豫不决,你的讳莫高深,让我早早的对你望而却步。

    面对他的攻势,我只是无声泪流,我到底在难过什么?是杜氏鉴忘了我,还是南风爵才想起我?他明显没有那么强势了,吸去我唇角的泪珠,抬起因欲望而浑浊的美瞳,受伤般的看着我。

    “如果换成他,你还会哭吗?”他凄楚的说道。

    是啊,我还会哭吗?杜氏鉴带给我的吻是喜悦的是幸福的;可他却带给我痛苦,让我难过。但为什么我却不能坚定地回答他‘不会’,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他会不会难过。是因为这几个月以来的朝夕相处吗?是因为每天早上那句‘心儿,起床了’,每天对弈时故意让我赢几局那宠溺的眼神吗?还是因为在暗流涌动的鼎风山庄他竭尽全力护我周全,说着有我南风爵在,你就不会有事,也不许有事誓言时的无限深意?

    我的眼神黯淡了,我的心也凉了,杜氏鉴的出现,让原本两个糊涂的人都清醒了,空成追忆,时已惘然。我不能动摇,也不配动摇。

    “不会。”我决绝的说着,目光坚定,犹如磐石。

    美瞳瞬间黯然失色,将我推开,夺门而去,一夜未归。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没有南风爵的房间异常冷清,连呼吸都是凉的,我缩在贵妃榻上,久未成眠。我这次一定伤他很深,他一定恨死我了。对于一个一呼百应,高高在上的南风公子而言,我已然成了他眼里揉不得的沙子,我这么做会不会连累到杜氏鉴……

    还有一件事也成了导致我失眠的原因,那是在见到杜氏鉴之前。我路过屠苏城最大的钱庄恒通宝运时,竟然在它的牌匾上看到了lv的标志,这是一个约定,一个只有我和九阿哥胤禟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还记得那次被四阿哥带回皇宫后,我就特地跑去找胤禟,想和他合伙做生意。当他问我想做什么生意时,我想都不想就把我想开妓院的宏图伟志跟他说了。他一开始不同意,说有伤风化。我竭力劝说,向他分析了妓院的好处,如果开成连锁的,我们的声势完全可以赶超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到时候整个朝廷内外,江湖上下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这对于玩弄权谋的阿哥来说是个极大地诱惑,但他还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直接同意。

    不过这小子还是很有人性的,听说我沦落到金陵跑堂,便放出话给我,从现在开始只要是他九阿哥名下的财产,均可以由我任意索取。我怕他家里的三妻四妾找我来闹,所以就跟他商量怎么把这事做低调了,于是这个lv的标志就成了我们的约定,凡是有这个标志的店铺,我想拿多少就给多少。

    真没想到,胤禟还真给实现了,看那牌匾的光泽度,应该是刚弄上没多久的。显然是在我被掳之后,这不禁又让我回忆起了以前和他们兄弟打打闹闹的日子。老八的温润,老十的傻劲,十三的狭义,十四的豪气还有那个过于执着的人。是他们让无情帝王家变得有情有义起来。

    情——一个让人碰不起的字眼。

    第二天,我破天荒早起,去桃林里等着南风爵,希望可以缓和我们的关系。毕竟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住多久,不知道葛仙翁究竟能否治好杜氏鉴的失忆症。

    可惜,他没有来。只是过了好久,聂枭才赶过来告诉我今天二爷不练剑了。

    我仰头看着聂枭,想问却又难以启齿,最后还是一咬牙问道:“昨天,二爷在,在哪过的夜?”

    聂枭明显有意回避我,目光闪烁,最后还给了我一个官方答案:“在书房。”

    我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无奈只好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聂枭,让他给南风爵带去。其实聂枭不用瞒我的,偌大的一个鼎风山庄还会缺一个暖床人吗?是我伤他在先,难道还不让别人给他疗伤吗?

    我突然胸口好闷,手捂心田,却无意间摸到了问情:“你是在提醒我该适可而止了吗?”我无奈的笑了笑,往别院走去。

    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些熟悉的招式,那把熟悉的佩剑。今日没等着该练剑的人,却无意看到了正在院中练剑的杜氏鉴。

    一套漂亮的杜康剑法被他舞完后,我习惯性的拍起手来。以前每次我学会个一招半式,他都是这么鼓励我的。也是,我和他的确有太多的回忆,牵扯着我,阻挡着别人,尽管这些记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承担。

    “你来了。”他高兴地冲我走来,唤回晃神的我。

    “你还记得这套剑法?”我猛然意识到他可是一招不漏的耍出了杜康剑法。

    “不记得,只是拿起剑来就自然身如行云,招若流水,就好像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我却知道你一定对我很重要。昨天你被那个阴阳怪气的给带走后,我就一直在想你,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好像要把所有关于你的记忆统统唤起似的。”

    阴阳怪气?我笑出了声,他是说南风爵吧,的确,美的让人汗颜。

    “人家留你住下,你还这么说他。”我只要一想到阴阳怪气就想笑。

    “谁要他留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跟他回来。”他依旧是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脾气,依旧是那个没有被江湖玷污的清澈眼眸。不像有些人,被心机压到失去自我,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

    “啊,对了”他突然很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说道:“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这次让你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

    唉,我还是没把自己的暴力形象给挽回回来:“心儿”我指着他的心脏又说了一遍:“心儿”。

    他忽然用手压住我放在他心口的手,柔情似水的说道:“我不会再忘记了,心儿。”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以前;一瞬间,仿佛看清了现在。

    “咳咳……”随着一声咳嗽,我俩转头望去,是聂枭。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南风爵。我急忙把手抽出来,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还有种想解释的冲动。

    “葛仙翁今天不会来了。”说完,南风爵转身就走,明显在为刚才的情景生气。

    “二……”我想去追,可是碍于杜氏鉴,还是忍住了。

    “心儿姑娘,你和二爷到底怎么了?二爷看到你给他准备的衣服,还挺开心的回沁桃居找你,看你不在屋里,就瞬间变脸,说你肯定来这了,结果就……就看到了……,这小子到底是谁啊?你别让二爷误会了,赶紧去解释解释吧。”聂枭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个阴阳……”我赶紧瞪了杜氏鉴一眼,他才改口道:“那个男的爱怎么误会怎么误会,我俩光明正大,他管得着吗?”

    聂枭个头很高,遮住了我头顶的太阳,也给了我无形的压力。

    “心儿姑娘,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二爷怎么办?”聂枭委屈的说道。

    “聂枭,有很多事你都不了解,也理解不了,等有机会我再跟你慢慢解释。”聂枭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我不想他讨厌我。

    “心儿姑娘,你宁愿跟我解释,也不愿去跟二爷解释吗?”说着他就拿出了一对耳环给我:“这是二爷昨晚扔到水塘里的,扔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可是不管他怎么找,都没找到,今天早上又去找了一遍,可能是当局者迷吧,却被我给找到了。”

    原来他昨晚并没有……也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而没来练剑,我居然莫名的开心起来,我一定是中风了。

    “落锁?”杜氏鉴疑惑道。

    聂枭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原来你也认识。”然后又看着我说道:“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是‘落锁’,寓意:一落一锁,便可相伴一生。是二爷特意让城里得逸轩打造的,说是给姑娘乞巧节的礼物,也算是定情之物,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二爷却要扔了它然后再发疯般的找它。”

    落锁——一落一锁,便可相伴一生。原来错的人是我,他是要跟我表白的,是我没给他机会罢了。我和南风爵的相遇,错在了时间,错在了时空。